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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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素素道:“放一個下來。” 米府親卒動手,將驛卒給放了下來。吊得太久了,驛丞四肢微僵,親卒也不敢大意,甫一放下,又撲上去將他按住。順腳踹在驛丞的腰彎上,令他跪下。 由張富貴先來發(fā)問:“你是此間驛丞?” 驛丞心里轉(zhuǎn)了八百道彎,仍是重重點頭。他是真的驛丞,文書都是全的!嗚嗚著要說話。米府親卒抽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亂叫是什么下場,你知道的?!?/br> 吐出抹布,驛丞兩眼淚汪汪的:“我真是此間驛丞,文書俱全的。他們都是這里的驛卒,我們都有文書?!斌A站的文書,連程素素的新戰(zhàn)利品,都是剛才搜出來的。當時誰都不認為這些文書會是他們的身份證明。 張富貴急忙翻揀了一下,真有相關(guān)文書,急遞給程素素看。當然,上面是不可能有照片的,然而驛丞的戶籍證明上,卻有他外貌的描述?!捌吣辍碑斎皇羌俚?,今年四月里調(diào)他做驛丞的文書卻是真的。 張富貴傻眼了,米府親卒的手也遲疑了。 這tmd就很尷尬了。 只有程素素表情不變,對張富貴道:“問他?!?/br> 從血跡,到“七年”,這些都不問了嗎?有這樣的疑點,怪別人懷疑嗎? 驛丞臉上一僵:“那是小的吹牛的,顯得老練,能多拿些賞錢。血跡?沒,沒有的事呀!我不知道的!” 程素素冷笑一聲,問米府親卒:“血跡真的能確認?” 黑皮膚的那個親卒雖有猶豫,仍然說:“八、九不離十的。” 驛丞便叫起屈來:“什么叫做個八、九不離十?你們沒憑沒據(jù),就冤枉好人!我可是朝廷派來的!你與我一同到官府講個明白!” 程素素撫著膝上的長刀:“這把刀,值一百貫?!?/br> “小的……揩了點油水,就買……” “你品級不夠,”這才是程素素真正鎮(zhèn)定的原因,“謀害了朝廷命官?嗯?” 驛丞的臉色開始變了:“我說錯啦,是我賭錢,贏來的。確是個官軍押在我這里的?!?/br> 米府親卒手上又開始施力。程素素道:“錯啦,錯啦,踢后面有什么用?翻過來,照前面的膝蓋骨打。人身上的骨頭,連頭骨折了都能后長,只有膝蓋骨,打折了就一輩子也長不回來了?!?/br> 驛丞慌忙討?zhàn)垺?/br> 程素素輕蔑地道:“我勸你老實些,招子放亮點兒,我在大理寺獄里蹲著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討飯呢!” 梁上六條rou,地上一個驛丞,一齊驚訝地望過來。驛丞小心地:“您是哪條道上的?” “哼!”程素素冷笑一聲,不回答。米府的卒子這會兒是徹底的服了,終于明白為什么謝麟敢讓老婆一個人上路了,也配合著跟著哼。黑卒還給程素素謅了個名號:“咱們仙姑的名號也是你配問的?仙姑,這等臭蟲,何必費時?一刀宰了,壓上石頭扔到池子里算了!” 驛丞忙說:“仙、仙、仙姑?你們是彌勒教?我、我、我,我們也是!別別別,我還有用!” 【干彌勒教什么事?】這是眾人的心聲。 程素素突然說:“你這里花木極好,我送你去地下陪陪花兒,好不好?” 