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龍傲天懷孕記、我靠美食養(yǎng)貓在仙界發(fā)家致富、我男人戰(zhàn)力爆表[穿越]、哎喲,我的老公沒有毛、伴奏、我郎腰瘦不勝衣、老子就是狐貍、重生之美女外交官、全宇宙都想搶我家崽兒、杏林春滿
欽天監(jiān)選的地方,那么多人盯著,有毛病早挑出來了吧?紫陽真人看不出什么來,只好假裝正在認(rèn)真看…… 等等! 紫陽真人皺眉,眼前這陵,好像有哪里不對! 這是帝后合葬之陵。在地上看不太清楚,離遠(yuǎn)登高一看,就能看到問題了。帝陵居中一些,后陵與哀太子陵在右,左邊是為吳太后預(yù)備的陵寢。帝陵與后陵、哀太子陵之間,有一道隱藏的溝壑,將這一家三口隔開了。相較之下,與吳太后預(yù)備之地,中間卻沒有阻隔。 紫陽真人:……還真是得有個親生的兒子,不然死了都要被欺負(fù)。先帝現(xiàn)在才想起來托夢罵他,真是罵晚了! 皇帝心中有鬼,這道溝是他動的手,個中原因不足為外人道——先帝與元后伉儷情深,二人之子嫡子?xùn)|宮,不幸嫡子早夭,元后再無所出。元后在他登基前就過世了,也不礙著他和吳太后的眼?;实鄣男睦?,卻總有那么一個小疙瘩,后來做了皇帝,心里還是不大痛快的?;实垡y(tǒng)。雖然也是依禮法而來登基的,總有一種不能言說的憋屈遺憾。 說來余道士其實是個挺厲害的人,居然叫他猜著了這里面的門道,拿著羅盤八卦對皇帝亂扯一通,與皇帝一拍即合,奉命挖了這個溝。余道士平時顯得強勢,固然與紫陽真人一脈老實有關(guān),究其根本,余道士是個會做官的道士。 然而余道士伏誅了?;实劢鼇碛龅降氖虑橛行┒?,上了些年紀(jì)又常做噩夢、總會想起舊事,開始反省,一下就想到了這個。 皇帝自以是做皇帝還是很合格的,所求的唯有兩樣:一、兒子太少了,不保險;二、想多活兩年、想成仙。 連普通百姓都知道,祖墳干系子孫運程。親爹嫡母的陵寢,那更是與子孫有關(guān)系的。 這件事是不能明說的!哪怕將錯推給余道士,自己的心思也不能拿到光天化日之下來講!朝廷上都人精,一明說,多么的尷尬! 是以親信重臣都覺得他近來佞于道,卻都不明就里。誰知道九五之尊,心里想的會是這件事情呢?除了崇道,皇帝治國做得還算能看。 紫陽真人皺眉,做了一個很清楚的手勢,這手勢是他胡亂打的,反正他不能說話,各人有各人的理解。理解得錯了,也怪不了他!很多事都能憑此糊弄過去。 這一回卻糊弄不過去了,皇帝很認(rèn)真地追問。紫陽真人只得再打一個手勢,廣陽子認(rèn)得這是師徒間的暗號。忙上前道:“圣上,師父的意思,他還要再想想?!?/br> 皇帝將自己心虛的事兒一代入,低聲問道:“是有什么不妥么?” 紫陽真人再做一次手勢。 廣陽子道:“圣上,容師父再琢磨琢磨。” 皇帝夸獎道:“不愧是紫陽仙師,一眼便能看出不妥來,慢慢看,不急,不急?!?/br> 這次,紫陽真人的手勢,連皇帝也能看得懂了,他連連擺手,將皇帝的心也提了起來:“怎么?不妥?” 紫陽真人接著擺手,又指指自己的腦袋,示意想不明白,要回去想。純樸又不是傻! 皇帝只好放了他們師徒回來。 ——————————————倒敘完畢—————————————— 然后就是現(xiàn)在了。 