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煙華迎著冉傾、蘭亭兩人的目光，施施然移步上前：“晚輩慕煙華，見過兩位前輩。”

    蘭亭掃過一眼，便移開視線看向鳳紹正，輕聲道了一句“恭喜”，遞給慕煙華一個素白色的丹藥瓶子，再沒有多說什么。

    慕煙華雙手接過丹藥瓶子，平靜地道了一聲謝。

    冉傾看著慕煙華，目光停留的時間越來越長，最后竟是雙眉皺起，輕咦出聲。

    “咦？你——”

    慕煙華心頭一跳，幾乎同時發(fā)現(xiàn)了異樣，下意識便覺得頭皮發(fā)麻。

    早先置身接引金光之時，懸浮在意識海的那面銀白色鏡子就有了異動，器靈輪回更是從輪回塔里出來，守在了銀鏡的邊上，直言小鏡子要醒過來了。慕煙華不用猜也知道，這小鏡子必定就是那銀鏡的器靈了。

    剛剛還沒有察覺不妥，這會兒離得近了，那銀鏡居然突兀地顫動起來，越來越劇烈，發(fā)出“嗡嗡”的輕鳴。

    銀鏡的動作越來越大，慕煙華想要將之強行壓下卻不能，眼看著銀鏡竟要脫離慕煙華的掌控，直接從意識海中現(xiàn)身而出，輪回驀地張開雙臂，整個身子撲了上去，將銀鏡牢牢地鎖在懷里。銀鏡在輪回懷里左突右支，拼命掙扎，怎么也抵不過輪回，慢慢地終是停歇下來，恢復(fù)了原來的平靜。

    慕煙華暗松了一口氣，微微垂著頭不跟冉傾對視。冉傾的目光猶如實質(zhì)，半點容不得慕煙華躲避，像是要將她里里外外看個通透。慕煙華心撞如擂鼓，一時竟不知作何反應(yīng)。

    “鳳族長，這位小友不簡單??！”冉傾深深地看了慕煙華一眼，出乎意料地移開了視線，轉(zhuǎn)向鳳紹正道，“鳳尊者若是見了她，必定會歡喜得緊。”

    鳳紹正撫掌大笑，顯然對冉傾的話很受用：“這我絕對相信！我已經(jīng)通知了老祖宗，想來他聽到消息便會盡快趕回，早一日為慕小丫頭正了名，得到老祖宗的認(rèn)可，我才能真?zhèn)€放下心來。”

    冉傾不覺失笑：“你還怕她跑了不成？”

    “世事難料，節(jié)外生枝的事兒還少么？”鳳紹正卻正色道，“一日不得老祖宗的認(rèn)可，我這心就吊在半空下不來?！?/br>
    冉傾輕笑出聲，這一回沒有再答話，取出一個半個巴掌大的玉符遞了過來。

    鳳紹正一看視線都直了，訝然道：“這東西你也舍得？”

    “有何不舍得？”冉傾將玉符往慕煙華面前遞了遞，“相比起蘭道友，我沒什么拿得出手，就這玩意兒還有幾分作用，橫豎我留著亦無用，不若讓慕小友拿去耍一耍。”

    鳳紹正輕嘆了一聲，沖著慕煙華點了點頭：“既是冉前輩一番好意，丫頭你便收下吧?！?/br>
    慕煙華道了謝，暫時拋卻心底的疑惑，將那枚玉符接了過來。

    這冉傾的態(tài)度實在太奇怪了。她此時該當(dāng)跟著鳳懷靈幾人同輩，自然是鳳紹正、鳳紹卿他們的晚輩，冉傾同鳳紹正平輩相交，她怎么算都是晚輩吧？

    還有那莫名其妙異動的銀鏡……

    慕煙華退開幾步，又抬眼看了冉傾一眼，卻發(fā)現(xiàn)他正扭頭跟蘭亭說話，似乎剛剛的事兒壓根不曾出現(xiàn)過。

    正思量間，一行人再次返回了之前的木屋。

    慕煙華坐在最邊上的角落，身上的氣息收斂得干干凈凈，心神沉入意識海中。

    “輪回，方才是怎么回事？”

