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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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秦鳳儀因?yàn)樯藤Z出身,還是很經(jīng)歷過一些悲傷事的。秦鳳儀就與景安帝說了,“我那時(shí)候也還小,十二歲還是十三歲的時(shí)候,還不會(huì)看人臉色。我家以前不是經(jīng)商的么,我爹時(shí)常要跟官府打交道,有時(shí),也有官家子弟尋我去玩兒。我那會(huì)兒笨,其實(shí),他們就是叫我一道,因?yàn)槲腋笥殉鲩T,吃飯結(jié)賬,多是我出錢。我那會(huì)兒還以為人家真跟我好哪,我還挺高興,其實(shí),人家就是叫我出去拿銀子結(jié)賬。后來,他們說要泡溫湯,我也跟著去了。結(jié)果,就他們進(jìn)去了,不讓我進(jìn)去,叫我在外頭跟他們的小廝坐一處等著。我這才知道,人家拿我當(dāng)下人吶。我氣壞了,偷偷進(jìn)去,就見一群光豬在池子里瞎泡吶,我把他們衣裳偷出去,全扔茅房去了?!?/br> 景安帝先時(shí)聽著挺心疼秦鳳儀,聽到最后也是哭笑不得,道,“他們也是遇到你這么個(gè)魔星?!?/br> “誰叫他們瞧不起我的?!鼻伉P儀道,“后來我就不跟他們玩兒了?!?/br> “他們自以為高貴,其實(shí),高貴的人哪里像他們似的高低眼。高貴的人,都像陛下這般,胸中懷有四海,眼中裝的全是天下蒼生,更不會(huì)瞧不起誰。連我這樣的小臣都可以與陛下一道沐浴,陛下才是高貴的人哪。” 秦鳳儀很殷勤地,“陛下,我給你擦背吧。” 景安帝道,“叫宮人服侍就是,你是朕的臣子,如何能做這些事?!?/br> “唉呀,這可怎么啦。陛下在我心里,就像我爹一樣的。我服侍您,如同服侍我爹一般。” 馬公公覺著,自己飯碗可能要不保。 秦鳳儀非要獻(xiàn)殷勤,景安帝也只好隨他啦。 說句實(shí)在話,就是幾位皇子,也沒給景安帝擦過背呀。這不能怪皇子們,皇子們都是有禮數(shù)懂規(guī)矩的好孩子,主要是,他們課程太正經(jīng),沒學(xué)過秦鳳儀這等殷勤大法。 秦鳳儀把布巾纏在手上,給景安帝左擦擦右擦擦,一面擦,一面還問,“重不重啊?是不是有點(diǎn)兒輕了? 景安帝還真叫他服侍的挺舒坦。 秦鳳儀給景安帝擦過背,手臂也幫他一并擦了,秦鳳儀瞅瞅下頭,還壞笑,打趣道,“陛下,您那龍小弟也不小啊?!?/br> 身為一個(gè)男人,哪怕景安帝這樣成熟的帝王,說到這件事,也是比較自豪的,瞥一眼秦鳳儀那玉柱一般的秦小弟,道,“你的秦小弟也還成?!?/br> 秦鳳儀嘿嘿嘿一陣笑,“我的比較好看?!?/br> “男人,不能光看好看,得看實(shí)不實(shí)用?!?/br> “我的秦小弟,既好看也實(shí)用?!?/br> 景安帝挑挑眉,不屑于晚輩后生比較這個(gè),景安帝倒是八卦了一回,道,“聽說會(huì)試的時(shí)候,你一洗澡,都有一個(gè)舉人噴了鼻血。” “不止一個(gè),好幾個(gè)吶?!鼻伉P儀很認(rèn)真的道,“我懷疑他們是斷袖,我都與他們說了,我可不是斷袖。他們噴也是白噴,我是不會(huì)回應(yīng)他們的?!?/br> 景安帝一樂,又八卦道,“你洞房時(shí),你媳婦都噴鼻血啦?” 秦鳳儀得意一笑,道,“陛下你不曉得,我媳婦當(dāng)初看上我,全是看上我這臉。我媳婦那人,不論武功還是本事,都是一等一,她唯一美中不足,就是相貌略遜些個(gè)。