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那就吃,想吃哪一家的?” “回家吃行嗎?回麒麟那兒吃,再催催他買房的事兒?!饼埗丶乙惶艘膊话谆?,這爺兒倆天天算計對方那點(diǎn)兒錢。 蔣森只好哭笑不得點(diǎn)點(diǎn)頭:“那走吧?!?/br> 紅塵客棧的大門二十四小時敞開,不過這個時間段早班和夜班的同事還沒換班,鼠大打著哈欠在柜臺前坐著,見他們從小門出來,趕緊站起來,說:“老板好,老板娘好?!?/br> “……”蔣森一腦門子黑線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只好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說話。 龍二問:“做早飯了嗎?” “做了做了,廚房的人一直換班歇的?!笔蟠罂礃幼邮呛芘慢埗瑧?zhàn)戰(zhàn)兢兢說。 龍二便吩咐她:“十籠灌湯包,五碗黑米粥?!?/br> 蔣森跟著他走到餐廳,才發(fā)現(xiàn)里面已經(jīng)有人坐著了——一個是秦松宇的決斗對象長衫男,另一個是之前他們也見過的老鬼姑娘。 兩人仍是一人坐一張桌,見他們進(jìn)來也沒說話。這次蔣森沒敢再打量鬼姑娘,倒是龍二問:“像這種修煉幾百年的女鬼,在不在你們的管轄范疇?” 蔣森說:“在我也不敢管啊,我還要命呢。” 龍二覺得逗到他,非常開心,笑起來。 蔣森見他笑,也無奈笑笑。 旁邊那兩人吃完早餐,一前一后又回了樓上的住房。 服務(wù)員把龍二點(diǎn)的早餐端上來,還送了一盤炸年糕?!敖裉靹傋龅?,大姐叫給您添個點(diǎn)心?!?/br> 龍二點(diǎn)點(diǎn)頭:“給她獎金。” 蔣森頭一次有種傍了個大款的感覺,笑著拈起一塊炸年糕放進(jìn)嘴里,里面還有餡兒,咸蛋黃的,金燦燦的泛著黃色的油光,口感香咸又有點(diǎn)沙,非常特別。 龍二推了推旁邊的蘸碟,說:“蘸著這個好吃,這個是甜的?!?/br> 小碟子里估計是廚師特意熬的糖稀,給口味不同的食客裹在年糕外面吃。 蔣森嘗了一點(diǎn),說:“我就吃這個就行,甜的咸的混在一塊兒吃不慣?!?/br> 龍二的口味像小孩兒,就喜歡吃這種混合著的甜不甜咸不咸的味道,他每次都要蘸飽了糖稀?!斑@個不好做,不是天天做,趕上了也只能吃一盤。” “為什么不天天做?” “里面的餡兒是蟹黃和咸蛋黃,太貴。姬惠云不讓天天做,因為天天做我就天天吃?!饼埗f的時候樣子非??蓯?。 蔣森說:“那你快吃。” “你也吃。” 兩人推讓了一會兒,蔣森吃了兩塊,剩下的都讓龍二吃了。 蔣森吃完早飯時姬惠云才下樓,早晨沒什么客人,她便過來跟他們坐在一處,見蔣森黑著兩個眼圈,問:“沒休息好???” “昨天值夜班?!笔Y森向她解釋道。 “值夜班最傷身了?!奔Щ菰频溃骸拔夷莾河幸粋€牌子的補(bǔ)藥特別好用,一會兒拿給你,特別補(bǔ)精氣。” 龍二說:“那個藥不是給羊小二用的嗎?” “對啊,他也得補(bǔ)精氣,你老婆也得補(bǔ)精氣,否則怎么方便你榨干?”姬惠云向來是一點(diǎn)不害臊的,直說道。 蔣森一個男的也被她調(diào)侃得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龍二問:“麒麟還沒起床嗎?” “應(yīng)該沒有吧?前兩天好像說在游戲上認(rèn)識了個網(wǎng)友,正網(wǎng)戀呢,昨天晚上估計又聊到大半夜?!