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沈宴卿在感覺到了顧驀的松懈,整個人頓時“嗚嗚”直哭的在了地面之上,根本就不想回答任何的問題。 顧驀見她似乎并不想再跟他說一句話,整個人默然的陷入了一陣羞恥與自責當中??裳酆缰袇s難以掩飾那一抹嗜血的。 下一秒,只聽男人忽然冷冷的笑了兩下。就在沈宴卿將自己努力的縮進墻角的時候,顧驀卻利落的整裝,然后幾個跨步間走向了那道阻隔著三人相見的門扉。 沈宴卿看著顧驀率性的走了過去,本來還醞釀在眸底的那一抹淚瞬間蕩在了眼底:“你到底想干什么?”她止不住的吼了,聲音卻充滿著壓抑。手指也很沒有志氣的好像在祈求什么似得一把抓住了顧驀的褲腳。 顧驀眸光越發(fā)冷淡。他知道,能令沈宴卿做到這種地步,達到這幅樣子全然是為著陸禹琛,陸禹琛,陸禹琛…… 一時間內心底的那一抹止不住又更加的滋長了幾分:“不希望我見他?”男人語調忽然上揚,悶笑了起來。然后在沈宴卿幾乎睚眥欲裂的時候,雙手冷漠的插在兜里,就這么目空一切的甩開她的手邁了出去…… —— 樓梯上沈宴卿幾乎傻眼了。而那道幾乎是不斷提醒著她現(xiàn)實與虛幻的門扉,此刻在沈宴卿眼里儼然已經模糊不清。 而門外,剛剛好走過廊道轉角的陸禹琛,在四處都沒有找到沈宴卿的時候卻驀然看到了一身從容姿態(tài)的顧驀,那雙本來充滿了焦慮與不安的雙眼頓時間染上了幾縷驚異:“學長?”因為兩人同時s大的畢業(yè)生,雖然相差了好幾屆,但是在過去幾次宴會上短暫的接觸時,陸禹琛卻全都稱呼顧驀學長。 他認為這樣會比較親切。而且叫“顧總”……感覺總有些奇怪,明明都是同輩人。 顧驀對于陸禹琛對他的稱呼也只是墨黑了一瞬間便自動的斂了下去。在商場上,隨時變臉,已然是他賴以生存的準則。 “好巧!你的腿……”眸光含笑的掃了一眼陸禹琛正打著石膏的左小腿,還有他手中的拐杖,顧驀臉上雖然是一副關心的模樣,眼底卻全然不見一點笑意,唯有諷刺。 他承認,自己從來都不是什么好人。 然陸禹琛卻顯然并沒有發(fā)現(xiàn)顧驀的異樣,因為他一直都是如此。高高在上,讓人頂禮膜拜卻怎么也觸摸不到…… 仿佛習慣成自然了一般,陸禹琛對于顧驀略微有些疏遠的態(tài)度并不稀奇:“前幾天不小心惹上了一幫混混!”臉色有些難看的說,他真的不希望在顧驀的面前讓自己露出如此糗態(tài)。 顧驀卻對于他怎樣完全都不在意。只是表面笑容讓人越發(fā)的感覺到詭異。在眼角余光掃了眼背后那道略微敞開的安全門時,顧驀的嘴角上忽然勾起了一抹犀利的笑容:“對了!我聽說你現(xiàn)在在跟沈家大小姐沈宴卿交往是嗎?”男人不著痕跡的笑著,一句話便使得身后的那道門扉驀然間輕晃了兩下。 陸禹琛咋一聽到顧驀如此問,卻驀然間臉色有些紅。他很不好意思的點點頭,然后很認真的對顧驀承認:“沒想到連學長都知道了!宴卿確實是我的女朋友?!标懹龛『芴谷坏恼f。 這種完全不需要一絲一毫的遮掩就能夠將自己的女人納入羽翼的感覺,不禁更加的令顧驀的心底里嫉妒的滋味兒幾乎成狂成魔。 可某人十幾年的商場經驗絕非兒戲。面對陸禹琛的坦然,他臉上亦笑容可掬:“是嗎?”在恍然大悟似得回了之后顧驀忽然蹙緊眉心,微斂下眼眸:“可是……”他似乎有些猶豫。 背后那道門內的人影心臟頓時緊緊揪起。 陸禹琛還以為顧驀是有什么難言之隱,很無所謂的說:“無妨!學長有什么話可以直說!”陸禹琛溫和的對顧驀笑著。直到這一刻那雙干凈出塵的眸子里依舊對眼前的人影充滿了盲目的崇拜。 顧驀卻在得到了他的應承之后,眼底的幽光忽閃了幾下,才漠然抬起:“我很欣賞你,陸禹琛??