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節(jié)
他一邊點頭,心里卻一邊覺得好笑,一般這些叫人“千萬別往外說”的人,早不知都跟人說了好幾遍了。 光頭原來其實并不是光頭,據(jù)他說,自己從前有一頭茂密的頭發(fā),因為進了監(jiān)獄才剃的,剛出獄不久,所以頭發(fā)還不長。 不過他所謂的“出獄”并不是真的蹲監(jiān)獄,而是在看守所里邊,他酒駕,不小心撞到了人,被警察給看押了。 因為家里條件還可以,被撞的人也只是輕傷,最后就賠錢了事,私下和解了,家里請了律師才把他給保釋出來。 但是,他在看守所里的這兩個月,可算是見了大世面了。 光頭喝了一杯酒,砸吧嘴道,“從前吧,小弟覺得自個兒也算是個暴脾氣的人了,一般人瞅我這樣,還真不敢惹我,進了號子我才知道,我就是個慫包!” 秘辛劉見狀笑了笑,“知道自己慫,就還不算太慫?!?/br> 能被關(guān)押的人,多半都是身上背了事兒的人,要和這樣的人比,可不都是慫包么?做慫包才好呢,不然個個都殺人放火去了。 好比他自己,雖然陰損點,但到底不敢過多觸及法律,真要犯事,他也沒這個膽兒。 “我蹲號子的時候,剛?cè)サ氖矣堰€是個研究生,媽,長得賊帥!”光頭似乎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又喝了口酒壓驚,好一會兒才道,“我原本以為,他條件那么好,要比我早出去的,沒想到后面他硬是叫人家給做了!” 秘辛劉斜瞥了他一眼,也沒說話,就是笑了一聲。 其實意思挺明顯了,不信光頭說的。 又不是拍電視劇,還做了,當獄警吃干飯的?當看電影呢? 光頭看他那個樣子,似乎有點著急,人又湊近了幾分壓著聲音道,“真的!這事兒新聞上都沒報,這個人家里很有背景,爸爸是廣元集團的高管,一進號子和我住了兩天就分到單人間了,他mama一看就是個貴婦,每天哭啼啼來說要把他弄出去,結(jié)果還沒弄出去,人就死了?!?/br> 一聽見“廣元”兩個字,秘辛劉的神色頓時有點變化。 他是新聞系畢業(yè)的,這么多年娛記生涯,練就了他極其敏銳的嗅覺,白悅欣丑聞爆出來那一晚,他一看見周二叔的新聞就直接跑路了,事實證明,他這個舉動極為正確,至少保命了。 白悅欣從此銷聲匿跡,被東華娛樂單方面節(jié)約,也不知到底是死是活。 這事兒嚴格意義上來說,和他的關(guān)系也不大,主要是白悅欣自己作。不過能請到周二叔做這種新聞的,實在不是一般人,秘辛劉能存活至今,靠的就是這股子貪生怕死的危機感。 尤其他自己也是做這行的,人家到底為什么要把白悅欣給拉下水,原因也很明顯,就是因為他寫的那一篇惡意中傷的報道動了不該動的人。 至今他都只敢晚上出來活動也是這個原因。 “怎么死的?” 秘辛劉感覺自己似乎挖到了一個大秘密,心里有點緊張,不自覺又喝了一口酒。 光頭顯然已經(jīng)喝醉了,不過警惕性還在,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猜的,你千萬別往外說啊!” 秘辛劉連連點頭。 光頭道,“這個帥哥和我一起關(guān)了兩天,號子里屁都沒有,我倆就在那兒聊天,他說他爸爸讓廣元董事長派人給殺了!他為父報仇,抓了人家的女朋友,結(jié)果報仇沒成功,就被抓了?!?/br> “他爸爸是誰?”秘辛劉連忙追問。 胖子滿臉酡紅,醉不拉幾的,扣了好幾腦門才想起來道,“好…好像是姓左吧!” 秘辛劉立刻拿出手機,在網(wǎng)上一查,果然在廣元前董事名單里看到了一個姓左的。 