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節(jié)
不過,秦鳳儀的生辰還是過了,登上羅家獻(xiàn)上的龍舟,另有將士官員,除了隨侍身畔的,亦各有舟船。 杜知府也跟著一道送親王殿下,秦鳳儀與杜知府道,“咱們現(xiàn)在什么章程,你也只管按著現(xiàn)在的章程來。若有什么難做的事,只管到鳳凰城來尋我?!?/br> 杜知府哽咽道,“臣恨不能一直隨侍殿下身畔?!?/br> 秦鳳儀笑,“咱們離得又不遠(yuǎn),看這樣兒,便比本王還多愁善感,什么時候想本王了,只管過來,本王請你吃海鮮?!敝?,又叫了馮將軍過來,與他二人道,“我這一去鳳凰城,南夷城便成了鳳凰城的屏障。別個我不擔(dān)心,山蠻未除,終是后患,山蠻那里,你二人多用心。終將一日,本王必要先奪信州,再下桂州?!?/br> 二人連忙正色應(yīng)了。 光王府的搬家,其實就搬了半個月不止。 另則不家公主府、各衙門、各官員的搬遷,幸而現(xiàn)在人工便宜,反正,主官先過去,后頭的事,讓小的們慢慢搬吧。這搬家,用的都是漕幫的船,費用皆是王府結(jié)算。 搬到新家,大陽挺高興,因為,現(xiàn)在住的宅子更大了,他抱著自己的小兔子,掰著小手問他爹,“大妞姐、阿壽哥、阿泰哥,他們呢?” 李鏡隨口道,“他們都回自己家住了啊?!?/br> 大陽不大明白,奶聲奶氣道,“在哪兒?” 秦鳳儀道,“來來來,帶你去找阿泰玩兒。” “還有大妞姐、阿壽哥?!贝箨栯m說的慢,話也能說得清楚了。 秦鳳儀扛著胖兒子,帶著媳婦就去隔壁公主府逛去了。大公主如今剛搬了公主府,聽到回稟,親自出門相迎,剛到前殿就遇著了秦鳳儀一家子,秦鳳儀笑,“還出來什么,我們自己進(jìn)去就是?!?/br> 大公主笑,“阿泰剛還念叨大陽呢,有個沉不住氣的,行了,去跟大陽玩兒吧?!卑⑻┛创箨栕思缟希劬α亮恋模熬?,你還扛得動我不?” “怎么扛不動!你忘啦,舅舅是三頭六臂!”兩個小肥崽能有多重,秦鳳儀一肩一個就給扛進(jìn)去了。大公主道,“別太慣孩子?!?/br> “孩子不慣怎么成??!就得慣著?!鼻伉P儀還問兩個小的,“是不是?” 倆小胖崽懂啥啊,但要知道,孩子的直覺是極為靈敏的,他們直覺就覺著他爹(他舅舅)說的是好話,于是,齊齊扯著小胖脖子拉長調(diào)子喊,“是——” 當(dāng)天,就在公主府,兩家人一道吃的晚飯。 在大陽的心里,很長一段時間才曉得大家是分開住了,因為,大陽還以為,大家是住在一起的,只是,以前往得近,現(xiàn)在住得遠(yuǎn)了點兒。 遠(yuǎn)到,大陽發(fā)展出了新興趣——請客。 是的,自從小伙伴兒們住得遠(yuǎn)了,大陽又是自小就跟小伙伴兒們在一處玩兒慣的,他每天都想一起玩兒,但是,以前串門子很近,現(xiàn)在串門子遠(yuǎn)啦。大陽就成天的請客,請大家過來吃好吃的,這樣就能在一起玩兒了啊。 孩子有孩子的聰明和智慧,待大陽請了幾回后,大家都回過悶兒來,于是,輪番的請客,今天你請,明兒我請——而且,跟以前抬腳就串門子不一樣,大陽要是出去赴宴,還要求他娘給他準(zhǔn)備鮮亮衣裳,然后,他就坐車去“赴宴”啦~ 大人們說起孩子間這些趣事,皆是忍俊不禁。 秦鳳儀搬到新城,那些個幾家銀號一并投資建的房舍、市坊,簡直不要太火爆。早在新城剛剛開建時,就有些目光長遠(yuǎn)的商家買宅子了,甭看這年頭沒有預(yù)售啥的。