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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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當然不可能了?!蹦f淡煙不可能,連完顏氏側(cè)福晉也斷無這樣的機會。退一萬步說,就算四福晉死了,皇上也只會給四貝勒令賜繼福晉,而不會把側(cè)室扶正! 四福晉傲然挑眉:“既然如此,我還怕什么?淡煙若想得寵于四爺,就必須得和完顏氏爭寵!而我要的,便是有人能分完顏氏的寵!” “那四嫂可要小心駕馭,如你所見,這個淡煙頗有幾分心機?!庇h少不得再三啰嗦提醒。 四福晉笑了:“我看中的便是她的心機,若她只是個徒有姿色之輩,我看瞧不上呢?!?/br> 盈玥苦笑了,沒想到在她這里是個麻煩的淡煙,到了四福晉跟前,竟成了一枚頗有利用價值的棋子。 如今淡煙已經(jīng)是四福晉的侍女,要如何安排,自然由四福晉做主。她無權(quán)置喙。 四福晉握著她的手唏噓道:“我觀十一弟待你倒是極好,你可得好生攏住了他的心才是?!?/br> 盈玥不禁老臉一紅。 四福晉嘆息不已:“可別學我,女人賢惠了,空博得一個好聽的名聲,不過就是面子光鮮罷了。這里頭的苦楚,只有自己才明白?!?/br> “四嫂……”盈玥忙安慰道:“四哥還是很敬重你的。” 四福晉苦笑不已:“敬重?光敬重有什么用?人家一個接一個地生,而我,一個人孤零零的。若不是膝下還有綿惠,只怕我早就——受不了了!”四福晉咬了咬牙,眼圈都紅了。 盈玥心中哀嘆,在古代做女人真不容易!賢惠的內(nèi)里苦,不賢的里外不是人。 盈玥也只得繼續(xù)安慰她:“好歹還有綿惠呢,俗話說得好,生恩不及養(yǎng)恩大,綿惠日后會好生孝順四嫂的?!?/br> 說到綿惠,四福晉突然冷笑了:“她現(xiàn)在有了二阿哥和肚子里那個,已經(jīng)很少來我屋里看望綿惠了?!?/br> 完顏氏又有了身孕,自然會防備著四福晉。既然要防備,自然只能疏遠,因此也就連帶著連綿惠也一起疏遠了。 時日一長,這母子關(guān)系,也就生冷了。 四福晉冷哼:“她整天提防這個、提防那個的,唯恐為害了她!哼,我才不會臟了自己的手,她想生,便盡管生!她生得越多才越好呢!” 是啊,生得越多,母愛自然會分薄了。 譬如圣祖德妃,她早先未必是不疼愛雍正,只不過后來孩子愈發(fā)多了,而雍正又是養(yǎng)在佟皇貴妃膝下,母子關(guān)系也便日趨冷了、淡了,乃至后來母子成仇。 盈玥沒有再多說什么,忙叫人端了茶水點心,跟四福晉談論起衣裳首飾,轉(zhuǎn)移了話題。 第一九二章、孝順的令妃 翌日天蒙蒙亮的時候,盈玥被枕畔的一陣窸窣穿衣聲給吵醒了,朦朧睜開睡眼,正想爬起來,卻渾身無力。 這個月大姨媽,簡直是個虛弱buff。 難道這就是x生活太過和諧的后遺癥? 永瑆忙給她掖好被角,道:“身子虛,就多睡會兒吧。最近武英殿正在編纂新書,我今兒得早點去。晌午便不回來用膳了,你且在家里好生歇息?!?/br> 家里?盈玥有些怔怔,以前提到“家里”,腦子里不自覺想得便是忠勇公府,可如今她的“家里”已經(jīng)是乾東五所的頭所了。 悶頭又睡了半個多時辰,直到天色打量,才喚了青杏、玉盞、玉壺等人進來服侍更衣。 用了早膳,陶卉姑姑端來一盤阿膠糕,笑著道:“這是皇后賞賜的阿膠粉,成色當真不錯。福晉趁熱多吃幾塊,權(quán)當是補補血了?!?/br> 陶卉烹制藥膳的手藝的確相當不錯,左右嘴巴閑著也是寂寞,便信手拿起一塊,慢慢嚼著吃著,權(quán)當是磨牙了。 青杏端了熱騰騰的甜杏仁奶茶過來,道:“福晉,昨夜下了一夜的雪呢,外頭白雪皚皚的,可好看了?!?