奔Щ菰拼蛄藗€哈欠:“我能不能跟你申請冬眠???往年也沒這么困,這段時間早上一起床腦袋嗡嗡疼,心肝肺都像被掏空了似的。” “休吧。”龍二說。 蔣森坐著一邊等龍二吃東西,一邊聽他們兩個聊天,聽到一半忽然問:“惠云姐,您知道當(dāng)年龍二是為什么少了一條魂的嗎?我問他,他總說他記不起來了?!?/br> 姬惠云聽到這個問題先是愣了一下,又看向龍二,龍二跟她對視了一眼,什么都沒說,又低下頭去吃包子。 姬惠云那一瞬間感覺龍二像是恢復(fù)智商了一樣,想了想,對蔣森撒了個謊:“我來這兒的時候他已經(jīng)傻了,身邊除了嗷嗷待哺的麒麟,就是這座空宅子,我也不知道當(dāng)年到底是怎么回事?!?/br> 蔣森見她這么說,便沒有再深究,只是道:“這樣啊?!?/br> “怎么想起問這個了?” “沒怎么,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有什么辦法幫他補(bǔ)上這一魂,總這樣挺讓人心疼的。” 姬惠云看向他們兩人的目光忽然多了一絲同情,說:“是啊,他現(xiàn)在這個樣兒,哪還有一點(diǎn)兒神獸的威風(fēng),看著就像個大寵物似的?!闭f完,也不等蔣森答話,直接道:“你們吃完東西自便,我先忙去了?!?/br> 等龍二吃完早點(diǎn),兩人沒有回陽間,而是直接到樓上去睡覺了,因為鼠大說今天中午有佛跳墻,龍二等著中午在店里吃飯。 龍二的床不像現(xiàn)代床那樣鋪著席夢思床墊,他的床又大又寬敞,就是有點(diǎn)硬,蔣森剛睡上的時候有點(diǎn)不適應(yīng),躺了一會兒說:“你這床把我多年的腰椎間盤突出都快治好了?!?/br> “你要是睡不慣,我叫姬惠云再開一間房,客房里的床都有床墊,跟家里的一樣。” “不用,別人睡過的不干凈?!彼藗€身搭上龍二的腰,說:“睡吧,我快睡著了。” “嗯,睡吧?!?/br> 等他的呼吸逐漸綿長,龍二輕輕將他搭在自己身上的手拿掉,為他蓋好被子,才出去。 姬惠云見他下樓,問:“怎么下來了?” 麒麟也在樓下幫忙,看見他喊了一聲:“爸?!?/br> 龍二說:“以后繡球再問起補(bǔ)魂的事,你們別跟他說,就說不知道?!?/br> “那你怎么辦?”麒麟皺起眉。 “我好好的,我能有什么事兒?” “以前人家都把你刻在武器上,現(xiàn)在你只能當(dāng)吉祥物了。還有什么事兒?來個稍微大點(diǎn)兒的妖怪你都打不過?!?/br> “現(xiàn)在和平年代,不興往武器上刻吉祥物了。”龍二說:“再說我養(yǎng)你這么大有什么用?你不會保護(hù)我嗎?還有,上個星期說好了買房的,下午你別忘了去跟房東簽合同?!?/br> “你生我就是為了剝削我吧?”麒麟說。 “聽說你又談戀愛了?”龍二又關(guān)心起他。 “八字沒一撇呢,游戲上認(rèn)識的,說不定是個人妖。” “真愛分什么性別?” 龍二教育完兒子上樓,蔣森還沒醒,他又鉆進(jìn)被窩里跟他一起睡覺。 兩人回到陽間時是下午三|點(diǎn),洗了個鴛鴦浴又換了身衣服,直接往辦公室去了。 屋里只有秦松宇跟柳江元,柳江元手里拿著幾張紙,正在撥電話。 蔣森看著柳主任的表情,小聲問秦松宇:“主任這是怎么了?” “小郝辭職了。”老秦帶著金絲邊的老花鏡翻了一頁報紙說。 “啊?”蔣森覺得自己接受信息的能力有點(diǎn)失靈:“郝樂山要辭職?” “嗯,剛剛趁柳主任不在,鬼鬼祟祟交了辭職報告走了?!崩锨氐谋砬槭值ā?