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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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碗甘甜清冽,是咱們月泉的泉水吧?”縣長也是個很會享受生活的人,家里泡茶的水同樣取自月泉,一口就嘗出來了。 清溪笑著點頭。 “泉水熬湯,妙啊!”縣長連贊了三個妙,這才移步去了下一家。 兩輪投票后,一共二十票,清溪拿到了六票,與羅老并列第二輪首位,趙師傅以四票排名第三,福滿門的杜二爺只拿到三票,所以今年秀城的廚神賽將由徐慶堂、放鶴樓爭奪,鼎鼎有名的福滿門無緣決賽。 杜二爺很有氣量,下場前以長輩的口吻鼓勵了清溪,再以同輩人的身份打趣羅老、趙師傅:“你們倆千萬不能輕敵啊,現(xiàn)在的小輩越來越厲害,我已經(jīng)輸了,你們倆有什么好菜趕緊亮出來,別藏著掖著了?!?/br> 羅老笑:“輸了也高興,秀城廚藝后繼有人,咱們這些老頭子可以放心養(yǎng)老了?!?/br> 按規(guī)矩,清溪該謙虛下的,但她無法忍受羅老的道貌岸然,便只當(dāng)沒聽見,低頭哄開心跑過來的meimei云溪。 又一次十分鐘休息后,司儀宣布第三輪比賽開始,三位大廚將以自己的拿手好菜比拼廚藝。 羅老做的是他今年為了廚神比賽新創(chuàng)的“八仙過?!?,食材囊括海、陸、空,還要擺出八仙的造型,非??季康豆?,程序繁瑣,因此哪怕他非常好奇清溪的菜,羅老還是一眼都沒往清溪那邊看,全神貫注地處理著自己的食材。作為秀城如今名望最高的酒樓協(xié)會會長,羅老十六歲就開始參賽,幾十年下來,他是真的能做到將賽場當(dāng)自家廚房看了,絕不會受任何影響,即便他極度渴望廚神的美名再次回到自己頭上。 當(dāng)年他蟬聯(lián)多屆的廚神被年輕氣盛的徐望山搶走,這次,羅老發(fā)誓要奪回屬于他的榮耀。 趙師傅也想當(dāng)廚神啊,同樣使出了渾身解數(shù)。 兩人的菜都很繁瑣,想盡辦法施展自己精妙的廚藝,與他們相比,清溪這邊,簡單地簡直就像在做一道家常菜。 最后一道菜的食材都是大廚們自己準(zhǔn)備的,清溪帶來的是新鮮的帶rou牛肋骨,洗干凈后當(dāng)當(dāng)當(dāng)切成了一條條半掌長的方塊兒,跟著放進燒開的沸水,加上茴香、辣椒、姜蒜、黨參等中藥調(diào)料,忙完了,鍋蓋一蓋,這就開始溫火燒煮了。 羅老、趙師傅還在處理食材,清溪收拾收拾桌面,坐在板凳上默默等待。 她看著火,仿佛聽不見眾人的議論,徐老太太卻為孫女捏了一把汗。孫女這道菜是什么,她也不知道,之前問過孫女無數(shù)次,小丫頭就是不肯說。 “祖母,jiejie哭了。” 徐老太太低頭擦汗,一側(cè)云溪突然靠過來,小聲地說。 徐老太太心里一驚,抬頭一看,果然見孫女被灶火烤得紅潤的臉上,掛著兩行淚珠,小姑娘好像沒有察覺似的,依然呆呆地看火。 清溪容貌柔美,先前她各種忙碌,眾人都被她的廚藝吸引,現(xiàn)在清溪安靜地坐在那兒,無聲落淚,宛如梨花帶雨,百姓們終于再次將注意力放在了她的美貌上。楚楚可憐的女孩,男人們看了心生憐惜,女人們亦紛紛動容。 廣場之上,忽的就靜了下來。 