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這么快就到了放風(fēng)的時候了?”驀然傳來一聲女子的嗤笑聲,凌茴身子驀然一僵。 蓋因……蓋因眼前這人,跟剛剛外面暈過去的那個人,長得一模一樣,凌茴一向有些臉盲,這會兒仿若活見鬼一般。 那人一見來人也愣了,她幽居此處很多年了,頭一次見到除她meimei和昆侖奴之外的人。 “來者何人?”她驀然厲聲問道,“昆侖奴如今也不守規(guī)矩了嗎?” “哎,我說黑大哥,你是想我們救你呢,還是想再害我們一次?”凌茴冷聲問道。 “各位稍安勿躁。”昆侖奴頭痛的說道,“我來介紹一下,娘娘,這二人是大巫的白雕送過來?!?/br> 見那人輕輕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又放心的給凌茴二人介紹道,“二位貴客,這是我大周王朝的太子妃?!?/br> “?”凌茴完全搞懵了,這……還能這樣嗎? “你們是鳳顯的人?”太子妃美目一橫,眼波流轉(zhuǎn)間掃了二人一眼,問道。 “不是!”凌茴干脆利索的撇清關(guān)系,免得一會兒又被一群昆侖奴圍攻。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藺鏡道。 “你是我皇族中人?!碧渝挥勺灾鞯纳舷麓蛄苛怂环?。 “哥哥,你貌似挺搶手的?!绷柢畹吐曉谒呅┑?。 “小妮子?!碧A鏡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最后在她額角彈了個腦嘣兒道,“那證明我很吃香?!?/br> “怕也不是,剛剛問這句話的人,還巴不得置我們于死地呢?!绷柢詈苡洺鸬幕氐溃舨皇歉绺绻Ψ蚝?,她們這會兒早被人剁成rou醬封缸了。 “你們不用管林媢,她瘋了?!碧渝恼f道。 “我瘋了?我看瘋的人是你。”剛剛昏過去的那人醒后一路追到了這里,她雙眼恨不得把太子妃戳了洞出來,“不就日日夜夜盼著中原來人接你嗎?別癡心妄想,白日做夢了?!?/br> 頓時一股濃重的煙味朝地下室沉!凌茴心內(nèi)猛然一驚,那個毒婦可真是無孔不入啊。 外面堆滿了柴火,一把火引著,正燒的起勁兒呢,殺人,放火,還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 “你永遠(yuǎn)都回不了中原,哈哈哈哈,好歹阿曄葬在此處,你也不算孤單!”林媢的聲音時斷時續(xù)的從地面上傳來。 “那是我meimei,當(dāng)年的太子良娣?!碧渝忉尩?。 這……從來沒聽說過啊。 凌茴奮力指指欲積欲厚的煙霧道:“我們想辦法出去再說?!?/br> “你們跟我來?!碧渝D(zhuǎn)動機(jī)關(guān),帶著二人來到另一個地方道,“這里安全?!?/br> 見凌茴眼中有詫異,她遂解釋道:“她常常做這樣的事情,習(xí)慣就好。” “……”這姐妹倆恩不恩,仇不仇的,靠相愛相殺度日,往死里害再給條活路。 “恕我直言,您和您meimei是不是有過節(jié)?”凌茴問道。 ☆、第九十五章 太子妃略一凝眉道:“過節(jié)算不上,她看我不順眼而已。” 凌茴知她不愿詳說,倒也不細(xì)問,只心里暗暗思索該怎么打探一下麥田的事兒。 暗室飄過一陣沉默,太子妃突然仔細(xì)打量了藺鏡一番道:“藺崢是你什么人?” “家祖?!?/br> “你們此次來這里是奉了并肩王府的命令?”太子妃繼續(xù)問道。 不知怎么,凌茴見她有些黯然神傷,心里也有些不快活,遂回道:“是女皇陛下的命令?!逼鋵嵰矝]差,夫妻二人誰的命令不是命令?! “她派人來接我了?”太子妃乍然欣喜道。 到這種時候,凌茴哪里敢說實情,她也不能確定姑姑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生母還活著,或許這一切結(jié)局都掌握在鳳顯那里,他曾任過季家的首席長老,想必當(dāng)年也是隨季家先祖出過海的,應(yīng)該會清楚當(dāng)年之事。 “不瞞您說,近年來中原連年災(zāi)荒,女皇陛下的日子也不好過?!绷柢钏普嫠萍俚恼f道,“今天傳過消息來說,成國公已經(jīng)圖謀逼位了。” “成國公?可是林威?”太子妃剎間變了臉色。 