    輪回放開銀鏡，輕聲道：“大約是小鏡子快醒了，不知為何就有些不穩(wěn)定?！?/br>
    “到底怎么回事？到現(xiàn)在你還想騙我！”慕煙華心中生起一股怒意，沉聲喝道，“如今我已飛升上界，你以為那些事兒能一直瞞得住？這會兒由你主動交代，我有了底，只要我能力范圍之內(nèi)，自然會盡到應(yīng)有的本分。倘若你再推三阻四刻意隱瞞，日后你的事我便不管了，橫豎你已是與我神魂相連，還能跑到天邊去不成？”

    “多大的事兒，值得你這般諱莫如深？我雖然現(xiàn)下本事不濟(jì)，但總有一日我會登上巔峰——剛剛銀鏡為何異動，輪回城跟著你是何關(guān)系，都說說吧。”

    尚未飛升上界之時，慕煙華自忖實力不足，隱約猜到輪回塔與蕭焰的來歷，不愿過早地牽扯上那些無法觸及的領(lǐng)域，也怕知道太多秘密導(dǎo)致壓力太大，繼而對心境產(chǎn)生不好的影響，就自動自覺地當(dāng)做不知，更沒有主動開口詢問。

    今日不同往日，既然已是身在上界，有些事便不再由得她逃避不管。機緣巧合接受了輪回塔與紫色符箓，很多事情就無法避免，與其等著麻煩找上門，不若早做準(zhǔn)備。

    混元經(jīng)很神奇，銀鏡的功用同樣神乎其神，甚至連著殘損的輪回塔都奇妙非凡，又和蕭焰這樣一個上界的天之驕子牽扯甚深，這其中必定存著一些不為人知的緣由，更預(yù)示著莫大的危機與兇險，稍一碰觸就會有粉身碎骨的可能。

    但慕煙華卻不怕，也沒什么好怕。

    再多的挑戰(zhàn)她接了，再大的磨難她受了，該是她的責(zé)任她絕不推脫。

    雖然只在輪回口中聽到只字片語，慕煙華心中卻對輪回塔的老主人感激極深?，F(xiàn)在想來，那紫色符箓、大角、二角恐怕也全是他所有，這位慕煙華從未見過的老主人，才是她真正意義上的師尊，即便他不曾有一日親自教導(dǎo)過她。

    讓蕭焰都差一點隕落的敵人，可想而知當(dāng)時的慘烈程度，也代表著慕煙華將要面對的局面。

    輪回屢次不愿多言，多半也是怕她立足未穩(wěn)、能力尚淺，貿(mào)然行事反而弄巧成拙，更甚者將自個兒都搭了進(jìn)去，得不償失。

    “我、我”輪回埋著頭，十根手指緊緊糾纏在一起，“小主人，您別問了成么？不是我不告訴你，實在是此事牽扯甚大，過早得知于您沒有半分好處?！?/br>
    “那你說要等到什么時候？待我晉升金仙、大羅金仙？再過一百年、一千年？要是不慎被人發(fā)現(xiàn)端倪，我卻還傻傻的一無所知，等到敵人殺上門來還被蒙在鼓里，死了都不知為何而死——別否認(rèn)，當(dāng)初附身巫家修士的那兩名仙人可都成功脫身了，你說我這會兒有沒有被他們死死地惦記上？”

    稍稍緩和了語氣，慕煙華接著勸道，“你我相伴多年，你該很清楚我的為人，沒把握的傻事兒我不會去做，你只管放心便是。”停頓了片刻，“你要是一言不露，等一下我就去拜見那位輪回城的冉傾，告訴他輪回塔在我手上，看他是個什么反應(yīng)?！?/br>
    “小主人！你怎么能？”輪回倏然抬起頭來，兩只眼睛瞪得溜圓，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大大地喘了一口氣，“你、你怎么能這般做？你這是耍無賴！”

    慕煙華心道果然，索性就不急了，悠然反問道：“我為何不能？你這神神秘秘的，又不肯告訴我實情，我不想稀里糊涂送了命，自然要多方打聽，防患于未然。既然在你這里碰了壁，我找其他途徑了解情況總沒錯吧？”

    “我、我告訴您便是了，您可千萬不能去找那人！”

    輪回沉默了片刻，頹然垂下頭，沉聲道，“小主人，在此之前我想先等小鏡子醒來。當(dāng)日我本體早早被毀了大半，后面的事兒小鏡子比我清楚，您聽它”