驛丞一頓,哭得鼻涕都落下來了:“有眼不識泰山,今天我認栽了!我確不是彌勒教的,可教主起事的時候,我們也響應(yīng)的呀!都是吃這行飯的,不看僧面看佛面……我有兄弟幾百口……” “呸!” “真?zhèn)€有……” “塞他抹布!拖出去埋了!” 驛丞終于說了一句有用的:“本地縣令也是我們的兄弟!” 【臥槽!】程素素真的驚呆了,【縣令不是我哥的同年嗎?咋成你兄弟了?】 “會寫字?” 驛丞一臉血地:“會,會。會的,不會也不會派我來掌這驛站吶?!?/br> “你寫下來!縣令怎地是你們的人的?” 驛丞心中升起了疑問——要寫?為什么呀?彌勒教還有這做派?不是官府才要口供的嗎?正思慮拖延之策,“蓬”一聲,房梁上掉下來一個胖子,卻是兩個胖廚子里更胖的那一個,驛館的房子結(jié)實,房梁沒塌,他太胖,將繩子墜斷了。 眾人一怔,胖子坐在地上,晃晃腦袋,抖一抖肥rou,爬起來就往窗戶跑。他人雖胖成個球,動作卻十分靈活。 張富貴忙說:“抓住他!”程素素帶來的人里,唯米府親卒最有力,白卒便奔去拿這胖子,車夫也來相幫。那驛丞趁機往地上一滾,滾到了門邊,拉開門栓就想跑。屋里亂作一團。 程素素出了一背的細汗,抽刀起身,發(fā)現(xiàn)去路被攔,將刀一撇,使了家傳絕學(xué),掄起椅子飛擲過去。怕一下不夠,又飛一張椅子過去! “咔!咔!”兩聲脆響,世界都清凈了。 室內(nèi)靜了一下,胖子繼續(xù)掙扎,白卒繼續(xù)摁胖子,車夫繼續(xù)幫忙。黑卒的臉更黑了,撲去打驛丞:“狗東西,還敢跑!”驛丞一臉血地被抓了回來。 程素素自小青手里接過了刀,也是舒一口氣。要叫這驛丞跑了,后果不堪設(shè)想。想到這里,她看驛丞的目光便分外不善,口氣卻極溫和,模樣兒極斯文:“恭喜你,你運氣好,我一般不親自動手的。” 那一廂,胖子再次被捆了。程素素還抽空指點了一下:“兩腿都打折了,再摔下來就不怕啦。他運氣就不好了,我一般不親自動手的?!?/br> 胖子道:“我說!我說!我來說!別打我腿!” 程素素含笑點頭。 “我們是真的有文書的,真的!殺人越貨,都是他干的!大當家的不許他這么干,叫他裝好人守在這里,他偏忍不住來!尸首埋在荷花池子里!仙姑真?zhèn)€靈,這都知道?!?/br> 程素素斜著眼睛看驛丞,慢悠悠地道:“我說的話,不能放空,就打折他的狗腿好了?!?/br> 驛丞直抽抽,張富貴親自將盆里水潑了他一臉。驛丞喘息著說:“這、這回真、真?zhèn)€認栽了。別、別打!我們有大生意!” 程素素八風(fēng)不動:“打!讓那胖子說?!?/br> “他不知道!”、“我都知道!”兩個人爭了起來。 驛丞搶道:“我寫!他不識字!” 筆紙拿來,驛丞光著膀子寫著一筆爛字—— 他們這一伙真與彌勒教有一點淵源的,他們不曾入彌勒教,彌勒教起事的時候,他們趁火打了個劫。彌勒教被平定了,他們混不下去,開始流躥。想彌勒教主都要東躲相藏隱瞞身份,他們的日子就更不好過了,不斷有人逃跑、病死,最后余下十幾個人,一個個幾乎成了叫花子。 這一天,遇到一伙“肥羊”。說是“肥羊”,就是程素素他大哥的同年,不過是個小康之家。在他們眼里,這就夠肥的了。打劫的時候沒留意,搶到一半才聽程犀這位同年說:“我是朝廷命官?!?/br> 臥槽!這可怎么辦? 這伙賊也傻眼了,本來想吃頓飽飯的,打劫了朝廷命官,豈不是要招來官軍圍剿?狗頭軍師就出了個主意:“一不做、二不休,干票大的?,F(xiàn)有他的官印、袍服,大當家的換上了,也做這個縣令。