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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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覺得未來的一切會好起來。 至少在一個小時之前,他們都還是這樣想的。 謝如鶴從沒見過她這個樣子。 盡管她那么強(qiáng)調(diào)著,可她一直很正常,會膽怯一些事情,卻也是積極向上的。遇到很多事情,她還能安慰他,引導(dǎo)出正確的想法。 她曾經(jīng)是那么熱愛這個世界。 可現(xiàn)在,卻仿佛置身地獄之中。 想離開地獄,卻發(fā)現(xiàn)處處都是地獄。 良久,書念用光了力氣,漸漸消停了。她的眼神空洞,盯著謝如鶴的臉,像是清醒了過來,啞著嗓子喊他:“謝如鶴?” 謝如鶴壓低聲音,帶著哄意:“我在這兒?!?/br> “我被曾元學(xué)抓了?!睍钫孛俺隽艘痪湓?,眼里干澀得掉不出淚,抽抽噎噎的,“就在我們以前經(jīng)常去的那個空地旁邊?!?/br> 謝如鶴的身體瞬間僵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 “我就在空地旁邊的那個房子里?!睍钭ブ氖?,圓圓的眼睛盯著他,像是隔著時光在向他求救,執(zhí)拗地向他求救,“你來救我啊,你來救我……” 民警在這個時候到來。 響起了敲門的聲音。 謝如鶴沒有去開門,只是盯著她,艱澀地問:“你在說什么?!?/br> 曾元學(xué)這個名字,謝如鶴是知道的。 兩年前他從車禍中醒來,季興懷告訴了他一個好消息,說是殺死季湘寧的兇手被抓了,叫做曾元學(xué),被判了死刑。 他又做了新的案子,抓了個二十歲的姑娘。 謝如鶴知道兇手叫曾元學(xué),知道他抓了個二十歲的姑娘,知道這個姑娘被折磨了一個星期后獲救,知道她成了唯一一個幸存者。 卻不知道。 季興懷還瞞了個壞消息沒有告訴他。 這個受了百般折磨,從地獄中逃脫的姑娘。 叫做書念。 第52章 書念低著頭,不再說話,整個人縮成小小的一團(tuán),看起來極其沒安全感。她沒再繼續(xù)哭,喉嚨里卻還有停不住的哭嗝,身體還不自覺地在顫抖。 謝如鶴沉默下來,眉眼浮起一層郁色,紅的像是要掉出血。他忍著想要殺人的沖動,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輕輕裹在她的身上。 她下意識瑟縮了下,沒有像剛剛那樣再反抗,抽了下鼻子,忽然揪著他披上去的外套,自顧自地裹緊了些。 謝如鶴摸了摸她的腦袋,啞聲道:“別怕,我去開門?!?/br> 意識到他要走,書念立刻扯住他的衣角,緊張兮兮地站了起來。但她又像是花光了全身的力氣,連站都站不穩(wěn)。 見狀,謝如鶴低下眼,毫不猶豫地把她抱了起來。像抱小孩一樣。 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書念的身體有些僵硬,很快又放松下來,遲疑地攬著他的脖子,將臉蛋埋進(jìn)他的頸窩里。 謝如鶴走到玄關(guān),騰出一只手開門。 外面站著兩個民警,看到這個架勢,面容一愣,而后問道:“先生,是您報的案吧?說家里進(jìn)小偷了?” 謝如鶴點頭,側(cè)了身:“在里面。” 另一個民警善意地問:“發(fā)生什么事了?這位小姐沒事兒吧?” 書念的狀態(tài)很不好,也沒法做筆錄,謝如鶴只能大致說了下剛剛發(fā)生的事情。 因為有外人的存在,書念重新緊張了起來,呼吸都顯得急促了些。 其中一個民警押著歹徒往外走,另一個民警留下來問著情況。謝如鶴沒什么耐性,但怕會嚇到書念,他只能盡可能地不去發(fā)脾氣。 謝如鶴替書念穿好鞋子。 方文承恰好在此時趕到,愣住:“少爺,怎么回事?” 謝如鶴抱起書念,說:“去醫(yī)院?!?/br> 四人一同上了車。 民警坐在副駕駛座上,謝如鶴書念一起坐到后座。大概是知道書念現(xiàn)在的狀況不好,民警也基本問清楚了情況,沒再繼續(xù)問下去。 方文承先把謝如鶴和書念送到市醫(yī)院門口。隨后,他重新發(fā)動了車子,跟著民警到派出所辦手續(xù)。 這個時間點只能掛急診。 謝如鶴帶著書念去打了個破傷風(fēng)針,重新處理了傷口,很快便出了醫(yī)院。她的狀態(tài)漸漸平復(fù)了些,趴在他的背上,像是睡著了。 醫(yī)院旁的小道,光線不算亮。 往來的人也很少,大多都形單影只。 謝如鶴的背著書念,沉默著往前走,漸漸失了神。想起了八年前,那灰暗的那一天,他卻看到了格外鮮艷的顏色。 