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我注意到季唯坷的眼神里帶了一點憂傷,我有些不解,可是我的潛意識告訴我,他的身上一定發(fā)生過什么可怕的事情。 “這是我的妻子羅安,準(zhǔn)確地說,是我的前妻?!奔疚烂隽怂腻X包,從里面拿出了一張照片放到了我的面前,照片上的季唯坷看起來只有二十五六歲,和一名看起來非常漂亮的女人擁吻在一起,她的頭發(fā)黝黑纖長,直直地披在臉側(cè),看起來一副幸福的模樣。 前妻嗎?他們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分開了?我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看著季唯坷的眼神里多了一絲歉意,“很抱歉你們分開了?!?/br> “是啊,我們分開了……如果不是我因為一些事情耽誤了送她去醫(yī)院導(dǎo)致我們的孩子沒了,我們現(xiàn)在還會幸福地在一起。”季唯坷的聲音里面帶了一些傷感,“我把羅安送到醫(yī)院的時候,孩子已經(jīng)七個月了……我看到引產(chǎn)出來的孩子,我差點暈過去了。所以在我聽到門口有喇叭聲響起的時候,在我沖出來看到你的時候,在我意識到你也是個孕婦的時候,我知道這是老天爺給我的補救機會?!?/br> 季唯坷抬起頭看向我,他的雙眼里帶了幾縷血絲,“肖小姐,你現(xiàn)在能明白安安的得救對我來說,是多么一件值得欣慰的事情了嗎?” 因為自己的原因失去了期待已久的孩子,我能夠理解為什么季唯坷為什么會對安安活著的這件事情表現(xiàn)出來執(zhí)著了。 他想救的不僅僅是安安,更是曾經(jīng)他來不及救的孩子。 因為嬰幼兒的抵抗力較低,我沒讓他親吻安安,可是季唯坷在問了一些安安的情況以后,跟我約定等天氣好的時候,他可以給安安做泥塑的腳印,作為安安成長的見證。 季唯坷的話引起了我的興趣,我也跟他攀談了起來。這時候我才知道季唯坷不僅僅是一名運營藝術(shù)沙龍的商人,也是攝影師、畫家,并且會雕塑。 不得不說,季唯坷所擅長的一切和他的形象極為符合,他對于一些關(guān)于孩子的紀念創(chuàng)意這方面跟我聊得極為投契。 在分開之前,我和季唯坷的關(guān)系變得熟悉了許多,安安也成為了我和季唯坷友誼的橋梁,并且他還和我約定了下一次見面。 我感覺的出來季唯坷對于安安的喜歡發(fā)自內(nèi)心,我也沒拒絕,同意了他想看安安的建議。 臨別時,我問了季唯坷一個問題,也是我心里面唯一在乎的那個問題。 “季先生,上次你看到我前夫的時候,是在醫(yī)院吧?”我裝作不經(jīng)意地問,同時把我處理過的照片拿了出來,指著照片里面的兩個人問他。照片被我處理了一下,裁去了 季唯坷看了一眼照片,點點頭說:“對,我在醫(yī)院把你的事情跟他做了交代以后就出國了,沒機會跟他見面呢,怎么了?” “你記得有什么人和他一起過來看我嗎?” 我問出這個問題以后,整個人的呼吸都屏住了,我在擔(dān)心著我會聽到我不想聽到從那個問題,然而季唯坷看了一眼我,微微挑起了眉頭說:“你是說那個和你長得蠻像的女孩兒嗎?” 我看著季唯坷的視線微微凝了一下,輕輕地點了點頭。 “她是你jiejie或者meimei吧,長得可真像?!奔疚佬χf,“不過說起來,她怎么來醫(yī)院的時候一臉不高興的樣子,看起來也不怎么擔(dān)心你呢?” “……”季唯坷和我不認識,他和章昱不認識,更不可能認識許蔚嘉,他也不可能卷入我們的事情里面來,所以一切都擺在我面前了。 我手有些發(fā)抖,我只能輕輕地抱住安安,讓我的寶貝給我莫大的勇氣和力量。 “季先生,她不是我親戚。”我擠出了一個笑容給季唯坷,微微彎了一下嘴角,“我很期待下次見面?!?/br> 季唯坷似乎覺察到了我心里面的情緒,沒有再說什么,他只是非常有風(fēng)度地給我打開了門,把我送了出去。 回家的路上,我接到了章昱的電話,他沒問我談的怎么樣,只問我安安怎么怎么,我跟他說安安很好,然后章昱告訴我天陰沉的很,讓我注意別凍著自己,也別凍著孩子。 我隨便應(yīng)付了兩句掛上了電話,呆呆地坐在車后座上看著窗外。 