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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南城在線閱讀 - 第77節(jié)

第77節(jié)

    清溪緊張地看向大門。

    “我耳力很好?!蔽撬?,顧懷修低低地說,如墨的眼眸帶著蠱惑、安撫的力量。

    清溪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顧懷修看看腕表,距離徐老太太規(guī)定的九點半,還有八分鐘。

    他沿著女孩顫抖的睫毛開始親,再來到她的嘴唇。

    不同于路上的繾綣,這個臨別的吻,顧懷修再次變成了車里的顧三爺,既然女孩已經(jīng)明白了手槍與男人的區(qū)別,顧懷修也不再隱藏,身體與她緊緊相貼。清溪察覺到了,心瞬間跳到半空,可就在她提防顧懷修又要“硌”她的時候,顧懷修的左手,攀上了她肩膀,然后,一點一點地,往下去了。

    清溪雙手一起攥住他結實的手腕。

    沒有用。

    清溪急得打他,顧懷修卻變得更溫柔,似乎是要用這種方式補償。

    檐外的雨水打在傘上,啪嗒啪嗒,持續(xù)地打著一個點。

    她在他手里,軟成了棉花。

    顧懷修愛不釋手,纖瘦的女孩,比他幻想地要圓潤些。

    可惜時間有限。

    顧懷修放下手,也松開了她的唇。

    清溪低著腦袋,夾在他與墻壁之間,像個受了欺負的小媳婦。

    “等你嫁給我,我會更過分?!鳖檻研迬退韥y了的劉海,目光在女孩臉上徘徊,看她不安扇動的濃密睫毛,緋紅嬌美的臉,“所以,你要盡快習慣。”

    清溪不想看他,也不想說話,至少現(xiàn)在不想。

    “老太太若盤問,可以想想今晚的電影?!鳖檻研迣闳厮∈?,準備走了。

    “傘!”清溪本能地拉住他胳膊,見顧懷修看過來,她咬著唇低頭,心還慌著。

    “習慣了?!鳖檻研抟庥兴傅卣f。

    清溪立即轉了過去。

    顧懷修笑,坦然跨入雨中,徐徐離開。

    男人一走,他身上的溫度也隨之而去,清溪背靠墻壁,冷靜下來了,她扯扯并不是很亂的裙子,敲門。

    門房提前得了徐老太太的囑咐,九點多就開始等著了,一聽大小姐叫他,立即跑了過來。

    清溪是徐家的長女,晚上赴約是大事,玉溪、云溪早早睡了,徐老太太、林晚音都在堂屋等著。

    清溪一進門,就感受到了祖母審視的目光,她按照顧懷修所說,刻意去回憶電影劇情,想到男主角單純熾烈的愛情只落得一個冤死的結果,女主連他下葬前的最后一面都不去見,清溪便暫且忘了今晚的約會,神色黯然。

    徐老太太皺眉。

    林晚音擔心地離開座位,拉住女兒小手詢問道:“怎么一臉不高興?”

    清溪搖搖頭,簡單地給兩位長輩講述了一遍電影劇情。

    林晚音是個多愁善感的女人,不由替電影男主惋惜。

    徐老太太想的就多了,好好的約會,顧老三為什么帶孫女去看這么一場電影,莫非想通過電影暗示孫女什么?顧老太太嘗試著將顧懷修、孫女與電影里的人物聯(lián)系到一起,但顧懷修不是那么單純的傻小子,孫女更不是虛榮自私的富家小姐啊。

    想了半天,徐老太太也沒琢磨出個所以然來。

    “娘,祖母,不早了,咱們早點睡吧。”清溪佯裝困了,提議道。

    “以后他再叫你去看洋人電影,你就推掉。”最終,徐老太太將孫女的傷懷怪在了洋人的電影上,“什么亂七八糟的破故事,女子出嫁從夫,丈夫活著她相夫教子,丈夫死了她安心守寡,女主角倒好,背著丈夫與前情夫勾勾搭搭,不守婦道無情無義,男主角存心勾搭有夫之婦,也是西門慶,倆人都該被槍崩了才對。這個顧老三,下次見面我非得罵他一頓,他自己學洋人那套,別把我孫女也帶壞了!”