一屋子的安靜。 程素素一直縮在角落里裝壁花,此時也不敢隨便出聲?;实圻@手段,怎么說呢,忒小氣,卻又不能戳破。 況且誰能保證修了陵,就能子嗣繁茂起來? 紫陽真人的麻煩還在于,皇帝看起來有些小氣,則哪怕皇帝子嗣少真是因此而起,紫陽真人也真的有辦法挽回,誰又能保證皇帝會不會轉(zhuǎn)過頭來對紫陽真人不滿? 天子之怒! 有些人,你知道他的隱私,他會與你親近,有的人就不一樣了!萬一皇帝在這件事上是后一種呢? 其實,最好的辦法,程素素以為,是讓紫陽真人遁掉!可是,讓一個老人拋棄現(xiàn)在所有的一切,隱姓埋名,重新開始生活?那得將一切都準(zhǔn)備好才行。 “你們都說話呀!”先開口的居然是程玄,“有什么辦法?大郎!道一!你們倆,平日里不是足智多謀的嗎?” 道一的眉間打出一道深深的折痕來,看了程犀一眼,做法事糊弄人的辦法,他瞬間能想出七、八條來,但是對皇帝,合適嗎? 程犀遲疑地說:“如何應(yīng)對,師祖師伯比我更明白道家的辦法。只是有一樣,我擔(dān)心圣上這一回,沒有耐性等到五年、十年后應(yīng)驗?!?/br> 紫陽真人師徒幾個,也不能保證自己有什么辦法?;实畚迨畾q了,死了也不算短命??芍灰钪?,子嗣上的事情,皇帝要很快看效果,誰能保證?他們幾個倒是篤信修道長生的,皆沒有皇帝那么瘋魔。他們眼里,這事更像是童生考試,能考到秀才就是進(jìn)步,考狀元是夢想,卻也知道希望很小,一輩子當(dāng)童生,也樂在其中。可皇帝非要當(dāng)狀元! 這就很不講道理了! 程玄道:“這么難伺候,遲早出事。那就不管他了,咱們走!惹不起,躲!” 君父二人都不講道理,程犀頭痛不已:“能離開當(dāng)然是最好的,然而怎么走?” 程素素輕聲道:“辦法,倒是有一個的。” 程犀目光掃了過來,頭更疼了:“什么辦法?” “從圣上眼前消失,如何?” “我也是這么說的?!背绦?。 程素素連連擺手:“我說的是,眼前,就在他眼眉前,人不見了。” 程犀道:“不要弄險?!?/br> 程素素道:“我說出來,大家聽聽?這不是下雪了嗎?要是在大雪天,庭院里積著雪,一個人在房里,地上沒有一個腳印,人不見了!會怎么樣?” 程玄道:“出鬼了?!?/br> “這個人是師祖?!?/br> “升仙?!背绦目诜浅??。 程犀眼前一亮,又皺起眉來:“這要如何做?什么手段,會被拆穿嗎?你知道故去的容公、姬御史,都以什么揚名的嗎?拆穿把戲!” “我估摸著,不大會?!背沁@里流行看柯南。 程素素的辦法很簡單,只要紫陽真人換一身不起眼的衣裳,往角落里一站。來個人大喊一聲:“仙師不見了!”余人涌入,看不到人。大家退出的時候,紫陽真人跟著退出去。玄都觀里道士多,日常的袍子都是差不多的,外人很難分清。自己人里,有廣陽子、丹虛子等打掩護(hù),便容易脫身了。 “往外走的腳印多出一串?!背滔赋雎┒?。 “師祖穿二師伯的鞋子,二師伯不進(jìn)院子,在院門外接應(yīng)。封鎖院子,檢查院內(nèi)的腳印,院外腳印雜亂,則無人分辨,也無法再分辨了?!?/br> 到時候無論搞個新戶籍,還是弄個度牒,都能有新身份。紫陽真人是“失語癥”十幾年,新的身份下的老者,卻是會說話的。