做官兒來錢快,收禮,官府的庫里也不能沒有好東西。撈了出來就走,換個地方,也做財主?!?/br> 真不幸啊,想謝麟丞相之孫,狀元之才,還有個老油條江先生幫忙,做官兒都有些難,常平倉都是空的。這群賊能撈多少油水?比起叫花子好太多,比起金山銀海的預(yù)期,就差得太遠了。 太不甘心了!必死的罪名,不多干些日子,多撈些,怎么能甘心?這群賊居然認真地追起了虧空來!又派了眼前這個來做驛丞,驛站有車馬,消息也靈通,方便卷夠了錢財逃走。 所以,整個驛站的身份都是真的,因為本地的縣令是假的!他們是通過假的縣令得到的這個身份。 賊頭的官兒越做越上癮,至今不肯走。驛丞呢,看兄弟在城里做官享樂,自己守著驛站迎來送往,也不甘心,一時手癢,見著過路的肥羊也想宰一宰——選那等官不大,帶的人少,看起來細軟值錢的。有送信的官軍等,自是不敢動手的。 程素素雖然輕裝簡從,“裝”也是相府出來的好貨,帶的人又少,還有女眷,還有不頂用的管事。飯菜放點藥,麻翻了正好動手!何況,女眷還能……嘿嘿嘿。 不想遇到了硬點子,這就是現(xiàn)在這幕慘劇了。 驛丞之所以說“都是吃這行飯的”,便是因為程素素是以命婦的身份來住驛站,驛丞以為她這身份也是冒充的。 張富貴看了這供狀,氣得直打哆嗦:“這群賊!敢殺官冒官?!?/br> 程素素卻關(guān)心起另外一件事來:“原來的縣令呢?你們殺人滅口了?!” 驛丞道:“這是沒料到的,就因殺了他,才費了勁了,仙姑,仙姑現(xiàn)在做這買賣,可要當心的。容易被拆穿的,得留著那人……咳咳,往來書信,都得他寫?!?/br> 程素素將手一擺:“把他們的狗腿都給我敲斷!” 驛丞失聲道:“仙姑?!您答應(yīng)的……” 程素素冷笑一聲:“我答應(yīng)什么啦?打!”心里卻在琢磨,下面要怎么辦?這假縣令什么時候會發(fā)現(xiàn)?自己如何求援? 乒乒乓乓的聲音里,夜,更深了。 第111章 一個熟人 吊房梁上的已經(jīng)疼得昏死過去了, 站地下的麻利地收拾著滿室狼藉。打水、洗地、扶桌子、扔垃圾,張富貴整理著“證據(jù)”。車夫挨著門邊兒站著,大氣不敢出。小青低聲問道:“娘子, 咱們接下來怎么辦吶?” 程素素心里將這群賊匪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狗血淋頭,面上依舊保持著冷靜, 目光灼灼看著米府的兩個親卒。米府親卒脊背發(fā)寒,膝蓋不由屈了一屈。 程素素將目光轉(zhuǎn)回, 吐出兩個字:“筆墨?!?/br> 小青取了紙筆鋪在桌上, 開始磨墨。程素素道:“我寫幾封書信,另有奏表,勞煩你們,快馬加鞭,送到京城?!闭f著,動手將桌上信箋分作幾份,開始打腹稿。 張富貴整好了證據(jù),聽她這般講, 不得不提出反對:“娘子, 賊人已經(jīng)就擒, 咱們何不趁他們的同黨尚未發(fā)覺, 速速返京?這里是驛館, 車馬都是有的。護衛(wèi)還須仰仗這兩位將軍。”兩個親卒聽到“將軍”連說不敢, 他們連校尉都還不是呢。 程素素搖搖頭:“不成的,來不及?!?/br> “等縣里賊人發(fā)覺,才是真的來不及呀。”張富貴一門心思, 第一是將程素素安全帶離此地。離開這里,一切就都好辦了。不信下一處驛站也被賊給占領(lǐng)了。 程素素道:“聽我的,我算好了的?!?