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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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邊,有諸多父老做人證:“我們都看到了?!彼麄冎皇强吹綗o賴滿地打滾,以及程羽追著邊戳邊罵。也是看到了,不假。 程羽一口咬定:“就是他!朱家婆娘叫他來的!” 知府一個頭兩個大,哭喪著臉。他一邊是李巽,相府的侄子,另一邊是程玄,苦主家長。瞞也瞞不下去,對李巽道:“下官今年的考語,算是完了!” 才報了個何家忤逆不孝的案子上去,這又來一個買兇殺人案,可見他的教化十分不得力。李巽什么許諾也不給他,只說:“還未問案,說什么都為時尚早,是也不是?” 知府一想,反正已經(jīng)倒霉了,壓不下去了,那就破一破案,好歹能換個“秉公”的名頭。 苦主這一方,全由程犀發(fā)言,便了筆紙,頃刻書就狀紙。知府收了狀子,心中一樂——程犀將何家又扯進去了!妙! 也不算是攀咬,何家的案子,本就有朱大娘子的影子。忤逆之事與她無關,尋道士驅(qū)邪卻是她的主意。這一下,兩件案子有了牽扯。或兩案并一案,或使李巽睜一眼閉一眼,都是可以的。 然而有些話,須得私下講,知府清清嗓子,令將這無賴收監(jiān),擇日問訊。又好言安撫,請程家人且回去,夸贊父老幾句,惡人已經(jīng)收監(jiān),讓百姓們?nèi)兆诱者^。 程犀與道一交換著眼色,齊齊向知府告退。程玄無可不可,一言不發(fā),跟著兒子、弟子,回到家中。 路上人多,不好交談,一行人走得慢,程犀又要兌現(xiàn)請大家喝茶的諾言。往茶攤子上壓了一塊銀角子,包了茶攤子一天,才得歸家。 走到家門口,程羽忽然“啊”了一聲:“那個無賴是被朱家婆娘派來害幺妹的?是被幺妹給扎成……那樣的?” 道一本還要問原委,聽他這一聲,頓時全明白了,臉黑得不成樣子。程犀抬起右手,拍在程羽后腦勺上:“進去!” 氣死了,這會兒才想明白!怎么笨成這樣? 道一默不作聲,上前拍門,門開得很快,程素素就站在門內(nèi)等著。一見道一便問:“師兄,我大哥呢?他……” 道一往旁一閃,露出程犀來。程素素撲了上去:“大哥!你胳膊怎么樣了?我看看!我沒跟娘說,悄悄叫三娘先找郎中了,你……這右手……” 道一忍不了這蠢樣,將她提著領子拎到一旁放了:“你右他左!右手沒事!” 程素素呆立了足夠扎八個無賴的時間,徹底醒了,臉上一紅,訕訕地道:“我、我去告訴娘!”說完,扭頭就跑。小青急急忙忙追了上去。 程犀道:“別堵門口了,進去吧……” 話音未落,便聽到一個帶著怯意的、討好的聲音從后面?zhèn)鱽恚骸靶∪藛柍痰篱L、程大秀才安?!?/br> 第18章 其父其夫 來人四十許,留著山羊胡子,身著綢衫。彎背抬眼,顯得討好又恭順。道一認得他,且不理他,對程犀道:“不是說請了郎中了嗎?你還不快去看看?” 程犀點頭,毫不猶豫地轉(zhuǎn)身。從程玄到程羽,一齊跟著他進了家,沒一個回頭的。程家門口,就站著一個冷面道士,冷冷的看著來人。 來人心里苦得要命,湊上前去,苦哈哈陪笑道:“小人……” “你是朱福,朱家大管家,”道一打斷了他,“閑話休提,我留下來,不過因你是個聽差的,要你好回去交差罷了?!?/br> 朱福忙搶上來,當?shù)匾还颍骸拔壹掖蠊偃司鸵痪湓挘懿簧咸?,必叫府上滿意?!?/br> 道一轉(zhuǎn)身到一半,站住了腳,側(cè)著臉問道:“什么意思?” “先前的事兒,家里已經(jīng)知道了……” “此事你做不了主,我也做不了主。”道一留下一句話,進門,關門,送了這位大管家兩扇門板。 進了家門,先去給趙氏問個好,免她擔心打聽過問。趙氏被瞞得很好,猶不知情,見他過來,也是歡喜:“道一來啦?這回能住一晚么?