    清溪頭疼,好好的電影,到了祖母嘴里竟成了潘金蓮西門慶。

    “我去睡了?!鼻逑獝瀽灥氐?。

    林晚音安慰女兒:“電影都是假的,清溪別想了,想點開心的?!?/br>
    清溪遞給母親甜甜一笑。

    夜深人靜,清溪躺在床上,腦海里全是顧懷修,是游船上他幫她夾菜,沉默體貼;是車廂里他流暢地為她翻譯故事,學識淵博;是電影院他始終握著她手,專心陪伴;是車廂里他將她抱在腿上,熱情如火;是紛紛細雨里,他擁著她親吻。

    清溪翻個身,笑著睡了。

    第93章 093

    第二天雨停了,清溪與趙師傅去酒樓約見工人,出門時,清溪也把富貴帶上了。

    等清溪回來,富貴卻沒跟著。

    云溪最愛跟富貴玩,小丫頭第一個發(fā)現(xiàn)富貴不見了,前后院找了一遍,跑來問jiejie:“富貴呢?”

    徐老太太正在給孫女們織毛衣打發(fā)時間,聞言也看向清溪,富貴是條好狗,丟了可不行。

    清溪撒謊道:“陸鐸在湖邊遛狗,富貴看見來福就跑過去了,陸鐸說過幾天再送富貴回來?!?/br>
    想到顧懷修要富貴的目的,清溪耳朵根發(fā)熱,心虛地只看meimei。

    云溪不高興地嘟嘴。

    徐老太太盯著大孫女看了會兒,回想這幾日富貴有點發(fā)情的征兆,跑去追來福,能是為了啥?光天化日看見自家的狗去撲顧老三的那條母狗,孫女不臉紅才怪呢。

    徐老太太扯了扯毛線,很隨意地打岔道:“云溪啊,你娘要過生辰了,你給她準備禮物了嗎?”

    徐老太太很不滿意林晚音這個沒能為徐家生出男丁的兒媳婦,她也不想記住兒媳婦的生辰,但誰讓家里人太少,她記性又好呢?本來沒打算給兒媳婦過生辰的,現(xiàn)在為了轉移小孫女的注意力,徐老太太只好給兒媳婦一次體面。

    母親當然比富貴重要,云溪果然被祖母帶偏了,開心地跑到祖母身邊:“我娘哪天生辰?”

    徐老太太瞄了眼清溪。

    清溪很意外祖母居然記得,心里偷偷地替母親高興,覺得祖母并沒有看起來那么不待見母親。

    “十月初八?!鼻逑χ嬖Vmeimei。

    傍晚玉溪放學,姐妹三個湊在一起,悄悄商量分別要送母親什么禮物。

    清溪當然是做菜。她想過送母親漂亮的新衣服,但自打上次被祖母訓了一頓,母親就把所有顏色偏鮮艷的衣服都收起來了,平時只穿深色衣裳出門,清溪就算買了衣服,母親也絕不會穿,那還不如換樣禮物,免得母親傷懷。

    玉溪選擇寫一篇專門送給母親的作文,在一家人吃生日宴的時候念給母親聽。

    云溪什么都不會,清溪幫meimei出主意,建議meimei晚上為母親梳頭。

    商量好了,姐妹三個就裝作絲毫不記得母親生日的樣子,改建酒樓的建酒樓,讀書的讀書,玩耍的玩耍。

    過了一周,陸鐸把富貴送回來了,陸鐸一走,清溪便偷偷觀察富貴,一歲半的富貴長得非常威風,毛發(fā)黑亮,離家七天,富貴好像更精神了,清溪竟能從一雙狗眼睛里看出神采奕奕。視線掃過富貴某個地方,清溪心慌了一下,立即回房了。

    富貴搖搖尾巴,趴在主人門口曬太陽。

    十月初七這晚,清溪做了一鍋香噴噴的長壽面。

    林晚音壓根忘了生日這回事,還以為是普通的面條,直到清溪姐仨排排站一起祝母親健康長壽,林晚音才反應過來,一邊抹眼睛一邊笑。

    徐老太太勉強扯出一絲笑,默默地旁觀。

    婆婆允許女兒們?yōu)樗龖c生,林晚音已經(jīng)很滿足了,女兒們孝敬她,她站起來親手給婆婆盛面。三個女孩兒都笑容滿面的,徐老太太給孫女們面子,難得一晚沒有找兒媳婦任何茬。

    “娘,明天你請假吧,咱們一家人出去玩?!泵魈熘芰?,玉溪興奮地提議道。

    林晚音還沒說話,徐老太太就給否決了:“前仨月你娘請了好幾次假,小生辰別請了,咱們不能仗著韓行長和善就敷衍了差事。”