就和他說的那樣,天氣不怎么好,變天了氣溫有些低。 只是他不知道,冷得不僅僅是天,還有我的心。 第一百一十八章 酒后吐真言 回家以后,我去睡了一個午覺,我夢見我和安安在一個小城生活,過得很開心幸福。 安安在我面前一點一點長大,變成了一個可愛活潑的小姑娘,叫我mama,沖我撒嬌,我笑得很開心,可是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生活里少了什么。 我就是被夢魘困住的人,壓根無法想明白我生活里面缺少的那一塊是什么,只是我知道在心底有個地方一直在痛,一想到就痛。 我是哭著醒過來的,因為我知道我丟失了什么,我沒了章昱,在那個只有我和安安的世界里面已經(jīng)沒有了我深愛的男人。 夢境是現(xiàn)實的投影,我知道我留不住這個男人了,只是我不知道章昱打算什么時候正式離開我的生活。 仔細想想,我跟章昱的關(guān)系極其不穩(wěn)定,就像是建筑在沙灘上的城堡,不管有多大多華麗,漲潮的一個浪子就能把它摧毀得啥都不剩,再補上了一個浪子就能把整個城堡曾經(jīng)留下的痕跡抹去。 我拿出那張照片看著,看著看著心底就痛了起來。 章昱到底是帶著什么樣的心情把那個女人帶到了生死不知的我面前? 安安睡醒了哭著要吃的,我起來沖了奶粉給她,章昱發(fā)了一個短信回來說晚上有應(yīng)酬,讓我早點休息。 許阿姨中午飯吃了說要請兩天假看兒子,我同意了,家里就剩下了我和寶寶,還有保鏢。 晚上吃完飯,保鏢照例檢查了所有的門窗以后離開了。 我哄著寶寶睡覺,哄著哄著我就困了,抱著孩子在床上一起睡會兒。 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我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臥室門被推開了。 這是進小偷還是怎么了?我有些緊張,翻身起來把寶寶往棉被里放了一下,摸下床,順手抓起床頭的大玻璃花瓶往門口走去。 沒走到門口,沖天的酒氣差點沒把我熏了一個跟頭。 我一把拉開了房門,半靠在門口的章昱直接順著門就倒了下來,他眼睛緊閉著,眉頭擰得緊緊的,看起來一副很不舒服的模樣。 我腦海里來回播放著社會新聞,頭條全都是什么男子醉酒猝死之類的,嚇得我趕緊把他扶起來拖到衛(wèi)生間幫他醒酒。 章昱自己喝醉了沒啥意識,我去給他弄熱毛巾的時候,他抱著馬桶就開始哇哇狂吐,幾乎都是酒和胃酸中和的那個味道,熏得我睜不開眼! 我忍著心里面的翻江倒海把章昱拖到了邊上,一邊用熱毛巾給他擦臉擦嘴,一邊被他握著手怎么也不好掙脫。 我就不明白了,這章昱咋能醉成這樣! 我手還沒收回來,章昱拉著我的手啪一下貼到了臉上,抬起頭看著我。他的眼神熾烈,雖然帶著醉酒的迷茫,可是他的雙眼里面帶著讓我無法不被吸引的堅定。 “再等等,我就會回來了。” 章昱喝醉酒的聲音有些磁性沙啞,我已經(jīng)有多久沒被他這么看著過了?明明白天還被打擊了,可是章昱現(xiàn)在說的話還是勾起了我心底的那一絲期待和渴望。 都說酒后吐真言,或許章昱做的那些事情都是有苦衷呢?畢竟我依舊好久沒了解他的事情了,或許,或許…… 我心底帶著一絲不確定的期待,輕輕地開口問章昱:“回哪兒?” “嘉……我的嘉……我會回到你的身邊,再也不離開了……”章昱把臉貼著他的臉頰滑動,然而我的心卻是一點一點沉了下去。 酒后吐真言……這真言是吐了,可是我也快吐了。 從頭到尾,章昱想要的都是許蔚嘉,喝醉了酒心心念念的也是許蔚嘉。 沒有我,甚至沒有安安。 我能夠感覺到自己的的心在一點一點碎掉,比之前碎的更徹底。 “呵……” 明明我的情緒已經(jīng)難受到了無以復(fù)加的地步,可是為什么我反而笑了出來? 我看著章昱眼睛里面投映出的自己,笑得那么開心,那么快樂,就像是我聽到了什么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一樣,拉著嘴角笑得狂放。 是啊,我是挺好笑的,因為我就是那個笑話。 該證實的事情已經(jīng)有了結(jié)果,我還在不切實際地想著其他的事情,希望這一切只是章昱的布局,只是他不得不做的事情。 還有比這個事情更好笑的嗎?