明天再回去?!?/br> 本地特色,端午不但過得長,還有一個項目,乃是初八這天,一定要去城隍廟里,搶個“頭香”。也不知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反正現(xiàn)在人人都這么干。程玄不管事兒,初八的事情,就得道一早些回去打點。 道一依舊冷臉,不過點頭:“是?!?/br> 趙氏看他,也有幾分像是李六看養(yǎng)子,知道他的冷臉倒有一半是被程玄不管事兒給逼出來的,是以十分寬容。與他商議:“就與大郎同住,好不好?他那里被褥都是新的?!?/br> 道一正想與程犀多說說話:“好?!?/br> 那就好,趙氏有些開心地道:“多福,去廚下吩咐飯菜?!?/br> 道一微微頷首,便去程犀的小院里看程犀的傷勢了。 盧氏請來的郎中到得也快,正在給程犀看胳膊,一看便說:“這是怎么了,戳到筋了。倒沒有大礙,不要用力,養(yǎng)些時日就好了?!?/br> 程素素大大地松了一口氣,心道,多虧了那剪刀扎完了人,已經(jīng)不鋒利了。程犀仍然有些疼,郎中說了無事,便覺得這疼也輕了幾分。程素素還不放心:“有沒有什么膏藥?又或是什么湯藥的?藥油呢?” 郎中無奈地道:“什么立時見效的法子都沒有,不管它,養(yǎng)著就好了?!?/br> 道一踏進門便聽到這一句,便說:“有勞了?!?/br> 程素素聽了這一聲,就開始翻錢袋。趙氏持家,也會發(fā)月錢,程素素一月幾百個錢,自己也沒個用項,就都盧氏收著,給程犀看郎中,她將自己的家底都搬了過來。 程犀道:“不用你的?!?/br> 道一已經(jīng)掏了個銀角子,贈與郎中了,且說:“不敢叫師父、師娘擔心。若真?zhèn)€無事,還請先生……” 郎中點頭:“明白,明白!” 盧氏便過來給郎中引路,帶他出去,以避開趙氏。程素素往程犀床邊一坐,不走了。 —————————————————————————————— 道一打量了一下室內(nèi),程珪警覺地抱著床柱,程素素見狀,飛快地學習她二哥。程羽呆了一下,雖然不明白,但是哥哥和meimei都這么做了,他也跑去和二哥抱一根床柱。 想也知道,道一與程犀一個不笑、一個笑,掃一眼,三個人頓時覺得頭皮一麻。一、二、三,慢吞吞地放開手,排著隊出去了。道一在后面提醒:“不許告訴師娘?!?/br> 三人齊齊一僵,整齊地答應:“哦?!?/br> 程犀道:“今天的是,是三郎的事,不是幺妹的事,明白了嗎?朱大娘子想害的是三郎,機智打了無賴的,也是三郎,記住了嗎?” “是?!?/br> 程素素猜著原因了,讓三哥頂了她的“業(yè)績”,應該是不想她拋頭露面去作證過堂,被人指指點點——剪刀扎的確實不是地方。大哥體貼,她也無意鬧大,乖乖地跟著程珪走了。 三人走后,道一沉聲道:“朱家管家來了,說是只要不過堂,必叫咱家滿意,你看?”這事兒,他們倆商議出個結果來,告訴程玄一聲,也就得了。 程犀道:“他一個管家傳話,咱們應什么?” “不錯,我也這么說?!?/br> 兩人商議一番,以為此事不等朱家當家人出面,他們不去理會——相府公子親見的事情,縱他們愿意私了,也不由他們作主不是?程犀的意思:“即使朱家人親自上門,也要向知府和那位相府公子透個消息。朱家大娘子,連著何家的事情呢?!?/br> 道一皺眉道:“總要讓朱家有所忌憚才好。” 程犀欲待說什么,又止住了。道一道:“跟我還有什么不能說的么?” “要說忌憚……師祖……” 道一道:“可行。我來辦。” “大哥?” “你好好養(yǎng)傷便好!” 兩人才定下計來,當天晚上,朱大秀才便親自登門了。令程犀與道一十分詫異的是,來的不止是朱大秀才,還有朱大娘子的親爹,楊老先生。二人身后跟著家丁挑著擔子,扁擔沉甸甸的,程犀見了,便不許家丁進來,禮物也不肯收。 二人臉色都十分不好,見到道一與程犀,雖是客氣,話里也透著絲焦急,對程犀拱一拱手,便說:“不知可否請出令尊一見?” 