/br> 嗯,想想也覺得壯觀,雖有大姨媽這個虛弱buff在,盈玥還是蠢蠢欲動了。 “慈寧花園的梅花想必該開了,去給太后請個安,再去轉(zhuǎn)道去瞧瞧也不錯?!?/br> 盈玥自語道。 青杏道:“是,那奴才給您去取那件最厚實的里貂皮對襟長褂,再披上件斗篷,想必就不會冷了?!?/br> 對襟長褂直接套在旗服的外頭,對襟如意盤口,一直垂直腳踝,里襯是一層細細暖暖的里貂皮,這樣的褂子,可比敞開的斗篷要暖煦多了,還壓風。 唯一的缺陷的就是,穿上后會胖一圈……就像是穿了個長身羽絨服似的…… 因此盈玥一直不大喜歡穿這件里貂皮對襟褂子。 這回想著自己身上的大姨媽虛弱buff,便點了點頭。 櫻桃紅底兒白頭富貴紋的妝花羅對襟舒袖長褂,這是婚期額娘明京中最好的繡坊所制,顏色鮮艷,白頭富貴紋的寓意不消多說,紋路細膩的白牡丹配上活靈活現(xiàn)的白頭翁,也好看得緊。 袖子是是肥大的闊袖,袖邊緣出了一層極好的里貂絨風毛,格外顯得大氣。 盈玥看了一眼青杏取來的那件正紅色繡了孔雀的斗篷,便道:“這褂子已經(jīng)夠華麗的了,斗篷還是拿那件雪青色桂枝紋的吧。” “是。” 那件出了雪貂風毛的雪青色斗篷,一直是盈玥頗喜歡的一件。 青杏取了來,伺候她披上,又用靈巧的小rou手在系了個好看的蝴蝶結(jié),“福晉好眼光,這櫻桃紅配雪青,果然好看得緊?!?/br> 陶卉姑姑笑著將平金袖爐奉了過來,道:“福晉,肩輿已經(jīng)在外頭候著了,可以起行了。” 乾東五所距離太后的壽康宮有些遠,需經(jīng)過御花園和西六宮,足足要繞過大半個后宮,乘坐肩輿,太監(jiān)一路快行,也足足走了半個多時辰呢。 壽康宮在慈寧宮的西側(cè),而慈寧花園就在慈寧宮的正南面。因此途徑慈寧宮的時候,便能遙遙看到遠處花園中早已是紅梅點點,聞得梅香幽幽。 盈玥不禁駐足觀望,正在這時候,卻見一頂妃位級別的鸞輿對面而來。 可不正是令妃嗎?! 盈玥趕忙吩咐太監(jiān):“趕緊落轎?!薄巛浻纸凶觥懊鬓I”,嗯,四面都很明透。 鸞輿上令妃娘娘卻急忙揚聲道:“不必了!這樣的冷的天,就不必拘禮了?!?/br> 令妃在六宮頗有仁善之名,對誰都是這樣溫柔體貼。 既然人家體貼,盈玥也不會不領(lǐng)情,忙在肩輿上彎身點頭:“多謝母妃體恤。,母妃這是剛從太后處出來嗎?” 令妃笑著道:“本來是想多陪太后說會兒子話,不過太后最近精神頭不太好,請了安,太后便叫我出來了?!?/br> 盈玥“哦”了一聲,“多謝母妃相告,我也正想去磕了頭請個安呢?!?/br> 令妃笑容可掬:“十一福晉就是孝順?!?/br> “母妃侍奉太后才是最近勤勉孝順的?!绷铄劭祵m請安的次數(shù),絲毫不遜色皇后。 如此彼此商業(yè)互吹了一下,才告辭了。 進了壽康宮暖氣襲人的殿中,盈玥直接便脫了斗篷,交給青杏拿著,袖爐也遞給了陶卉姑姑。太后年紀大了,壽康宮的地龍燒得最熱。一不小心,就得被熱出汗來。 壽康宮的烏嬤嬤笑著引她進了東暖閣。 只見太后穿了見家常的深絳色福字紋外裳,正盤腿坐在羅漢榻上,腿上還蓋著塊絨毛豐密的玄狐皮,人看上去果然不怎么有精神的樣子。 “盈玥給皇瑪嬤請安?!庇h忙跪下磕了個頭。 太后瞅見她一身櫻桃紅褂子,很是惹眼,不由笑著叫她起來,“你向來愛穿素凈衣裳,今兒穿著這件,倒是更鮮亮喜人了。” 盈玥笑著起身,幾步近前,“太后謬贊了?!庇株P(guān)切地問:“太后好像精神有些不濟的樣子,可是昨夜沒睡好?” 太后笑了:“人老嘍,殿里炭火少些,便覺得冷,炭火多些,又叫人昏昏欲睡的緊。” 盈玥笑了,目光看向那碩大的鎏金瑞獸熏爐,里頭燃著的是上好的沉水香。盈玥道:“太后若想提神,不放叫人在香料里加一味薄荷,薄荷的氣味最是清涼醒神。不過夜里需慎用,會礙著安睡?!?/br> 聽了這話,太后連連點頭,連忙吩咐烏嬤嬤:“那就加些薄荷,試試看吧?!?/br> 若論提神醒腦,沒有比薄荷更好的了。 