那天,他看到了全身傷痕累累的季湘寧。她倒在血泊里,被一把鋒利的刀刺穿心臟,奪去了生命。 是他這輩子唯一不敢再去回憶的畫面。 因為這個事情,謝如鶴跟著外公離開了十延鎮(zhèn)。 那個地方,也成了他此生唯一的噩夢。他不愿意再回去,怕會再想到他的母親,生前在這個地方的某個角落,被一個惡魔折磨致死的畫面。 謝如鶴忽地停下了腳步,輕聲喊:“念念?!?/br> 書念沒回應(yīng),發(fā)著很淺的呼吸聲。 他愣愣地側(cè)頭看去,只能看到她緊閉著的眼和小巧的鼻子,眼睫毛上還掛著淚。 謝如鶴的眼角泛紅,心臟疼得連喘口氣都疼。他的目光定定的,突然掉了淚,聲音嘶啞而低沉:“我后悔了。” 后悔在那年離開十延鎮(zhèn),讓你一個人留在那里。 后悔到像是要死了。 …… 對于創(chuàng)傷后應(yīng)激障礙,在書念的狀態(tài)稍稍轉(zhuǎn)好的時候,她的心理醫(yī)生王玥給她提出了一個治療方法,叫作“暴露療法”。對改善病情癥狀有一個很好的效果。 治療的方法是,在一個安全沒有威脅的環(huán)境下,醫(yī)生會一次次要求她復(fù)述創(chuàng)傷的經(jīng)歷、場景和過程,直至恐懼完全消退。 書念完全沒有一絲考慮,直接拒絕了。一開始,她還沒有完全信任王玥,帶著刺一樣的防備,生硬地撒謊:“我不做這個,我不記得了?!?/br> 到后來,王玥再耐心地跟她提起這個治療方法的時候。 她也只是搖頭,認(rèn)真地說:“我不想再去回憶?!?/br> 可實際上,那段回憶。 對于書念來說,大概是這輩子記得最牢固的事情。 她那天幾點出的門,什么時候上的車,到十延鎮(zhèn)的時候見到了什么人,每一個細(xì)節(jié),每一個發(fā)展,她都記得一清二楚。 是國慶假期的第一天。 因為只是回家一周,書念也沒帶什么行李。當(dāng)時是早上十點,她的三個舍友都是夜貓,還都躺在床上,只有一個醒了,正躺著玩手機(jī)。 書念用氣音跟她道了別,隨后背著個書包便出了門。 徐澤元已經(jīng)在宿舍樓下等她了。他并不打算回家,談戀愛之后,還變得格外粘人。因為不想跟書念分開那么長的時間,他一直在哄她不要回家。 書念沒聽他的。 她訂的大巴票是下午兩點的。 徐澤元拉著她看了場電影,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十二點了。從學(xué)校到客運(yùn)站要一個小時的時間,書念怕晚點,一直說著該去車站了,可徐澤元卻不太在意。 又帶著她去吃了點東西。 因為徐澤元磨磨蹭蹭的態(tài)度,書念極為郁悶,差點發(fā)脾氣。 徐澤元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送她去車站。 到客運(yùn)站果然晚點了,書念只能去退票,然后重新買票。國慶假期大多數(shù)票都被搶光了,書念買到的也已是下午五點的時間了。 雖然沒有什么影響,可她真的很不開心。 直到上車了,也沒再跟徐澤元說話。 從如川市坐大巴到十延鎮(zhèn),如果不塞車,大概要四個小時的時間。書念每次回去都是坐這個車,到十延鎮(zhèn)之后,因為距離不算遠(yuǎn),她可以一路走回家。 三年來都是如此。 她以為這次也一樣。 書念出了客運(yùn)站。 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下來,小鎮(zhèn)的夜晚基本看不到人,擺攤的也少。偶爾能看到幾個熟悉的叔叔阿姨,書念笑瞇瞇地跟他們打招呼。 那個時候,鄧清玉剛嫁給王浩。 書念不介意她的再婚,但沒有搬過去跟他們一起住,依然是住在原本的家里。而因為她國慶要回家,那天鄧清玉也回家住了。 走了十來分鐘,書念走到水橋附近的空地。 看到一個男人蹲在路邊,旁邊是倒在地上的自行車,和散落一地的橙子。她眨了眨眼,走了過去,問:“您沒事吧?” 男人抬頭,朝她溫和地笑:“沒事的。摔了一跤,有點站不起來?!?/br> 恰好鄧清玉給她打了電話,書念朝他點點頭,便走到一旁接電話:“mama。……嗯?!悴挥贸鰜?,我馬上到家了?!茫?,我知道了?!?/br> 掛了電話,書念過去幫他一起把東西撿起來,邊說:“您以后騎車要注意一些,這條路上有很多小石子,騎車容易磕到。我認(rèn)識的一個叔叔也經(jīng)常在這里摔跤。” 男人依然在笑:“好的,謝謝?!?/br> 書念站起來,露出個友好的笑容:“那我回家了,您小心看路?!?/br> 她抬腳往水橋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