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節(jié)
公司的事,嚴學海壓根就沒想過讓meimei插手。 老爺子早在嚴青18歲生日那天就轉讓了一部分股權給她,每年分紅相當可觀。 嚴青性格跳脫,不適合做管理,公司是交給老大嚴學海來繼承的,不過老爺子準備給女兒的嫁妝可是一點都不少,反正是夠嚴青吃大半輩子了。 其實嚴青之前對這些也不感興趣,嚴學海本來就是拿她這個實習來玩的,隨便給了一個經理的名頭給她當當,實際沒做什么實質業(yè)務。 嚴青本來也這樣混了好一陣子了,今天突然來找他說要做項目,嚴學海還真覺得有點稀奇。 “怎么,在老嚴那里受刺激了?” 想來想去,嚴學海只想到這一個理由,除非是和老頭子吵架了,否則一般情況下,不是大佛還真請不動她meimei。 “你說是就是吧?!眹狼嗟谋砬橛行╇S意,面對一貫寵溺她的大哥,她語氣也十分不客氣,“反正就是要事情多,要辛苦,要下工地,就這幾點?!?/br> 嚴學海挑了挑眉,“這可是你說的!” 郊外正好批了一塊地,廣元準備在那里打造一個世外桃源式的生活小區(qū),一期已經開建了,剛剛打了個地基,上面事情一大堆。嚴學海本來是派了一個親信過去盯著的,不過現在,他打算把嚴青加進去。 vp辦公室里一個電話出去,事情就敲定了。 這個桃園項目的總負責人是嚴學海的一個得力下屬,不過現在一線工地的進度跟蹤人和統籌者卻變成了嚴青。 上頭有自己的人把關,嚴學海也不擔心項目出什么大事,把嚴青放中間,有自己左膀右臂看著,還可以讓她去練練,知道賺錢辛苦,也不錯。 跑工地這活兒是真辛苦,嚴學海回去跟老爺子一說,老頭直接就發(fā)飆了,“工地里那是大姑娘能去的地方嗎?你meimei瘋,你也跟著瘋不成?!” 老大的表情還是一如既往地溫和,低頭吃飯,也不替自己辯解。 嚴青幾口扒完了米飯,把碗一撂,“是我自己要去的。” 因為這個,她把家里那些裙子高跟鞋都收起來了,在家穿的都是運動服和運動鞋,一副鐵了心要去勞作的樣子。 大嫂鐘萍又在旁邊輕聲向她確認道,“一會兒真要剪頭發(fā)嗎?” 嚴青的一頭秀發(fā)別提多好了,光滑水潤,跟匹段子似的,鐘萍發(fā)量偏少,一直很羨慕嚴青這一頭濃密厚重的青絲。 她在附近學校教書,工作清閑,為人親和,業(yè)余愛好很多,理發(fā)這個技能純粹是為了幫學校里學生省錢給鍛煉出來的,好多學生都喜歡找鐘老師剪發(fā)來著。 嚴青已經跟她說好了,晚上讓她幫忙給自己理發(fā),要剪短。 俗話說,三千煩惱絲,剪斷紅塵夢。 鐘萍這話是故意說給老爺子聽的,好讓他知道這回嚴青是真倔上了,真要攔著反而不好。 果然,這個“理發(fā)”的言論一出,老爺子瞬間就嚇到了。 他這個閨女,從小做事就喜歡驚天動地,逼急了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來,老爺子還真怕他這么一壓,把嚴青給逼出家了,一時只得強硬收嘴,一張老臉都給憋紅了。 老太太見狀,只得在中間做和事佬,“她要去,你就讓她去,吃點苦也好?!?/br> 省得每天在家跟個悶葫蘆似的,讓人看著也擔心。 這個事情一敲定,嚴青出去開的車都換了,張叔出去的買菜車夏利讓給了她,嚴青把自己的超跑給了張叔,老大爺有時候開著一輛sao紅色的跑車出去交個水費啥的,路上一水的回頭率,杠桿的。 嚴學海下了命令,上頭的負責人也是聽命辦事。 第二天一早,嚴青剛到辦公室,文員就給她送來了一大摞的文件,“嚴經理,這是劉工讓我給您的,桃源一期的鳥瞰圖紙和基本設計和排工。他說您有一上午的時間可以看,從今天下午起,每天晚上都要去工地確認進度狀況?!?