烏嬤嬤才加了兩勺薄荷香粉,太后聞著便精神了不少,再也不是那副昏昏欲睡的模樣了,“不錯!沉水香里添些薄荷,氣味倒是更清潤怡人了?!?/br> 正在這時候,太監(jiān)進來磕頭稟報:“太后娘娘,皇上來了?!?/br> 映著話音,乾隆陛下大步走了進來,向太后請了安,“皇額娘今兒瞧著比往日精神頭好了些。” 太后笑呵呵道:“都是月娘這丫頭出的主意,往沉水香中添了些薄荷?!?/br> 乾隆陛下這才主意到已經(jīng)跪在一側(cè)還拘著禮數(shù)的十一福晉盈玥,忙抬手道:“起來吧?!?/br> “謝汗阿瑪?!庇h暗忖,怪不得令妃總愛來給太后請安,除了能表孝心,在這里刷到皇帝的幾率也是很高滴! 第一九三章、愉妃的智慧 烏嬤嬤二話不說,趕忙叫兩個小太監(jiān)搬了一張沉甸甸的紫檀木椅子到太后榻前。 乾隆陛下端坐椅上,拉著太后的手,細細詢問了太后飲食、安寢一系列狀況。做足了孝順兒子的姿態(tài)。 太后有了精神,心情也甚好的樣子。 關(guān)心過后,乾隆陛下這才步入正題,“如今貴妃之位空懸,皇后獨掌六宮事宜已久,也該有人分憂了?!?/br> 盈玥默默吐槽:分憂?是分權(quán)吧? 太后點了點頭:“早先純貴妃和嘉貴妃協(xié)理得都不錯。”這意思上,遠則上同意了封貴妃,而且暗示,最好一封封倆,省得一人獨大。 乾隆捋著胡須笑了:“皇額娘的意思,朕明白。令妃誕育有功,性情溫順仁和,雖說魏家做過些不像樣的事兒,但也不該遷怒到令妃頭上?!?/br> 太后蹙眉一忖,嘆了口氣:“也罷,永琰和永璘這兩個孩子都不錯,豐克里也伶俐乖巧。給她這份體面也無不可。” 太后心中何嘗不知皇帝一直屬意令妃,當初要不是魏家鬧出那起子不像樣的事兒,令妃生了永琰之后,便該封貴妃了。 太后又道:“貴妃之位有二,一個給令妃,那另一個位子呢?” 乾隆沉吟道:“愉妃資歷最年久,中年喪子,也很是可憐。舒妃出身書香門第,氣度才學甚佳,還生育了永瑔。還有穎妃、慶妃都不錯。兒子心下也有些猶豫?!?/br> 盈玥吐槽:你還真博愛!干脆都都封了得了! 太后略一忖,便道:“穎妃慶妃都無所出,便不必考慮了。便在愉妃和舒妃中擇其一吧?!闭f著,太后便問:“這件事你可跟皇后談過了?” 乾隆面露不快之色:“自然是談過的,皇后一力舉薦愉妃!哼!早先老五在的時候,也沒見她這般稱贊過愉妃!” 太后心下一轉(zhuǎn),自然明白皇后的意圖!沒了榮王,愉妃就只是個孤寡老妃子而已。而舒妃,膝下有子,皇帝又一直欣賞舒妃的才學。 太后嘆息著道:“愉妃的確當?shù)闷疬@個貴妃之位,只是哀家瞧著,愉妃愈發(fā)深居簡出,只怕她自己已經(jīng)沒有一爭之心了?!?/br> 乾隆點頭:“貴妃之尊,朕是打算賜予協(xié)理六宮之權(quán)的,愉妃畢竟已經(jīng)不年輕了。方才,朕也去愉妃那兒略坐了一會兒,也跟她說了封貴妃的事兒,沒想到——” 乾隆露出感喟之色:“沒想到愉妃竟一力推辭。她說自己年老不濟,膝下有養(yǎng)著永琪一雙兒女,只怕沒那個精力輔佐皇后。愉妃還說,永琪之逝,也是她這個做母親沒有照顧好,心里很是自責,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做這個貴妃?!?/br> 聽了這話,太后不禁唏噓:“榮王早就成婚分府,就算是照顧不周,也是他妻妾沒有盡職盡責,怎能怪到愉妃頭上?” 太后又松了一口氣的樣子:“不過愉妃既然謙讓了,倒也省得咱們?yōu)殡y了。舒妃的出身門第,是嬪妃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哀家也喜歡她的氣度涵養(yǎng),這點令妃就差了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