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jié)
吳其方將這個標(biāo)記畫在紙上,交給了駱闌夜。 駱闌夜拿起紙,哼了一聲,“是無影樓的人。”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柏辰曾聽蕭凜說過,無影樓是京城殺手組織中最神秘的一個。 他們的樓主據(jù)說是一個武功高強(qiáng)的人, 沒人知道他的名字與身份, 無影樓的老巢在哪里也沒人知道, 無影樓的殺手只聽上線的指揮,彼此之間毫無聯(lián)系,就算合作殺人,都不知道自己的伙伴是誰。 這個代替百夫長死去的是無影樓的人,那就證明了這起案子與無影樓脫不了干系。 百夫長又是朝廷指派的, 明擺著朝廷中某些人與無影樓有了勾結(jié)。 這下, 恐怕江湖與朝廷都有一番震動了。 …… 因?yàn)槌隽税俜蜷L尸體移花接木的事情, 上頭非常重視, 接下來幾天的驗(yàn)尸工作都變得異常謹(jǐn)慎起來。 秦獄丞奉命守在這里,每一具兵士的尸體,哪怕致命傷都一致, 仵作也要從頭到腳仔細(xì)察看, 不敢有任何疏漏。 柏辰與吳其方這兩個“借調(diào)”過來的也變得很忙碌, 每天一早到達(dá)西側(cè)小院, 在那里一呆就是一天, 日頭偏西才能散衙。 駱闌夜時不時也會來督查, 連他們最大的boss,大理寺卿胡大人都來過一次。 --足以證明這件事的嚴(yán)重性。 所幸這些尸體都很正常, 沒有再出現(xiàn)“人.皮.面.具”。 忙了四日,尸體也都勘驗(yàn)得差不多了,就在第五日中午快收尾的時候, 文弱的吳其方終于撐不住,暈倒在現(xiàn)場。 大理寺里有太醫(yī)駐守,眾人慌忙將吳其方送過去,太醫(yī)號脈之后說他身子本就弱,近日勞累再加上義莊太過陰寒,寒毒入體,需要服藥將寒毒逼出,還要臥床休養(yǎng)起碼十日才行。 “可……”醒過來的吳其方甚為虛弱,臉色煞白,“可最近事務(wù)繁忙,我不可在家修養(yǎng)啊?!?/br> 駱闌夜正巧聞訊趕來,安慰道:“你回家好生調(diào)養(yǎng)身體,公務(wù)相關(guān),我自有安排?!?/br> “謝、謝駱大人?!庇辛松纤镜目陬^許諾,吳其方這才放下心來,很快就沉沉睡去。 駱闌夜的目光在眾人身上滑過,最終停留在柏辰的身上。 “柏錄事,你隨我出來一下。” 柏辰忙道:“是。” 他隨著駱闌夜來到院中,駱闌夜轉(zhuǎn)身言簡意賅道:“休沐之后,你暫時代替吳書吏做我的隨行書吏直到他身體恢復(fù),曾主薄那邊,我會通知他?!?/br> 這不是商量的口氣,這是告知。 對于boss的決定,柏辰自然是滿口應(yīng)下:“屬下明白!” ……看來他就是大理寺一塊磚,哪里有需要哪里搬。 不過能跟著駱闌夜工作,他還是挺開心的。 …… “跟著駱大人,定能學(xué)到不少東西?!笔拕C道,“是好事。” 今日是難得的休沐日,也是柏辰與蕭凜去望月樓赴姜家兄弟之約的日子。 柏辰與蕭凜一起鍛煉之后,在風(fēng)雨樓的廳里吃早飯。 “雖然只是暫時的,”柏辰打趣,“但至少有十多日不用整理卷宗,看兩位同僚的冷臉了?!?/br> “這次是暫時的,下次就說不準(zhǔn)了?!笔拕C接過如意送上的步巾,擦了擦手,看向柏辰,“你這次在勘驗(yàn)尸首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重要線索,駱大人上報(bào)的時候沒有攬功,在皇上面前都提了你的名字?!?/br> 說到這個,就要提到那樁大案。 原本撲朔迷離的劫殺朝廷重犯案,卻在一具假的百夫長尸體上找到了突破口,大理寺聯(lián)合刑部還有皇帝身邊的特務(wù)部門,三方合力,閃電出擊,不出三日便揪出了朝中的好幾條大魚。 其中最大的一條便是兵部侍郎申洪劍。 兵部尚書之下,設(shè)了兩位侍郎,其中申洪劍掌管武官的指派與考核,權(quán)利很大。 這次押送王成的軍隊(duì)以及百夫長的指定均是由他負(fù)責(zé),經(jīng)過特務(wù)部門的調(diào)查,這位申大人不但與無影樓有勾連,還與幾個旅居新朝住在京城的異族貴族過從甚密,非??梢?。 在德惠帝的授意下,特務(wù)部門很快便抓住了申洪劍,一審問才知,他的夫人竟是突竭人,潛伏在新朝已經(jīng)七八年,他在她的蠱惑下,一時犯了糊涂才做出此等出賣國家的事情。 在朝廷大官落馬的同時,江湖上也掀起了血雨腥風(fēng)。 無影樓成了眾多殺手組織的目標(biāo),普通人找不到無影樓的殺手,可他們能找到。 無影樓遭到剿殺,不過幾日,成員死的死,殘的殘,偌大一個組織竟這樣消失于江湖之中。 申洪劍認(rèn)罪伏法,他的妻子在家服毒自殺,無影樓土崩瓦解,事情似乎告一斷落。 …… “……是嗎?”對于蕭凜的話,柏辰有些驚訝。 在官場上,上司將下屬的功勞攬下算作自己的功勞這種cao作比比皆是,他自是知道駱闌夜為人正直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可一般也就在上報(bào)的文書中提及一筆便可,沒想到他竟然在德惠帝面前提了他的名字。 這真是相當(dāng)不容易了,他的心中對駱大人的敬意又多了幾分。 “駱大人是有心栽培你的,好好干吧?!笔拕C拿起筷子,“當(dāng)然,你也有這個資質(zhì)?!?/br> 柏辰看見蕭凜不過二十出頭就一副老氣橫秋的老干部模樣,不由得好笑,“知道了?!?/br> 兩人吃飯之后,冰兒與如意伺候兩位主子喝茶。 “你們先下去吧?!卑爻降?,“我與蕭公子有話要說?!?/br> 冰兒道:“小少爺,您和蕭小少爺一會兒是不是要去望月樓?我去備馬車吧?” “不用了?!笔拕C道,“飛云自會準(zhǔn)備一切,冰兒你跟如意去忙自己的,待到我們出門的時候再過來?!?/br> 冰兒福身,“是?!?/br> “我總覺得這個事情還沒有結(jié)束?!贝奖鶅汉腿缫舛纪顺鋈ブ?,柏辰道,“邊關(guān)那邊,還是不可大意?!?/br> 這次雖然揪出了大魚,但還是存在諸多疑點(diǎn),很多地方都說不通。 突竭那邊更是不可能就這么算了。 “沒錯?!笔拕C吹了吹茶沫,“但皇上宣布結(jié)案,那就要結(jié)案。” 柏辰嘆了口氣,不再說什么。 他都能想到的事情,駱闌夜豈會想不到,刑部那些大佬們豈會想不到?現(xiàn)在的情況明顯是德惠帝要他們收手。 柏辰剛剛為官,但朝中形勢他還是略知一二的。五皇子與太子都各有支持者,雙方勢力暗中較量,都對皇位虎視眈眈。 德惠帝沒有先帝的鐵血手腕與絕對掌控力,也許他害怕徹查之下,情況將變得不受控制,一旦朝廷混亂,那他的皇位也就坐到頭了。 比起遠(yuǎn)憂,他自然是要解決近患。 兩人又坐著聊了一會兒官場上的事情,蕭凜比他有經(jīng)驗(yàn),給出了許多有用的建議。 柏辰針對蕭凜的腿部也制定了一套更詳細(xì)的方案--如果按現(xiàn)在這個恢復(fù)速度的話,兩個月后五皇子大婚之日,蕭凜都可以騎馬去參加婚禮了。 “不過,越是這個時候,你越要小心?!卑爻教嵝训?。 “好?!笔拕C點(diǎn)頭,“我會注意的?!?/br> 不知不覺間,到了該出門的時候。 林飛云敲門稟報(bào),說一切都準(zhǔn)備好。 冰兒和如意都按時出現(xiàn),伺候二位主子穿上披風(fēng),將他們送到門口。 …… 一輛打扮樸素的馬車停在王府的側(cè)門外。 等到兩人坐了進(jìn)去,林飛云坐在了車夫的旁邊。 “走吧?!?/br> 林飛云吩咐之后,馬夫揚(yáng)起鞭子,輕輕抽到了馬背上。 馬兒打了個響鼻,揚(yáng)起四蹄,平穩(wěn)行走起來。 馬車行駛了一段路,來到另一條小道上,突然從房頂上跳出四個黑衣人,其中一個黑衣人手持雙刀,俯身落下,狠狠將兩把刀自轎頂插入。 沒想到“轟”地一聲,自轎中爆發(fā)出一陣白煙,濃煙滾滾,散發(fā)出巨大的灼熱,將那黑衣人瞬間點(diǎn)燃,他慘叫一聲之后便化為熊熊燃燒的火人,在地上慘叫亂滾,不出片刻便化成一團(tuán)焦炭。 其他三個與林飛云交手的人暗道不好,正要撤離,一旁的馬夫突然掏出劍,他的武功竟也極好,與林飛云二人配合,很快解決了兩個黑衣人,只留下一個活口。 為防止他吞毒自殺,林飛云點(diǎn)下了黑衣人的xue道。 “反正你什么也不會說的,那么就由我來查看吧?!绷诛w云說著扯下了那人的黑色蒙面布巾。 一張陌生男人的臉。 林飛云命馬夫扒掉黑衣人的上衣,在他的鎖骨處找到了一朵梅花。 “原來如此?!绷诛w云道,“梅花莊竟也開始做這人命生意了?那我就帶著你去跟你家莊主說道說道吧?!?/br> 黑衣人一聽此言嚇得雙目圓睜,一個勁兒地?fù)u頭,眼神中透露著絕望。 …… 與此同時,一輛豪華馬車停在了「望月樓」的門口。 柏辰扶著蕭凜下了車。 這望月樓修了三層,看上去金碧輝煌,派頭十足。 難怪是京城最豪華的酒樓。 二人剛到門口,就見一名候著的白衣小童上前,態(tài)度很恭敬,“蕭公子,柏公子,里面請?!?/br> 柏辰警惕,“你是……” “他是姜灝然的貼身小廝?!笔拕C道,“我們進(jìn)去吧。” “好?!?/br> 小童帶著他們上了三樓,三樓裝修雅致,到處都擺著名貴的古董。如此高端,消費(fèi)自然昂貴,一般是達(dá)官顯貴聚會請客之地。 這里隔音極好,幾乎聽不見街外的喧鬧之聲,也不似普通酒樓的包間只用珠鏈或者薄簾分開,而是一個個單獨(dú)的房間,私密性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