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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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玥連忙趁著他醒著,給喂下了一碗熱乎乎的百合蜜酥粥,綿愨染了時疫,腸胃正是極虛弱的時候,一不小心只怕便會上吐下瀉,因此只能吃清淡溫補的流質(zhì)食物。 用了粥,又服了藥,綿愨又再度昏睡了過去。盈玥忙摸了摸他的額頭,低燒還在持續(xù)…… 皺了皺眉,飛快擰了個冷帕子,覆在綿愨光潔的額頭上。 內(nèi)室彌漫著藥味,中還夾雜這香煙裊裊,西墻邊上早已布置了香案,供奉了五瘟神,自打綿愨發(fā)病,這香火便日夜不曾斷過。 盈玥皺了皺眉頭,反正她是不覺得這玩意兒能有什么效用,頂多就是對底下人有點心理安慰罷了! 便兀自脫下了綿愨身上衣衫,又用兌了水的酒擦了一遍,不止是降溫,也是為了殺菌,再換上干凈的中衣中褲。 “也不曉得外頭怎么樣了?!庇h蹙眉道。 自打進了竹林院,便與外界隔絕了,每日倒是會有專人送進來食材和藥材,只不過送東西的人全都怕死得緊,東西一塞,便立刻跑開了,想問問情況都沒機會。 “福晉只管放心,外頭有王爺呢?!泵芍谡值膭㈥频?,一邊兒忙地上了一只針腳細密的口罩,“福晉,您也帶上吧?!?/br> 其實她根本不需要這玩意兒,不過看著上上下下一個個都蒙得嚴實,劉昶又一副擔憂懸心的樣子。盈玥也沒反對,接過來,便掛在了耳朵上。 竹林院就這么丁點大的地方,四四方方的圍墻,仿佛是牢籠一般,格外叫人心里壓抑得慌。 唯一值得寬慰的是,綿愨的病情沒有惡化,只不過一直持續(xù)低燒,一天十二時辰至少十個時辰處于昏睡中。 一連七日都是如此,前日貼身伺候的宮女卷丹因咳嗽了兩聲,不過并未有發(fā)熱癥狀,感染冬瘟的可能性不高。但也已經(jīng)被關(guān)去了后罩房,隔離處理。 第八日的時候,綿愨的低燒總算沒有持續(xù)下去,只不過一連躺了這么多日,人足足瘦了一圈,精神也懨懨的。 徐太醫(yī)說:“恭喜福晉,大阿哥已經(jīng)熬過去了,應(yīng)是沒有大礙了。只不過病后體虛,還需好生調(diào)理才是。” 這樣的結(jié)果,足夠讓盈玥欣喜若狂的了,“多虧了太醫(yī)醫(yī)術(shù)高超。” 這時候,劉昶來報:“福晉,關(guān)在后罩房的卷丹,已經(jīng)沒了氣息了?!?/br> 盈玥笑容一怔,原本卷丹不過是咳嗽而已,她還以為只是風寒,沒想到…… “治冬瘟的藥,不是每日都送去嗎?”就算真的是冬瘟,竟會這么快就沒了? 劉昶低著頭道:“是啊,奴才也覺得奇怪,昨兒還見好了些呢,今兒一大早竟咽氣了!一張臉都紫青的,實在是嚇人!” 臉色紫青?!盈玥心里咯噔一下,這可不像是死在瘟疫上,倒更像是……被毒殺的! 劉昶道:“福晉,這個關(guān)節(jié)眼兒上,大阿哥的身子安危最要緊。這卷丹還是趕緊送出去吧!” 盈玥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這個卷丹,怕是得事后調(diào)查了跟腳了??v有疑慮,這個關(guān)頭,她也不敢冒險尸體留在竹林院。 萬一真的是死在冬瘟上,這可是危險的傳染源! 她不能冒這個險! 綿愨入宮讀書,身邊伺候的人自然也是宮里指派的,而如今掌管宮務(wù)的,是愉貴妃和……舒貴妃! 盈玥心里有些難受,她無論如何都不愿懷疑舒貴妃!舒貴妃可是與額娘自幼一起長大的閨閣姐妹,多年來一直疼愛她,若無真憑實據(jù),她寧愿去懷疑愉貴妃! 