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想喝什么?”顧言忱將她塞進(jìn)車?yán)铩?/br> 莫曉想了想, 沒什么特別想要的,“隨便。” 然后她透過車窗看到顧言忱排在兩個剪著齊劉海的女孩后面, 女孩背著小提琴, 像是要去補(bǔ)習(xí)班。 顧言忱雙手插在褲兜里, 抬頭看著價目表, 目光一瞬不瞬, 應(yīng)該是沒怎么買過這種東西。 兩個女孩嘰嘰喳喳說著話, 她們的奶茶好了,提著離開的時候發(fā)現(xiàn)身后站了個大帥哥,走了幾步又回頭偷瞄一眼。 沒多久, 顧言忱坐回車上,莫曉接過他買的飲料,略驚訝, “奶茶~?”以為他會買綠茶紅茶之類。 “她們說這家的奶茶很好喝?!?/br> 聲音倒是沒什么不同,莫曉靜了一瞬才反應(yīng)過來他說的她們是剛才排在他前面的兩個女孩。 側(cè)眸看顧言忱, 他正在系上安全帶,也不知是不是錯覺,總能覺得他的臉上有些故作鎮(zhèn)定的尷尬。 看了眼中控區(qū)放著的那杯奶茶, 問:“你喝的也是奶茶?” 顧言忱緩緩踩下油門,看著前方,面無表情到:“順便買的?!?/br> 莫曉已經(jīng)插好了吸管,吸了口奶茶,說:“唔~味道確實挺好,不過導(dǎo)演,你可能不知道—”她抿唇笑了一下,“奶茶殺精,你最好還是少喝點。” “呵—”顧言忱目不斜視。 “......” “就算殺了精,也能讓你哭出聲來。” “......” 某種事情是男人尊嚴(yán)的象征,最好不要去觸及,打擦邊球也不行。 . 莫曉有五天假,還剩四天打算回家陪爸爸,由是顧言忱直接送她回了東城的別墅。 汽車駛到家門口,這個點父親肯定在公司,莫曉便肆無忌憚地讓顧言忱將車開進(jìn)了庭院,大大咧咧停在家門口。 顧言忱幫她解安全帶時,臉就貼在她面前,略低頭就銜住她的唇,將她摁在椅子上狠狠親了一通,直到姑娘將手按在他胸口上,小貓一樣難耐地?fù)喜欧胚^她。 兩人才確定關(guān)系,恨不得整天黏糊在一起,小別幾日未必勝新歡。 顧言忱修長的手指夾著她的后頸輕輕揉捏,“這幾天好好養(yǎng)傷,知道嗎?” 莫曉舒服地不愿意下車,半闔著眼慵懶的像只貓,“導(dǎo)演~雖然你日理萬機(jī),也要記得抽空想想我啊?!?/br> 晴空排云,五月底的太陽略微灼人,被擋風(fēng)玻璃過濾成柔和,照著他的眉眼格外清晰,而嘴角的一抹笑,也在這明澈的陽光下顯得肆意。 顧言忱將姑娘的腦袋按在嘉欣肩窩里,鼻尖呼出的氣吹得她幾縷不乖的發(fā)蹭在耳垂上,有些癢,她伸手去捋頭發(fā)。 男人卻先她一步將她的頭發(fā)一根不少地別在耳后,白嫩的耳垂在陽光下有些透明,像盈透的璞玉。他低下頭輕輕咬了一口,再用唇舌的力度吸,舌尖舔。 被濕熱的觸感包圍,很舒服又有微麻刺痛,莫曉應(yīng)激性地感覺脊梁骨竄起一陣熱流,人也跟著有些軟。 男人低沉含笑的聲音就著耳垂的酥麻感躍入耳際,“嗯~先日理萬機(jī),然后—”又用牙齒咬了下她的耳垂,像是提醒,“是你。” 莫曉迷迷糊糊點頭,“嗯,過四天我就回劇組了?!?/br> 接著就聽到男人輕笑出聲,難得的如此明顯愉悅的笑,“真乖?!?/br> 莫曉這才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自己被他不動聲色地調(diào)|情了,他的意思是先日理萬機(jī),然后日|她? 夠囂張,夠流氓,也夠帶勁! 莫曉揪著他的領(lǐng)口在他的下巴咬了一口,瞇著眼說:“所以奶茶還是少喝點好。” 松開他推門下車時,突兀地響起一個聲音,堪稱冷厲,“客人來了,不進(jìn)屋坐坐?” 