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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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熙喘了口氣,道:“還是我來彈吧?!?/br> 卿涯起身,把位子讓給了元熙。 元熙坐下后理了理袖子,把手?jǐn)R在琴上,手指勾著琴弦彈了起來。 她沒彈幾下,卿涯就摁住了她的手,道:“你這彈的…我怎么覺得比我還差?” 元熙眨眨眼,抬頭看去,就見花百枝捂住了耳朵,衛(wèi)瑜戲謔地看著她。 臉上微微一紅,元熙對卿涯道:“咳,本姑娘是舞劍弄槍的好手,琴棋書畫這些風(fēng)雅事兒自然學(xué)不來!你見過哪個女子不僅功夫好,還會彈琴作畫的?” “唔?!鼻溲牡?“商jiejie就會彈琴!商jiejie不僅會彈琴,還會吹笛子!吹的可好聽了!” 元熙聽言瞪大眼看向商青鯉,道:“商jiejie……” 商青鯉無奈道:“把琴給我?!?/br> 卿涯忙把桌上的琴抱去給了商青鯉,商青鯉接過瑤琴橫在膝蓋上,信手彈了曲《醉漁》。 曲調(diào)或流轉(zhuǎn)舒緩,或激越厚重,或平和沉穩(wěn)。 一曲終了,給人酣暢灑脫之感。 在畫舫上聽曲喝酒,說些趣事閑話,一下午的時光很快便過了。 華燈初上時,眾人下了畫舫,江溫酒伸手牽起商青鯉的手,正欲與眾人別過,就見一人迎面走來,與他擦肩而過時往他手里塞了一只小小的木雕。 木雕只有拇指長,雕刻成了人形,身體四肢清晰可見,唯獨(dú)沒有五官。 江溫酒看著木雕,沖商青鯉苦笑道:“看來今晚是無法陪你看花燈了?!?/br> 商青鯉從他手里拿過木雕,道:“正事要緊?!?/br> 江溫酒嘆了口氣,伸手摟住她,在她耳邊道:“也罷,你我來日方長。” “嗯?!鄙糖圊幬⑽⒁恍Γ貜?fù)道:“你我來日方長?!?/br> ☆、五二。松齡萬古春。 七月,正值夏末初秋。 有秋風(fēng)起兮,云飛揚(yáng)。 七月十三,南蜀丞相元沖七十大壽。 在南蜀,元氏一直深受皇家器重,一百多年前風(fēng)氏揭竿而起,是元氏一路陪著風(fēng)氏打下了南蜀江山。南蜀的第一任丞相,便是出自元氏。 元氏只忠于帝王,從不參與朝堂上的黨派之爭,元氏子女也從不與皇親聯(lián)姻,歷經(jīng)百年歲月而不衰。 這一任家主元沖,為相三十五載。三次告老還鄉(xiāng)未果,以七十歲高齡仍居相位,坐于廟朝,進(jìn)退百官,佐天子出令,算得上皇權(quán)之下第一人。 元家是真正的百年世家、書香門戶,元沖不僅精于朝政,書畫造詣更是九霄一絕,是南蜀青山學(xué)院的掛名夫子,南蜀仕子慕名前去青山學(xué)院求學(xué)者眾多,不少人以元氏門生自居,說一句桃李天下也不為過。 元沖為官清廉正直,cao辦壽宴,宴請同僚這樣的事,是從未想過的。原本是想著七十大壽這日,一家人關(guān)上門來也就過了。 偏偏早幾日上朝時皇帝風(fēng)凜隨口說了句:“若朕沒記錯,過兩日就是元卿七十歲壽辰了?!?/br> 元沖執(zhí)笏而立,聞言出列,摸著胡子道:“勞圣上掛心了。” 御座上的風(fēng)凜擺擺手,笑道:“得好好cao辦一下,朕也想登門去向元卿討杯酒水喝?!?/br> 皇帝金口一開便是玉言,元沖只得奉旨cao辦壽宴。 考慮到元沖向來節(jié)儉,風(fēng)凜還特意讓御膳房送了幾個御廚去丞相府,一并還讓人捎了幾張銀票給元沖。 因此這日一下早朝,許多官員匆匆回府換了朝服顧不得用膳便來丞相府祝壽。 文武官員、文人墨客接踵而至,丞相府一時間門庭若市。 元沖的妻子趙氏五年前病逝,他與趙氏青梅竹馬,感情深厚,自是不曾納妾。趙氏為他誕下兩子兩女,長子元渤,次子元渙,長女元沁,小女元瀟。 