網(wǎng)上還有他的百科,上面顯示著今年才去世的,不過家庭狀況倒是沒有細說,這事兒網(wǎng)上也查不到。 還真對上了。 “你重點說說這個人怎么死的?”他用肩膀撞了撞對方的胳膊。 光頭嘖了一聲,吹了一口酒,“我跟你說,這事兒真是湊巧!要不是這哥兒們精神有問題,老跟他mama說嚴……嚴什么,就是廣元那個董事長,嚴易!老說嚴易要害他,我也不會想到這上面去,他mama還一直安慰他,說號子里最安全,結(jié)果沒在號子里蹲多久就掛了,破傷風。” “這年頭誰tm還有破傷風啊你說?反正就這么死了,多年輕一個小伙子,還挺帥的!” 說到這里,光頭又搖了搖頭,跟著拍了拍自己的胸脯,“md,豪門恩怨演起來好嚇人,一個大活人說沒就沒了,可把哥嚇得,你看我,出了號子,連車都不開了!” 他來酒吧喝酒,都是打出租車來的,除了喝酒和看片這么點愛好還保留著之外,可以說是徹底棄惡從良了,蹲了一回號子,就徹底轉(zhuǎn)了性,和從前那個二世祖簡直判若兩人。 家里他母親都不知道跟著燒了多少香了。 “劉哥,你千萬別往外說,明白?” 光頭又扯著秘辛劉特意叮囑了一遍,秘辛劉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還沒張口問細節(jié)呢,對方就一個飽嗝直接醉暈在了桌子上。 秘辛劉見狀,迅速打開筆記本電腦,噼里啪啦把胖子剛剛說的事情添油加醋寫了一篇通稿,正準備賣給線人,腦子里卻突然一轉(zhuǎn),又想到了一個主意。 他迅速抱著筆記本到吧臺結(jié)賬,回到公寓里,噼里啪啦打了一封信,打印出來,用信封包好,沒寫寄件人,單把信寄了出去。 同城信件快的很,隔天就到了。 第二天中午,袁子晉在門口信箱里居然瞅到了一封信,稀奇得很,拿著信件就往廚房去了,隔老遠就沖連盼吆喝,“閨女,你的信!” 第283章 空手套狼 二天中午,袁子晉在門口信箱里居然瞅到了一封信,稀奇得很,拿著信件就往廚房去了,隔老遠就沖連盼吆喝,“閨女,你的信!” 連盼正在做廚房里做臘rou,手上戴著薄膠手套,一時也挪不開手,袁子晉把信遞到了她跟前,連盼瞅了一眼,卻發(fā)現(xiàn)信上沒寫地址,就是寄到食園來的。 “哪個老粉絲寫的吧?門口這個信封,還是頭一回收到信呢!” 袁子晉呵呵笑了兩聲,把信擱到了廚房的大案桌上。 連盼腌制好了臘rou,放入了壇中,這才洗手去看信。 說實在的,現(xiàn)代社會通訊發(fā)達,還真沒什么人寫信了,突然收到一封信,連盼也覺得挺稀奇的。 信紙是a4紙打印的,并不是手寫,連盼展開一看,頓時大驚失色。 信件上寫了一樁新聞。 講的就是前廣元董事左宗泉之子左榮軒入獄而后“因病身亡”的故事。 信件末尾提到了三個人,一個是嚴易,還有兩個,就是嚴家那一對雙胞胎。 對方索要一億,三天內(nèi)必須給到制定地址,否則所有詳細的事件細節(jié),就會被對外公布,嚴易將有牢獄之災,雙胞胎將因此失去父親。 信件措辭很謹慎,又頗為模糊,全文都充滿了惡意。 連盼原本是站著的,此刻卻忽而雙腿發(fā)軟,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 她知道左榮軒在獄中因病去世的事情,說實話,在宮里頭呆了這么多年,雖然她從無害人之心,卻也不是個傻子。 當時左榮軒出事實在有些太巧合,連盼也懷疑過是不是嚴易動了什么手腳,只不過嚴易沒有對她說這件事。 他們夫妻二人,榮辱一體,何況左榮軒還斬斷了她的手指,連盼那時心情灰敗,自然也不會對左榮軒有過多同情。 