我呢,我是除了長(zhǎng)得好,也沒什么能及得上她的,所以你說,我們是不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duì)?!?/br> 景安帝道,“你也不錯(cuò),你可是朕親點(diǎn)的當(dāng)朝探花?!?/br> “但媳婦相中我的時(shí)候,我還什么都不是的呀?!鼻伉P儀道,“我跟我媳婦,是元配糟糠的情分?!?/br> 秦鳳儀道,“不過,陛下您就很不錯(cuò)啊。我開始是很想跟你一起泡溫湯,可我脫了衣裳才想起來,唉喲,可千萬別讓您飆了鼻血,不然,您面子上多掛不住??!沒想到,您真不愧是陛下啊,面對(duì)我這樣的絕頂美貌,都心若止水。” 景安帝感慨道,“鳳儀啊,你再好,也是個(gè)男孩子。朕又不是斷袖?!?/br> “這倒是?!鼻伉P儀點(diǎn)點(diǎn)頭,哼著小曲,把頭發(fā)一攏,盤在頭頂,自己甩著布巾擦起背來。 景安帝還說呢,“別太用力,看擦出血了。” 秦鳳儀嚇一跳,連忙摸自己后背,偏生他又看不到,急啊,“哪里出血了?哪里出血了?我沒覺著疼???” 景安帝把他拉跟前一看,笑道,“并不是血,朕看錯(cuò)了,是個(gè)朱砂記。” “哦,那是我胎記?!鼻伉P儀這個(gè)漏勺嘴,就又把自己悲苦的險(xiǎn)被祭龍王爺?shù)某錾碚f了一回。 景安帝聽到他說鳳凰胎時(shí),不由一笑,“南夷人的部落多有祟拜鳳凰的,你是沒生對(duì)地方,你要是生在南夷,說不得他們得把你當(dāng)神子供起來。” 秦鳳儀道,“那也沒用啊,我娘說,那就是胎里帶出的胎記,沒倆月就褪完了?!?/br> 待倆人泡過溫湯,秦鳳儀換上新里衣,常服他就不穿了,秦鳳儀穿的是自己的官袍,道,“我還得回翰林院吶?!?/br> 景安帝看他頭發(fā)濕著,道,“你這樣出去,這九十月的天,一準(zhǔn)兒著涼,這出都出來了,也別急著回了。把頭發(fā)晾干再動(dòng)身不遲?!?/br> 秦鳳儀一想,也是這個(gè)理。他就又把官袍脫了,換上了大皇子那里借來的常服。晾頭發(fā)容易濕了衣裳,官服濕了,就不好穿了。倆人正說著話,馬公公進(jìn)來回稟,“禮部盧尚書求見陛下?!?/br> 秦鳳儀嚇一跳,他當(dāng)即覺著不妙,左右一掃,硬是沒地方躲,沒地方藏的!景安帝剛泡過溫湯,自然是在暖閣里呆著,這暖閣,地方不大,就臨窗一張楠木榻,大好陽(yáng)光,景安帝正坐榻上換衣裳。是的,景安帝不用晾頭發(fā),人家泡溫湯又不似秦鳳儀那般撒歡兒還游了兩圈,故而,景安帝頭發(fā)好端端的,根本不必晾。 秦鳳儀急得,小聲道,“我在哪兒躲躲啊,叫盧尚書看到我大白天的過來泡溫湯,我就完啦!” 景安帝心下好笑,擺擺手,示意秦鳳儀不必急,待換好衣裳,景安帝抬腿出去了。秦鳳儀此方放下心來,安心在暖閣晾頭發(fā)。 大好陽(yáng)光,秦鳳儀吃過午飯就泡溫湯,給溫湯泡的筋酥骨軟,冬天的暖陽(yáng)這么一照,他就這么盹啊盹的,給盹過去了。 盧尚書是過來問皇后娘娘千秋節(jié)的事,結(jié)果,說著說著,就聽到里間暖閣似有鼾聲。盧尚書往暖閣那里瞧了一眼,景安帝臉立刻沉了下來。盧尚書想著,陛下這幾日似是龍心不悅,這些陛下的私事,他便睜只眼閉只眼吧。 好吧,有時(shí)不知道也是一種快樂。不然,倘盧尚書知曉,里頭熟睡的是秦鳳儀,非生吃了秦鳳儀不可! 第136章 掐死禍害! 秦鳳儀這一下子就睡了過去, 因他生得美,暖閣里連宮人都格外溫柔些,還把他頭放平, 給他蓋了床被子, 以免他受涼。 景安帝這整天也不得閑,打發(fā)了盧尚書,又來了譚尚書。好在, 里頭秦鳳儀躺平了后, 他就不打呼了。景安帝也沒太當(dāng)回事,就想他小孩子家, 泡過溫湯,犯困睡覺也不是什么大事, 便未大理會(huì)。只管與這些臣子們說正事。 