但是,商家們各有途徑,有些銀號的東家礙不過情面,也出手過幾套宅院或是商鋪。秦鳳儀得知此事,說幾家銀號,“真是笨!宅子雖則還沒建好,圖樣子難道沒有嗎?把圖樣子拿出來,每個商鋪什么樣,每間宅子什么樣!拿出來叫他們選去,覺著價錢可以,先付錢,我跟新城那里打聲招呼,便可去辦地契。銀子不就回流回來了!” 幾家銀號都能做銀號生意,人家怎么可能笨,只是,人家都是商賈界的泰山北斗,沒干過直接拿圖樣子賣宅子的事!但,秦鳳儀說的,未嘗沒有道理。做生意的,就講究個資金流轉(zhuǎn),銀子得動起來,才有利可圖。 這么一想,幾家銀號都覺著是好主意。 不過,秦鳳儀也與他們說了,“因著宅子還沒建起來,這不過是一時之法,每間宅子的圖樣子如何,還有質(zhì)量上也要保證,別圖一時之利,壞了名聲,得不償失。再者,你們把好關(guān),手下必得用可靠的人,倘有一宅兩賣之事,未免打臉。” 幾人如何能不懂這個,商賈到了做銀號的境界,看信譽(yù)看名聲,比性命都要重上三分。連連應(yīng)是,于是,鳳凰城還是全國上下第一個賣房樣子的地方。 便是朝中有人得知此事,不知底理,只聽個大面兒的,不禁道,“這些個南蠻子,是不是給親王殿下忽悠傻了?!边€是說行賄受賄啊,御史臺對此都頗有些竊竊,還有御史當(dāng)朝說了此事。御史風(fēng)聞奏事,便有御史道,“古今從未聽聞此等罕事,出一張房樣子,便可賣錢了?倘日后這宅子蓋的不好,建的有差子,受騙的還不是百姓!鎮(zhèn)南王殿下雖則武功出眾,安民撫民亦是不凡,但,此舉,臣不敢認(rèn)可?!?/br> 人家御史說的也沒錯,翻遍《陶朱公商經(jīng)》,也沒這樣的事兒??! 愉王妃聽說了,私下還與愉親王商議,“你悄悄打聽打聽,要是鳳儀那里實在短了銀子,我這里還有些私房,給那孩子捎些個過去,可不敢干這有礙名聲的事啊?!边@都窮得賣房樣子了,在愉王妃看來,這與詐騙無誤??! 裴太后在宮里也與景安帝道,“打發(fā)個人去問一問,這事兒也忒懸,古今未聞!” 景安帝也覺著,稀奇的很,因為是銀錢上的事,景安帝也擔(dān)心秦鳳儀窮狠了,想出什么邪招來!景安帝便打發(fā)了個戶部侍郎過去,問一問這南夷州拿房樣子賣錢的事兒!而且,景安帝也顧不得秦鳳儀對他還有沒有什么心結(jié),直接修書一封,千萬告誡秦鳳儀,臉比銀子值錢,便實在是窮,也不能搞詐騙??! 第308章 魯土鱉的一天 秦鳳儀這回干的事兒, 比先時空口白牙建新城還懸呢。 先時秦鳳儀未到南夷就張羅著建新城啥的, 大家都當(dāng)他發(fā)夢。當(dāng)然,后來秦鳳儀說建, 也得有銀子才成啊。反正, 雖不知秦鳳儀如何弄來的銀子, 有諸多傳聞秦鳳儀在干走私的勾當(dāng), 但,這事兒也就是閩王一直在朝告狀,閩王與鎮(zhèn)南王的官司,現(xiàn)在還打著哪。但,先時便是閩王說鎮(zhèn)南王在走私, 不過,鎮(zhèn)南王就藩時間尚短, 光走私錢也不夠啊。如今大家伙兒總算明白了, 原來鎮(zhèn)南王是詐騙搞來的錢啊! 景安帝都不放心的著戶部侍郎過去瞧一瞧,到底是怎么回不了。 戶部也好奇的緊,連戶部程尚書都多叮囑了這位侍郎幾句,道, “陛下對此事頗是關(guān)心, 最好還是讓鎮(zhèn)南王給朝廷上個折子?!?/br> 戶部侍郎連忙應(yīng)了, 然后, 一路車馬不停,趕去了南夷。 