第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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甭管湯子期否認(rèn)與否,氣勢先弱了。 湯子期瞥一眼俞北平,呵呵笑,爛桃花還真不少。 女人抄著手,眼底戲謔,比湯子期高一個頭的模樣讓她頗有底氣,笑容矜持,可到底透著幾分針對的意味,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俞北平不喜歡不得罪人,以往這種打趣也從來不正面回應(yīng),今天倒是破了例,攬著湯子期的肩膀說:“介紹一下,這是我未婚妻,湯子期?!?/br> 女人的臉馬上綠了,笑容也變得勉強(qiáng)。 不過很快,她又恢復(fù)了春風(fēng)般的笑容:“恭喜?!?/br> 俞北平也做出不失禮的微笑,手里不動聲色推開人,腳步?jīng)]頓片刻,徑直追著湯子期去了前面食堂。 “油鹽不進(jìn)!”有人在后面唾罵。 可到底是厭惡,還是不甘哪! 旁邊幾人嘻嘻笑,樂不可支。大家心照不宣,這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呢。 喜歡俞北平的有,可他這人外溫內(nèi)冷,骨子里就像一塊堅冰,雷打不動,根本捂不暖,所以大多數(shù)人都還停留在好感、欣賞的層次,也就一兩個鍥而不舍。 哎,就這么個人,居然也要結(jié)婚了。 …… 周啟蘭一離開排演室就拉著梁玥往禮堂趕。 距離開場時間還有半個多小時,梁玥不解:“這么早過去,也是等啊。為什么不在這兒待一會兒,跟大部隊一塊兒過去?” 周啟蘭心里另有計較,和她說:“我有個朋友也要來,我過去打個招呼?!?/br> 這次演出挺大的,不止文工團(tuán)的人,軍藝也有學(xué)生過來學(xué)習(xí),周啟蘭以前在那兒讀過,想必有認(rèn)識的老師和同學(xué),梁玥也沒多想。 到了禮堂門口,車烏泱泱停得滿當(dāng),更多是扎在不遠(yuǎn)處的溝旁,周啟蘭在人群里搜尋,目光越來越失望。 忽然,她的眼睛亮起來,盯著某個點(diǎn)不動了。 梁玥循著她目光望去,看到兩個穿常服的青年接頭說話,年長的那個不時拍一下年輕那人的肩膀,似乎頗為熟稔。細(xì)看下,都是難得的好氣度,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這本來就不是平日那種私人演出,來的都不是普通人,雖然沒硬性規(guī)定,也沒不相干的人來湊趣。 她心里暗暗驚奇,回頭問周啟蘭:“認(rèn)識?” 周啟蘭一門心思都早已過去了,不由分說撥了她的手,歡快地走過去:“俞——” 話還沒說完,俞北平已經(jīng)和李從周話別,轉(zhuǎn)身幾步上了臺階,走到一個年輕女孩身后。周啟蘭停住腳步,看到他飛快拍了一下那女孩的肩膀,說了句什么。 那女孩才不情不愿轉(zhuǎn)過身來。 這一面對面,周啟蘭先是一愣,然后下意識遮住了臉。 湯子期眼尖,下一刻就看到了周啟蘭,拉著俞北平就過來了:“表姐,你怎么上這兒來了?” 第017章 排擠 周啟蘭滿肚子話都憋了回去,臉色不大好看。 這就像端到面前的一碗香噴噴的面,摩拳擦掌,就等著她下嘴了,千鈞一發(fā)之際,碗被人搶走了。 她也不好問兩人什么關(guān)系,笑容勉強(qiáng),憋得難受。 可心里又有點(diǎn)不甘心,回頭對湯子期說:“聽說你最近那個項目出了點(diǎn)兒問題,我媽可擔(dān)心你了?!?/br> “那替我謝謝小姨。”何麗云不跟她唱反調(diào)就不錯了。 湯子期和她們母女向來不對付,敷衍的話都不想多說兩句。 在俞北平面前,周啟蘭卻像是和她的關(guān)系非常好,一直逮著跟她說:“今天有我的演出,你也會來看吧?給指點(diǎn)指點(diǎn)?!?/br> “我又不懂,指點(diǎn)什么?” “欣賞總會吧?”周啟蘭側(cè)頭對俞北平說,“首長覺得我今天這身怎么樣?” 她提起裙擺,在他面前轉(zhuǎn)了轉(zhuǎn),雪白的輕紗很飄逸,裙子里面還有傘撐,隆起的弧度頗有建筑感,顯得她雙腿更加修長。 她還踮起腳尖,做了個抬腿的姿勢,翻了個手花給他看。 湯子期看得心里只翻白眼,這搔首弄姿的! 俞北平也有點(diǎn)想笑,清咳了兩聲,端正神色打了個官腔:“挺好的,一會兒好好表現(xiàn)?!?/br> 周啟蘭打了雞血似的,神情振奮起來:“是!” 這時,肖揚(yáng)和江越跟著李從周過來接頭,先和俞北平打了招呼,又熟絡(luò)地和湯子期寒暄,就把周啟蘭晾在一邊。 周啟蘭幾次想插話都插不進(jìn)去,臉色有點(diǎn)尷尬。 還是李從周看不過去,和周啟蘭招呼了一聲。 