墒?,自己的女人要管好!”說著,顧驀竟一改之前的從容,臉色驀然暗沉了幾許,眸光也越發(fā)犀利:“難道一個多月前的那張報紙你完全沒有注意到嗎?” 第九十九章 深藏的城府 那一臉邪肆的笑容就好像是沖破防戰(zhàn)的預警,在所有人都毫無準備下就已經突然而至。 陸禹琛顯然一臉懵逼:“欸?”完全摸不著頭緒,也聽不懂了顧驀的話。 難道學長說的是一個多月前報道宴卿丑聞的事情? 陸禹琛在內心止不住猜測著。顧驀見他一臉似乎完全懵懂無知的樣子,嘴角的弧度深了深,這才提醒他:“就是報道沈家小姐沈宴卿‘買兇害人’的那一期,似乎在主標題的下方還有一張小的照片,而里面似乎有沈小姐,卻并不是跟陸先生在一起?!鳖欜囌Z意深長的說。 改點的幾乎已經全點到家。然而就在陸禹琛想要在深入的問一下具體情況的時候,兩人身后的那一道門扉卻驀然被打了開來:“禹琛……” 一聲熟悉的呼喚,頓時打斷了陸禹琛思路。咋一見到是沈宴卿,陸禹琛原本還在憂慮的心頓時安然放下:“宴卿?你去哪了?怎么出去也不跟我說一聲,害我剛剛還好一陣擔心?!闭f著,陸禹琛便要拄著拐杖去往沈宴卿身邊。 而沈宴卿也迅速的朝他走來,眼神則十分防范的盯著顧驀。顧驀暗沉的眸卻是看了眼某人已然完好整裝的模樣,眼底止不住一抹諷刺,就在陸禹琛背對的時候,唇形忽然變換——你、人、早、晚、都、是、我、的! 口型幾乎是一字一頓,卻并不妨礙沈宴卿將它們連字成句。 驀然間小臉兒刷白。剛剛被某人肆意蹂躪了一番的身子知道現(xiàn)在還微微顫抖渾身發(fā)冷。而陸禹琛在走到沈宴卿身邊,將她摟緊了自己懷中之后,這才很不好意思的面向顧驀:“抱歉!學長,讓你看笑話了!”好像完全忘記了之前顧驀所提及的事情,陸禹琛此刻滿心滿眼全部都換成了沈宴卿。 沈宴卿則緊緊的揪著陸禹琛的衣衫,手指微微顫抖的同時,也輕輕的磨蹭著他的衣襟:“你怎么跑出來了,醫(yī)生不是告訴你要好好的待在病房里嗎?” 陸禹琛見沈宴卿神色不對,本來還想要就著顧驀的提醒問一問沈宴卿的,卻在發(fā)現(xiàn)她有些微冷的手指之后,瞬間打消了那念頭:“我一醒來見你不見了,所以著急,我怕……”陸禹琛欲言又止。 沈宴卿明白他是不想在顧驀面前暴露自己的軟弱,所以即便恨,卻也忍了下來,任由眼淚在眼圈打轉卻愣是沒有流出來:“放心!我不會走的!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直到白頭偕老!”沈宴卿微微低垂著頭,緊抓著陸禹琛的同時,也毫不感覺到羞恥的下了承諾。 而這承諾不光是給自己看的,也是給顧驀。 只見顧驀的表情瞬間收斂的一片冰冷。眸光也一瞬間深邃到極端可怕的程度。滿眼諷刺,卻在這一刻完全不知道要在這一段三角關系中去諷刺誰…… 陸禹琛聽到沈宴卿給出這樣的承諾,自然心里是極開心的。可是掩不住顧驀還在一旁看著,只好臉色通紅的吻了下沈宴卿額頭,這才看向顧驀:“學長!謝謝你之前跟我說的話??墒遣还苎缜淙绾?,我都愛她不變,希望你能替我們見證這一段愛情!”似乎是激動了,這一了,陸禹琛竟然不管不顧的央求顧驀為他跟沈宴卿的這一段愛情做一個見證。 沈宴卿內心里“咯噔”了一聲,眼角余光有些后怕的掃向顧驀。而顧驀卻在陰沉了一瞬過后,插在褲兜內的左手驀然緊緊的按上了那枚墨色玉戒。 沉默了一瞬之后,顧驀忽然彎唇淺笑,從容不迫的從口中吐出了兩個字:“當然!”話落同時,那雙望向陸禹琛的眼眸卻忽然間深沉了許多。 陸禹琛干凈出塵的俊顏上卻一瞬間綻開了一朵花兒一般,笑逐顏開:“謝謝你,學長!”話語間滿是誠懇,即便顧驀都以為陸禹琛是個天使…… 然天使若有一天充滿了嫉妒的墮落會變成什么樣子? 