就算被找到了,也能抵死不承認(rèn),世上長得像的人多了去了。 當(dāng)然,參與的人必須可靠。 “單止這樣,或許有智慧之士可以破解,”程犀還是不放心,“傳說里的飛升,都是什么樣子的?能照著做嗎?” 說到這個,道一比所有人都拿手:“要什么樣的,我來想辦法?!睆V陽子與丹虛子也獻(xiàn)計獻(xiàn)策,三個道士,活活商量出了一個神跡。 程犀想了想,以為可行。程玄卻反對:“離開這里要去哪兒?我得跟著孝敬師父?!?/br> 廣陽子斥道:“別添亂?!?/br> 丹虛子挺身而出:“我在京城很久了,想出去游歷。我侍奉師父,你總該放心。” 程玄不滿極了,他與紫陽真人分別多少年,才重逢沒多久,就又要分開了嗎?程犀道:“漢武求仙,能以公主許欒大,也能將欒大腰斬?!鄙婪绞康牡匚?,從來都很虛。哪怕是寒門士子,出了事兒,輿論還會支持,仕林會救援。僧道方士就不一樣了,就沒見朝上有官員會撈他們。 程家留在京城,安全系數(shù)可比紫陽真人高多了。萬一有事,還能出上力。 程玄心痛不已,終于哭出聲來:“這都得罪哪路神仙了?剛剛過上順心的日子,就又來這一出!一大把年紀(jì)了,還要受這鳥皇帝的鳥氣!” 一室內(nèi)竟無人反駁他,紫陽真人撫其頸背:“癡兒!癡兒!富貴,因他。昭雪,謝他。要收回,也該。我本,平庸,富貴,燙手?!?/br> 程玄撲到紫陽真人的懷里嗚咽不止。 最終,這件事情被交給了程犀等人準(zhǔn)備,程素素打包離開。預(yù)定紫陽真人消失的地方,是大家都方便cao作的玄都觀。一旦紫陽真人“飛升”,此處靜室必會引人注目,有人來查訪。程素素留少量的道袍等在觀內(nèi),只說回家過年過燈節(jié)。 正月十五,雪打燈。 這天夜里,玄都觀發(fā)出了紅光,紫陽真人“飛升”了。榻上留著扶乩寫下的一個“衤”,衣物一概沒動,甚至鞋子都還在榻前端端正正的擺著。據(jù)廣陽子說,紫陽真人難得要乩為皇帝請神作卜,不許旁人觀看。 然后就不見了! 此事鬧得沸沸揚揚,雪化之前,清晰的足印顯示,紫陽真人真的就是在靜室里消失的。皇帝派了三次使者,皆將重點放到了那個“衤”上。皇帝猶有疑問,從廣陽子、丹虛子那里問不到什么,便召了程玄去問——程玄之單純,皇帝也看出來了。 不想一提紫陽真人,程玄便哭得如喪考妣:“嗚嗚嗚,師父走了,不要我了。”連帶看皇帝的眼神也很是埋怨,仿佛皇帝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般。 皇帝……信了,信了自己的判斷,他一早就覺得程玄不是個有城府的人。 待最熱鬧的時候過去,新一年的童子試,開始了。 “程肅”因?qū)κ废壬l(fā)下豪語,要等一年,有把握的時候考案首。史先生細(xì)思之下,雖取笑:“你還想著三元不成?” 也有些意動,竟沒有再勸說,只加緊督促程素素的功課:“想做案首,就要有個樣子,一樣的卷子,都合格了,誰排第一,除開字跡,還有有一樣……氣度!考官也是會有私心的,你的文章大氣,顯見能在仕途上走更遠(yuǎn),換作是我,也愿意多送你一程。” 史先生絮絮地又說了一些要點,程素素都認(rèn)真聽了。她不能考試,不是還有程羽呢嗎? 然而程羽這一年,卻也沒有中。 