戶部侍郎先到的南夷城,然后, 撲了個空,杜知府告訴侍郎大人,親王殿下搬到鳳凰城去了。侍郎原還不曉得鳳凰城在哪兒,杜知府是個老實人,見狀令人雇了艘船,然后,帶侍郎一行人過去了。戶部侍郎到南夷城的時候都覺著,嘿,南夷這地界兒,多少年來聽說都是土人遍地,然后窮得了不得的地方,不想,傳言不實啊! 南夷的確沒法兒與京城比,但,也不是個窮地方,就南夷城中,也是車來人往,頗是熱鬧。待得侍郎大人上了船,江上船只來往更是不絕。戶部侍郎便與船家打聽起來,侍郎大人來得巧,正趕上暮春,西江里魚蝦鮮嫩,何況,到鳳凰城是要行一日船的,這船家還提供一日三餐,船家是一家四口,搖船的是青壯的男子,收拾魚蝦的便是一對母女,還有個十四五歲的男孩子,能替一替父親。侍郎大人說起南夷便是,“真是好風(fēng)光。” “大人一看就是外頭來的貴人?!蹦菗u船漢子漢話帶著一些口音,笑,“咱們南夷先時可不是這個模樣,都是親王殿下過來,咱們才有了好日子。” “先時不是聽說殿下是住在南夷城的嗎?” “是啊,俺們都舍不得殿下走哩。可殿下那里修好王府了,也沒法子。大人是頭一回去鳳凰城吧?唉喲,咱們南夷城已是難得的好地方了,鳳凰城比南夷城更好咧!”然后,把鳳凰城如何熱鬧說了大半日。直待母女兩個燒好飯菜,請侍郎大人享用。如今正是風(fēng)和日麗,倒也不必去艙里,侍郎大人笑道,“就放到外頭吧,天氣好?!?/br> 侍郎大人招呼隨行帶路的官員一道,那官員道過謝后,也便坐了,嘗一口魚蝦,直贊味兒好。那官員笑道,“這是我們西江有名的船菜了。其實,開始大家沒這么講究,那會兒人們窮,江上船只都沒幾條,出門自己揣個飯團(tuán)也就是了。后來,來往的客商們多了,許多有錢人過來南夷,他們講究。后來,船上便風(fēng)行起了船菜。我們這里水多,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這魚蝦都是江里新?lián)频模唾F在一個鮮字。一會兒大人就能見到了,還有專門在水上做飯菜買賣的游船哪?!?/br> “那豈不是畫舫了?!?/br> “是?!?/br> 侍郎大人心說,這么個地方,也是五臟俱全,什么都有的。 侍郎大人除了品嘗江些,還問了些自己想問的,“我聽說,殿下一來,南夷城便熱鬧了。” “是??!”官員道,“下官也不曉得怎么說,當(dāng)初殿下過來就藩,忽啦啦的來了好幾萬人。唉喲,當(dāng)時咱們南夷城熱鬧的,那會兒多少客棧,一下子就被定光了。客棧都不夠使,又有許多來買宅子租宅子的,哎喲,擠的就甭提了。有些個城內(nèi)擠不上,只好到城外落腳了。之后,咱們南夷城,當(dāng)房舍的價錢就翻了三番,現(xiàn)在想想,下官都跟做夢似的。以前咱們就兩條正街熱鬧一點,街上還有幾家不大興旺的鋪子,突然之間來了這許多人,沒多少時間,不要說正街了,正街的鋪面兒都不夠搶的。大人您可不知道那些外地來的商賈多有錢,直接就帶了大包的銀子,問了老板多少銀錢肯賣,只要說個數(shù),立碼現(xiàn)銀就去衙門辦契的。咱們南夷城熱鬧的,糧食都漲到了一兩銀子七石米,后來兩廣的大糧商們不停的運糧過來,這才好些了?!?/br> “百姓們的日子也好過了,人一多,吃飯吃菜的,鄉(xiāng)下有田的,挑了田里菜家里的雞過來賣。要是懶的,都不必他們出門,有許多商賈去鄉(xiāng)下收哪。什么都要,給的價錢還不低,百姓們見著錢,日子便好過了。