莫曉打了一個寒噤,一下從車?yán)飶棾鰜?,就見凌莫栩穿著一身舒適的家居服,長身玉立站在回廊上。 她腦子里鬼使神差地想起了凌莫栩說的話:不要讓自己吃虧,否則我不會放過他。 凌莫栩這種商場上浸漬多年的老狐貍,在《年輪》找投資人尋求他幫助時,已經(jīng)將顧言忱摸得透徹,心里不知醞釀著什么心思。 莫曉干笑兩聲,“呵呵,哥哥,你什么時候回國的?好巧啊。” “剛回?!绷枘蛟捠菍δ獣哉f的,目光卻透過擋風(fēng)玻璃看向車內(nèi)。 莫曉心虛,“你...在這多久了?” “不久,比你早點?!?/br> “......” 還讓不讓人愉快地談戀愛了。 莫曉解釋,“拍攝的時候發(fā)生了點意外,我同事送我回來。” 然后沖顧言忱揮手再見,“劇組不是還有事嗎?你快回去吧,謝謝啊?!?/br> 莫曉恨不得顧言忱當(dāng)即蒸發(fā),省得和凌莫栩正面對上,然而事與愿違,她說完話就眼睜睜看著顧言忱推開車門下車...... 顧言忱將姑娘的心虛看進(jìn)眼里,對凌莫栩微微頷首,“凌總幫忙引薦華遠(yuǎn)影視這事,一直想登門道謝,今天來的倉促沒有準(zhǔn)備,改日必定再來拜訪?!?/br> 兩個出類拔萃的男人隔著融融日光靜靜對視,卻看得莫曉毛骨悚然,你下車干嘛... 凌莫栩聲音冷凝:“不必客氣,有時間一起坐坐?!?/br> 還約上了...莫曉沖藍(lán)天翻了個白眼。 顧言忱走后,莫曉一瘸一拐跟在凌莫栩身后進(jìn)屋,突然鼻頭一疼,撞到了凌莫栩的后背,然后就被他攬著肩走進(jìn)客廳,態(tài)度很冷硬。 客廳成套的紅木家具簡潔古韻,木香清醇,茶幾上的青花瓷茶具十分考究。 凌莫栩?qū)械乃谷氩杈呃铮粫r輕如薄紗的白煙裊繞,茶香隱隱。 凌莫栩用木質(zhì)長夾捻著一小杯茶放在莫曉面前,“在一起了?” 瓷杯剔透,盛著清茶顯出淺淺一層光暈,莫曉指腹在杯沿輕撫著,小聲“嗯?!绷艘宦?。 凌莫栩絲毫不意外,淺抿了口茶,道:“他就是這么照顧你的?” “......這是拍攝意外,演員拍戲受傷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干這一行就得要承受這些。” 凌莫栩淺淺笑了一下,“還挺維護(hù)他的?!?/br> 莫曉在凌莫栩諱莫如深的目光下,終于繃不住了,“哥,你似乎很不待見他?!?/br> 凌莫栩又沏滿茶,茶香與木香糅合,隱隱籠著兩人。 他側(cè)眸靜靜看了莫曉一眼,“認(rèn)定他了?” 四目交錯,莫曉眼中寫滿了堅定,想也不想道:“認(rèn)定他了。” 凌莫栩的眼神...怎么說呢,有點難以形容,像是對莫曉的話意料之中,又似乎隱著點無可奈何。 “家里的事情向來不需要你cao心,但有些事情我覺得你有必要知道?!?/br> 凌莫栩神色冷峻,莫曉的心提了起來,不自覺地靜氣凝神等待下文。 “爸爸經(jīng)營的昌晟商場,根基在潭城,每年最重要的營收也在潭城?!?/br> 莫曉看著淺褐色的茶水,點了下頭。 凌莫栩接著說:“但你不知道的是,昌晟商場這兩年在潭城的市場份額由46%減至30%,本來占據(jù)的壟斷地位不斷受到?jīng)_擊?!?/br> 莫曉心里咯噔一下,這些,爸爸從未和她提過,一家三口在各自的事業(yè)線上忙碌,向來報喜不報憂。 “你知道不斷蠶食昌晟商場市場份額的人是誰嗎?” 隱隱的不安浮上表面,莫曉有點不敢看凌莫栩。 “正是顧言忱的父親,顧平身?!绷枘蛩坪跖履獣圆焕斫馍虉鲭U惡,補(bǔ)充道:“顧平生前年開始進(jìn)軍商超領(lǐng)域,他的黑馬姿態(tài),或者說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使勁手段才占據(jù)了現(xiàn)在的位置?!?