放榜之后便到了三月,三月三,上巳日,史先生給放了一天假——先生自己也要回家。程素素得了功夫,要彩衣娛親,陪趙氏去賞花。這時節(jié),大家都愛往玄都觀去,玄都觀的桃花是京城一絕,修的時候就比著長安玄都觀的典故來的。 又邀了蕭夫人等親家女眷,一行人浩浩蕩蕩。不想才出門,又遇到了林老夫人,兩隊又并作一隊。見了面,彼此一笑,都來賞花。蕭夫人便提議:“可作賞花之會了,不知今年都有誰,早知道該下帖子的,借這里廣陽真人的地方。” 林老夫人道:“相請不如偶遇,這樣更有意思?!?/br> 自打紫陽真人“飛升”而去,玄都觀聲名大噪,然而紫陽真人不在了,京中貴人對玄都觀的尊重之意減退了一些。似這般呼朋喚友、鳩占鵲巢而不以為意的聚會,往常是很少出現(xiàn)的。 也許老天覺得背了收走紫陽真人的黑鍋,一定要報復(fù)一下。當(dāng)林老夫人、蕭夫人到了玄都觀,向廣陽子“借”了個賞花的最佳地點,將將鋪下氈子,老天將齊王一家給送了來。 大家都是來賞花的嘛…… 第45章 尷尷尬尬 趙氏當(dāng)時就懵了! 回到京城之后,她很是擔(dān)心吊膽了一陣兒, 日子久了才發(fā)現(xiàn), 自家跟齊王府, 幾乎不會產(chǎn)生任何交集。惆悵之余, 又安下心來——不用打照面, 就不會尷尬了。 她是從來都沒有計劃過與齊王家再次見面,要如何應(yīng)對的。 當(dāng)廣陽子得到消息,派了個小道士來遞話的時候, 趙氏臉色煞白, 緊張得一個字也吐不出來了。 蕭夫人與林老夫人俱是皺眉, 二人皆是帶著兒媳婦來賞花的, 左右擁簇, 好不舒心。 林老夫人四個兒媳如今剩下三個,二兒媳酈氏, 是現(xiàn)任吏部尚書的女兒。聽了便小聲哀嘆:“今兒可千萬別再堵心了?!?/br> 包括林老夫人在內(nèi),沒一個反駁她的。 林老夫人清清嗓子:“安泰郡主也會來吧?那就還好?!?/br> 程素素微一挑眉, 與李綰交換了一個擔(dān)憂的眼神。齊王家的笑話可以看, 前提是自家親娘別出更大的難堪。因遇到林老夫人,趙氏的位子, 又比二位夫人略靠后些。兩人一左一右, 跟在趙氏的身后。 二人打量一下趙氏, 迅速使了個眼色——趕緊的,將人弄走。程素素起身湊近趙氏,對李綰使了個眼色, 李綰會意點頭。兩人分好了工,程素素帶趙氏走,李綰留下來應(yīng)付。 程素素低聲道:“阿娘,我頭發(fā)松了,不會梳,到我先前住的地方,你給我梳梳唄?!?/br> 趙氏捏著兩手冷汗,耳朵里一片嗡嗡,竟沒聽清她在說什么。程素素見她口唇微張,呼吸越來越沉重,暗叫一聲不好,微用力掐了她一把。李綰亦輕推趙氏,終于將趙氏推醒。程素素又重復(fù)了一回,趙氏連連點頭:“好好,那……” 李綰截斷了她的話:“你們?nèi)?,這里有我呢,誰家出來玩耍還像應(yīng)卯一樣不能走開一陣子有點兒私事?過一會兒再回來,觀里桃花糕味兒不壞,回來時帶點過來。”程素素會意。 趙氏跌跌撞撞起來,程素素連扶帶拖,將她帶離了這一片桃花林。背后,是李綰輕笑的解釋:“幺妹去取桃花糕了?!狈蛉藗冺槃菡f起吃食來,一面略帶擔(dān)心地等著齊王妃到來,十分羨慕能離開的趙氏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