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兒，陸質(zhì)都以為他睡著了，懷里的人才點了點頭，聲音很小，但很確定地說：“行?！彼局戀|(zhì)的衣領(lǐng)，抬起頭來在陸質(zhì)下巴上濕漉漉地啃了兩口，含糊地說：“殿下……我好喜歡你呀……”

    第32章

    轉(zhuǎn)眼夏至,天兒還沒怎么熱起來,緊趕慢趕,豫王府便修的差不多了。府邸原本是前朝一個二字王的王府，格局等都是大好的,不用大改,底子又好，只重在采買東西，所以有幾個月便都差不多弄了個妥妥當當。

    最近紫容越來越能睡,陸質(zhì)去上朝的時候，他大多還在做夢。陸質(zhì)說他,他還挺有理由，道花兒都謝光了,人也要睡覺。

    哦,最近陸質(zhì)親他的時候，紫容不再撲簌簌的掉花瓣，變成了掉葉子。紫玉蘭花期還沒過，但紫容的那顆確實早早的就不見了玉蘭，樹上爭先恐后冒出了油亮的葉片。陸質(zhì)著人好好的照顧著書房院兒里的幾顆樹,把紫容的原身照顧的枝茂葉密,一派葳蕤,就等著哪天搬家。

    但他掉的葉子同花瓣一樣，都是小小的。捏在指間一看，又軟又嫩，不似樹上生的,倒像極了懷里這個人。

    陸質(zhì)打算第二天出宮時帶著紫容，去大理寺前把他送到陸宣府上，應(yīng)過卯就去接上他兩個人去王府看看。

    但是怕告訴了他又太興奮睡不著最后起不來，所以收拾完就摟著人一合眼，準備早睡早起。

    黑燈瞎火的沉默了一會兒，懷里的人總不老實，動來動去，在陸質(zhì)懷里扭成一根麻花。

    “找收拾。”陸質(zhì)隔著被子在他屁股上輕輕給了一下，“快睡?！?/br>
    紫容身子一僵，唔了一聲不動了，但沒多久，就又在被子里做小動作。

    陸質(zhì)沒辦法，只好按住把腿蜷到胸前縮成一團滾進他懷里的花妖，輕聲哄：“乖乖的，我抱著你睡，明天早起?！?/br>
    紫容沒說話，還是一個勁兒的拱陸質(zhì)，嘴里漸漸哼唧起來，要哭不哭的。

    陸質(zhì)就拿手摸他的臉，又揉揉他的耳朵，含笑道：“這是怎么了？吭哧吭哧，你是小豬嗎？”

    “爺知道起床氣，乖寶今天怎么有睡前氣？”陸質(zhì)原本就不困，被紫容拱了幾下，忍不住逗弄起他來，伸手把紫容抱到身上趴著，道：“說說，心里頭哪兒不順？”

    紫容往上湊，把臉貼在陸質(zhì)臉上，燙得厲害。陸質(zhì)原以為他又發(fā)熱了，要探他頭上的溫度，就聽見紫容說：“你、你今天……”

    “什么？”陸質(zhì)摸摸紫容額頭，涼涼的，就是臉上燒。轉(zhuǎn)念一想他這會子的不正常，隱隱明白了，道：“我惹你不高興了？”

    紫容說：“沒有……”

    這回陸質(zhì)沒說話，等著看紫容要怎么說。

    可惜這話對在他面前一向“沒羞沒臊”的紫容來說也太超過，支支吾吾半天，紫容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被催急了，拽著陸質(zhì)的手放在自己身后，聽著聲音快哭了：“怎么……怎么不弄、弄這兒了……”

    即便陸質(zhì)已經(jīng)想到了紫容別扭的原因，被這樣一問，呼吸還是立刻沉了，連臉都僵住，按著紫容背的手不由自主的用力，把人緊緊地箍著。

    他沒說話，紫容心里頓時更亂。那兒已經(jīng)被小心弄了一段時間，紫容明顯感覺到適應(yīng)了很多，甚至這后來每次都會很舒服，前兩天剛被陸質(zhì)只用手就把他弄出來過一次。