    慕煙華聽得直皺眉，正要打斷輪回之言，懸浮在輪回身側(cè)的銀鏡忽而光華大盛，更加劇烈地顫動起來。

    第349章 窺天鏡

    慕煙華心神一震，忙忙調(diào)動起全部的神識之力，欲要安撫鎮(zhèn)壓躁動的銀鏡。

    輪回不用慕煙華提醒，已是自動自覺地?fù)渖锨叭?，雙掌浮現(xiàn)一層淡淡的白光，將銀鏡整個籠罩在內(nèi)，幫著慕煙華遮掩銀鏡在那瞬間爆發(fā)出來的力量與氣息。

    盡管慕煙華和輪回的反應(yīng)極快，但仍是有一絲幾乎不可察覺的氣息漏了出來。

    冉傾淡淡地瞥過來一眼，若無其事地轉(zhuǎn)了回去，其他人卻似半點不曾察覺，兀自低聲交談著，并未注意到慕煙華這邊的異樣。

    慕煙華自冉傾身上收回視線，這會兒縱然知曉已是被他發(fā)現(xiàn)了端倪，亦沒有任何辦法可想。

    銀鏡的顫動愈發(fā)劇烈，就算有慕煙華、輪回兩個的聯(lián)合壓制，依然無法將它這一回的異動強自壓下。

    “小主人！小鏡子要醒來了！”

    輪回的又驚又喜，語聲比著平日里尖細(xì)了許多。

    慕煙華甚至來不及回應(yīng)，便見著銀鏡之上無數(shù)繁復(fù)玄奧的秘紋一一亮起，璀璨的光華流轉(zhuǎn)其間，一股子玄妙空渺的氣息越來越盛，在意識海中彌漫開來。一點紫色的亮光從鏡面上漂浮起來，一點之后是兩點三點，五點十點，成百上千點，在鏡面中央凝聚成一道三四寸長的人形光影。

    紫衣紫眸，墨發(fā)垂地，耳朵尖尖，頂上生著兩只小巧的尖角。

    “小鏡子！小鏡子！”輪回一見了這人紫衣男孩兒，便張開雙臂抱了上去，竟是嚎啕大哭出聲，“小鏡子你總算是醒來了！你、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你跟著老主人撕開空間裂縫離開，卻將我一個留在上界，我、我已經(jīng)再也見不著你了！那一日我忽然失去了老主人的感知，我便知道老主人定然沒能幸免——我恨死了那些混帳東西，恨不得將他們戳骨揚灰，叫他們魂飛魄散！”

    “你醒來就好，我們一定要為老主人報仇雪恨，讓所有害過老主人的混蛋付出代價！”

    紫衣男孩兒皺了皺眉，抬手將輪回從身上拉開，整了整身上不見一絲褶皺的衣衫，立在光滑的鏡面上行了一禮。

    “窺天鏡器靈青玄，見過小主人。”

    窺天鏡？好大的口氣！

    慕煙華心中微凜，一道神識探了過去：“不必多禮。你我雖是第一次相見，卻早已相伴多年，這些年來你予我諸多幫助，令我收益極大，說起來該是我感謝你?！?/br>
    紫色符箓的核心就是這面窺天鏡，想來那混元經(jīng)的功法內(nèi)容，投射出來能夠解析功法秘技的人形光影，十有八｜九都是窺天鏡的功勞，自然也就是窺天鏡器靈青玄的功勞。相比起殘破的輪回塔，窺天鏡予她的好處顯然要更大一些。

    “小主人言重。您是老主人選中之人，不止傳承了老主人的功法，更接受了我跟輪回的神魂之契，日后您便是我唯一的主人，我做任何事都是應(yīng)當(dāng)?shù)??！?/br>
    紫衣男孩兒繃著一張小臉，一板一眼地答道，“小主人剛剛跟著輪回的對話我都聽到了，事關(guān)老主人本就該讓小主人知道，輪回想著推脫隱瞞確實不對。但輪回離開老主人早，很多情況并不清楚，小主人關(guān)心的許多問題它都一知半解，勉強說個三四分不但不能為小主人解惑，說不定還要誤導(dǎo)小主人，令小主人做出錯誤的判斷。倘若因此將小主人置于險境，輪回便萬死難辭其咎。”