就是我們官府,來了大商家,一些小買賣的,不過是收個攤位銀子,殿下的吩咐,不許收得太貴,就街上固定擺攤的,一天二十個銅板,你要是推車叫賣的,只收進(jìn)城的十個銅板,別個錢就不收了。大商家卻是要交商稅的,一來二去的,官府里的日子也好過許多,哪里的路該修了,給百姓們修一修?!边@官員也就是知府手下的一個同知,說的卻是頭頭是道,談話間,對親王殿下的敬仰就不必提了。 侍郎大人端起湯來喝一口,笑,“我們在京城,都聽聞過殿下的事跡,亦是極仰慕的。聽說,鳳凰城里,房樣子都能賣錢!” “唉喲喂,大人您可真是問著了!”同知放下筷子,眉飛色舞道,“唉喲!這可真是悔了一批的人哪!” 侍郎大人心下一跳,心說,果然出事了!面色不由嚴(yán)肅起來,就聽同知道,“大人您不知道,當(dāng)初這事兒出來時,其實沒多少人敢買,誰家買宅子還不得看看成色再買??!但,也有有眼光的人買,您知道現(xiàn)下鳳凰城的商鋪多少錢不?就朱雀街的商鋪,有銀子現(xiàn)在都沒人肯賣!把大家悔的,現(xiàn)在坊市的鋪面兒都賣光了?!?/br> “可這就買個房樣子,萬一質(zhì)量不好可怎么辦?” “殿下的王府門前鑄了個三尺高的鐵箱,那鐵箱是用精鐵打的,三層大鎖,只要有冤情,都可以擲鐵箱,殿下五天一查?!蓖?,“再者,這建宅子的時候,就有監(jiān)察官跟著,待宅子完工,會有牙人、另派的監(jiān)察官,還有商賈,一道驗收。如果這宅子在房樣子時就賣出去了,還會請買家過來驗收,哪里有不合適,買家當(dāng)下就可以提出來,半個月內(nèi)就得給改好了,多一天就得付買家一天的銀子。當(dāng)然,買家也得講理,若是有訛詐的,自有大人裁決。” “這種官司多嗎?” “不多,現(xiàn)在鳳凰城的宅子鋪子漲得跟什么似的,先時朱雀街的一處鋪面,賣圖樣子時,最好的位置不過五百兩,差些的三百兩就可以拿下了?,F(xiàn)在,出八百兩,都沒人賣。以前買的,都是賺了的!”同知道,“還有原來番縣的住家,他們可是沾大光了。先時拆遷他們的宅子鋪子,就有一筆租房補(bǔ)助的銀子,按人頭算,每人每月五百錢,一家四口,便是二兩銀子。當(dāng)時要修鳳凰城,殿下就說了,愿意要錢的,宅子按市價再加三成,官府賠付。要是愿意要宅子的,也按人頭,補(bǔ)給宅子。當(dāng)時有些個沒眼色的,聽說宅子按市價再加三成的賠,都是要的銀錢,如今腸子都悔青了。要宅子的都賺了。鳳凰城現(xiàn)下這般熱鬧,有些個有眼光的,拿出全部身家來買了宅子鋪子,光租金也夠一家子花銷了?!蓖笕苏f著,“不要說鳳凰城的百姓,就是鳳凰城里當(dāng)差的,以前番縣是個州,就因為窮,人少,降州為縣。自從殿下選中了番縣修建新城,縣衙的那些個捕快、官吏、縣丞,他們雖則還是縣里的官職,但如今鳳凰城這般熱鬧,他們也不是以前的窮日子了。修新城的時候,殿下連縣衙一并都給翻新了。他們現(xiàn)在的衙門,亮堂的很哪。” 同知說著都是,“下官雖則官小職低,可也覺著,殿下這樣的人,平生再未見過的。殿下移駕鳳凰城時,多少百姓,送出幾十里地?!?/br> 說著,同知嘆了口氣,“可惜殿下移駕鳳凰城,咱們南夷城冷清了不少,要擱先時,經(jīng)這會兒更熱鬧。不過,現(xiàn)下也挺好,城里有殿下的第一織造局,多少女娘們都能去學(xué)個手藝,每月賺些銀錢哪?!?/br> 跟外地人說親王殿下,簡直成了南夷官民的一大愛好。 