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珺：“有了這么好的合作對象，要我再去物色一個新的，還不知道能不能做到像鐘奕這樣——太難了，做不到?！?/br>
    張笑侯：“然后？”

    池珺手上的勺子在碗里晃了晃，繼續(xù)道：“但他已經(jīng)‘喜歡’我了，我還能讓他不喜歡嗎？能把控人心，那就不用每天想著怎么對付我爸了?！?/br>
    張笑侯聽懂了：“你是在止損？”

    池珺：“這么說有點奇怪?！蓖Ａ送＃暗凰沐e。如果我可以接受和他有一份‘情侶’關(guān)系，合作就能順利繼續(xù)，甚至比之前更沒有間隙——這好像沒什么不好？”

    張笑侯：“如果不是呢？”他問，“如果你不能接受，或者你接受了，但你們之后產(chǎn)生了更深的矛盾，你要怎么辦？”

    “后者，”池珺說，“哪怕作為朋友，我們也有可能產(chǎn)生矛盾，這不是我不希望，就可以避免的。但就現(xiàn)在來說，我和他還算三觀相合、利益相符。至于前者……”

    池珺說：“至少目前的結(jié)果是，我好像可以接受?！?/br>
    張笑侯問了最后一個問題。

    “如果是別人呢？”他說，“你是可以接受鐘奕，還是可以接受所有男人？”

    池珺友善地：“你可以把后面的問題改成‘還是可以接受所有人’?！?/br>
    張笑侯：“閉嘴，不要打斷。我問你，如果是我呢？”

    池珺考慮片刻。

    “有點惡心?！彼卮?，“像是luanlun?！?/br>
    張笑侯這才真正放心，語氣輕快：“嗯，看起來你的確考慮過了，不是隨隨便便就和姓鐘的搞上。”

    然后罵：“為什么是我就惡心？良心呢！”

    第57章 池珺

    池珺簡要和鐘奕說了自己和張笑侯的對話。

    在盛源里，池珺從來是穿西裝、打領(lǐng)帶，融入職場。襯衫領(lǐng)子遮住了所有的痕跡。

    可在學(xué)校，張笑侯能看到的，其他人也能看到。

    鐘奕莫名不虞，好像屬于自己的珍寶，被旁人看在眼里。

    只是轉(zhuǎn)念一想，別人只能看，卻不能得到。前世今生，對池珺有好感的人都不少，如果一塊痕跡，就能打消這些人的念頭……也是一件好事。

    對于“自己男友被其他人惦念”這種事，鐘奕看得很開。

    真這樣，也只能說明池珺本身優(yōu)秀。而這樣的池珺只有自己能吻他，能按著他的腰，感覺到掌心下輕輕的顫動。池珺的好勝心的確起了起了一些作用，他已經(jīng)會和鐘奕搶奪接吻時的主控權(quán)，可鐘奕總會作弊，池珺到現(xiàn)在還沒有發(fā)覺。

    他只要輕輕地摩挲一下池珺的腰窩，池珺就會抑制不住顫動。

    很可愛。

    很適合被人欺負、吞吃入腹。

    而池珺自己尚未意識到這點。

    像是一只在草原上懶洋洋的、打著哈欠，搖著尾巴的獵豹。

    并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被更兇猛、也更有迷惑性外觀的獵食者盯上。

    在鐘奕面前，池珺總結(jié)：“……所以，和猴子吃完飯，這兩天我一直在想，為什么呢?！?/br>
    他說：“為什么是你呢？”

    鐘奕心底想了很多，面上卻還是沒有露出太多表情。這已經(jīng)成了他的本能。

    他坐在那里，手肘放在雙腿上，十指交叉，聽池珺講話。

    聽這份略略來遲、卻同樣動聽的告白。

    那個兩人確定關(guān)系的晚上，池珺的一字一句，實在太虛無縹緲。

    到現(xiàn)在，才算慢慢下落、落在鐘奕心上。

    池珺：“你是我遇到的，最特殊的一個人?！彼麖膩聿涣哂诔姓J這點，“我之前沒有想過，會在大學(xué)里見到你這樣的人?！边€是他在張笑侯面前說的話。有野心的人不少，但有與之相匹配能力的人并不多。他還記得自己在模擬投資家大賽中遇到的李治昌，而李治昌就是“德不配位”的典范。

    “我是有點慕強吧?！背噩B道，“很正常，人類本性，少有人能例外?！?/br>
    在發(fā)覺鐘奕的出色之處后，他很自然地，想和鐘奕多接觸一些。

    池珺：“可后來……我是真心實意想要你和我一起，回海城，回那邊的盛源。我希望我們‘在一起’，”他做了個引號手勢，“的時間可以更長一些。和猴子說的話是其中一方面，我真的不愿意再花時間精力去物色一個新的合作者了?？伤嵝盐?，我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br>
    “所以，”池珺又重復(fù)一遍那個問題，“為什么是你呢？”

    兩人對視。

    他們一起想到了夏風，想到了夜里天上星斗，與鋪陳綿延向視線盡頭的霓虹。

    池珺：“……可能在不知不覺間，我們說是‘朋友’，可相處方式，已經(jīng)越過了朋友的尺度?！?/br>
    “我習慣了。習慣和你一起，習慣和你親近。如果那天晚上，”是說他舅舅狀況不明，他在陽臺抽煙的時候，“是猴子，或者其他人在，他們都不會像你那樣處理。但那時候，我的狀態(tài)真的太差。真和他們一起，我大概會和他們開兩罐啤酒，一醉解千愁？有些話，對著在‘朋友’界限中的人，反倒不好說。”

    池珺：“可你呢，你已經(jīng)踩著這個界限的邊緣了，”在兩人——不，池珺糾正，是他自己——沒有發(fā)覺的時候，“一杯檸檬水，就讓我覺得，實在太好、太好了?！?/br>
    “雖然當時還是擔心舅舅?！彼f，“但有那么一會兒，我還是希望，天可以晚一點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