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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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現(xiàn)在必須要透露給含煙一些信息,或者說是透露給謝家一些信息,讓他們知道,她這么做到底是為了什么。 其實含煙的猜想也不能說有錯,因為如果她沒來,謝太后已經(jīng)死了,沒了謝太后,謝家便什么都不是,偏偏他們又意圖對付陸行舟,最后自然無法逃過一劫。 晚膳后,陸行舟又來長安宮。 “避暑之事,不知公公到底作何打算?” 問這話時,姜芮正把玩著一顆渾圓瑩潤的珍珠。 陸行舟看著她燭光下的側顏微微出神,過了幾息,才含笑說:“既然娘娘要去,臣即便萬分不舍,也不敢阻攔,明日便分派下去,待各司各監(jiān)準備就緒即可?!?/br> 姜芮沒說話,只看著那顆拇指指甲蓋大小的珍珠,在自己掌心滾動。 過了一會兒,陸行舟又幽幽地說:“娘娘去避暑,便要留臣一人在京城了?!?/br> “若我沒記錯,避暑別莊距離京城不過五六十里,聽公公這話,倒好似隔了千山萬水。”姜芮收起珍珠,輕飄飄睨了他一眼。 陸行舟笑道:“不瞞娘娘,且不說五六十里,就是崇政殿到長安宮,只要沒見娘娘在眼前,與臣而言,都是千山萬水?!?/br> 也不怕酸倒大牙。姜芮暗道。 “娘娘在想什么?”陸行舟執(zhí)起她的手,嘴唇輕輕柔柔在手背上碰了一下,“可是不信下臣所說?” 姜芮任他握著,沒將手收回來。 陸行舟便得寸進尺般,順著她的手背一點一點輕啄,“娘娘若不說話,下臣可要冒犯了?!?/br> 姜芮這才略動了一下,“信或不信,有何差別?” 陸行舟抬起頭來,將她的手放在掌中輕輕揉捏,笑道:“自然不同,娘娘若說信,即便只是謊話,也足以叫下臣歡欣鼓舞;若不信,自然是臣做得不夠,還不足以叫娘娘相信?!?/br> 姜芮轉過頭來看他,陸行舟與她對視著,又執(zhí)起她的手,在手背上落下一吻。 兩人誰也沒說話,蠟燭燈芯嗶嗶啵啵,殿外花園中,蟋蟀躲在草叢里鳴唱。 許久,姜芮忽然說:“公公該離開了。” “好。”陸行舟雖不舍,應得也還算爽快。即便沒有得到她的回答,可這樣專注的、眼中只有他一人的注視就已經(jīng)足夠。 若說之前,關于太后娘娘和陸公公的傳言,只是宮中部分人隱隱耳聞,經(jīng)過這幾日之后,很快成了整個皇宮默認的事實。雖看向長安宮的眼中帶著異色,但在陸行舟的威懾之下,所有人都保持著沉默。 這一日,靜太妃帶著五公主來給姜芮請安。 靜太妃性子溫順,容貌只是清秀,并不怎么得先帝寵愛,與謝太后倒是交好。她膝下只有一個女兒,今年才三歲,在諸多公主中排行第五。 姜芮逗了會兒五公主,見她困了,便讓人抱下去休息。她見靜太妃似有話說,又讓伺候的人也退下。 等殿中只剩她們兩人,靜太妃才蹙著細眉道:“這些日zigong內的傳言,娘娘知道嗎?” “太妃若指的是那些與我有關的,倒略有耳聞?!苯瞧分枵f。 靜太妃看著她的神情,斟酌道:“原本我是不信的,娘娘是什么人,別人不清楚,我還不清楚么?可這些日子她們說得越發(fā)厲害,我想娘娘是不是出手壓制一二?” 姜芮臉色平靜,還帶著淡笑:“他們傳的沒錯?!?/br> 她如此坦然,卻讓靜太妃驚愕之后,不知該說什么了,不由得又仔仔細細地打量她。 這一看,果真看出許多不同。 