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郭聰受不了他了,懟道,“你用我手機,臥槽,還不讓我問了?” 方昱澤,“......,我手機沒電了,發(fā)條微信。” 聰明的郭聰瞬間就明白了他的企圖,別有深意的沖他一笑,“哦~” 方昱澤瞥他一眼,“毛病。” 郭聰指紋給他解了鎖,故意調(diào)侃他,“干脆打電話嘛,哼?” 方昱澤懶得理他,轉(zhuǎn)身回到休息區(qū),借著郭聰?shù)拿x,將那句話發(fā)送了出去。 等待間隙,他拿著手機在指尖翻轉(zhuǎn)著玩,指腹不經(jīng)意間觸摸到觸屏,輕輕一滑,拉出一長條兩人的聊天記錄。 他絕非偷看,真的只是一不小心就瞄到了。 天天坐一起也不嫌煩,平時還能有啥好聊的。 都是一些學習上的問題,正要退出對話框,發(fā)現(xiàn)她拍的一張物理試題照片,郭聰給她回復了解題過程。 他點開來看是什么題型,然后就輕輕擰了擰眉心。 切! 這題他也會,而且比郭聰解題方法要簡單幾倍。 那邊一直都沒有回復,后來又換他上場打籃球,直到下課,郭聰告訴他,韋依都沒回消息。 方昱澤皺了皺眉,越來越覺奇怪,“她請了多久的假?” “我哪里知道?!?/br> 他走到衣竿旁取了外套,在回教學樓途中,還是沒忍住,拿出手機,撥通了她的號碼。 第19章 冷白色的高立圍墻,堅固的暗色鐵柵門緊閉著。 頭頂藍天白云,陽光慵懶,照著厚重的鐵門正上方,焊印著的幾個金色大字:a城第一監(jiān)獄。 韋依站在馬路對面,盯著這幾個字,瞇了瞇眼。 轉(zhuǎn)眼四年了。 回憶總令人眼眶泛酸。 等著紅燈轉(zhuǎn)成綠燈,她過了馬路,直朝緊閉的監(jiān)獄大門而去。 周末不能探監(jiān),只能在校上課時請假過來。 高三之前,她每個月都會來跟爸爸見一面,哪怕短暫的一小時。上了高三之后,隨著學習生活越來越緊張,她開始隔月來。 玻璃對面穿著藍色囚服的男人,看上去比兩個月前更瘦了,頭上新長出來的發(fā)茬,花白的更多。 想當初剛進去的時候,他還是一個身形微胖,皮膚白皙的職場白領(lǐng)。從韋依的長相都看得出來,她有遺傳她爸爸優(yōu)秀的基因。 四年的牢獄生活,讓他變老了何止十歲? 韋進拿著電話,憔悴的面容此刻卻笑得格外開心,“依依啊,上次你生日我以為你會來。過生日有沒有吃好吃的?” 韋依點點頭,笑著說,“有的。那兩天不好請假,所以沒來?!?/br> “你不用太惦記我。都快高考了,每次還得請假過來,我在里面能有什么事。”韋進語重心長。 “沒事啊。”韋依依然笑著,“我都是在體育課請假,耽誤不了學習。哦對了,我還得告訴你一件開心的事兒?!?/br> 韋進笑問,“什么開心的事?” “期中考試后我進了重點班,這次月考名次提升了三十幾呢。老師說我正常發(fā)揮,考一本是絕對沒有問題的?!?/br> 韋進替她高興,自己也很欣慰,“我們依依從小就聰明,爸爸始終是堅信不移的?!?/br> 女孩俏皮一笑,“那也因為我是爸爸的女兒?!?/br> 韋進欣喜,又問,“想好報考什么專業(yè)沒?” 韋依云淡風輕答,“法律啊?!?/br> 韋進眉心一抽,笑意頓散。 韋依見他臉色有變,也漸漸斂了臉上的笑意,垂眸,避開韋進略顯嚴肅的目光,半刻后又小聲道,“我早就說過了,我想考法律學院。” 韋進盯著窗外低著頭的孩子,沉默了足足三秒,才再次開口,“依依,你如果是喜歡這個專業(yè),爸爸無話可說??赡恪彼D了頓,繼續(xù)道,“你要是有別的什么想法,爸爸是堅決不贊成的?!?/br> 韋依手指輕輕摳著聽筒線,不爭不辨不說話,也不抬眼看對面的人。 用以沉默,來表達自己的決心已定。 “我告訴過你,那件事不能都怪別人——” “好了好了,咱們說別的吧?!表f依抬頭看向玻璃后邊的爸爸,臉上已經(jīng)調(diào)整好淡淡的笑。 