/br> 一身運動服,剪短了頭發(fā)的嚴大小姐看著厚達一掌的文件,咬著牙,默默沒有說話。 家里頭個個都是老狐貍,她大哥這是跟她玩陰的,想讓她知難而退呢! ------題外話------ 姑姑:今天你對我愛答不理,明天我讓你高攀不起! 第353章 她不甘心 一身運動服,剪短了頭發(fā)的嚴大小姐看著厚達一掌的文件,咬著牙,默默沒有說話。 家里頭個個都是老狐貍,她大哥這是跟她玩陰的,想讓她知難而退呢! 行啊,老頭子都沒攔住她,他親哥居然來這一招! 一個個的,真當她是個大草包嗎?! 嚴青高中讀書確實渣,但是上大學選了自己感興趣的專業(yè),再加上周年年帶著,其實是比高中反而要努力很多的。 從前升學考試,都講究幾科平衡,可是走上社會則完全不同,一個人,只要有一技之長,并且不可替代,這個人就值錢。 嚴青很早就懂得這個道理,她壓根就不在乎什么掛科不掛科的,都是自己喜歡什么就學什么,j大課程多的是,她聽得其實也很雜,涉獵很廣。 上家里頭有這樣的產業(yè),從大二開選修課起,嚴青就選修了建筑和工程相關的課程,在j大讀了四年,美術底子也擺在那兒,畫圖也是像模像樣的,并不是對工程項目這些一無所知。 怎么說也是拿分紅的人,真要讓她設計一棟房子她不見得能立刻畫出來,但是別人若是想隨隨便便拿個東西糊弄她也不成,大致的狀況和圖紙,她一眼就能看懂。 再者她這人其實挺聰明,只是平常做事不大用心,很愛偷懶,但真要沒辦法偷懶的時候,她也不得不硬著頭皮去做。 家里老爺子老太太還有他大哥都是人精,耳濡目染之下,嚴青也很有一套自己的做事方法,很知道抓重點。 下午桃源項目的總負責人劉俊民過來的時候,嚴青竟然真的就已經準備好了。 手里拿著一份進度表,仿佛掐著點等他過來似的,“劉工,按計劃來看,地下室不是早就該開建了嗎?怎么比預期遲了半個月?二期那幾棟,為什么不同步打樁?人和機器都在,都處于閑置狀態(tài)?!?/br> 他們做工程的,不講究什么經理主任這樣的虛名,不論男女,一律都以姓加個工字稱呼,就像劉俊民,是桃源項目的總負責人,外頭也只是叫劉工。 反倒是之前給嚴青的那個經理名銜,才是個花架子,就是來混實習的。 劉俊民一聽嚴青這話,心底頓時打了堵——原以為自己就是來陪公主念書的,哪曉得公主對朝政關心地很,壓根就不好糊弄! 嚴青都來廣元好一陣子了,之前一直就在打醬油,從來也沒見她對這些事情上心過,所以嚴學海讓劉俊民帶一帶嚴青,他也以為大小姐只是玩玩,沒放在心上,還以為輕松地很。 但是照現在這個意思看,他現在恐怕是有了兩個老板。 向小嚴總一個匯報還不夠,估計還要仔仔細細跟大小姐把前后原因都說清楚,誰讓人家手里頭還拿著廣元好大一波股權呢? 怪不得小嚴總親自把他叫到辦公室叮囑了一番,務必讓他面對面和嚴青接觸,看現在這個情況,隨便找個小經理來還真鎮(zhèn)不住她,沒兩把刷子,沒準要挨批。 劉俊民擦了一把額頭一時冒出的冷汗,人倒是沒慌,嚴青說的這些問題,的確是工程上存在的問題,這些事情,小嚴總嚴學海也知道。 “七月是雨季,之前一連下了半個月的暴雨,所以耽誤了進度。我們這個項目一期是要大力宣傳打知名度的,寧可慢一點,也要把東西做好,因為這個,后面就沒趕?!?/br> 兩人一邊說一邊下地下停車場,劉俊民找到自己的車位,提前開好了車門,他原本以為嚴青是要跟他一起過去的,回頭一看,嚴大小姐已經不見了。 半分鐘后,從停車場角落里,繞出來一輛黃色的夏利。 嚴青坐在小夏利的駕駛座上,探出頭來,沖他揮了揮手,“你前頭帶路,我在后面跟著?!?/br> 劉俊民只得應了一聲上車。 看來是來真的了。 之前來上班,嚴青開的可都是豪車,不是超跑就是奔馳奧迪什么的。 