可是……愉貴妃一個沒了兒子的人,而且還欠了她偌大人情,她有什么理由要加害綿愨?! 盈玥死死咬著嘴唇,幾乎要咬破! 劉昶低聲道:“大阿哥染上冬瘟,實在透著諸多疑竇。王爺一定會調(diào)查清楚的,請福晉寬心。” 冬瘟,這可是瘟疫?。?/br> 綿愨又還是個孩子?。∪舨皇撬行∈澜绲囊勒?,早早給綿愨服下一顆銀杏仙果,又有徐太醫(yī)這藥靠得住太醫(yī)精心診治,只怕…… 盈玥不由眼圈紅了,“她是看著我長大、看著綿愨長大的!我只盼著不是她!” 病床上,綿愨頭上包著雪緞抹額,咬著蒼白的小嘴唇,不發(fā)一言。 盈玥苦笑著看著綿愨,這個年紀的孩子,早已懂事,“愨兒,現(xiàn)在也是毫無證據(jù)的懷疑罷了。你先不要多想,養(yǎng)好了身子才是最要緊的?!?/br> 綿愨水潤的眸子滿是欲說還休,“這些日子,讓額娘擔心了……” 盈玥撫摸著綿愨那瘦削的小臉蛋,“還好你沒事?!?/br> 綿愨吸了吸鼻子,有些想哭,但他強行忍住了,擠出個笑顏道:“額娘,我餓了!我想吃rou?!?/br> 盈玥眼中還掛著淚珠,不由破涕為笑,“你腸胃還虛弱得緊,不能吃葷腥?!?/br> 綿愨一張小臉瞬間懨懨的。 盈玥忙哄著道:“額娘叫小廚房給你熬個皮蛋瘦rou粥吧。”總不吃rou,怎么能長rou呢。 綿愨瞬間來了精神,小雞啄米般點頭,哈喇子都要流出來了。 盈玥不禁心疼,“這些日子,也是苦了你了?!闭粘灾嗨幹雍土髻|(zhì)食物,哪怕食物熬煮得再精心,對于一個長身體的半大孩子而言,哪里頂用? 大約是退了燒熱的緣故,綿愨的胃口極好,一口氣喝掉了兩碗皮蛋瘦rou粥,還吃了一盞八寶甜酪,卻還是意猶未盡。 “你才剛從鬼門關(guān)跑回來,得悠著點,仔細撐著胃?!庇h柔聲道。 綿愨咕噥道:“哪有那么兇險?” 半大的孩子,還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額娘,我們什么時候能出去呀?”綿愨揪著她的袖子問。 “不知道?!庇h幽幽道,雖然綿愨已經(jīng)熬過了冬瘟,但竹林院還在封鎖中。不過劉昶已經(jīng)通過秘密渠道將綿愨病愈的消息傳給了永瑆。 永瑆沒有安排解除封鎖,應(yīng)該是有特別的考量吧。 第五一八章、乾隆駕崩! 乾隆四十四年臘月初四,綿愨在竹林院養(yǎng)了小半個月,已經(jīng)能滿地亂跑了,小臉上也恢復(fù)了五分氣色,看樣子是真的無礙了。 不過此刻綿愨有些郁悶,他托著腮幫子,凝望窗外瓦藍澄凈的天空,嘟囔道:“阿瑪什么時候接我們出去呀?” 前日夜里,盈玥有收到過永瑆親筆信,上頭只有四個字:吾安、靜候。 若不是忙得腳不沾地,永瑆不會只給她這四個字。 所以,這個時候,安安靜靜呆著便是。 冬日清晨的陽光熹微,看著窗外,盈玥也有些走神了,大半個月沒見了,也不知道永瑆到底怎么樣了。 嘆了口氣,卻忽的聽見鐘鳴之聲! 那是無比沉悶悠遠的喪鐘鳴聲??! 咚咚咚…… 一下下不斷響徹,盈玥驚呆了,回過神來,喪鐘聲已經(jīng)敲完了,她急忙問:“到底多少聲?!” 綿愨脆生生道:“是九聲!” 九為數(shù)之極,因此有資格敲響九聲喪鐘的就只有—— 綿愨小臉突然一片哀憫,“是汗瑪法……駕崩了。” 乾隆駕崩了?! 這個歷史上做了六十年皇帝和三年太上皇的乾隆竟然崩了?!今年他才不過六十九歲,尚且不到古稀之年! 雖然這幾年乾隆陛下的身體狀況,也讓盈玥有了這樣的預(yù)測。但這一天真的到來的時候,她半晌都沒反應(yīng)過來。 等她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竹林院封閉的大門被推開了,一群身穿雪白喪服的太監(jiān)宮女恭恭敬敬魚貫而入,跪了一地,為首的正是永瑆身邊的二號太監(jiān),錢平。 