    “我們已經(jīng)失去了老主人，不能再讓小主人遭遇兇險?！逼沉溯喕匾谎?，“輪回當(dāng)年受傷頗重，心底里甚至藏著旁人不可知的恐懼，這才不愿意叫小主人輕易接觸老主人的隱秘?！?/br>
    器靈也會覺得恐懼？

    慕煙華沉默了片刻，倒是信了紫衣男孩兒的說辭。

    就輪回表現(xiàn)出來的言行舉止，完全跟著一個真正的人一模一樣，自然會有害怕恐懼之類的情緒變化。

    “小主人，對不起?！?/br>
    輪回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束手束腳地站在紫衣男孩兒身側(cè)。

    “罷了，我也不曾怪罪于你?！蹦綗熑A心知，只有將那“老主人”之事完全解決，輪回、青玄這兩個器靈才會真正心服，“青玄，你既然一直跟在你老主人身邊，便由你事情前后說一說吧，也好叫我心里有個底?！?/br>
    紫衣男孩兒應(yīng)得爽快：“即便小主人不說，我本來就是要告訴小主人的?！?/br>
    輪回跟著蕭焰一道出現(xiàn)，紫衣男孩兒卻是藏身紫色符箓中央，而紫色符箓出自望海城秘境，據(jù)大角、二角的說法，它們在秘境中生活了不知多少年，又言是老主人安排它們在那處等候小主人，想來多半跟著輪回、青玄的老主人為同一人。

    但鳳紹卿也說過，蕭焰百年走完了旁人千萬年走不完的路，再加上他在輪回塔中的近二十年，滿打滿算絕對不可能超過一百五十年。

    這兩個時間卻是對不起來。

    慕煙華心中始終存著諸多疑惑，這會兒窺天鏡器靈蘇醒，有機會得知這一切的原委，自然靜下心來等著紫衣男孩兒解釋。

    至于那邊鳳氏一族之人跟著冉傾、蘭亭兩人的交談，慕煙華事不關(guān)己，只當(dāng)自個兒是布景板。跟著紫衣男孩兒以神識交換信息，并不像跟人面對面說話般耗費時間，瞬間便能對話數(shù)十上百句。剛剛與輪回、紫衣男孩兒兩個一番話語，說起來似乎過去了不少時間，實際上外界鳳紹正才跟著冉傾簡短地寒暄了兩句。

    紫衣男孩兒醒來之后，窺天鏡的氣息便不再泄露分毫，冉傾同樣再沒有轉(zhuǎn)頭看過慕煙華。

    對冉傾此人，慕煙華暫時未感覺到惡意。

    “老主人本名楊秦，雖然出身上界，卻是上界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漏廢脈之人，不到三歲便被生身父母拋棄。天漏廢脈，丹田天生無法儲藏真氣，經(jīng)脈纖細(xì)無法承受真氣真元在里面流轉(zhuǎn)，所幸老主人運氣極好，不知怎么居然進(jìn)了一處胡楊林，得到了林中生長數(shù)十上百萬年胡楊古樹的庇佑，慢慢地得以長大。這些胡楊古樹，早早誕生出不下于修士的靈智，因著無數(shù)年的見聞積累，更是擁有著大部分修士不及的淵博知識，就是要化形人身都輕而易舉，只是它們習(xí)慣了樹身，反而從未想過要移動位置。”

    紫衣男孩兒的語聲稚嫩清潤，平平地不見起伏，“老主人無法修煉出真氣，便先走了體修之路，再一門心思轉(zhuǎn)眼煉器之術(shù)，想要靠著外力跟著其他修士一爭長短，卻仍是因沒有真氣而處處受制。這般蹉跎到百歲，老主人忽然時來運轉(zhuǎn)，傳承到一門靠法寶彌補天漏廢脈缺陷的秘法，接著便著手煉制了窺天鏡與輪回塔。剛開始之時，窺天鏡、輪回塔只是最低級的法器，所用的皆為普通材料，連著一絲靈性都沒有?！?/br>
    “老主人情況特殊，縱然有窺天鏡、輪回塔彌補缺陷，一般的修煉功法卻是不適合他，但好歹是能夠修煉出真氣，像其他人那般提升修為境界了。老主人天生廢材，心性卻極為堅韌不服輸，大約是受了胡楊古樹的影響，又具有永不言棄的耐心，在花了一百年查閱觀看各類功法之后，老主人根據(jù)自身實際情況，硬是自創(chuàng)了一門功法?！?/br>
    慕煙華聽得入神，不由自主地問道：“這門功法可是混元經(jīng)？”