凌茴默認(rèn)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覺得這其中狀況有些復(fù)雜,如果她沒猜錯的話,太子妃與太子良娣不是同心的,太子妃與成國公也不是一心的,難不成太子良娣與成國公是一心的?! “他怎么還有臉出來作妖,好孩子,你只告訴霜霜,叫她不必手軟顧念什么親情,君王無情才是正理,必要的時候大義滅親也是可以的?!碧渝а狼旋X的說道。 “林媛,你好狠毒的心?!碧恿兼非碎_了暗室門鎖,怒氣沖沖的闖進(jìn)來道。 “無故喧嘩,林良娣,你的姿儀呢?”太子妃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威懾道。 “我是何種姿儀也比你這假惺惺的樣子好!”太子良娣繼續(xù)怒道,“你竟然對阿威動殺心!” “窺我兒江山者,死不足惜。”太子妃輕輕說道,“你可別忘了,你是太子良娣,他是成國公,他要覆的是李氏江山,那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br> “李氏江山?哈哈,林媛,你怕是還活在三十多年前吧。”太子良娣恨聲道,“有什么好得意的,阿曄不就給了你一個孩子嗎?” “這便足夠了。”太子妃面無表情的補(bǔ)刀道。至于夫君,她還不稀罕呢,只要她的孩子活的好好的就足夠了,稱帝或者不稱帝都沒什么打緊,不過,她就是看不過成國公府張揚(yáng)。 當(dāng)年她的母親與林媢的母親是雙生姐妹,明明是她的母親先嫁給了她父親,可她父親鐘愛的卻是林媢的母親,她的姨母。她那個父親啊,寵妾滅妻的事兒,從來沒少做,且傳的滿京華都是笑話。 林威是林媢的親弟弟,自然跟林媢一條心,其實,要她說,這姐弟倆愛誰誰,只要不過分,她倒也懶得管,不過,誰要是敢把心思動到霜霜身上去,那他便去死吧。 她亦知道,林媢為什么看她不順眼?原本她的夫君掀了太子良娣的牌子,當(dāng)夜卻宿在她這正宮娘娘這兒,也就那一夜,她有了霜霜。 其實,有什么好羨慕嫉妒恨的,那一夜是她夫君與她大婚以來的第一次同、房,他心里真正喜歡的是太子良娣她的meimei林媢。 那時大周江山已經(jīng)很風(fēng)雨飄搖了,前朝傳來戰(zhàn)敗的消息,叛軍不日將會攻破都城,他與她圓房,不過是為了發(fā)泄煩躁苦悶,再者就是故意設(shè)計她懷胎。 當(dāng)時,他說什么來著?他的炙、熱悉數(shù)抵進(jìn)她的身體里,他附在她耳邊說:“阿媛,你總比阿媢堅強(qiáng)聰慧些,我若寵你懷了龍?zhí)?,叛軍入城之日,阿媢才有更多的機(jī)會活下來?!?/br> 她唯一一次承寵,他對她用了“我”而不是“孤”,他溫柔又親昵的命她給他鐘愛的女人當(dāng)擋箭牌,他求她去死! 可是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她在父母那里吸取的教訓(xùn)還不夠多嗎?但凡林媢喜歡的,或者喜歡林媢的,她林媛絕對不會多看一眼,夫君也一樣,因為心不動則不痛。 她做不來母親凄凄哀哀、委曲求全的姿態(tài),這么多年,她也早就看透了。 “又是這副渾不在意,林媛,你知不知道,我最討厭看到你這副鬼樣子了?!碧恿兼氛f道。 “你可以選擇把眼閉上!”看不慣可以不看。 “還有你們!你們這些中原來的人,都沒安好心?!碧恿兼芬娞渝淮罾硭D(zhuǎn)頭把怒火對向凌茴和藺鏡。 凌、藺二人,表示自己已經(jīng)盡量隱形了,還能中槍,可以說是很冤枉了。 “他們安的什么心,不需要你來cao心?!碧渝鷱娜蓠g道。 太子妃娘娘威武霸氣,凌茴悄悄的喜歡上了她,她就喜歡這種恩怨分明,毫不拖泥帶水的女子,關(guān)鍵是她還會吵架,恨不得噎死人的那種,她決定要跟太子妃娘娘好好學(xué)學(xué)。 “我不cao心?你當(dāng)他們是真來接你的?你忘了中原是怎么評價你這個前朝太子妃的?殉情而死……哈哈哈哈,真要笑死人了?!碧恿兼访黠@有些瘋癲,凌茴又主動往藺鏡懷里縮了縮。 兩個從未相愛過的人,殉什么情?! “太子妃娘娘,您知道太子殿下怎么薨的嗎?”太子良娣癡癡的笑道,“叛軍逼問太子妃的下落,太子殿下寧可吞下牽機(jī)一引,也未吐出半個字!” “你……你胡說!” “你說,東宮佳麗眾多,為何偏偏只有你懷了龍種?!