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jié)
我之所以不讓鳶兒去,只不過是替鳶兒抱不平罷了。 自從嶺南齊家的事處理妥當(dāng)之后,師妹便沒有再準(zhǔn)許鳶兒見她一面,即使是老太后的壽辰,師妹也不準(zhǔn)她進宮去看。 鳶兒為此委屈了好久,每次她被師妹拒絕,都會抱著我委屈得在我懷里柔柔的躺好久。 雖然看她這樣我心疼,可是我還是會忍不住感謝師妹…… 其實師妹比鳶兒還要放不下。 師妹總是派皇家的信差往三七堂送信,關(guān)心鳶兒的身體,我也只是淡淡的回幾個字,告訴她不要總惦記我的女人。 雖然師妹也有不能見她的苦衷,可我就是看不慣別人讓她受委屈,我真不舍得讓我的鳶兒進宮受冷遇。 我的鳶兒人緣兒總是好的要命。 她回來了三七堂之后,上下老小似乎又找回了她作為三七堂主母時的記憶,一個個都夫人長夫人短的掛在嘴邊,時不時有饞嘴的還會問她什么時候煮火鍋吃。 鳶兒性子好,說話也有趣,她總是給剛?cè)腴T的弟子們講怪力亂神的事,嚇得一眾小弟們下了晚課也不敢回去,她又只好去送人家。這么一來一回的,弟子們上下的親眷也和她熟識了。 她每次講故事我都裝作在整理課本,在一邊聽。其實我很喜歡聽她講故事的,也不只是故事,但凡她講話,我便是愛聽的,尤其在她哄我的時候。 她總是先說兩句威脅的重話,我雖然會掛心但是一般都不為所動,因為她的威脅總是讓人無奈又覺得十分可愛,比如這次她鬧著要進宮,一開口和我談判,威脅便脫口而出,“唐舜,你要是不讓我去看如詩,我就離0家出0走!” 或者,“唐舜,我告兒你,今兒你要是不同意我去,你看到我這手了嗎?我掐死我自己!”接著她便反手去掐自己纖細(xì)的脖頸。 我看著她可愛的樣子,越發(fā)的舍不得她進宮又去忍受師妹的白眼。 她見威脅不成,便會軟下語調(diào),和我講道理,一般是:“舜舜,那我們來聊聊,你為什么不讓鳶兒進宮去看如詩啊?” “你去了就不回來了?!蔽业坏?。 “怎么可能嘛,人家怎么舍得你呀!” “哪次不是先舍棄我?”我轉(zhuǎn)頭去看她漂亮的眼睛。 “誒呀,就這一次嘛!人家去了之后就不再煩你了還不行嗎?” “不準(zhǔn)去。”我依舊淡然地享受她蹭過來的軟軟的身子,每次她和我講道理,我都有點心猿意馬。 “你怎么這么不講道理!我要離0家出0走了!” 于是許鳶又繞回去了。 我覺得我好像養(yǎng)了個女兒,還是會鬧別扭的那種。 但是甘之如飴。 忽然院子里飄來一陣食物的香氣,我本不餓,偏偏被這味道勾得欲罷不能,竟然覺得肚子都在失禮地亂叫了。 “嘎吱”一聲,門被鳶兒推開,她舉著考得焦黃得白饃饃便進來了,我心下松了口氣。 “給你。”鳶兒把烤饃遞到我面前,“別生氣了,我不進宮了?!?/br> 我接過她遞來的食物,沒吃也沒說話。 她果然有點急了,趕緊道:“我不張羅進宮去了,你別生氣了,晚飯都沒吃,剛烤好的,湊合墊墊肚子吧?還是我再煮面給你吃?” “放心不下?”我忽然問她。 她先是一愣,似乎在考慮我沒頭沒尾的問題,然后抿了抿嘴,有點委屈的樣子,“放心不下。”她語氣溫和又無奈,“我倆認(rèn)識了這么多年,保護她已經(jīng)成了一種潛意識了,我總會不自覺的就想把她護在身后,搞得景昱仁都神經(jīng)兮兮的了,哈哈哈?!彼嘈陕?,接著道:“她其實很強大,腦子也比我好使,很多事都能化險為夷,她比我想象的要厲害一萬倍,可我就是放心不下,雖然我寫的信她總是不回,也不準(zhǔn)我進宮,但我就是有感覺她還是期待在生寶寶的時候看到我的……” 我輕輕咬了一口烤饃,酥酥脆脆的口感讓我忍不住又咬了一口。 “可是你不希望我去,你一定有你的理由的,因為我知道你愛我,你肯定是想保護我的,所以才不讓我去,對不起舜哥,害你為難了,我不應(yīng)該這么任性的。” 被她忽然得道歉搞得心疼的一塌糊涂,我把烤饃放到一邊,攬過她的肩膀,摸著她如墨的長發(fā),解釋道:“不想你去是因為心疼你入宮后要受那些冷言冷語。” 她傻乎乎的盯著我,我又笑了,補充道:“而且你總對師妹那么好,我真的吃醋。” 見她從驚訝變成壞笑的樣子,我立馬轉(zhuǎn)移了話題,認(rèn)真的問道:“真想去?” 她眼睛一下子就來了神采,“那你陪我去吧?” 我看她期待的樣子,真的不忍心拒絕她,可還是覺得得拿個喬,于是我道:“那要看看夫人的誠意了?!?/br> 她反應(yīng)過來我說的話之后,倏地紅了臉,接著便湊上來親我,我受之無愧,反客為主。 雖然她想去見我的另一個意義上的“情敵”,可是看她這么乖,我就勉強答應(yīng)了吧! 真沒辦法,誰讓我是最愛許鳶的人呢? 作者有話要說: 元旦快樂,小寶貝兒們! 啊,番外1在文里,就那章最虐的,哈哈哈哈哈(誰扔的板兒磚?) ☆、番外3,因你變成偏執(zhí)狂 番外3 鳶兒在顛簸的馬車上睡著了,熟睡的樣子乖乖的,她軟綿綿的靠在我懷里的感覺讓我格外的滿足。 我真的不是一個貪心的人,只要有她在身邊,她全心全意的依賴我,就足夠我幸福。 她不喜歡馬車,所以我把之前汐云師叔給她改造好的叫自行車的東西收拾了出來。 鳶兒開心的圍著自行車轉(zhuǎn)了幾圈,待我準(zhǔn)備好了行裝,她便高興地跳到了車上。 只是我倆都忘了三七堂在山上,即使山路已經(jīng)修整的平坦,依舊不太適合…… “誒喲臥槽臥槽臥槽?。?!唐舜啊?。屢。。±乙话寻。。。∨P槽這下坡咋這么陡啊沃日?。。?!嗷——” 我聽了鳶兒的呼救,疾步追上,將她攔腰抱住,一個空翻我倆安然落地,那車子卻“嘭”一聲——“香消玉殞?!?/br> 我急著確認(rèn)鳶兒到底有沒有傷到,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捏了捏她的關(guān)節(jié),確認(rèn)她真的平安無事,我暗暗松了一口氣,可是半晌她還是一動不動看著車子的方向,竟然有點想哭的趨勢。 “鳶……鳶兒怎么了?哪里摔疼了嗎?我看看!”我伸手拽她的手臂,她卻猛地?fù)溥M我懷里。 她聲音悶悶的,“我又自作聰明,毀了一樣喜歡的東西?!?/br> 我聽著她莫名其妙的自責(zé),忙把她從我懷里“取出來”,沒想到她眼圈竟然都紅了。 我最看不得她流淚,“鳶兒別哭,怎么說出這種話來了?和為夫……”我頓了頓想起那個詞,“和為夫樹洞一下?!?/br> 她淚眼婆娑地抬起頭來,打著哭嗝,大眼睛眨呀眨的問:“你……你還知道樹洞……樹洞這個詞……詞嘛?” 我笑著摸著她的頭發(fā),不想回答她傻乎乎的問題,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在一步步靠近她的思想,區(qū)區(qū)一個詞語而已,有什么難的。 再不濟,我便是套她的話,也是能問出來的罷。 “我就是想到自己之前做的很多事,都覺得特別自責(zé),我真的是出于好心的,可我不知道會有那么不好的后果,甚至?xí)Φ缴磉叺娜恕!?/br> 我安靜的聽她說完,伸手把她摟進懷里,讓她聽我的心跳。 她沉默了一會兒才又哽咽的說,“當(dāng)年師父幫你恢復(fù)了走火入魔前的樣子后,我離開你,是想保全你在江湖中的名聲,我根本不知道,我的離開會害你痛苦?!?