    但是他還是怕。昨天陸質(zhì)做的有些急，兩根手指頭還在紫容身體里，上頭兩個人親的難分難解，混亂中，那個東西就真刀實槍地頂在了入口處。

    紫容在迷迷糊糊中被嚇了一跳，身體先于腦子反應(yīng)過來，用力往上竄了一下。當時陸質(zhì)沒用力抱著他，很容易就被他掙脫了。

    回過神來以后，紫容求著陸質(zhì)繼續(xù)，陸質(zhì)就很溫柔的親他，嗓音還啞著，下面挨著紫容的東西也還硬的厲害，說的卻是：“再等等，我再等等?！?/br>
    殿下是因為這個不高興了嗎？

    紫容慌亂的想了很多，但腦子里又好像很空。他恨死昨晚上的自己了，真不知道為什么要躲！當時陸質(zhì)還哄他，但到底還是生氣了吧。

    紫容忍不住悲切，趴在陸質(zhì)身上抱著陸質(zhì)的肩背哭唧唧的道歉：“殿下不要討厭我，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我我忘恩負義……”

    陸質(zhì)噗嗤笑了，說：“知道忘恩負義是什么意思，就瞎用?！?/br>
    紫容說：“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殿下饒了我吧?！?/br>
    陸質(zhì)根本沒想那個，這時候有點兒心疼，但更多的是好笑。他覺得小花妖這心思太有意思了，兩只手慢慢的在紫容身上摩挲，一邊說“昨天幸虧你躲得快?！?/br>
    紫容聽見陸質(zhì)說昨天，就想，殿下真的是因為這個在生氣，今天才不親我，也不碰我了。

    活該。紫容想。

    他趴在陸質(zhì)身上小心翼翼的，不敢像剛才那樣，認錯的時候還要扒著人，想陸質(zhì)的胸肌硬邦邦的真是太帥了。

    紫容發(fā)誓他現(xiàn)在全心一百分在懺悔。

    陸質(zhì)捏住他又要認錯的嘴開了口，他的聲音很輕，但語調(diào)輕快，像在想什么很好的事情一樣，一面從上到下?lián)崦先莸谋?，一面說：“你這個小屁股早就準備好了，要吃爺早吃了，還等到今天。昨天是我昏了頭……嚴裕安有沒有告訴你，王府差不多建好了？過兩天內(nèi)務(wù)府報上去，估計出宮的時間就定在下月。再拖天太熱，折騰人。前天我去看過一次，沒進去，就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原本想進去的，但想著要跟你一塊兒看，就沒進去。從大理寺繞過去，卻只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是不是很傻？”

    紫容不知道他說這個干什么，但王府建好了，他心里也很高興的，說：“殿下才不傻?！?/br>
    陸質(zhì)笑了一聲，繼續(xù)道：“雖然沒進去，但圖是我一點點自己改的，什么樣子大概都知道。咱們的院子很大，地方也好，還清凈。容容……”

    他翻身把紫容放在床上，稍微支起一些上身低頭看他，兩張臉挨得依然很近。紫容還是心有戚戚的表情，估計在想怎么跟陸質(zhì)再認錯，陸質(zhì)心里有一塊地方軟的厲害，卻沒來由的想起白天在朝上看文氏和多氏兩派分庭抗禮的景象。

    床上這個和他睡一個被窩的人可以說是傻得很厲害，好像心里只裝著他一個人，再多就不行了。連一整天陪著他玩的丫鬟也不行，要耍心眼在他快回來的時候把人支開，小沒良心。

    但他又好像很聰明，不然為什么讓他淪陷的死心塌地，喜歡的不得了？

    陸質(zhì)想想自己的喜歡，覺得很沒有用處。從前他沒給紫容侍寢的名分，以后也不會給。那天在永寧宮只是和元青見一面，都被太后和固倫嚴密安排了那么久。床上這個跟他睡了好幾個月，卻連名分都沒有，他不會拿侍妾的名頭去折辱紫容。

    “容容，”陸質(zhì)說：“等我們出宮，就在王府成親好不好？”

    一場不可能有指婚和圣旨的成親，陸質(zhì)覺得自己就是在哄騙，“我讓人去買很多紅蠟燭，還有最好看的紅窗花，穿喜服，喝交杯……”