清溪驚覺,見所有人都在望著她,清溪茫然地摸摸臉,反應(yīng)過來,她飛快擦了淚,再朝眾人投以歉然的一笑。 燉了一小時,清溪掀開鍋蓋,將燉得香噴噴的牛排擺到白色瓷盤一側(cè),另一側(cè)則擺上青翠的香菜,特意挑的細(xì)絲。 羅老、趙師傅也相繼烹飪完畢。 評委們移步過來,一人手里拿了一個紅包。 羅師傅的八仙過海栩栩如生,色香味俱全,縣長給予了高度贊美。 趙師傅的龍鳳呈祥色彩吉祥誘人,只可惜有羅師傅的八仙在前,他的龍鳳就略遜一籌了。 而從色相、用材上講,清溪的香菜牛排…… 縣長是很喜歡清溪的,可這次,他為難了,雖然這牛排異常的鮮嫩,甘香里帶著一絲微辣,令人口齒生津,味道堪稱一絕,但從食材、秀技上講,怎么看都是羅老的出挑。所謂外行看熱鬧,他真投給清溪,百姓們定會說他不公。 任老先生摸摸自己的胡子,問清溪:“這道菜的菜名是?” 清溪聽了,視線掃過近前的家人,平復(fù)片刻,她在眾人的期待中緩緩地解釋道:“此菜名為‘寸草春暉’,取自詩人孟郊的‘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主材用牛rou,是因為……” 說到這里,她聲音有些哽咽了,任老先生乃本城大儒,早已體會了清溪的用意,嘆息一聲,替清溪繼續(xù)講解道:“《左傳·哀公六年》中記載,春秋時期的齊景公非常寵愛他的幺子晏孺子,晏孺子貪玩,有次讓齊景公咬住繩子一端,他牽著另一端,把齊景公當(dāng)牛拉著跑。跑著跑著,晏孺子突然摔了一跤,齊景公沒有防備,牙齒生生被繩子拽掉了。晏孺子嚇得大哭,齊景公顧不得自己的疼痛,跑過去安慰兒子別哭別哭,說他一點都不疼。從此以后,孺子牛就用來形容父母對子女的疼愛?!?/br> 眾人皆沉默。 清溪擦掉新落的淚,道:“家父一生愛廚,我這道菜便是為了紀(jì)念家父所做,寓意父慈子孝?!?/br> 女孩話音剛落,圍觀的百姓突然不約而同地鼓起掌來,掌聲是給清溪的,也是送給已經(jīng)逝去的廚神徐望山。 掌聲里,十位評委,六人將手里象征投票的紅包,交給了清溪。 掌聲里,清溪被縣長請到前面,以新一屆廚神的身份,接過了秀城酒樓協(xié)會頒發(fā)的廚神匾額。 掌聲里,徐老太太身影踉蹌地走到縣長面前,淚流滿面地跪了下去。 一瞬間,喧嘩的廣場鴉雀無聲。 “老太太,您這是?”縣長疑惑地問徐老太太。 徐老太太任由眼淚縱橫,忽的一指羅老,悲憤欲絕地道:“縣長大人,我要告羅家為了奪取廚神之名,竟于去年假冒劫匪火燒我徐家老宅殘殺我兒望山,如今我已找到人證物證,求縣長為我們孤兒寡母做主!” 第88章 088 徐老太太這一當(dāng)眾伸冤,在場的所有百姓都震住了。 清溪早已知道羅老是殺害父親的真正兇手,但人證物證…… 她茫然地看著跪在那里的祖母,然后猛地想起一個人,然而當(dāng)清溪望向人群,卻只看見一張張震驚的面孔,茫茫人海,怎么也找不到顧懷修的身影。不過,意識到祖母肯定是從顧懷修那里得到了證據(jù),短暫的慌亂后,清溪立即跪到祖母身邊,無需偽裝,眼淚就落了下來。 去年父親死在他期盼許久的廚神大賽之前,今年,她們一家女眷要在廚神大賽當(dāng)天,為父鳴冤。 清溪跪下后,林晚音一手牽著一個幼女,也跪到了縣長面前。 老的哭,大的哭,小的亦哭,仿佛徐家的葬禮就在昨日。 殺人放火乃大案,面對哭泣嗚咽的徐家老小,縣長神色凝重地轉(zhuǎn)向與趙師傅并肩而站的羅老。 