/br> “那您怎么不勸勸他呢?” “我不知道那是辭職報告,還以為是他前兩天溜號的檢查呢。” “好好的他辭什么職???我一直以為他是開玩笑的?!毕嗵幜诉@么長時間,蔣森心里是有些不舍的。 柳江元給郝樂山打電話一直打不通,最后氣急敗壞撂下電話說:“這個郝樂山是怎么回事!是我話說重了?” 老秦勸道:“人各有志,強(qiáng)求不來?!?/br> 第四十四章 郝樂山的辭職給了柳江元不小的打擊, 老柳一下午都沒怎么說話,快下班的時候他問蔣森:“小蔣,你知不知道樂山家住哪兒?” 蔣森說:“具體在哪兒不知道,只知道好像是在城郊的一個別墅區(qū)里。” “森林公園那邊的銀湖天城?!比蕉f:“剛報道的時候天天攛掇我去他們家玩兒。” 老柳一聽,說:“那你一會兒跟我去他家一趟吧?我覺得這個樂山啊,應(yīng)該不是那么脆弱的孩子?!?/br> “主任,您見過那么大個兒的孩子嗎?長一米八, 重二百斤的孩子?”冉冬冬一臉沒好氣:“不去,都是成年人了,工作的事兒有什么可勸的?跟小學(xué)生似的還得老師家訪才行???再說人家之前說得挺清楚了, 覺得咱這工作有風(fēng)險不想干。您問問森哥,這話郝三胖說過多少遍了?” “他那不是開玩笑呢嗎?”老柳總覺得自己手下的兵少了一個,心里不得勁兒。 “事實(shí)證明人家根本不是開玩笑的。” 蔣森看著老柳一臉頹喪,想了想說:“那不然我陪您去吧, 這事兒……胖子提前連個招呼也沒打,咱們好歹問問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不是那種不負(fù)責(zé)任膽小的人。” 柳江元說:“我也是這個意思?!?/br> 森林公園位于聊城的最南邊,是整個城市空氣質(zhì)量最好的地方,地廣人稀,除了節(jié)假日短途旅行, 平常沒什么人煙。 銀湖天城就在森林公園旁邊,整個建筑群與森林公園半鑲半嵌,重合的部分圍了一道高高的圍墻,將這個高檔私人住宅區(qū)與公共區(qū)域劃分開。 柳江元將車開到銀湖天城門口, 可能是離人民幣堆越來越近,他也越開越慢,蔣森看了他一眼,笑著說:“我都不知道咱們聊城這么親近大自然的地方,在這樣的地段蓋別墅群,得是多大的手筆???” 老柳也附和他:“有錢能使鬼推磨,這話可不是說著玩兒的。” 龍二在后座說:“應(yīng)該叫麒麟在這兒給咱們買房的,這兒風(fēng)水好?!?/br> “你可別做夢了?!笔Y森笑道:“誰都知道這兒風(fēng)水好?!?/br> 老柳也被他的憨樣兒逗笑,說:“這兒的房子可不是說買就能買的?!?/br> 銀湖天城修得像個度假村,每座房子根據(jù)地勢走向錯落有致、形態(tài)各異,連大門都跟別人家不一樣。 柳江元找了半天才找到。 保安的眼睛向門口的大面包瞟了一眼,這兒的每位住戶資料都印在他腦子里,他一看蔣森他們開著的三排七座五菱之光就又回去看電腦了。 “嘿,師父,開一下大門?!绷獜能嚧袄锾匠鲱^來。 “找誰?哪一戶?叫什么?” “姓郝,具體哪一戶我們不知道?!?/br> “這兒的住戶都姓郝,你打電話叫人出來接吧,我們不能隨便放訪客進(jìn)去?!?/br> 車?yán)锏氖Y森愣了一下,跟柳江元對視一眼,道:“郝樂山家里不會這么豪吧?這整個小區(qū)都住著他們家的人?” 柳江元又給郝樂山打電話,一直打不通。蔣森試著給他打了一個,那邊接了,聲音有氣無力的:“蔣哥,你可別問我辭職的事兒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