明明章昱心里面就沒有我,只有他的嘉,只有他的許蔚嘉! 我心已經(jīng)死了,可是我沒放著章昱不管。 不管他怎么不愛我,心底藏著許蔚嘉,他終究給了我一場無法忘記的美夢,他終究對得起我。 我輕輕地擦干凈他的臉,在他的嘴唇上蜻蜓點水地親了一下,曾經(jīng)熟悉的觸感讓我差一點舍不得離開。 拉開了和章昱的距離,我輕輕地伸手點了下他的心口,對他說:“章昱,我會放過你,也會放過我自己了。以后你去愛你該愛的人吧,我也該從你的世界里走出來了?!?/br> 愛一個人最好的方式并不是約束對方,而是給他想要的快樂和幸福。 我曾經(jīng)以為我是章昱的幸福,可是現(xiàn)在看來能給他幸福的那個人并不是我。 如果說和許蔚嘉才能得到幸福和快樂,我又為什么一定要讓章昱在里面左右為難。 有些愛情,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搶也搶不回來,哪怕曾經(jīng)愛他愛得入骨,既然已經(jīng)離婚了就得往前面看,不能死皮賴臉地做些事情來讓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我半拖半抱地把章昱扶回了床上,他睡得很安靜,我拍了一張他和安安的照片作為最后的留念,然后把安安抱回了自己的小床。 躺在章昱的身邊,我想了許多許多,疲憊后,濃重的酒味和他的微微鼾聲伴隨著我睡了過去。 雖然這一夜我知道了章昱的真實想法,可以對我來說,這是個解脫。 早上起來以后,我收拾了客房出來,輕輕地搖醒了章昱,告訴他,我在這邊給他收拾了客房,他長期應(yīng)酬,晚上酒味太大,我聞了不舒服。 章昱有些不好意思,不過也沒說什么,按我說的把他自己的衣服還有其他東西搬到了客房。 他只說這段時間公事太忙,所以不得不應(yīng)酬,等他這段時間過了就好了。 我笑著點了點頭,沒說什么,他沒起疑心就好。 我等章昱出去以后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拉開了衣柜,看著空了幾乎一半的衣柜,心里面隱隱作痛。 上次他搬出去的時候拿走了一些衣服,現(xiàn)在把剩下的衣服也拿走了,這就像是他從我的生命中一點一點被割走了一樣。 我看了難受,可是我不得不堅持這樣做,我希望從這一點一點的分割做起,能夠讓自己習(xí)慣和他分開的生活。 第一百一十九章 拒絕復(fù)婚 章昱并不知道我的打算,他依舊忙活著公司里的事情。我整天除開帶孩子就是上網(wǎng)找工作,日子忙的一塌糊涂。 過年的時候我和安安還有章昱回了我爸媽家,我媽留下我問,是不是要跟章昱復(fù)婚了。 我搖頭告訴她不會復(fù)婚,他現(xiàn)在就是一個父親的身份,他和我的生活無關(guān),我年后就會出去上班了。 誠然,章昱給安安的奶粉錢都很及時也很足夠,他打著照顧孩子的名義也順便照顧了我。不得不說,他做到了中國好前夫,可是我不能把這當(dāng)成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 既然我想要和章昱真正的分開,那么我就得自己想辦法掙錢,不然我會變成靠著他生存的女人,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我媽跟我意見是不統(tǒng)一的,因為她覺得我為章昱吃了這么多苦頭,現(xiàn)在還要自己出去工作,實在是太辛苦了。對于我媽的想法我沒說啥,反正日子就是這樣過的,她想歸她想,我怎么過全看我自己。 新年倒數(shù)的時候,我抱著安安站在我家陽臺上,看著天空中的煙花。 煙花美得奪目,可是一閃即逝,安安看著半空中的煙花高興地呀呀大叫,可愛的小臉笑著,臉頰上鼓起了兩團肥嘟嘟的rourou,我忍不住親了她一口。 章昱站在我的身后,輕輕地說:“肖童,新年快樂?!?/br> 我笑著對他說:“你也是。” 他看著我的眼神熾熱,就如同那一夜他喝醉酒時,透過我看著許蔚嘉一樣,他說:“肖童,我們能不能復(fù)婚,能不能給安安一個完整的家?” “噗……你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