    紫容被他帶跑了，聽了幾句，很理所當然地說：“成親我知道。我看的話本上有好多，一個小姐，和一個書生，兩個人‘我心悅你’、‘我亦心悅你’，巴拉巴拉，后來總要成親的?！?/br>
    紫容把手吊在陸質(zhì)脖子上，說：“我想過吶，咱們兩個成親前面可不要那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彼訔壍陌櫫税櫛亲樱f：“太可怕了?！?/br>
    陸質(zhì)的一點點多愁善感被他趕了個干凈，認真地問紫容：“那我們誰是小姐，誰是書生？”

    紫容說：“當然你是小姐，我是書生嘍?！?/br>
    陸質(zhì)只是想打趣叫他一聲容容小姐，卻得到這么個回答，立時皺眉，嚇唬他：“這是怎么說？”

    紫容有些窘迫，抿著嘴轉(zhuǎn)了兩圈眼珠子，才垂眼說：“小姐家里有好多東西的，還有好多人伺候他。但是書生……書生什么都沒有……”

    書生什么都沒有，他只有對小姐的喜歡。她在高門的生活他一天都給不了，小姐無時無刻被人圍繞著，他拿著很多喜歡，雖然很相信那些喜歡比任何人都多，但依然知道自己配不上小姐。

    “你這個傻子?！鳖D了半晌，陸質(zhì)低頭在紫容嘴上用力親了一下，啞聲道：“傻子?！?/br>
    陸質(zhì)一下一下的親他，紫容就撅著嘴巴回應(yīng)。兩個人親了一會兒，陸質(zhì)道：“我不是小姐，你也不是書生。我們什么都不需要，我有你，你有我就夠了，是不是？”

    紫容說：“我有你就夠了?！?/br>
    陸質(zhì)聽出他耍的滑頭，嚴肅道：“我也只要你就夠了。”

    “真的嗎？”紫容的樣子可憐兮兮的，圓眼睛看著陸質(zhì)道：“那你這么喜歡我，就不要生昨天的氣了好不好？”

    陸質(zhì)瞇眼，靠近他危險地道：“剛才的可憐是裝的？”

    這回不只是手，紫容把腿也盤到陸質(zhì)腰上，是只要陸質(zhì)起身，他就能跟著一起的狀態(tài)，說：“沒有呀，我本來就很可憐，殿下生我的氣，不肯弄我了?！?/br>
    陸質(zhì)被他氣得用力打他屁股，打完又忍不住給人揉，親著紫容的耳朵說：“洞房要等成親之后，你知不知道?！?/br>
    紫容得空就往他身上蹭，嘴里說：“不知道，要殿下教教我。”

    陸質(zhì)暗示意味擠重地用胯部撞紫容撅起來的rou嘟嘟的小屁股：“等著?！?/br>
    “殿下你還生氣嗎？”

    “我沒有生氣?！?/br>
    “別生氣了?！?/br>
    “沒有生氣?！?/br>
    紫容乖乖背對陸質(zhì)靠在他懷里閉著眼睛，這次沒有再亂動。過了好一會兒，陸質(zhì)低頭親親他的頭發(fā)，道：“我不是小姐，你也不是書生。你有我就夠了，我有你就夠了。”

    紫容的手搭在橫在他胸前的手臂上，不自覺用了些力氣，小聲嗯了一聲。

    故事里有些書生喜歡了小姐一輩子，兩個人在一起過得很幸福。但也有人最后放棄了小姐，看她半年后就嫁作他人婦。

    但我會很努力地對你好的。紫容認真地想。我知道你有時候不開心，心里會難受。但是沒關(guān)系，我永遠都陪著你。不管你真的是備受寵愛的小姐，還是其實在高門里煢煢一人，我都永遠喜歡你，都這么愛你，都只有你就夠了。

    第33章

    紫容的轎子在二門停下,已有四五個小廝等在那里。見人來了,忙著迎上去,換了腳夫，又跟著搬東西。

    出門前嚴裕安悄悄給玉墜說過規(guī)矩,玉墜很快先把賞錢散給他們,聽府里的小廝點頭哈腰的笑著叫好jiejie，才把紫容扶出來，讓他們夾道引到內(nèi)院去。

    陸宣的母妃位分不高,他年紀也還不算太大，前兩年出宮時皇帝便沒提過封王的事。所以同樣是屋里人,饒是齊木已經(jīng)被請封側(cè)妃，但名分到底還沒下來,紫容的身份要比他高些。