秦鳳儀這也是個(gè)心大的, 主要是,秦鳳儀這個(gè)年紀(jì),正是好睡眠的時(shí)候,他這一睡,就睡了半晌。 景安帝打發(fā)掉最后一撥過來稟事的大臣, 格外道,“景川留一下。” 景川侯以為陛下還有什么事格外吩咐, 便留了下來。景安帝帶景川侯去暖閣,景川侯一看, 都不能相信, 這小子怎么跑陛下這里來睡覺啦!唉喲, 還蓋著被子,唉喲,你里頭穿著衣裳的吧? 景川侯一下子就想遠(yuǎn)了,景安帝便是很坦蕩,“朕召鳳儀過來說話,中午一道泡了溫湯,他這睡熟了,也不好留在宮里。朕叫頂小轎,景川你帶他回去吧。”看秦鳳儀睡出一臉粉紅的模樣,真是個(gè)可人疼的孩子。 景川侯先諫了回陛下,道,“陛下您天子之尊,怎可與一小臣同浴?!?/br> 景安帝笑道,“咱倆以前也一個(gè)湖里游過泳吶。” 景川侯道,“臣這女婿本就是個(gè)二愣子,您待他嚴(yán)厲些,他還知些好歹。您總是這般圣恩,他就要上天了?!?/br> 景安帝也知與個(gè)臣子同浴不大妥當(dāng),可他本就不是那等循規(guī)蹈矩之人,笑道,“不至于,朕看鳳儀很好。要不是景川你先一步手快,朕都有心召他做駙馬了?!?/br> 景川侯強(qiáng)調(diào),“臣是快了四年。” 景川侯過去叫秦鳳儀,基本上,景川侯與景安帝說話這么正常的音量,秦鳳儀都沒醒。景川侯推他兩下,他不過翻個(gè)身,接著睡。景安帝還一臉看女婿的模樣,夸獎(jiǎng)道,“看鳳儀睡得多香啊。” 多香景川侯也有絕招,他過去,兩根手指一鉗,就鉗住了秦鳳儀的鼻子,秦鳳儀張嘴呼吸,景川侯立刻用手一捂,又捂住了秦鳳儀那花瓣似的嘴巴。秦鳳儀只要不想憋死,必然醒了。他一醒,揉揉眼睛,就見陛下和他岳父站在榻畔,秦鳳儀還沒鬧明白怎么回事呢,已是連忙起身,道,“唉喲,陛下和岳父怎么來了。我媳婦呢?” “人都說鳳儀你是個(gè)媳婦迷,朕可算是眼見著了。”景安帝道,“這是朕的暖閣?!?/br> 秦鳳儀這才明白過來,道,“陛下,盧尚書走了?!毖畚矑哌^他岳父的黑臉,給陛下使個(gè)眼色,怎么把他岳父叫來了??!他自己走就成啦~ 景安帝道,“天都黑了,你這會(huì)兒也進(jìn)不得城了,去你岳父那里歇一宿吧?!?/br> 秦鳳儀不必朝外看,他這才發(fā)現(xiàn),屋里都掌燈了。秦鳳儀直道,“唉喲唉喲,我怎么睡著了。陛下您看,我可不是故意失儀的啊?!?/br> 景安帝笑道,“朕沒怪你。” 秦鳳儀就是跟他岳父走,也得先換衣裳啊。好在屋里都是男人,除了男人,就是陛下的近身宮人,秦鳳儀把借來的常服一脫,換上自己那嫩綠的七品官服,他穿上還美呢,道,“陛下,你看,多少人穿這官服,都跟老黃瓜刷綠漆似的。就我穿著,人家說這叫青蔥綠色,春意盎然哪?!?/br> 景安帝笑道,“你就別顯擺了。”沒見你岳父臉都要綠了。 景川侯待他穿好,就帶著這個(gè)不省心的禍告退出去。 因?yàn)樘鞗隽?,景川侯也換了車子,秦鳳儀自然是跟岳父同乘的。 景川侯直待回了自家別院方問他,“你怎么同陛下泡溫湯起來了?” 秦鳳儀道,“就說著說著話,陛下問我,有沒有泡過溫湯,我說沒泡過,媳婦說,岳父你在行宮附院有溫湯別院,我就讓,一會(huì)兒回城時(shí)過來泡一泡。陛下就讓我在他那兒泡了?!?/br> 自來有心腹之臣,賜浴溫湯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景川侯道,“你可真臉大,還在陛下暖閣里睡著了?!?/br> “我沒想睡。我跟陛下,剛從溫湯出來,正換衣裳呢,盧尚書就來了。你說把我嚇的,盧尚書慣愛挑的不是的。要是讓他知道我與陛下一道泡溫湯,他不定怎么說我哪。我嚇?biāo)懒?,陛下多好啊,陛下讓我在里頭晾頭發(fā),他就出去聽盧尚書說事兒了。