程犀請二人坐下,卻不答允:“二位知道的,家父向來不問雜事,命我二人處置此事?!?/br> 翁婿二人交換了一個眼色,由楊老先生道:“家門不幸!” 程犀道:“老先生言重了,罹遭變故的,是舍下吧?” 朱大秀才咳嗽一聲:“是我們的不是,沒有看好人,叫她出去惹事兒了?!?/br> 道一冷不丁地說:“看二位臉色,是有急事罷,不如少些客套,如何?”他目光十分不友善。 楊老先生道:“這孽障做出這等事,老朽實是無顏見人!” 朱大秀才因被革了功名,本就對這妻子生出些不滿來。更因此事,家中忙亂,致使獨生子無人看管,外出頑皮,淹死在故河道里。如今又若下這等事來,對妻子的情份,已減至若有若無了。 楊老先生雖是親爹,女兒闖禍牽連到了相府陰私,又有買兇之嫌,只想盡快脫身。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雖還遮掩,意思卻也很清楚:“她身后的法事,還請道長不計前嫌?!?/br> 程犀與道一心中都是一驚——早知這兩家能有這樣大的家業(yè),絕非積德行善而來,不想竟能狠心至此!朱大娘子因父因夫跋扈一世,今日卻被這兩人男人聯(lián)手決定了生死。 道一斟酌著道:“非是小子不近人情,令嬡似乎牽連進何家的事情里,近日在李公子那里,仿佛聽到提起過?!?/br> 楊老先生臉上更苦,不單是女兒,還有meimei呢!何家長媳是他親妹子。朱大秀才同情地看了岳父一眼,肯切地道:“只要府上不首告。” 程犀道:“我今日當眾寫下的狀紙,難道要我收回?不過聽憑知府大人如何處斷。府上之難,不在于我。在何處,前輩心里清楚。禮物也請帶走,程家不是收錢賣命的人家?!?/br> ———————————————————————————————— 朱大秀才與楊老先生此時無心在程家多費心,只求程家不要添亂即可。至于其他,待事件平息,再說。兩人也不敢強留禮物,皆是苦著臉,拱手告辭。 程犀與道一也客氣,親自將二人送出門。心道,若能說通知府,算你贏!大門一關上,兩人的表情更是凝重?;璋档臒艋\下,對視一眼——回房商量一下。 道一當先推開門,立住微驚:“誰?” 程犀落后一步:“怎么了?” 第19章 眨眼兩年 在程犀房里坐得端正的,不是程素素又是誰? 道一與程犀皆是詫異:她不是應該已經(jīng)回去睡了嗎? “你們要私了,可以的?!背趟厮匾姷剿麄儊恚苕?zhèn)定地走過來相迎。 一句話,便將程犀與道一原本要說的許多話都壓了回去。二人看了一眼程素素身后的盧氏,由程犀問:“阿娘歇下了?” 盧氏一臉為難地道:“是。大娘子不知道?!?/br> 程犀平復了驚訝,與道一各揀了一張椅子坐下,對程素素道:“有事坐下來說?!毙睦飬s在不停地轉(zhuǎn)著主意,怎么看,都覺得幺妹…… “偷聽了?”道一不客氣地發(fā)問。 盧氏不安地挪動了一下腳步,朱大秀才翁婿倆過來的消息,是她告訴程素素的。 程素素含蓄地道:“聽了一點兒。”比如,親耳聽到當初專橫霸道的朱大娘子,將要“身故”。 “人生莫作婦人身,百年苦樂由他人?!庇伤俗鲋鞯?,豈止是苦樂?真該謝謝朱大娘子,若不是有她,自己現(xiàn)在還在夢里。無論是她的跋扈,還是她的生死,都讓自己徹底清醒了過來。 程犀道:“你要是聽全了,就該知道,我沒想撤回狀紙。” 這個還真不知道,這是下午兄妹三個被趕出去之后的事情,程素素只偷聽到了晚上的內(nèi)容。不過,也并不影響她的決定。 以前不搭理事,現(xiàn)在遇到事了,她也不怵事。陰暗的事情見多了,便覺得也不需要矯情。無論程犀與道一如何決定,她也都是能接受的。她現(xiàn)在能過得舒坦,全賴著父母不刻薄她,更因長兄開明。僅此而已。 一切全由別人作主,這感覺實在是糟糕透了。她不想再這樣過下去,那就得一點一點地加重自己的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