羅老內(nèi)心早被徐老太太所言激起了驚濤駭浪,但作為一個年近七旬的老者,面對縣長與眾人的懷疑,羅老臉上只是驚,毫無心虛或懼怕。像是剛剛從震驚里回過神,羅老看看縣長,再看看徐老太太,他布滿皺紋的臉上先后浮現(xiàn)迷惑、糊涂與無奈,最后腳步沉穩(wěn)地走到徐家女眷這邊,彎腰朝徐老太太嘆道:“弟妹,我與望山他爹一同長大,情同兄弟,徐弟去后,我待望山如自家賢侄,豈會因為廚神的虛名做出那等神人共憤之事?你是不是聽了什么流言蜚語,誤會于我了?” 他語氣不緩不急,眼里對徐家的同情憐惜也不似作偽,圍觀的秀城百姓不禁有些信了他。 徐老太太卻抬頭,毫不客氣地呸了羅老一口吐沫,揚起臉,徐老太太一邊哭一邊罵:“我們夫妻瞎了眼睛才把你這個人面獸心的畜生當(dāng)故交,去年望山橫死,我沒有證據(jù),無法拆穿你這張人皮,今日人證物證俱全,我不與你啰嗦!” 徐老太太年紀(jì)是大了,但罵起來卻是越罵越兇,“啰嗦”二字說完,徐老太太一手撐膝要起來,清溪見了,及時扶了祖母一把。 站穩(wěn)了,徐老太太轉(zhuǎn)向人群,哽咽著喚道:“孟師傅,請他們過來吧!” 眾人齊齊望向身后,密密麻麻的人群很快就讓出了一條窄道,徐慶堂的孟師傅與一位穿素色細(xì)布旗袍的年輕婦人并肩走了過來,身后還跟著兩個男人。 這三人,羅老一個都不認(rèn)識。 但羅家親眷今日也都來為放鶴樓助威了,其中就包括羅老的長子羅榮、長媳關(guān)氏,以及關(guān)氏的娘家兄弟關(guān)山虎。別人不認(rèn)得來人,關(guān)山虎一眼就認(rèn)出來了,穿旗袍的女人正是他去年冬天背著老婆養(yǎng)的姨太太何妙仙,至于兩個男人,高個子的叫順子,是賭坊的荷官,矮個子的是他的老牌友富五爺! 如果這三人成了徐家的人證,那物證…… 就在這一刻,關(guān)山虎腦海里突然浮現(xiàn)出從去年到今年的好多事。他想起去年他請姐夫羅榮喝酒,本意是想跟姐夫借點錢,未料姐夫喝醉后先跟他倒了一肚子苦水,說徐望山年年封廚神,放鶴樓總是被擠兌成老二,還說每次羅老一輸,回家就要罵家里的兒子們。 關(guān)山虎自幼頑劣好武,讀書不成,跟老家一個鏢頭學(xué)了幾年功夫,仗著身強體壯,關(guān)山虎成了當(dāng)?shù)氐囊粋€惡霸,后來因為惹了事才帶著老婆孩子投奔秀城的姐夫了,從此在秀城安了家。但關(guān)山虎骨子里還是那個胡作非為的地痞流氓,得知姐夫羅榮的煩惱后,關(guān)山虎就出了一個主意,即,殺了徐望山! 起初羅榮不敢,后來隨著廚神比賽越來越近,徐老太太、清溪去杭城時又遇到劫匪,關(guān)山虎就又想到了偽裝劫匪殺人的計劃。羅榮心動,回家與父親羅老商量,關(guān)山虎不知道羅榮是怎么勸服老爺子的,反正最后,他帶著原來的一幫弟兄去把事情干了! 羅家要的是廚神之名,關(guān)山虎要的是徐家的金銀珠寶。徐望山死后,羅老再三告誡他盡快銷贓,將徐家的金銀首飾變現(xiàn)成鈔票,以除后患。關(guān)山虎也是這么想的,但當(dāng)時他恰好看上了風(fēng)塵女子何妙仙,關(guān)山虎便將大部分徐家財產(chǎn)換成錢,再偷偷留了一小箱女人的漂亮首飾,包括幾對兒娃娃鐲子,幻想著給他與何妙仙的孩子戴,只是有次輸慘了,關(guān)山虎手里沒錢,就取出一支娃娃金鐲抵債了。 