顧驀不置可否。只是那張俊美無儔的臉龐依舊帶著高深莫測的笑容:“我祝福你們!”話落,男人轉身便打算離開。 再繼續(xù)的待在這里,他真的會瘋! 陸禹琛看著顧驀轉身離開的背影卻默然的暗沉了一下雙眼,望了望之前沈宴卿出來的那道門扉,然后突然間又開口叫住了顧驀:“等等!學長!最后一件事,我一直都相信前段時間傳聞你想要害我爸的事情是虛構的!”陸禹琛語氣淡漠的說。 顧驀腳步稍停,卻依舊背對兩人:“謠言止于智者!”只聽男人嗤笑了一聲,然后忽然間發(fā)現(xiàn)自己之前跟一個小了自己六、七歲的人志氣時多么的可笑。 就從這一句話,顧驀就知道:他想要借題發(fā)揮,完全還不夠資格! 而陸禹琛在聽了顧驀的回答之后,也默默無言的笑了:“希望如此吧!”他聲音依舊淡然的說。 這回顧驀沒再停留,而是再次掃了眼一直都悶在陸禹琛懷里的沈宴卿,然后微笑著對兩人說:“一個月后的慈善拍賣晚會,我希望你們能如期而至!”說完,人也消失在了電梯之中。 沈宴卿卻像是再次被什么沖擊到了一般,驀然從陸禹琛的懷里抬頭,卯不靈的朝顧驀消失的方向看去,口中毫無意識的喃喃:“什么慈善拍賣晚會?”為什么顧驀會那么說?他又在算計什么?到底還想要她怎樣? …… 一時間沈宴卿的一雙本就充滿了崩毀預兆的雙瞳再次被震驚與恐懼填滿。仔細看還能發(fā)現(xiàn)里面充斥著一絲令人無法察覺的慌亂。 而以顧驀以往的作風來看,沈宴卿的懷疑自然是有憑有據(jù),并非胡亂的猜測與臆想。 陸禹琛站在沈宴卿身旁,看著她忽然間變得緊張起來的神色,那雙溫潤的眸一瞬間暗了許多:“宴卿,怎么了?”輕柔的呼喚了一聲,本以為沈宴卿會馬上回神,卻發(fā)現(xiàn)她依舊深埋在自己的臆想之中,無法自拔…… 陸禹琛略微淺笑的唇第一次在沈宴卿的面前微微抿起,就連那雙絲毫無害,沒有任何危險性可言的溫潤雙眼也一瞬間化濃情為密密麻麻的深沉與完全不符合那張出塵俊顏的城府。 第一百章 兩人談如果 直到陸禹琛喚了好幾聲之后,沈宴卿才終于回過了神來:“抱歉!似乎是這幾天一直都沒有休息好,所以我剛剛走神了!”勉強的一笑,沈宴卿臉色依舊蒼白的看向陸禹?。骸澳銊倓傉f什么?”問這話的時候,沈宴卿心中仍然是止不住的在想著今天顧驀對她說過的話。 訂婚?慈善拍賣晚會…… 究竟哪一個是真,哪一個是假? 從中深深的嗅出了一股陰謀的味道。沈宴卿渾身止不住的處處范冷。 陸禹琛見她似乎還是心不在焉的想些什么,表情不動聲色,依舊貝女兒嫁進那樣的家庭。只是可惜了陸禹琛……從這次的事情過后,沈母完全不懷疑他是真心的對待沈宴卿。 而沈宴卿看到一項都堅強的跟女強人一樣爽朗慈藹的沈母竟然哭了,眼淚也一下子止不住的流下來。 其實她也挺希望自己永遠都長不大,那么也就無需面對了現(xiàn)在的這種復雜的情況。 第一百零一章 夜半的簡訊 母女倆莫名其妙的哭了一通,直到沈宴卿默默地說了句“對不起”,沈母才拿出了帕子十分心疼的替沈宴卿擦掉了臉上的眼淚,并且十分鄭重的問:“宴卿,你老實告訴媽,你心里面真的愛著陸家的小子嗎?”對于女兒的終身大事,沈母不得不看重一些。 而沈宴卿在聽了沈母的話語之后很是木楞了一下。不知道沈母現(xiàn)在就問她這話是什么意思。然入夜那會兒顧驀抓著她的時候所說的話卻又飄進了腦海之中。 難道…… 似是應了沈宴卿猜測,沈母也是希望沈宴卿能提前有個心理準備,所以也不想隱瞞什么:“你大學也畢業(yè)了,對于自己的事情應該有點兒主見。”說著,沈母抬頭捋了捋沈宴卿的碎發(fā):“中秋節(jié)你爸的意思是,在兩家吃團圓飯的時候正式的將你跟禹琛的婚事給訂下來。