98年還沒時興起開法拉利賓利這類的,嚴青那輛紅色的保時捷是相當地驚爆眼球,整個地下車庫,就她這輛車最貴,比她大哥嚴學海開的中規(guī)中矩黑色奧迪不知道要高調到哪里去。 這不,豪車也不開了,轉走起平民路線來了。 夏利是半舊不新的,開了估計也有些年頭了,不過看得出來,保養(yǎng)地還不錯。 其實這就是家里的買菜車,出去買點東西跑跑雜物什么的,平常主要是張叔在開。 張叔特別愛惜它,每逢周末,就要在家洗車,車庫里頭最干凈就是這輛夏利,是張叔的愛駒。 不過張叔暫時還不知道嚴青要開這輛車跑工地,要真知道了,估計得心疼地哭出來。 劉俊民在心底暗暗嘀咕,還以為有錢人家全是名牌車呢,沒想到也有開夏利的。 因為地方有點偏,兩人一路開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才到桃源。 二十年后被稱為j市最具價值的樓盤“世外桃源”,房價炒到十幾萬一平,被稱作中國上東區(qū),然而在98年下旬,這里還只是一片荒蕪而已。 大片大片的荒野之上,已經打了一塊巨大的地基,幾個工人零星在上面勞作。 怎么看,也不像是個世外桃源的樣子,說是個巨大的泥巴坑還差不多。 j市前幾天才剛剛下過一場雨,市內街道早已恢復干燥,但是郊外的泥巴路還是有些潮濕松軟,鞋子往上一走,體重一壓,兩腳很容易就陷入泥土之中。 沒走兩步,嚴青的運動鞋幫子周圍就粘了一圈的泥巴。 兩人各領了一個安全帽,到地樁那里查看情況。 一邊看,劉俊民一邊跟嚴青說一些注意事項,嚴青手里還拿著筆和本子,遇到重要的點,也都一一記下。 其實挺認真的,因為她這個態(tài)度,劉俊民的輕視之心也收起來不少,相干不相干的都和她說一點,態(tài)度也還不錯。 而且嚴青人其實挺聰明,一點就通,很多事不用說完她大概就明白了,弄得劉俊民都有點感慨,對她更加欣賞起來。 要不怎么說龍生龍鳳生鳳呢?嚴家一大家子人,好像天生就有這種天賦,很適合做生意,眼光長遠,一下子就能抓住重點。 第一天主要是熟悉狀況去的,兩人主要在工地上轉了一圈就回來了。 工程才剛開始,路和園林什么完全都沒修,所以晚上回來的時候,張叔那輛干干凈凈的小夏利,早已變成了泥巴車。 嚴青直接開到車庫里了,也沒讓他看見,張叔還不知道。 等到第二天嚴青早起去上班了,張叔照例去車庫擦他的新歡保時捷,才發(fā)現小夏利的御用停車位上兩排泥巴印子,厚達好幾厘米,都結塊了。 一想到他的愛駒在泥巴坑里打轉,張叔頓時就心痛得無法呼吸。 嚴青這邊忙得不可開交,駱明遠就一直在養(yǎng)傷。 他年輕力壯,身體素質好,恢復力也好,在醫(yī)院住了一個月左右就出院了。 左腿的子彈是穿了小腿肚子,沒傷到骨頭,但是擊傷了跟腱,石膏拆后就可以下地了,行走正常,只是暫時不宜奔跑。 像部隊那種每天高強度的訓練肯定是不能進行了,再休養(yǎng)休養(yǎng),奔跑彈跳也不成問題,只是以駱明遠如今的身體狀況,別的不說,特種兵肯定是排不上了。 連吊車尾都不能,這就是身體的硬性差距,很現實,也很無奈。 轉業(yè)的特批營長也給他批了,當兵這么多年,所有東西都不能帶走,唯一能帶走的只有一套作訓服,以及轉業(yè)來的一筆轉業(yè)費。 因為駱明遠軍銜也不算低,在部隊貢獻較多,所以轉業(yè)費還算可觀,只是這點錢,在普通人看來或許不錯,面對嚴青,他卻沒有太多的勇氣。 都不知道夠不夠她買一身行頭的。 離開了部隊,還能去哪里,該去哪里,駱明遠一時也很迷茫。 在槍林彈雨中拼命的時候,他也曾幻想過,要和一個姑娘,好好過日子……只是現在真的離開了部隊,他卻不知道該去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