碧恿兼访腿桓Z到太子妃面前,“那是因為他只臨幸過你一個人!” 太子妃猛然睜大眼睛,怎么可能,太子到了年紀(jì)便有教習(xí)女官,侍妾美人都是按例來的,說什么只和她一人做過那等事。 “你說憑什么,太子殿下先娶的我,而我只是良娣,你卻是正妃?!碧恿兼防^續(xù)道,“這結(jié)局多好,他心里念念不忘的人,從來對他都是不屑一顧,他甚至到死都不舍得你念著他,想著他,林媛,你說這是不是報應(yīng)!” 在太子良娣狂蕩的癲笑中,眾人陷入沉默中。 “沒有太子殿下的周旋,你覺得你的孩子憑什么生下來就可以進(jìn)并肩王府,被并肩王府庇護(hù)起來,憑你和王妃的手帕交嗎?你怎么這么天真呢,并肩王府是什么地方!”太子良娣道。 “你為什么說這些?”太子妃故作冷靜的問道,她平時最會囂張跋扈找麻煩了,卻不會跟她說這些。 “呵呵,阿曄那么喜歡你,我們下去陪陪他好不好,這么多年,他肯定想你了?!碧恿兼芬话呀庀屡L(fēng),腰間圍了一圈的火、藥。 ☆、第九十六章 又是火、藥! 眾人還在呆滯中,太子良娣點(diǎn)著火折子,火折子離信子只有一指遠(yuǎn)的時候,突然一道水光劃過,將太子良娣淋了一身水。 “抱歉,手滑了?!碧A鏡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中的茶杯說道,見凌茴還在一旁發(fā)抖,心中鈍然一痛,立即放下茶杯將她摟在懷里緊了緊道:“有我在,不怕?!?/br> 當(dāng)年她的生父凌檀亡故,跟火、藥有脫不了的關(guān)系,所以藺鏡心里又揪了痛幾分。 凌茴伏在他懷里,心中的懼意頓然削減了幾分,沉默良久才道:“我最喜歡哥哥了?!?/br> “我知道。”藺鏡摸摸她的小腦袋心疼的說道,轉(zhuǎn)而又寒光凜冽的看向太子良娣道,“林媢,就沖你剛剛亮火、藥一事,我藺鏡再不會放過你,當(dāng)然,也不會放過成國公府,想找死,沒那么容易。”膽敢傷害瓔瓔的,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哥哥……”凌茴抓住他的大手,她明白他為何會這樣做,不由得為他擔(dān)心,他將來是要做天下共主的,她不愿別人攻訐他不孝,對母族下手??伤裁靼?,所以不能拂了他這份心意,只輕輕在他耳邊說道,“哥哥最好!” “實話告訴你們,阿威手持傳國玉璽,我看李氏江山還能坐多久?!”做亡國太子的妾哪有做開國之君的胞姐來的尊貴。 太子妃怔忡片刻,當(dāng)年是林媢先來這個島上的,后來她生產(chǎn)后,被季家家主送到此處。不成想,成國公府的人圍攻了此處,差點(diǎn)劫持季家家主,若不是季家家主有過硬的看家本事,幸而掙脫,恐怕也早就命喪此處了。 那傳國玉璽是被太子殿下托付給了季家,難不成被成國公府劫持了?! “你們最好不要妄為?!绷柢罹娴?,“傳國玉璽的事兒,你知我知,不過我不介意散播的天下人皆知。”畢竟真正的傳國玉璽在季氏手里。 “別當(dāng)我不知道你們?yōu)楹蝸泶颂?,聽說并肩王的人馬被人圍困燕北已有八、九日了,再無糧草供給便是死路一條,我說的對吧,藺世子?”太子良娣涼聲說道,“不不不,興許你還是晟朝的太子殿下。” 太子妃聞言猛然抬頭仔細(xì)打量起藺鏡來,喃喃道:“你是霜霜的孩子?” “不錯?!碧A鏡點(diǎn)點(diǎn)頭承認(rèn)了。 “難怪了,難怪了,不過,你長得像你祖父多一些。”太子妃說道。 “也有肖似母皇的地方,不過您還未見她長大后的模樣,一時有些難以辨認(rèn)也是有的?!碧A鏡回道。 “都是好樣子,都是好樣子?!碧渝拥暮瑴I點(diǎn)頭贊道。 “娘娘,那我呢?”凌茴也想被這樣的女子夸上一夸。 “你是這世間最美的女子?!碧A鏡用甜言蜜語戳穿她的小心思。 凌茴羞答答的低下了頭,臉燙的不像話,不都說大男人家不會說好聽的話討姑娘歡心的么,怎么她遇到的這個男人不一樣。 “你可是出身渤海凌氏?”太子妃問道,這孩子眉眼間和母后很有幾分相似,可見她腰間掛著季家船王的信物又有幾分不確定。 “是也不是,我生在凌家長在季家,如今算是季家人?!绷柢顫M含期盼的看向太子妃娘娘,杏眸眨啊眨的,仿若在求表揚(yáng),快夸她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