元渤元渙都在朝為官,各有建樹,娶妻生子后便各自建府。 長女元沁當(dāng)年是雍州有名的才女,在二八年華嫁給了赤原侯,生子安逸,生女安然。安逸自小進(jìn)宮作了太子伴讀,安然被賜婚于皇六子風(fēng)吟晅。 安然四歲那年,赤原侯慘遭滅門。安然僥幸為人所救,但當(dāng)時赤原侯滅門一案懸而未決,為掩人耳目,安然被秘密送往宴州,由太守顧玨當(dāng)做男孩兒撫養(yǎng)成人,取名顧輕。 后來赤原侯爺滅門一案大白天下,顧輕恢復(fù)女兒身,與已成為晉王的六皇子風(fēng)吟晅再續(xù)前緣。 小女元瀟比元沁晚出生一年半,性子與元沁卻截然不同。元沁琴棋書畫堪稱雍州一絕,一手書畫,一支曲子,不知驚艷了多少文人雅客,及笄之年求親的人便要踏破相府的門檻。 偏偏元瀟自小就不愛書畫女紅,沒有半分出生于書香門第女子的模樣,不喜被拘在深閨,一心想著要做個浪跡天涯的俠女。 元瀟年歲最小,卻最得寵,抱著元沖軟聲撒嬌要習(xí)武,元沖當(dāng)真請了武夫子來教她練武。年歲稍長,元瀟就已是名滿雍州的“男人婆”,最后遠(yuǎn)走江湖,再無音訊。 因此偌大的丞相府,平日里只有元沖和幾個下人居住,難免有些冷清。 雖然元沖的幾個兒孫時常來府上小住,但像今日這樣的熱鬧,卻是多年來頭一遭。 迎客收禮的一應(yīng)事宜元沖都交給了相府管家去做,兩個兒媳也早早來相府安排擺宴之事,文武官員也有自己的兩個兒子招待。 元沖無事一身輕,樂得在書房檢查幾個孫兒的功課。 元熙是元沖長子元渤的女兒,也是元沖唯一一個孫女。小時候看多了話本,又聽人說過小姑元瀟的事跡,便一門心思想要做個和元瀟一樣的俠女。 只是元瀟當(dāng)年離家出走,成了元沖心中永遠(yuǎn)抹不去的一道傷疤。因而即使再疼這個孫女,元沖也不答應(yīng)讓元渤請武夫子教元熙習(xí)武。 元熙嘴甜,常常趁著元渤不在家,央著府上的護(hù)衛(wèi)教她習(xí)武,護(hù)衛(wèi)們便哄著她隨意教她幾招,這事自然瞞不過元渤,但元渤向來疼愛幼女,又見她樂在其中,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元渤常年不在雍州,元熙的哥哥元烈也早早從軍,母親蘇氏性子溫柔,管不住元熙,元熙時常偷偷出府,一走就是十天半月。 蘇氏無法,只得把相府的令牌塞給元熙,又再三囑咐元熙出門不得逞強(qiáng),不得惹是生非,還花錢替元熙請了個武功高強(qiáng)的護(hù)衛(wèi)。 元熙一直憧憬著一人一劍闖蕩江湖的生活,多了個跟屁蟲一樣的護(hù)衛(wèi)自是不太樂意。六月偷偷摸摸出門想要仗劍天涯,被護(hù)衛(wèi)追了一路,好不容易擺脫護(hù)衛(wèi),一算日子元沖的生辰近了。她雖頑劣,但家中長輩的生辰向來是不缺席的。 只得放棄浪跡天涯的想法,琢磨著先回雍州給老爺子祝壽了再溜出來。 因而得以在祁州遇上同樣要去雍州的商青鯉。 這次離家時間太長,家里人鐵定沒少擔(dān)心她,元熙想著回去指不定要被老爺子訓(xùn)一頓,還要被父親逼著抄《女戒》,所以回雍州了并沒有回家,而是和商青鯉一樣呆在了客棧里。 她心知這次他們不會輕易消氣,說不準(zhǔn)還要被護(hù)衛(wèi)看犯人一樣看好長一陣子,便計(jì)劃著做點(diǎn)兒什么事哄老爺子開心,老爺子一開心父親也就不會為難她了。思來想去,元熙決定給老爺子繡一幅《百壽圖》。 每日早上起床跟著花百枝習(xí)武,吃過早膳后元熙就把自己關(guān)在房里,穿針走線,拈不慣繡花針的手被扎了無數(shù)次,總算是在七月十二日晚繡好了。 七月十三,用過早膳后元熙帶著繡好的《百壽圖》離開客棧,臨出門時,被商青鯉喚住了。 元熙回頭,疑惑道:“商jiejie,什么事?” “我今日……和你一起去丞相府?!鄙糖圊幷f這話時,臉上的神情讓元熙看不透。 