用鐲子抵債時,荷官順子、富五爺在場,那支鐲子好歹毀掉了原來的字跡,而他送給何妙仙的首飾,關(guān)山虎仔細(xì)檢查過,沒有什么表明主人身份的字跡,所以他原樣送出去了,只告訴何妙仙盡量別戴出去,家里臭臭美就行了。 如今,表面上對他千依百順的臭婊子,居然拿著他給的首飾,來反咬他了! 心知繼續(xù)留在這里不會有好下場,關(guān)山虎準(zhǔn)備趁人們的注意力都在徐家那邊,偷偷溜掉。 “關(guān)山虎,替羅家殺人的就是你,你還想往哪跑?” 何妙仙可是得了一筆意外之財才愿意作證的,剛剛一登場,她就先把主犯關(guān)山虎給盯上了,關(guān)山虎剛退一步,何妙仙就尖聲叫了起來。她這一叫,眾人全部望了過去,關(guān)山虎也逃得更快了。 做賊心虛才會跑,縣長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立即命人攔住關(guān)山虎! 百姓們也不傻,猜到秀城鼎鼎有名的廚神極有可能是被關(guān)山虎殺害的,別說男人們,就連女人們都不怕事了,一窩蜂地將意圖突破人群的關(guān)山虎給堵住了。兩個魁梧的男丁擠到最前面,一人扭住關(guān)山虎一條胳膊,給人摁到了縣長面前。 何妙仙繼續(xù)添油加醋,將手里的木匣子遞給縣長,大義凜然地道:“縣長,我是去年認(rèn)識的關(guān)山虎,他對我特別好,我見他有錢有情,值得依靠,就從良給他當(dāng)了姨太太。他經(jīng)常送我首飾,說是專門給我打的,我信以為真,他不讓我戴出去,我誤以為他是擔(dān)心被他老婆看見,忍了大半年,上個月我不服氣,偷偷戴了一支簪子出去,結(jié)果被孟太太撞見,說這簪子是林太太的。我嚇了一跳,回家后逼問關(guān)山虎,關(guān)山虎那天也是喝多了,一五一十都告訴了我,原來羅老想當(dāng)廚神想瘋了,雇了關(guān)山虎去殺人!關(guān)山虎還威脅我,如果我敢說出去,他就連我也殺了,我害怕,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忍著,直到徐老太太、林太太回來,我再忍就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臭婊子,你別血口噴人!哪個看見我送你簪子了,誰知道你背著我偷了多少男人!”事到如今,既然跑不掉,關(guān)山虎便耍起賴來,咬定簪子不是他送的。 兩人開始對罵,言語粗鄙不堪入耳。 “都住口!”縣長突然一聲怒喝,瞪著二人道:“沒有我的允許,你們誰在說一個字,就打十板子!” 這話管用,何妙仙、關(guān)山虎都安靜了。 縣長接過何妙仙手里的匣子,再請徐老太太、林晚音過目。 關(guān)山虎特意留下來轉(zhuǎn)送何妙仙的首飾,肯定是適合年輕婦人的,林晚音往匣子里一看,當(dāng)即認(rèn)出里面幾乎全是亡夫送她的禮物,好多都是背著婆婆送的,她都沒戴出去過。徐望山對她的好一股腦涌了上來,林晚音一邊點頭,一邊捂著嘴泣不成聲。 贓物屬于徐家無疑,剩下的就好辦了,縣長立即派人去關(guān)山虎的家中搜尋其他贓物,同時派人速速叫秀城警局的局長過來,接手此案。 警察斷案需要充足的證據(jù),但根據(jù)何妙仙、荷官順子、富五爺?shù)淖C詞與物證,在場的百姓心中已經(jīng)有了判斷。