用過了船上的江菜,侍郎大人一面吃茶一面道,“可就先時那房樣子,大家就不怕受騙嗎?萬一交了銀子,宅子建不出來,銀子不是打水漂了嗎?” 同知道,“先時大家也是猶豫這個,所以,沒多少人敢買。但,那新建起來的街鋪生意一開張,鳳凰城的人越來越多,何況,要純粹是商家的生意,咱們自不敢買房樣子。但,不是還有親王殿下嗎?當(dāng)時新城招標(biāo)時,可惜大人沒來,真是我們南夷城的盛事,不是下官吹牛,便是京城也沒這樣的事啊!光招標(biāo),就足足忙了一個月,當(dāng)時南夷城忙的,便是下官這樣的官小職低之人,哪天不忙到半夜三更。他們銀號,據(jù)說一天十個時辰輪班。各地商賈,都往咱們南夷而來。” 便是那搖船的船老大都說,“那會兒俺們也忙,坐船都是頭一天定下,晚了便要等。” “是啊?!蓖Φ?,“咱們新城招標(biāo),與別的地方衙門不一樣,別的地方衙門是差使干完了,再付銀子。咱們不是,不論是誰中標(biāo),自中標(biāo)時起,便可去相應(yīng)的銀號提兩成現(xiàn)銀。之后,差使做完一半,官府驗收后,再付三成,這五成的銀子,商家便拿到手了。待得全部工程完工,驗收后付剩下的五成。大人您想,這新城雖則有銀號投的銀子,可做主的是親王殿下,咱們信不過銀號,還信不過殿下嗎?有殿下在,咱們才敢買房樣子。要是他們商賈建宅子,誰敢買啊?!?/br> 侍郎大人問,“這里頭莫不是還有殿下的股?” “地是殿下的呀!”同知道,“鳳凰城的地,當(dāng)初拆遷百姓的屋子,補(bǔ)償?shù)你y子,都是殿下出的,沒差百姓一兩銀子。倒是有一些先時要銀子沒要宅子的百姓后悔了,還去衙門問,能不能把銀子還給衙門,他們改要宅子。” 侍郎大人不由笑了。船老大道,“哎,說到這事兒,我家遠(yuǎn)房的一個表弟,原本就是住在番縣的。我那表弟是個怕媳婦的,真是上輩子不修,娶了這么個敗家娘們兒。他那婆娘就是,當(dāng)時覺著,給銀子劃算。想著多得三成銀子,介時還能把宅子買回來,她倒是會算計?,F(xiàn)下,算計的一家子連住的地方都沒了,一家子改租宅子住了。我表弟現(xiàn)在,每天出去做工,就盼著多攢錢,再把宅子買回來哪!” 侍郎大人這一路絕對不寂寞,這位同知是善談之人,船家亦是個愛說的,待到榜晚,到了鳳凰城。侍郎大人就見岸邊一派燈火通紅,不少晚市鋪子已是支開營業(yè),人來船往,熱鬧至極。更有不少魚蝦鮮香,縷縷襲來,引得侍郎大人也不由多看這晚市幾眼,同知大人付了船資,引著侍郎大人坐車,進(jìn)城。 待到城門,侍郎大人不禁掀到車窗,城門一塊青石,上書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鳳凰城! 侍郎大人不禁道,“這字好生氣派。” “大人好眼力,這是親王殿下親筆所書哪?!蓖f著就一幅頗是與有榮焉的模樣。 進(jìn)得城門,自馬車向外看去,時已至傍晚,這處城門多是官員所走,相對還是清靜的,不過,依舊有晚上巡邏的兵士排著整齊的隊伍,腰跨戰(zhàn)刀的出城。待到了鳳凰城的正街靖平街,這條街顯然多是衙門所在,沒有過多的市井熱鬧,便有些小販提籃叫賣,也多是供給官員的隨從下人一類。 不多時,就到了鎮(zhèn)南王所在府邸。此時,侍郎大人方發(fā)覺,馬車行的好快,再一想,路上竟不大顛簸,此時,侍郎大人才注意到腳下平整的青磚路,不禁贊一聲,“這路修的可真好?!?/br> 同知一笑,請侍郎大人先行,他跟著到門上通報。