這不是大中午的,太陽(yáng)那么好,我本來是坐在榻上晾頭發(fā)來著,不知道怎么就睡著了,也沒人叫我?!鼻伉P儀就把事說了,這也不是他的過錯(cuò)啊。再說,不就是不小心睡了一覺么,也不是什么大事啊。 景川侯道,“你這樣兒的,就該盧尚書參你兩本!” “誒,岳父,陛下心情不好吶,我頭晌過去的時(shí)候,陛下正生氣呢。好容易我們泡個(gè)溫湯,高興起來,何必再讓盧老頭兒掃了興呢?!?/br> “你沒得罪陛下吧?” “陛下心情不好,又不干我的事,是立太子的事?!鼻伉P儀道,“我勸了陛下好幾句呢。后來,陛下就好些了。我們又賭了兩盤棋,泡了個(gè)溫湯,我看陛下已是沒事了?!?/br> 景川侯道,“你又跟陛下賭棋?” “岳父,你就是太死板了。不過小賭,添些樂趣罷了?!?/br> 景川侯問他,“立太子這樣的大事,你沒胡說什么吧?” “我要胡說,陛下還能這么高興?!?/br> 景川侯不放心,問他到底是如何應(yīng)對(duì)的。待秦鳳儀說了,景川侯都出了半身冷汗,拉起秦鳳儀給他屁股一下子,問他,“立儲(chǔ),乃國(guó)之重典,也是你說立誰不立誰的?” 秦鳳儀給揍的險(xiǎn)跳起來,覺著屁股肯定是給這黑手的岳父給打腫了,秦鳳儀道,“本來就是啊,書上都說,立嫡立長(zhǎng)立賢,嫡長(zhǎng)都是大皇子啊,要是立儲(chǔ),必是大皇子。大皇子又沒什么過失,誰家不是把家業(yè)傳給長(zhǎng)子啊?!?/br> “那這話也不該你說?!?/br> “你不早點(diǎn)兒跟我說,我說已說了?!鼻伉P儀道,“陛下也沒說什么,我們好著哪?!?/br> 景川侯氣得頭疼,這小子,真不知是精還是傻!你都說一輩子跟著陛下干,陛下百年后,你就辭官回鄉(xiāng)。還說什么君臣好比夫妻,我的天哪,這種話拿出來諂媚,陛下只要不是鐵石心腸,也不能生你這氣?。?/br> 主要是,這種諂媚話,景川侯當(dāng)官多年都沒聽人這般馬屁過~唉喲,他可是真沒看出來啊,秦鳳儀真是有本事啊,真是藝高人膽大啊,立儲(chǔ)這事兒,非但敢說,還能全身而退。 景川侯道,“總之,你以后給我小心著點(diǎn)!” “那你先跟我說,啥是能說的,啥是不能說的?” “我怎么知道你這張漏勺嘴里說出什么話去?” “哼!事先不跟人家說,人家說了還生氣!你也忒難伺候啦!”秦鳳儀也生氣了,他還氣哄哄的問,“祖母在不在?” “干嘛!” “我去給祖母請(qǐng)安,好些天沒見她老人家了!” 景川侯早把秦鳳儀這點(diǎn)心眼兒摸透了,先道,“你要敢說什么不當(dāng)說的,看我不收拾你!” “就知道欺負(fù)人,還不許人說。”秦鳳儀跟他岳父道,“陛下是心情不大好,我不過哄陛下一時(shí)天懷,岳父,你跟陛下是老交情了,多去寬寬陛下的心啊?!?/br> “行了行了?!本按ê畹溃跋热コ燥?,老太太肯定等著吶?!?/br> 秦鳳儀就同岳父大人一道過去了,見后丈母娘、倆小姨子都在,李老夫人見著秦鳳儀也挺高興,笑道,“阿鳳你怎么這會(huì)兒過來了?” 秦鳳儀笑道,“陛下宣召我過來說話,這會(huì)兒天也晚了,回城也來不及了,我就過來湊合一宿,明早再回城?!?/br> 李老夫人知道這個(gè)孫女婿很得陛下眼緣,笑道,“好,以后要是晚了,只管過來,咱們家在郊外也有別院?!?/br> 秦鳳儀應(yīng)了,笑道,“阿鏡都跟我說了,咱們有溫湯別院,我早說過來泡一泡哪。就是今兒沒帶著阿鏡,就得我自己個(gè)兒泡了?!?/br> 李老夫人笑道,“你岳父也喜歡光溫湯,這冬天正是泡溫湯的時(shí)候,跟你岳父一道泡去?!?/br> 秦鳳儀笑嘻嘻地,“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