    是以帶路的小廝們都小心,不僅對紫容，連玉墜都被客客氣氣的敬著。

    內(nèi)院齊木昨兒便得了消息，知道紫容要來，一大早便起來打點。但左來右去不過是那么些事，下人又不可能真的讓他做什么,忙活了一早上,心里還不覺著什么,二門外就有小廝先跑回來傳話：“主子，豫王殿下帶人到了。”

    齊木皺眉：“豫王也在？”

    小廝其實是不知該喚紫容什么好，正好人是陸質(zhì)送過來，他便取了個巧。聽齊木問,忙跪下答：“豫王殿下送到門口，咱們殿下和劉管家接手過，讓人從側(cè)門一徑來咱這兒了。剛已到二門?！?/br>
    齊木點點頭，沒來得及說話，便見五六個小廝擁著一個華服貴冠少年走了進來。

    夏日天長，不到巳時的陽光已經(jīng)很足。清風(fēng)暖陽里，紫容走過來，上身是雪青色的刻絲對襟小褂，腳踩小靴，束著小腿上的褲子，顯得格外精神。

    因昨晚便看出今晚會有些熱來，今日出門玉墜便只給紫容穿了薄衫。但陸質(zhì)怕他冷，到底還是讓玉墜帶了件披風(fēng)，給他下車時候披上。

    兩個人眼神對上，紫容也格外高興，叫了一聲：“齊木！”

    齊木便也笑開，上前兩步迎他，兩個人轉(zhuǎn)身并肩進屋。

    屋里的丫鬟們趕著給兩位主子上茶，平時伺候齊木的大丫頭帶了玉墜和她的小丫頭去了偏房，收拾帶出來的紫容的東西。擦手擦臉的手巾字、用的皂角并些衣服，出一趟門，帶的東西少不了。

    這頭紫容沒脫靴子，只讓人解了披風(fēng)，便側(cè)坐在榻上喝水。齊木坐在他對面，下人擁簇著，倒和上次在留春汀頭回見面有些相像。

    等玉墜拾掇好東西，過來伺候紫容洗過手，再問冷不冷熱不熱，要不要添衣減衣之類忙活一通，齊木才有功夫和他說話。

    中間隔了兩月不見，齊木一直隱隱擔心他。此時有機會一見，便揮退下人，屋里只剩下他們兩個。

    齊木想好好說說話，紫容卻好像沒那個心思。齊木剛命人把他看上的鸚鵡拿進來，他便左顧右盼一圈，問齊木：“你家的魚養(yǎng)在哪里？”

    “嗯？”齊木想起上次自己和他說過，沒想到紫容記到今天，笑道：“不在這院子里，但是不遠。這會兒還有些涼，你要想看，略坐坐等一會兒，等外頭太陽烤起來些我?guī)闳タ础！?/br>
    紫容記著出門時陸質(zhì)怕他熱著，又怕他冷著的樣子，便不多堅持，對齊木點點頭，說：“好，那等會兒再去?！?/br>
    他看齊木身上還穿著夾襖，有些奇怪，隨口問：“你不熱么？我穿這個都想出汗，不能多動?！?/br>
    齊木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嘴角上揚牽起一個笑，頓了頓對紫容說：“生了那個孩子以后身體就不好了，倒不是會病，只是常常會覺得冷。”

    上次見過齊木后，陸質(zhì)才告訴紫容齊木沒了一個孩子的事。此時紫容自覺失言，打頭一句就這樣，他有些臊得慌。齊木見了臉上笑意愈深，盤腿上小榻，轉(zhuǎn)過頭來安慰他道：“沒事，都小半年了。再說，這原本也沒什么不能說的?！?/br>
    紫容兩手放桌上握著茶杯，對齊木點了點頭，道：“那你要好好休息?！?/br>
    “我怎么覺著你長高了些?！饼R木道：“剛才從院門進來，遠遠看著像比上次高?！?/br>
    他細細打量紫容，顧自點頭道：“真的長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