錢平手上捧著填漆烏木托盤,盤上是兩套雪白無暇的喪服,一大一小。 “先帝駕崩,請主子娘娘和大阿哥速速更衣,萬歲爺已經(jīng)先行一步奉先帝棺槨回紫禁城了?!卞X平無比恭敬地高舉了托盤。 錢平既稱呼她“主子娘娘”,可見永瑆已經(jīng)在乾隆靈前受詔登基了。 這一轉(zhuǎn)眼功夫,永瑆已經(jīng)完成了帝國大位的交接,已經(jīng)徹底掌管了大局,所以才派錢平來接她與綿愨。 盈玥口中吐出一團白霧,“知道了?!?/br> 這下子,竹林院中一干宮女太監(jiān)面貌謙恭無比,無比小心謹慎地服侍著未來的皇后娘娘和大皇子換上了合乎規(guī)制的喪服。 盈玥褪盡滿頭簪釵,摘去耳飾、護甲,連固定旗髻的扁方也換上了素銀的,壓鬢簪子則以象牙、烏木。 如此干干凈凈,握著小綿愨的小手道:“走吧,這種事情可不能遲了?!?/br> 綿愨一身素白孝服,仿佛不染一絲塵垢,小臉蛋也顯得有些蒼白,他咬著嘴唇重重點了點頭。 紫禁城,乾清宮。這里是歷代皇帝的寢宮,也是歷來停靈之地。 在殿外,盈玥便聽到了嚶嚶啜啜的無數(shù)哭聲,交雜在一起,莫名便叫人心中悲愴。 被劉昶親自攙扶著下了暖轎,她握著綿愨的發(fā)涼的小手,母子倆一步步走進了這座帝王的宮闕。 寬敞華麗的殿中,早已是白帛掛滿,喇嘛的念經(jīng)聲自偏殿嗡嗡傳來,上頭是先帝乾隆陛下的棺槨和靈位,跪在棺槨前那獨獨的一人,光看那個背影,盈玥便曉得,是永瑆。他身著素白無痕的孝服,身板跪得筆挺,手中捻著一串沉香木的佛珠。 他身后第二排,跪了兩個小小的身影,可不正是綿懋和綿悠嗎?!兩個孩子都紅著眼圈,掛著眼淚,好不可憐。 錢平已經(jīng)快步上前,跪在永瑆身后磕了個頭,“萬歲爺,主子娘娘和大阿哥前來舉哀了?!?/br> 永瑆手中一頓,他沒有回頭,但肩膀明顯稍微動了一下,他是想回頭看的,但先帝喪禮上,規(guī)矩禮儀才是最要緊的。 殿中左側(cè)跪著的乾隆陛下的嬪妃,右側(cè)是諸皇子、皇孫、福晉、公主們。盈玥飛快掃了一眼,卻發(fā)現(xiàn)嬪妃之首只愉貴妃端跪拭淚,竟少了舒貴妃!??! 她瞳仁一縮,皇帝駕崩,身為貴妃之一,竟然缺席了喪禮!不過好在十六阿哥永瑔和十六福晉鈕祜祿都在,鈕祜祿氏已經(jīng)懷有六個月身孕,跪在永瑔身側(cè),淚落連珠,夫妻倆俱是六神無主、惶恐不安。 永瑔在看到綿愨的那一刻,卻突然松了一口氣一般,眼中泛起喜意和期待。 盈玥心中一沉,這樣外露的反應(yīng)…… 愉貴妃身后是穎妃、豫妃、慶妃和容妃四人,惇妃……竟跪在后頭,與婉嬪、恭嬪、芳嬪這幾個嬪位跪在一列!!這又是怎么回事?! 盈玥心中有太多的疑惑,卻不便這個時候發(fā)問。她牽著小綿愨的手快步上前,端端正正跪在了永瑆身后,低聲道:“我來了?!?/br> 永瑆點了點頭,用眼角的余光飛快掃了一眼她和綿愨,“沒事就好?!?/br> 永瑆很鎮(zhèn)定,但兩個小的就鎮(zhèn)定不了了,盈玥甫一跪下,綿懋和綿悠便一泡鼻涕一泡眼淚地撲了過來,小悠悠撅著嘴巴道:“眼睛好難受……” 盈玥一愣,看著綿悠那異樣的紅眼圈,頓時明白,這是被抹了姜汁了吧? 真可憐…… 盈玥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眼淚登時便落了下來。 “主子娘娘節(jié)哀?!北娀首痈x之長的履親王福晉哀戚戚勸慰著,一方雪白的軟緞帕子便遞了上來。 盈玥順手接了過來,擦了擦眼角的淚,卻登時眼睛痛了起來!尼瑪原來是加了料的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