肖揚(yáng)這才像是發(fā)現(xiàn)了她,歉意地說:“不好意思,我忙著和子期說話了,都忘了招呼你。怎么稱呼啊?” 把周啟蘭唬得一愣一愣的,還真以為他不認(rèn)識自己呢:“……周……周啟蘭,我是子期的表姐。” 但是事實上,俞少謙那件事過后,俞北平這些發(fā)小哪里還不知道這樁趣事。 俞少謙這人從小缺乏父母管教,腦袋缺根筋,還到處跟人吐槽,他這紈绔性子活脫脫一個縮小版的江越,和江越也走得最近。 三人里,李從周性格最沉穩(wěn),也最厚道,江越和肖揚(yáng)可是兩個實打?qū)嵉淖孀凇?/br> 周啟蘭的為人,也是他們最瞧不上的那類。 用江越的話說,那就是太作,還沒自知之明。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對俞北平有意思。 可俞北平本人都說了,湯子期才是他的未婚妻,周啟蘭這樣死纏爛打就沒意思了。這大院里那么多對俞北平有好感的,可聽到他要結(jié)婚了,也只是一笑置之。像周啟蘭這樣不敢明著說又暗里動小腦筋的,實在討人厭。 肖揚(yáng)眼珠子一轉(zhuǎn),問周啟蘭:“你跟少謙的事情,怎么樣了?” 他穿得挺休閑,米色和深灰色、藍(lán)色撞色的衛(wèi)衣,褲管還卷起一截,露出里面白絨絨的內(nèi)層,鍋蓋頭發(fā),看著就是一副斯文乖仔的模樣。 可熟悉的都知道這廝是個王八蛋,一肚子壞水兒,比起江越那種常年耷拉著臉的臭脾氣,表面上還不大看得出來。 周啟蘭被他說得臉色陣青陣白,可看他表情實誠,不像故意的,又有些拿不準(zhǔn)。 江越譏笑:“早掰了,不合適。” 肖揚(yáng)不大明白:“怎么回事兒?” 江越說:“你問少謙唄?!?/br> 周啟蘭有點(diǎn)難堪,肖揚(yáng)瞥見了,忙打圓場:“不好意思,我們不知道你忌諱這個?!?/br> 江越說:“有什么不能提的?到底是掰是和,咱們這些朋友也該知道知道。只要不是偷雞摸狗,有什么不能說的?” 肖揚(yáng)瞪他:“話不能這么說啊?!?/br> “怎么不能這么說?” 還是李從周看不過去,打斷了他們:“行了行了,陳年舊事,沒什么好提的,這演出也看不了,去外面玩吧?!?/br> “成?!庇岜逼酱钋?,牽了湯子期直接離開。 肖揚(yáng)和江越對視一眼,也覺得沒了意思,默默跟上,只留下周啟蘭一個人被剩在后面,形單影只。她也瞧出來了,這幫人不待見她。 …… 玩到很晚才散場。 湯子期喝了點(diǎn)酒,跌跌撞撞地攏著圍巾從樓上出來。 俞北平在一旁扶住她:“小心?!?/br> 湯子期就著慣性撞入他懷里,她喝高了,迷迷糊糊攀住他肩膀,揚(yáng)起迷蒙的臉。 夜風(fēng)吹亂了她的頭發(fā),有些蜷曲地散在肩上,濃密又烏黑,襯得肌膚耀目如雪。淺灰色的羊毛裙裹著玲瓏曼妙的身段,無袖,裸露的胳膊看上去柔弱無骨。 美人在骨不在皮,這是一種由內(nèi)而外散發(fā)的靡麗清艷的美,仿佛能攝人魂魄。 湯子期喝醉了就喜歡撒酒瘋,平時三分的嬌氣,現(xiàn)在放大到十分,推開他,抱著路邊的樹不肯走:“我還沒喝夠呢!” 俞北平跟她講道理:“已經(jīng)12點(diǎn)了,再不回去,我就不管你了?!?/br> 湯子期滿不在乎:“那你滾??!” 旁邊,肖揚(yáng)和江越都忍著笑。俞六少也有這么吃癟的時候? 俞北平看她這副德行,也懶得和她講道理,把人橫抱起來就關(guān)上了車。一堆尾氣揚(yáng)起來,連人帶車沒了影。 肖揚(yáng)看著路燈下遠(yuǎn)去的車影,玩笑說:“他這媳婦兒長得還真不賴,要不是被他捷足先登了,我還想試試呢?!?/br> 江越一臉看禽獸的表情:“少他媽瞎說了。被六哥聽見,仔細(xì)你的皮?!?/br> “開個玩笑嘛,我可沒打算結(jié)婚?!?/br> 說起這茬江越就黑了臉。 “怎么了?”肖揚(yáng)不懷好意地看著他。 江越啐他:“少他媽幸災(zāi)樂禍了。你不知道我快結(jié)婚了?。 ?/br> 肖揚(yáng)正色道:“你又沒跟大伙兒說。怎么,相親成功了?” “能不成嗎?老頭子就差把刀架脖子上逼我了?!?/br> “那你老婆怎么樣?” “還能怎么樣?搞研究的唄,叫陳珞?!?/br> “長得不怎么樣?” 江越頓了一頓,往嘴里慢慢含了根煙:“……長得倒還可以?!彼R上補(bǔ)了句,“不過,我跟她不搭。她那人比較悶,我愛熱鬧,本質(zhì)上就存在沖突。” 肖揚(yáng)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別想那么多了,這都是命啊?!?/br> 江越冷笑:“那老子的命可真苦!” …… 翌日,湯子期打算去附近的商業(yè)區(qū)買新衣。 俞北平喊住她:“我洗好碗陪你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