元熙忽地想到那日在祁州時,跟商青鯉回客棧,商青鯉曾說過認(rèn)識她小姑元瀟,這一瞬間她心頭猛然冒出來一個想法——商青鯉當(dāng)日明明不想與她多做糾纏,卻在聽到她姓元時對她改變了態(tài)度,又說自己認(rèn)識元瀟,說不定…… 被自己心頭冒出來的這個想法驚到,元熙張口想向商青鯉求證,抬眼就見她垂著眼瞼,不知在想什么,神情竟有些落寞。不由打消了求證的念頭,樂呵呵道:“商jiejie陪我去給爺爺祝壽,再好不過了?!?/br> 商青鯉看了她一眼,從房間抱出來個長方形盒子,道:“走吧?!?/br> 元熙瞄了兩眼那個長方形的木盒,先帶著商青鯉回了趟自己家,在家中沒見到父母,元熙舒了口氣,翻出套像樣的衣裳換上,又喚來丫鬟替自己綰了發(fā)髻。 商青鯉不知出于什么考慮,提出要扮成丫鬟與她一道去相府,元熙心中對商青鯉的身份有了計(jì)較,自然聽之任之。 等商青鯉換好丫鬟服飾,便與元熙乘著轎子去了丞相府。 到丞相府時商青鯉抱著她那個長方形的盒子以及元熙的《百壽圖》低眉順目跟在元熙身后。 元熙刻意避開了她的父母,繞過曲折走廊,去了后院。比起前面的熱鬧來,后院要清靜許多,只有幾個往來的家丁,元熙遠(yuǎn)遠(yuǎn)便聽見元沖和兄長們的笑聲從書房里傳出來。 她站在書房門外,有些緊張的揉了揉臉頰,抬手叩響了房門。 給她開門的是他一母同胞的兄長,元烈。 元烈見到她便打趣道:“舍得回來了?” 元熙撒嬌喚道:“哥哥?!?/br> 元烈笑了一聲,還未開口,便聽得書房內(nèi)傳來元沖中氣十足的聲音:“是不是熙丫頭?” “爺爺!”元熙聽言忙揚(yáng)聲應(yīng)道,帶著商青鯉一并進(jìn)了屋。 商青鯉刻意給自己抹了層粉,又上了胭脂,將眉毛描粗了許多,一抬頭總覺得臉上的粉都在撲簌簌往下掉。 元烈無意間向元熙身后一瞥,見到雖然低著頭,仍舊能看出臉色白慘慘的商青鯉,蹙了下眉,對元熙道:“你貼身丫鬟何時換了?” “呃……”元熙眨了眨眼,道:“我新買回來的…你別擋著路,我要去見爺爺!” 進(jìn)了書房的大門往左轉(zhuǎn),過一道紅木的圓形拱門,就能見到靠墻的四面書架上擺滿了書籍,上首擺了張長桌,桌上筆墨紙硯一應(yīng)俱全。 元沖握了支狼毫在手,低頭寫字。 二叔元渙家的兩個堂兄正一左一右站在元沖身邊,聚精會神盯著宣紙上的字。 元沖見元熙來了,手上的狼毫重重往筆洗里一扔,翹著胡子道:“還知道回來?” “嘿嘿。”元熙討好的笑了笑,道:“元熙祝爺爺壽比南山,福如東海?!彼D(zhuǎn)頭想從商青鯉手中取過那幅《百壽圖》,卻見商青鯉低著頭,將抱在手上的長方形盒子一并給了她。 元熙動作一頓,轉(zhuǎn)念一想便知商青鯉用意,不動聲色接過盒子和《百壽圖》,湊到元沖身旁,撒嬌道:“爺爺!這是壽禮。” 一直低著頭的商青鯉見此,默默退到一旁,悄悄抬眼向元沖看去。 ☆、五三。生來引凍壓。 元沖比商青鯉想象中要年輕許多。 他身材偏瘦,穿了身藏藍(lán)色的常服,腰桿挺得筆直,舉手投足間少了幾分文人的儒雅,隨性且大方。龐眉皓發(fā),歲月在他額頭眼尾嘴角都留下了不深不淺的印記,笑起來時眼尾的皺紋清晰可見。 但他精神矍鑠,滿面春風(fēng)。 商青鯉收回視線,垂下的眼簾遮住了眸中洶涌波濤。 元沖接過元熙遞來的壽禮放在桌上,先攤開了元熙團(tuán)成一卷的那幅《百壽圖》,繡布上繡線交錯糾纏在一起,每一個“壽”字都歪歪扭扭滿是線結(jié)。 站在元沖身旁的兩個堂兄見此哄然大笑,打趣元熙道:“嘖嘖……熙丫頭這繡工當(dāng)真是絕了!” 元熙臉一紅,擠到元沖身邊,抱著元沖的胳膊,委屈道:“爺爺…哥哥們又笑話我了?!彼咽稚斓皆獩_面前,露出手指上被繡花針扎出來的細(xì)細(xì)密密的傷口,道:“爺爺您瞧,為了這圖,針都把我扎成什么樣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