    林晚音柔聲附和道:“對,你們?nèi)ス珗@玩吧,娘給韓小姐上完課馬上趕回來?!?/br>
    玉溪很失望,幽怨地瞅了瞅祖母。

    徐老太太若無其事地吃面。

    “我訂了座,晚上咱們?nèi)驁@聽戲?!鼻逑蝗恍嫉馈?/br>
    玉溪、云溪高興地差點跳起來。

    林晚音暗暗朝長女搖頭。

    清溪只當沒看見,去年父親八月去世,母親過生辰家里連吃頓宴席都不合適,今年父親的仇報了,面館生意興隆,酒樓那邊的進展也很順利,清溪就想好好替母親慶次生。母親在祖母那兒受了太多委屈,父親緩和不了婆媳關系,清溪也束手無策,只能偶爾送母親一次驚喜。

    “祖母,我打聽過了,今晚戲園有周先生的場,杭城貴太太們最捧周先生了。”清溪當然也懂得討好祖母。

    周先生是省內(nèi)鼎鼎有名的大角,徐老太太出門打牌總聽別人夸周先生,偏偏周先生大江南北各地演出,徐老太太來杭城一年多了,一直都沒等到周先生的場。

    “既然座都訂了,那就去吧。”徐老太太不太熱情地道,好像去不去都行。

    清溪笑著遞給母親一個得意的眼神。

    女兒費心哄她高興,林晚音欣慰極了。

    畢竟過生日,第二天,林晚音遲疑著換了一件白底淺藍刺繡的旗袍,清溪覺得很好看,林晚音只忐忑地看向婆母。徐老太太并未點評兒媳婦的打扮,自顧自與孫女們說話。

    林晚音松了口氣,心底某個地方,又異常地疲憊。

    黃包車沿著南湖朝花蓮路跑去,林晚音閉上眼睛靠著車背,秋風習習,離開婆母視線的她,好像卸去了千斤重擔,林晚音甚至覺得,每天去韓家教琴的一兩個小時,便是她一天之內(nèi)最輕松的時候,不用擔心自己穿錯了衣裳,不用擔心自己說錯了話,也不用擔心婆婆可能正用挑剔責備的眼神瞪著她。

    黃包車停在了韓家別墅外。

    門侍早就認識林晚音了,恭敬地為她打開大門。

    林晚音面帶得體的微笑往里走,或許是經(jīng)常跑出來接她的女學生今天沒有出現(xiàn),熟悉的韓家別墅顯得格外清幽。女傭李媽從大廳出來了,笑著朝她點點頭,隨后去了下人房。林晚音輕步跨進大廳,視線偏轉,就見別墅的男主人像往常一樣坐在奢華的沙發(fā)上,手持報紙,擋住了臉。

    聽到腳步聲,韓戎放低報紙,隨意地瞥向門口,卻在看見穿白色旗袍的女人后,驚艷地忘了立即收回視線。他平時掩飾地足夠好,林晚音沒在他身上感受到任何屬于男雇主對家教老師以外的情緒,但此刻韓戎明顯在……

    林晚音垂下了眼簾,心里有點亂,作為一個寡婦,她并不習慣外男對她的容貌表示欣賞,也就是在這一刻,林晚音后悔了,后悔因為女兒們?yōu)樗^生日,就放縱自己稍微地打扮了下。

    “早?!表n戎已經(jīng)恢復如常,從容地打招呼。

    “行長早,小姐在樓上嗎?”林晚音盡量自然地寒暄道。

    韓戎猶豫了下,然后將報紙放到桌子上,站起來向她解釋:“昨晚瑩瑩外祖母打電話,叫瑩瑩去那邊過周末,我剛剛派人送她過去,因為時間太晚,昨晚沒能及時通知你,很抱歉?!?/br>
    林晚音笑著搖頭:“沒關系,我就當出來逛了一圈南湖,那行長您忙,我先回去了?!?/br>
    韓戎轉下腕表,咳了咳,一邊走向門旁的小女人,一邊十分不好意思地道:“林老師,其實,我最近因為一筆生意非常煩躁,很想聽幾首琴曲清心養(yǎng)神,能不能麻煩你去書房彈幾曲?就當你在輔導瑩瑩,今天的工資照常結算?!?/br>
    專門為他彈曲嗎?

    林晚音自覺不太合適,但韓戎是個和善大方的雇主,馬上拒絕……

    “我在樓下聽,絕不會打擾你?!闭`會她在擔心男女單獨相處的問題,韓戎趕緊補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