她知道爸爸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善良,而最大的缺點,也是善良。 “這關(guān)乎你的未來,爸爸必須跟你說。”韋進繼續(xù)正色道。 “我沒想其它的,讀法律有什么不好,以后是高薪職業(yè)?!?/br> 她說的淡定自若,可韋進顯然不信,“高薪職業(yè)多了去。” 韋依又乖乖順順的點頭,父女難得見面一次,不想因為這件事耽誤寶貴時間,哪怕敷衍,也先順著他的意,“知道了。我也只是說想,考不考得上還另當別論呢。” 韋進懂她,骨子里有跟她mama一樣的固執(zhí)。隔著窗口勸她也無濟于事,只能到時候找她mama談談,便隨口一問,“你mama還好嗎?” 韋依頓了頓,胸口一陣隱痛。 到現(xiàn)在為止,她都沒有將mama已經(jīng)改嫁的事情告訴他。 當時韋進被判刑后不久,曹淑晴與韋進采取協(xié)議離婚,韋進二話沒說,直接答應了。 他不想連累她。 韋依曾經(jīng)怨怪過曹淑晴,后來她也能理解曹淑晴只不過是想尋求一個安定的生活。韋進被判有期徒刑十一年,一個女人最美好的年華,她不愿意用在等待中。 因為不夠深愛吧。 自從離婚后,曹淑晴從未主動來探過監(jiān),可是每次韋依過來,韋進都會問一句,“你mama還好嗎?” 因為心里有牽掛。 每次聽到這句問候,韋依都替爸爸感到心酸心疼。 但她也只能強顏歡笑,點點頭,“挺好的。她讓我?guī)г?,叫你照顧好自己?!?/br> ** 韋依在返程回學校的公交車上,才掏出手機看到郭聰?shù)男畔ⅰ?/br> 她簡單回復:家里有點事。謝謝關(guān)心。 對方隨即又問:解決好了沒? 緊接著又跳出一條:對了,剛才是方昱澤拿我手機給你發(fā)的消息。 才看清這個名字,還在意外中,電話進來了。 來電顯示:方昱澤。 真是巧了。 她咬咬下嘴唇,暗暗吸了口氣,按下了接通鍵,將電話貼近耳邊,輕輕,“喂?” 下一秒,男生磁磁的嗓音通過電波傳進她耳膜,開門見山,“你在哪兒?” 第一次從電話里聽到他的聲音,還挺性感的。 “......我在車上?!?/br> “車上?” “嗯,回學校的。” “你——”他頓了頓,韋依已經(jīng)清楚他打算問什么,直接回答,“家里有點事,我請假出來的,沒生病?!?/br> “哦?!?/br> 之后又沒了下文。 你不說話我也不說話,卻又都不先說掛。 良久,韋依還是先開了口,“要沒什么事的話,我就——” 學校的林蔭大道上,方昱澤一身黑色籃球服,身上還冒著汗,外套隨意搭在肩上,腳下踢著一顆小石子,慢騰騰的往教學樓方向挪。 “掛吧!”他接話,末了,又補充一句,“待會兒見?!?/br> * 下午第三節(jié) 課是英語,韋依趕到教室時還是遲到了幾分鐘。英語老師沒問原因,直接讓她進了教室,自己的得意門生,當然特殊對待。 韋依打開課本,很快進入認真聽課的狀態(tài)。 下了課之后,拿著水杯去后面倒熱水喝,經(jīng)過方昱澤課桌時,他又趴在課桌上睡覺。 好奇他晚上都在干什么,上課總是睡覺。 她側(cè)眸輕輕瞥他一眼,發(fā)現(xiàn)他一男生,睫毛怎么可以又黑又翹? 睡著時,樣子還挺乖順,不像平時一副待人冷漠的表情。 某人走路正開小差呢,誰知睡覺的男孩,突然長臂一伸,準備換個姿勢,結(jié)果探出來的手,剛好碰到了她的腿。 方昱澤一驚,睜開眼睛,目光還有些渙散。 韋依往旁邊挪了挪,避開他的手。 他看過來,眼皮還抬出了一道深深的褶,雙眼皮更加明顯了。 韋依以為是自己把他吵醒了,“不好意思?!?/br> 他坐直身,問,“回來了?” 嗓音還有些暗啞,因為剛剛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