媽是覺得,如果你不愿意,就趁現(xiàn)在趕緊說?!碑吘?,感情是勉強不來的。沈母心里想著。 她也一向都心思縝密。對于沈宴卿跟顧驀的事情雖然不看好,但是為了沈宴卿將來以后不會后悔也不會埋怨沈父將她的婚姻當做交易的籌碼……所以沈母現(xiàn)在的話就好比事前預防針,只希望沈宴卿能夠趁著還有半個月的時間慎重的考慮一下。怎么說也是要跟她過完后半輩子的男人,沈母自然不希望女兒以后會落得離婚或者是更加難堪的下場。 沈宴卿聽完沈母的話,自然是有幾分的訝然。她沒想到顧驀竟然真的知道…… 可他是怎么知道的? 沈宴卿一時間有些懵。她真的很想問一下沈母,顧驀下午是不是有去過陸伯父的病房。然而一想到她問了以后的后果,沈宴卿卻只能憋在自己的心中,有口難言。而對于沈母所說的訂婚的事情,沈宴卿本來是想要一口就應了的,卻不知為何,那句“我愿意”就愣是卡在了喉嚨口,怎么都說不出來! 她到底是怎么了? 沈宴卿心里有些亂,有些慌。連帶的眼神也跟著木然了幾分。沈母見著沈宴卿此刻的表情,一下子什么都懂了,心中止不住的“咯噔”了一聲。然而不曉得是不是因為自從佟家那件事情過后,心里頭早就有了準備,所以現(xiàn)在對于自己女兒的反應并沒有那么失望,也似乎沒那么難以接受了…… 可有些話沈母還是不會點明的。如果可以,她還是希望沈宴卿能順利的嫁給陸禹琛。 沈宴卿卻只當沈母的沉默完全是在等自己的答復,所以只能勉強一笑,然后說了句:“我知道了!媽,謝謝你!”卻沒有給出準確的答復。 沈母也并不想逼迫沈宴卿。只是又撫了撫她的發(fā),又說了幾句體己話之后便放了人,讓她趕快上樓休息。 沈宴卿自然是微笑的應了。雖然只是一會兒,卻享受了好久都沒有過在母親懷里撒嬌的感覺。一時間沈宴卿竟很有一種“就算一輩子不嫁人也不會遺憾”的感覺。 可是時代雖然變了,但是作為一個女人結婚生子卻依舊是歷史跟時間完全改變不了的純中國式傳統(tǒng)。 不管是只為傳宗接代的古老家族,還是有利益關系的相互聯(lián)姻,即使拋開了古代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現(xiàn)在“門當戶對”、“利益至上”的觀念卻依舊深刻在每一個人的思想之中…… —— 上樓舒適的洗漱了一番,沈宴卿享受著許久都不曾有過的安寧。思緒輾轉反側間,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鏡子中自己鎖骨上那一枚深深的烙痕…… 是顧驀在晚上的時候留給她的見面禮。 沒想到時隔半個多月沒見,他依舊霸道的讓人窒息。沈宴卿實在想不明白,曾幾何時,她竟然已經被顧驀完全的掌控在自己的手掌心中。 是麒麟山時候他照顧了發(fā)病的自己,還是出了麒麟山她欠了他承諾開始,才讓他深深的惦記自己? 又或者學校禮堂畢業(yè)生啟蒙講座的那天,她的特殊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 總之,沈宴卿似乎完全記不起了自己是怎么吸引了顧驀的眼光,并且在他的心中落下了獨特的印記。 「我愛你,沈宴卿……」 那句磨人的話語似依舊在腦海中回蕩,沈宴卿這一刻才發(fā)覺,自己想起來那句話的同時竟然會臉紅心跳。 她不是應該恨顧驀才對嗎? 因為顧驀,害的她差點丟了陸禹琛,也差點讓自己精分……可是即便晚上被顧驀那般對待,沈宴卿依舊止不住去想去琢磨,去深思。 而醫(yī)學對這種病通常都有一個很要命的解釋: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