/br> 離奇的,這一句話反倒讓張富貴安靜了下來。小青低聲說:“磨好了?!?/br> 程素素不再耽擱,提筆便寫起信來。她說的“算好了”是在聽說本地縣令被偷梁換柱之后才“算好”的,在那之前,她是一點也不著急的,縣令是自己人,天一亮,帖子和犯人一遞,自己揚長而去,深埋身與名。 縣令是假的,問題就要嚴重得多、危險得多,時間也就緊迫得多,她沒時間去說服一個張富貴,直接下令即可。而她要用到的米府親卒,比張富貴聽話得多。 程素素預(yù)備寫一份奏折,她有誥命可以上書,奏折的格式她也是知道的。簡明扼要地寫了自己回京途出發(fā)現(xiàn)驛站有問題,拿下驛站賊人,不意牽出大案等事。請求朝廷果斷出擊,別讓賊人跑了。期間還問明了兩個親卒的姓名,將二人姓氏寫了進去。 其次是寫私信,給謝家,給謝漣、葉寧等人,又寫信給自家二哥程珪,讓他帶著自己的信,去找大哥程犀的同年們,請他們協(xié)助,務(wù)必出力讓朝廷盡快作決斷。奏折必得寫得工整,家書就放飛自我由行書一路飛成了草書。寫完,封口,封皮作了標記,讓米府的軍士去送信——連著整理好的證據(jù),將證據(jù)一分為二,自留一半,另一半亦攜帶上京。 寫完,對二卒鄭重一禮:“拜托了。” 二卒已是信服了她,還要問一句:“那娘子自己怎么辦?” “我們天明就上路,你們先走,或求米樞密,設(shè)法接信即遣使調(diào)附近兵馬直撲匪巢。打京里調(diào)兵,我看是來不及了的。我一日六十里,還有六、七日行程,你們快馬,明日便可抵京。朝廷行動快,信使明夜可達。我設(shè)法將這里的事瞞到后天早上,再往后,就不是我能辦得到的了。信折里都寫了,你們?nèi)グ?!?/br> 二卒見她確是“算好了”,還想留一個下來做護衛(wèi),程素素道:“不必,只管走你們的,你們路上不定還有什么事。快些!辛苦你們了,返京之后,我自有重謝。” 兩人不再多話,將奏折信函等也是一分為二,一人一份裝好,牽了馬,帶了信符,開門分辨了方向往京城狂奔。 張富貴急切地道:“娘子,這最有力的兩個已經(jīng)走了,咱們再不走,如何斗得過賊人?” 程素素做這些事,口里心里罵著,實則興奮不已,整個人都精神煥發(fā),還有心情說笑:“最有力的不是我嗎?聽著,今晚都別睡了,打起精神做活!回去都有重賞。車夫,收拾出兩輛車來!車要結(jié)實,馬要好!” 聽她布置出行,眾人精神都是一振。 程素素又發(fā)命令:“這些賊不能留在這里,塞車里,帶走,明天遇驛不停,帶足了食水,一口氣走到天黑。我想這驛站一早必有送果蔬的來,你們裝作新來的驛卒,將果蔬收了,免得驚動他人。尋紙筆來,打漿子,走前將這里打上封條,燈籠都摘了。找點黃紙,我胡亂畫幾個符,叫過往人等以為鬧鬼,都不進來,至少能挨到明晚。明晚哪怕有人察覺了,也是宵禁!他們的同黨關(guān)在城里也得不到信兒,得后天早上啦?!?/br> 自己奔襲縣城拿賊?程素素還沒這么瘋,也知道自己是做不到的。 一條一條的命令下來,僅有的幾個人忙活開了。房梁上的人,程素素先不叫解開,等臨出發(fā)的時候再搬,免得再生枝節(jié)。小青道:“娘子先瞇一會兒,我先守著,您可不能累倒了,不然咱們就都沒主心骨了。” 程素素略一點頭:“好。套好車,叫車夫也都睡一會兒,明天他們得出力。富貴今夜多擔待?!?/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