/br> 莫曉嗓音有點莫名發(fā)啞,“可,可我和顧言忱都沒有涉及家里的生意,再說了,現(xiàn)在這時代還要上演羅密歐朱麗葉嗎?” “一塊蛋糕就這么大,你多吃一口,別人自然就少吃一口?!绷枘蚝晾宀徊畹乇嫖瞿獣阅樕系谋砬?,“競爭過程中兩家公司已經(jīng)多次交手,結(jié)仇不敢說,怨氣肯定是有的。再說了—” 莫曉不等凌莫栩說完急急打斷,“哥,你和爸爸是什么態(tài)度?” “爸爸還不知道你和顧言忱的事吧。”凌莫栩說:“昌晟是爸爸一生的心血,這個你知道的?!?/br> 莫曉望入凌莫栩的黑眸里,嘴里都是茶水的澀意,艱難地點頭。 凌莫栩揉了揉她的發(fā),“你也不要太擔(dān)心,昌晟雖然重要,但是你更重要,再說我和你都沒有接手昌晟的打算,父親的管理偏保守缺乏新意...” 說到這里似乎有點于心不忍,沒有說下去,話題一轉(zhuǎn),“我們家很開明你不必有太多負(fù)擔(dān),告訴你這些是想你凡事心里有數(shù)?!?/br> “顧平生生性冷血,為了事業(yè)搞得妻離子遠(yuǎn),他們父子關(guān)系不和,家庭關(guān)系復(fù)雜,這事到顧平生那就不知道會是什么反應(yīng)了。如果有其他可能性的話,我不希望你和這種家室復(fù)雜的人交往?!?/br> 莫曉一口喝了杯子里變涼的茶,心情前所未有的沉重,她搖了搖頭,“沒有其他可能性了?!?/br> 沒有其他可能性了,五年前那個陽光明媚的午后,他從那一叢綠蔭中走向她,至此,他一個人已經(jīng)擋住了她的人山人海,再看不見別人。 和凌莫栩的談話后,莫曉帶著沉甸甸的心情熬了四天,有些話,她想當(dāng)面和他說,她想知道他的態(tài)度。 假期的最后一天晚上,是池睿兒子的周歲宴,她和顧言忱都要出席,莫曉吃完午餐便往劇組趕。路過福利院的時候,想到自己最近太忙,已經(jīng)十多天沒見安然了,便讓司機(jī)將車開去福利院。 而這時,一個氣質(zhì)卓越、貌美膚白的美女正在劇組探班。 蘇澤遠(yuǎn)給她一個大大的熊抱,“今年是什么好日子,你們一個個假洋鬼子都回到祖國懷抱,欣慰呀?!?/br> “就你貧。”陳微音掙脫出蘇澤遠(yuǎn)rou呼呼的懷抱,看向顧言忱,“怎么,你就不表示表示?” 顧言忱寡淡一笑,“歡迎回來?!?/br> 陳微音被他不咸不淡的態(tài)度搞得有些煩躁,她昨天剛回國,連最好的閨蜜都沒見,特意向蘇澤遠(yuǎn)探聽了他肯定在的時間,拾掇地漂漂亮亮來探班, 結(jié)果... 這個男人,一如既往的冷淡。 從小,大院的一幫孩子里,就屬他最俊,最優(yōu)秀。其他男孩成天在片場沒頭沒腦亂竄的時候,他已然是一副風(fēng)清月朗的模樣,他懂的多,大家都喜歡和他玩,小小年紀(jì)就備受矚目,其中包括她,也一直矚目著他。 她那時心氣高,喜歡他偏偏不愿承認(rèn),直到大家慢慢長大,陸續(xù)離開大院,有了各自的生活。這些年遇到過各種形形色色的人,每有追求者就忍不住拿來和他對比,始終覺得不如他好。 年齡越大越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對顧言忱,她勢在必得。 可他那副半冷不熱的勁兒,令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就像現(xiàn)在。 她說:“好久沒去看顧爺爺了,身體還硬朗吧,什么時候一起去看看他?!?/br> 顧言忱:“我中午剛和他一起吃的午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