從前太后娘娘端莊自持,一舉一動,像是規(guī)規(guī)整整的模子刻出來一般,她不止一次聽蕭貴妃在背后取笑,說就是因為娘娘像個木頭人,才不得先皇喜愛。 如今再看她,依舊嫻靜端莊,可又有什么發(fā)生了改變,讓她整個人從骨子里透出一絲絲慵懶,眼角眉間帶著一點點嫵媚。 她一名女子多看了兩眼,都無端端覺得面上發(fā)熱,心頭亂跳,更何況是別人。 靜太妃不敢再看,忙低頭喝了口茶。 她原以為太后娘娘可是為了陛下,才不得不屈從,如今看來,似乎又不全然是那么回事。既然如此,便不必多問,有些事情追究到底,不如懵懵懂懂。 避暑之事很快就安排好,出發(fā)前一夜,陸行舟在姜芮寢宮中,許久不愿離開。 他深知循序漸進,得寸進尺之道,原本只是拉著姜芮的手揉揉捏捏,見她沒拒絕,后來就一個個吻落上去,今晚則以明日便要分別為由,摟住了她不放開。 “熱?!苯菙Q眉推開一些。 陸行舟埋首在她脖子上輕輕嗅著,“娘娘好香。” “公公的鼻子想來出了毛病,一身汗味也能聞出香來?!苯峭撇婚_,不大耐煩道。 陸行舟輕笑,呼出的鼻息噴在她頸邊:“娘娘的汗自然也是香的?!?/br> “輕浮?!苯钦f。 陸行舟笑得更歡:“下臣今年三十有二,娘娘是頭一個說臣輕浮之人?!?/br> 姜芮又推了推他,陸行舟在她頸邊深嗅一口,才終于放開,“娘娘去了別宮,可還會記得下臣?” “莫非公公以為我已經(jīng)七老八十,今日記不住昨日的事?” 陸行舟笑道:“娘娘風華正茂,鳳儀無雙,再過三十年也稱不得老。臣只是擔心,娘娘一旦出了皇宮,面前有了新人,便要把下臣丟在腦后??峙聦脮r,臣想娘娘想得心頭都要發(fā)痛?!?/br> 姜芮輕聲冷笑:“這天底下難道還有第二個膽敢以下犯上、放肆無禮的陸行舟?” 陸行舟著迷似地看著她:“或許一開始沒有,等他們見到娘娘就不一定了。” 姜芮撇過頭去,不再理他。 陸行舟走近幾步,又摟住了她,將柔軟的身體揉進自己懷里,鼻尖卻在她頸后輕輕蹭著,低聲呢喃:“娘娘可是生氣了?臣只恨不能把娘娘藏起來,日日夜夜,日日夜夜,唯有下臣一人得見。可那樣不行啊,要是那么做了,娘娘肯定會生氣,一生氣就不理臣,那要下臣如何能夠忍受?唯有順著娘娘的意,唯有讓娘娘開懷了,娘娘笑的時候,才會不吝嗇賜給臣一些笑容,娘娘,娘娘……” 他的語氣輕柔柔的,可話里的執(zhí)著卻讓人心驚。 姜芮輕輕吸了口氣:“陸行舟,你真是個瘋子?!?/br> 陸行舟笑了,“是,而且娘娘已經(jīng)沾惹了這瘋子,一旦沾上,就丟不掉了?!?/br> 他輕輕舔舐著面前白皙細長的脖頸,“臣喜歡娘娘喚下臣名字,以后都這么叫好不好?” 姜芮偏過頭,想要躲開,他緊隨而至,那一條濕軟灼熱的舌頭帶著幾分威脅,似乎有往下的趨勢。 “娘娘?”陸行舟話里含著隱秘的興奮。 “陸行舟,你別太放肆?!苯菒琅?。 終于逼得她喊了自己名字,陸行舟這才如愿停下,可心里又有幾絲隱隱的遺憾。 姜芮瞧也不瞧他,推開人,總覺得身上都是汗味和他的口水,便去了偏殿,打算重新洗浴。 她原以為他成了太監(jiān),總沒有那方面的需求,如今看來似乎不是,看他那興奮的樣子,哪有一點身為太監(jiān)的自覺? 作者有話要說: 敲黑板,你是太監(jiān)啊老四! 督主:呵 : ) 第72章 陰鷙廠公12 避暑行宮位于城外,除了皇家,京城里不少王公大臣在那一片也都有別院,拱衛(wèi)在行宮四周。 此次姜芮帶著幾位太妃和小皇帝去避暑,就有不少城中女眷隨行。 傍晚才抵達別宮,休整一番天就黑了。 