何況左榮軒的父親左宗泉還參與了謀殺嚴易的父親一案,按照古代因果輪回,一報還一報的說法,左榮軒此舉是自己送上門來找死。 但是……沒想到這件事竟然暴露了! 那也就是說……左榮軒的死,真的是嚴易動的手? 連盼深深吸了口氣,強迫自己稍稍冷靜了一些,然后迅速給嚴易打了個電話。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左榮軒的事,是你動手的嗎?” 嚴易在那邊沉默了兩秒,卻沒有回答,只問了一句,“怎么突然這么問?” 連盼迅速把中午收到信件的事跟他說了一遍。 她聲音不自覺都在發(fā)抖,顯然受了不小的驚嚇。 其實嚴易這么說,無疑已經(jīng)是在默認了,連盼不知怎么,鼻子一酸,雙眼忽而垂下淚來,沖著電話道,“不要再做這種事了,我真的很怕……” 她沒有再往后說,但是嚴易心里已經(jīng)明白了連盼的想法。 他們?nèi)缃窈貌蝗菀自谝黄穑M建了一個幸福美滿的小家庭,還有了兩個小豆丁,幸福來得不容易,不怪連盼如此小心翼翼。 實際上,嚴易何嘗又不是這個想法。 他手上罪孽深重,若非有妻有子,或許早已走上一條不歸路。 “你不要多想,我馬上來食園,如果有人給你打電話,不管什么條件,你全部答應他就是,家里那邊別擔心,我會增派人手?!?/br> 連盼點了點頭,掛了電話。 她怕家里人聽出不對來,沒有再往嚴宅里打電話,只在群里發(fā)了一條消息,問兩個豆丁的情況。 連盼:mama想寶寶了,@劉姐@小花,發(fā)個照片看看。 嚴青現(xiàn)在有孕在身,又是高齡產(chǎn)婦,是家里的重點保護對象,全家就她最閑,一看到手機消息,她迅速就拍了一個小視頻過來——毛毛跟豆豆兩個,正趴在兒童墊子上比賽爬呢! 連盼見狀,心里頭終于稍稍安定了一些。 她吩咐保安往外掛出了臨時停業(yè)的通知,一直坐在廚房心驚膽戰(zhàn)地等電話。 不過預想中的勒索電話卻一直沒來,半個小時后,嚴易來食園了。 一看到他到廚房來,連盼迅速起身,撲到了他懷里。 “沒事的?!?/br> 嚴易伸手在她腦后摸了摸,“沒人打電話過來嗎?” 連盼搖了搖頭,含著淚把信件遞給他看。 信封就是文具店里最常見的那種五毛一個的白色信封,信封上的地址是打印的,信件也是普通的a4紙,內(nèi)容也是打印的,實在沒什么線索。 不過秘辛劉這封信最多也就是詐一詐不知實情的連盼了,嚴易把這封信來回看了兩遍,很快冷笑了一聲,“不知死活,竟然敲詐到我頭上來了!” 信件寫得虛虛實實,對連盼來說,和她心里的猜想差不多對上,故而十分恐慌。 但是對于嚴易這種心思縝密又精通商業(yè)談判的人來說,這封信實在是漏洞百出。 左榮軒那件事是他親自負責的,用的全是會所里生死相交的兄弟,經(jīng)手過的人少得可憐,外人絕不可能知道。 就算知道,也拿不到證據(jù),更不用說這信里有些地方還壓根就對不上,擺明了是在詐他。 會所那邊的人已經(jīng)有一批人先去嚴宅了,其實嚴宅里一直都有保鏢24小時守護,尤其是家里雙胞胎出生以后,老太太把巡邏的人又加多了一倍,生怕兩個金孫出事。 食園這邊,連盼隨身帶的保鏢只有兩個,此刻就在廚房外面守著。 嚴易把兩人叫進來問了一下情況,一切如常,食園附近并沒什么可疑的跡象或人物出現(xiàn),連盼連電話也沒接到一個。 嚴易一來,連盼心中的慌亂也跟著安定不少,人總算回了一點神,見嚴易這么說,她心里大概也明白怎么回事了。 “這是空手套白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