關(guān)山虎來秀城后依然沒改掉橫行霸道的作風(fēng),秀城不少人都恨他,何妙仙說關(guān)山虎是殺人犯,沒人不信。而關(guān)山虎是羅榮的小舅子,羅家要奪廚神美名,便是他們指使關(guān)山虎殺人的動機! “道貌岸然的畜生!” “我們秀城怎么出了你們這種敗類!” “狼心狗肺的東西能做出什么好菜,說不定放鶴樓的rou都是人rou!” 警察押著羅家眾人離開時,百姓們怒不可揭地在旁咒罵,甚至有人抓了廚神比賽剩下的食材,菜葉子、雞蛋、魚什么的一股腦往羅家眾人、關(guān)山虎身上扔。不到黃河心不死,關(guān)山虎、羅榮大聲地喊著冤枉,只有羅老,低著腦袋,形如枯木,眼里再無一絲生氣。 人為財死,一個小時后,警察從關(guān)山虎家里搜到了剩余的臟物。 關(guān)山虎參與殺人放火一案是跑不了了,警察先集中審訊關(guān)山虎,關(guān)山虎脾氣再橫皮再糙,也架不住警察的大刑,當(dāng)天就全招了。警察再審羅家眾人,出乎意料的,羅老主動認(rèn)罪,并把所有罪名都攬在了自己頭上,可惜關(guān)山虎的證詞供出了羅榮,羅家其他人確實蒙在鼓里,但羅老、羅榮父子,誰也別想逃脫罪名。 殺人償命,羅老、羅榮、關(guān)山虎全部被槍決,關(guān)山虎的那幫兄弟也受到了應(yīng)有的牢獄之災(zāi)。 羅老父子死了,羅家的放鶴樓還在,百姓們的憤怒尚未平息,每天都有人往羅家、放鶴樓門前扔污穢之物。羅家家眷也沒有臉面繼續(xù)留在秀城,低價賣了祖宅與酒樓,灰溜溜地搬走了。 仇報了,失去親人的悲痛還在,但生活總要繼續(xù)走下去。 再次祭奠父親回來,清溪找到祖母,商量一事:“祖母,我想把秀城的酒樓交給孟師傅打理,回杭城后,我再在那邊開家徐慶堂?!?/br> 去年孫女嚷嚷著開酒樓,徐老太太不信嬌生慣養(yǎng)的孫女能干好,故堅決反對,更希望孫女嫁給顧明嚴(yán)當(dāng)豪門少奶奶。這一年來,徐太太親眼目睹了孫女的成長與本事,當(dāng)然樂意支持,拍著孫女的小手道:“行,蓋個大酒樓,錢我出?!?/br> 開酒樓的花銷可比開面館大多了,清溪確實得從祖母那兒支錢,也沒謙虛,只是…… “祖母,家里的酒樓小,兩位大師傅就夠用了,我想從趙師傅、魏元中間挑一個調(diào)去杭城幫忙,您覺得他們倆誰合適?” 這才是清溪拿不準(zhǔn)主意的。 徐老太太略加思忖就有了決斷,提點年少的孫女道:“魏元有天分不假,但他太年輕,你若讓他現(xiàn)在就去當(dāng)杭城酒樓的大廚,對他來說無異于一步登天,人啊,一旦實現(xiàn)了最大的愿望,以后就沒盼頭了,容易因此懈怠,倒不如讓他在秀城多練幾年,沉沉心性,等趙師傅老了干不動了,再調(diào)他過去也不遲?!?/br> 清溪一點就透,看著年邁卻睿智的祖母,她由衷敬佩道:“還是祖母想的周全。” 徐老太太笑,點了點孫女的嫩臉蛋:“幾十年的鹽,你當(dāng)我白吃???” 清溪抱住祖母,想到祖母會一直陪在她身邊,會在她遇到困惑的時候幫她出主意,清溪就對杭城的酒樓生意充滿了信心。 一室靜謐,徐老太太低頭,輕輕地?fù)崦牙飳O女柔軟的頭發(fā),聲音微不可聞地道:“你爹的仇,是顧老三幫咱們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