/br> 我聽了她的話,忍不住又想到?jīng)]有她在身邊的那種無助感,那是一種沒辦法說出來的絕望,我到處尋不到她的蹤跡,忘掉的是什么我不知道,可我只要一想到和她有關(guān)系,我就控制不住地想去找她。 我不懂為什么這個能幫我逆天轉(zhuǎn)命的女人會離我而去,尤其是在我愛上她之后,竟然對我做出這么過分的事! 我當(dāng)時的想法極端且偏執(zhí),我甚至?xí)O(shè)想,如果讓我抓到她,便把她殺了,這樣,她便不會離開我了;或者把她關(guān)起來,只給我一個人看,我甚至設(shè)想過近百種和她相遇的方式,以為自己可以淡定得履行自己設(shè)想的對待她的方式。 可是見到她的瞬間,所有的設(shè)想都分崩離析,我只想把她攬進懷里,緊緊抱住她,告訴她再也別離開我。 “對不起,唐舜,我的自作聰明害你難過很久吧?” 我不置可否,只是低頭問她,“那夫人如何補償為夫?” “我……”她大眼睛眨了眨,淚珠還掛在嘗嘗的睫毛上,哽咽半天才道:“那我不進宮了,我留在這里陪你吧?!?/br> 我有些意外,挑了挑眉毛,笑問道:“夫人此話當(dāng)真?” “……要不……要不我就去看一眼?看一眼我就放心了!就一眼?!?/br> 我抱著她哈哈大笑起來,我的鳶兒啊,即使當(dāng)時傷我那么深,離我而去讓我難過得想殺了所有的人,我也舍不得讓她真的受到一點傷害的。 更何況,當(dāng)時痛苦的不止我自己吧,她說她傷了我,我卻是在那段不想見的日子里,無形傷她最多的。 “走吧,師妹也很想你,只是有不能見你的苦衷,她總是寫信托我勸你別生她的氣。” 她一下子把眼睛瞪圓了,緊張兮兮的確認(rèn)道:“真的嗎?如詩說她想見我?她不再生我自作聰明的氣了?” “你哪里是自作聰明,為她擋劍分明是太在乎她了,她深知你為人如何,怎么會真的生你氣,倒是為夫……有些吃味?!?/br> 鳶兒挺罷,笑的眉眼彎彎,伸手就來戳我的腦門,我微微側(cè)頭躲過,一把抓住了她的小手,貼在唇邊親了親,“為夫何時才能打敗師妹,占據(jù)你心里所有的位置呀……唉,道阻且長呀!” “哎呀!哎呀!唐舜你……你什么時候這么會撩了!討厭討厭!” 我笑著陪她下山租馬車,而那輛可憐的自行車,自然會有人帶它回去的吧。 ☆、番外四(捉蟲) 番外四 不許你動我meimei 皇上和皇后娘娘是在鳳鸞殿見得我們,我和鳶兒進殿拜見的時候,景昱仁正坐在殿中一臉氣憤。見我們來了也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倒是師妹看到一直緊張的鳶兒時,眼圈一下子又紅了,竟然嗚咽出聲。 鳶兒立即就放開了我的手,三兩步上了鳳鸞臺,顧不得禮儀把哭出來的師妹摟進了懷里,用我從來沒聽過的聲音大喊道:“誒喲,我心肝兒誒,娘家人在這兒呢昂,別哭了!” 我看了看自己被扔過來的手,又看了一眼姐妹情深的我的夫人和師妹,與景昱仁眼神相撞。 他眼神里竟然不是剛剛的憤怒,還有點揶揄的笑意。 我恭敬地給他們行了禮,還未說完就被景昱仁扶住了,手背在身后吩咐道:“師兄和朕喝一杯如何?” 我回頭看了一眼正虛虛地用拳頭捶鳶兒手臂,埋怨她為什么才來的師妹。 聽著鳶兒自責(zé)的哄師妹道:“都是我不好昂,乖乖,來看你了昂!誒呦喲,心疼死我了,心肝兒……” 我轉(zhuǎn)頭看景昱仁,后者挑了挑眉,嘴角更上揚了些。 “皇上請?!蔽覔P了揚手。 #詩畫亭# “師兄在看什么?”景昱仁坐在亭子里喊我。 我指著亭子上的匾額,“總覺得這匾額有些許敵意。” 他先是一愣,接著便哈哈大笑起來,甚至越笑越開心,拍在石桌上,最后笑咳嗽,一邊拍著自己一邊指著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