山間果然清涼,夜風徐徐,又沒有人打擾,姜芮美美睡了一覺。 第二天清早,就有許多命婦入宮請安,謝家人也在其中。 因之前謀劃之事暴露,謝家人這陣子十分安分,這是姜芮來到這里以后,她們頭一次求見,來的是謝太后嫂子和兩名侄女。 “娘娘前陣子身體欠佳,家中老爺太太心急如焚,只是因……不方便入宮,不久前得知娘娘要來別宮避暑,太太立刻吩咐我們來給娘娘請個安,不知娘娘近日如何?”謝家大奶奶李氏道。 “嫂子有心了,也請嫂子轉達一聲,讓府里老爺太太安心,我早已經(jīng)大好了?!苯钦f。 她康復的事謝家人自然已知道,今天來主要是為了表達關心之意,熱絡一下感情。 李氏大的膽子抬頭看她,看清之后卻嚇了一跳,他們家這位娘娘現(xiàn)在的模樣,何止是大好,簡直可以說是返老回春,榮光煥發(fā)。不說她自己,就是身后跟著的兩名女兒,氣色都不如娘娘好。 但凡女人,沒有對容貌不在意的。李氏對自己大姑子的回春之法十分好奇,但兩人從前就算不上親昵,如今一人貴為太后,便更是生疏拘謹,她坐在繡墩上束手束腳,直到最終告退,都沒能將問題問出口。 含煙送三人出宮,見前后沒人,李氏小聲道:“含煙姑娘,能否借一步說話?” 含煙恰好也有話與她說,兩人繞進一座亭子,說了好一會兒才出來,李氏面上的神色震驚恍惚。 出了宮門,她兩個女兒才放開來,立刻嘰嘰喳喳。 “太后娘娘好年輕呀,看著比小姑媽姑還小?!?/br> “對呀,別人都說咱們府上小姑姑長得最好,可我覺得太后娘娘比小姑姑更美,娘你說是不是?” 但李氏眼下已經(jīng)沒有心思好奇太后娘娘的容貌,滿腦子都是含煙剛才所說的話。 娘娘竟然和掌印大太監(jiān)陸行舟……而且還是為了謝家才不得不委身,這、這…… 李氏一刻也無法久等,立刻帶著兩個女兒回京。 姜芮花了一上午應付命婦,下午又陪小皇帝讀書,晚上才閑下來,數(shù)了會兒天上的星星和草叢里的螢火蟲,沒多久便歇下了。 剛剛有些困意,便察覺殿外傳來輕微的響動,她側過身體看向門口,不過幾息,果然見一個身影出現(xiàn)在屏風后。 陸行舟一身黑色騎裝,肩系披風,手持馬鞭,平日總是整齊束起的頭發(fā)幾絲微亂,看來有些風塵仆仆。 他悄無聲息轉過屏風,卻沒料到屋里的人是醒著的,微微一愣后,緩緩揚起嘴角:“下臣給娘娘請安?!?/br> 大晚上快馬出京,直入別宮,進太后寢殿如入無人之地。姜芮道:“陸行舟,你好大的膽子。” 陸行舟聽她語氣,就是沒有動怒,因而笑得愉悅:“臣這一生,一半的膽量都用在娘娘身上。” 他慢慢走近,考慮到自己身上都是塵土,并未直接坐在床邊,而是搬了把繡墩,“還有一半讓臣爬到今日這個位置,得以遇見娘娘。” 他說話時,目不轉睛的盯著姜芮。 因為即將入睡,姜芮只穿一件藕色寢衣,身上蓋著薄薄的綢緞被子,此時側躺著,被面將她的曲線勾勒得玲瓏起伏。 她眼下這具身體年近三十,早已成熟,又因從未生育,豐挺的胸脯之下是細腰長腿,露在被子外的一截手腕白得剔透,可以想象被子之下,寢衣裹著的身體,必定膚如堆雪,細若凝脂。 陸行舟眼中出現(xiàn)幾分癡迷,“娘娘真是美極了……” “你連夜趕來,就是為了和我說這句話?”姜芮掩口打了個哈欠。 “不,”陸行舟回過神來,輕笑著搖頭,“臣原本只打算看一看娘娘就好,如今能夠說上幾句話,更該滿足了?!?/br> “既然如此,你可以離開了。”姜芮漫不經(jīng)心道,又翻了個身,背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