門上有侍衛(wèi)檢查過二人的身份文書,帶二人進(jìn)去了。 秦鳳儀這會兒正一家子吃晚飯,兼聽大陽說今天在大妞姐家吃到的蝦餅多么多么的好吃!秦鳳儀說,明兒也叫廚下做來蝦餅給兒子吃,大陽就很高興了,要不是正在吃飯,非啾他爹兩口不可。 一家子吃過飯,方有侍女進(jìn)來回稟,說是朝中戶部魯侍郎奉陛下之命過來了。 秦鳳儀道,“好端端的,吏部侍郎過來做什么?” 李鏡道,“你去見見吧,定是有事的?!?/br> 魯侍郎過來的有些巧,因為秦鳳儀在用飯,不好回稟,管事便先去知會了趙長史,趙長史出來相陪,聽聞魯侍郎與張同知都未用飯,命備了席面兒,因為要見親王殿下,大家并未飲酒,這也是剛吃過飯,就聽到親王殿下相召了。 魯侍郎在書房見到了秦鳳儀,行過君臣大禮后,秦鳳儀擺擺手,吩咐魯侍郎坐了,道,“好端端的,你怎么來了,六月夏糧也沒到時候哪?” 魯侍郎連忙道,“殿下真是風(fēng)趣,臣過來,并非為夏糧之事。”說著,自懷中以出一封密封的紅匣,恭敬奉上。 秦鳳儀將紅匣交給趙長史,趙長史驗過,親自拆封,將里面的書信奉上,秦鳳儀一目十行的看過,心下真是翻個大白眼,還以為什么事兒呢。秦鳳儀問魯侍郎,“就為我們鳳凰城賣房樣子的事兒???” 魯侍郎道,“京中傳的沸沸揚(yáng)揚(yáng),陛下?lián)牡钕?,便打發(fā)臣過來看看。” “朝中那一群土鱉,見過什么呀!就沸沸揚(yáng)揚(yáng)的!少見多怪!” 魯侍郎表示:以往朝中都稱南夷為南蠻子,野人,土人,這還是頭一回聽有人稱朝中是一群土鱉的。好吧,他還是一只選道而來的魯土鱉~ 第309章 致京城土鱉書~ 對于景安帝信中所問, 魯侍郎所為何來, 秦鳳儀都不稀罕親自跟魯侍郎說了,倒不是秦鳳儀不想顯擺啥的, 實在是, 魯侍郎這會兒才來, 他顯擺的勁頭兒過了, 秦鳳儀現(xiàn)在另有別個新鮮事忙。何況,如今天色已晚,秦鳳儀便對魯侍郎道,“你這大老遠(yuǎn)的來了,現(xiàn)下這個時辰, 用過飯沒有?。俊?/br> 魯侍郎連忙說用過了,秦鳳儀道, “那就先去歇著, 待明兒叫趙長史跟你講一講吧。現(xiàn)下看來,也沒什么好講的。只是你們這些遠(yuǎn)在京城的沒見識,聽風(fēng)就是雨的,少見多怪罷了。真是的, 用腦子想一想, 我們鳳凰城就是賣房樣子, 又不是強(qiáng)盜, 也得百姓愿意買才成啊。哎,這么點兒小事兒,還值得你這三品侍郎親自跑一趟, 真是太笨了,隨便想想也能想明白??!我這一離開京城,怎么百官的智商都下降了啊?!?/br> 魯侍郎:……您夸自己聰明便是,干嘛還說咱們智商低啊~ 魯侍郎吐槽了一回,秦鳳儀打發(fā)他先去歇著,明日讓他與趙長史打聽去。秦鳳儀倒有別個事交待,“你會畫畫不?” 魯侍郎能做到三品大員,正經(jīng)二榜進(jìn)士,當(dāng)年也是庶吉士出身,琴棋書畫,自是曉得,魯侍郎道,“偶爾有揮毫,只是平平?!?/br> “無妨無妨,你這既來了,也見識了我們南夷的山山水水,就畫一幅畫吧?” 魯侍郎問,“殿下,是畫山水,還是人物?”奇怪,難道這位殿下現(xiàn)在改習(xí)書畫了? 秦鳳儀笑,“都可以,什么畫得好就畫什么吧。我這新城剛建,想辦畫展,城中才子都會參加,看你也是個有學(xué)識的,但有書畫,都可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