    紫衣男孩兒面上閃過懷念之色，輕輕頷首道：“正是混元經(jīng)。剛剛草創(chuàng)的混元經(jīng)只有第一層，也遠(yuǎn)遠(yuǎn)沒有此時那么成熟精妙。老主人天資不足，悟性卻遠(yuǎn)在常人之上，混元經(jīng)不斷完善成熟，窺天鏡、輪回塔經(jīng)過一次又一次重鑄鍛造，品階級別逐漸提升，老主人自身也慢慢變強，漸漸地修為境界越來越高。”

    “老主人初時因著身體的緣故耽誤了，隨著混元經(jīng)與窺天鏡、輪回塔的完善，修煉的速度越來越快。厚積薄發(fā)，老主人最終走到了絕大多數(shù)人前面，成了上界寥寥數(shù)個最有希望晉升神通境的大羅金仙——大羅金仙之后為神通境，才能真正稱君道帝，尊者之位名副其實?！?/br>
    說到這里，紫衣男孩兒停了下來，半晌沒有再出聲。輪回低垂著頭，立在紫衣男孩兒身側(cè)一言不發(fā)，兩個器靈就這般沉默著。

    慕煙華等了片刻，輕聲問道：“那輪回城呢？楊前輩發(fā)展出的勢力？”

    “小主人，老主人是您的師尊?！弊弦履泻禾鹧蹃?，“老主人雖然不在了，但您是他唯一的傳人，混元經(jīng)、窺天鏡、輪回塔，還有輪回城，他的一切都將傳承于您，您將延續(xù)他這一脈的輝煌?！?/br>
    “你說得對，他確實是我真正意義上的師尊?！?/br>
    慕煙華毫無異議地點了頭，聽得紫衣男孩兒這一番解說，所得的訊息卻極其有限，也不能將她心中疑惑解開多少，反而更覺千頭萬緒。

    第350章 偷天換日

    紫衣男孩兒像是看出了慕煙華的疑問，不等慕煙華詢問，已是接著續(xù)道：“老主人完善混元經(jīng)至第十二層時，突發(fā)奇想將整部功法逆推，居然得到了一部截然不同的神奇秘法，被老主人稱為逆元經(jīng)。逆元經(jīng)成形之時，老主人已是晉升大羅金仙圓滿境多年，正在參悟突破至神通境的契機，老主人認(rèn)為逆元經(jīng)就是他等待許久的機會。”

    “混元經(jīng)老主人自個兒修煉，逆元經(jīng)因是草創(chuàng)，老主人只修習(xí)了總綱，卻將總綱之外的功法教授輪回城一眾高層，不想竟因此掀起了軒然大｜波。逆元經(jīng)總綱跟著混元經(jīng)相輔相成，居然發(fā)生了不可思議的變化，所有修煉了逆元經(jīng)的修士，其他的一切都沒有改變，性格、心性、言行舉止、所會的功法秘技，全部沒有半分改變，只除了一樣?！?/br>
    紫衣男孩兒語聲似悲似喜，漸漸地低沉下去，“他們視老主人為唯一效忠對象，至死不渝。簡單而言，不管他們以前是何心思，日后再生不起背叛的想法，甚至有三個其他勢力派來的細(xì)作主動尋到老主人懺悔，竹筒倒豆子般將事情交代得清清楚楚，老主人也是到那時才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

    “這一變化讓老主人始料未及，也讓他得到了極大的好處與無限的可能性。逆元經(jīng)本身是一部極為玄妙高明的功法，老主人只要將它放到修士們面前，縱然直接告訴他們修煉了這門功法的后遺癥，仍是叫大多數(shù)修士飛蛾撲火、一往無前。輪回城的勢力愈發(fā)大了，老主人也在晉升神通境的道路上越走越遠(yuǎn)。那是輪回城最輝煌的時候，名聲一度超越了不少老牌勢力，卻也因此埋下了禍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