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咱們兩家，本也沒議親，你這說什么呢。要是人家姑娘跟我說幾句話，就要嫁給我。我娶得過來么。”

    “這位李姑娘不是不一樣么，我聽你爹說，她對(duì)你特別上心?！?/br>
    “娘，就我爹，出門連老娘們兒都不愛瞧他，他做生意是成，可在這上頭，他能比我看得準(zhǔn)？”秦鳳儀道，“不成就不成吧，這事原也要看緣分的。”

    “那你們是如何看出你們沒緣分的，我怎么瞧著特別的有緣分哪?！?/br>
    “你瞧著有什么用，又不是你嫁給我。”

    “胡說八道?！鼻靥o兒子逗笑，拉了兒子的手道，“我的兒，咱們揚(yáng)州城，到底是小地方。你說這闔城，也沒什么大戶人家可尋。你這親事，倘是小門小戶，就委屈了你這人品才干。這好容易有李家這段緣法，你可得抓住了??！”

    “景川侯府算什么，就憑我這相貌，說不得以后能娶公主呢?！?/br>
    秦太太便是以往喜歡自吹，還是有一定限度的，不承想，在這自吹自擂方面，還當(dāng)真是青出于藍(lán)而勝于藍(lán)。秦太太卻是小心臟有些受不住，連忙道，“我的兒，公主倒不必了。聽說，做駙馬，那跟入贅差不多，在公主跟前沒地位的。我的兒，你如何能受得了這樣的搓磨?！焙现皇怯X著兒子配不上公主，是覺著做駙馬忒苦。

    秦鳳儀擺擺手，“娘，你就先別管了，親事我也想放一放，著什么急啊。就像娘你說的，尋就尋個(gè)好的?！?/br>
    “成！”秦太太就不信了，憑他兒子的品貌，就娶不到個(gè)好媳婦！那什么李姑娘，這般沒有眼光，錯(cuò)過她兒子，等著后悔去吧！秦太太這不知底里的，很是抱怨了李鏡一回。

    當(dāng)晚秦老爺回來，秦太太把這事與丈夫說了，秦老爺也頗覺可惜。秦老爺?shù)?，“眼下也顧不上這個(gè)了，你備份厚禮，巡鹽御史張大人這就要任滿還朝，咱們鹽商商會(huì)要擺酒相送。阿鳳也閑不住，讓他跟著管事學(xué)著些，這些人情往來，以后可是少不了的?！鼻乩蠣斒躯}商商會(huì)的會(huì)長，這些事，自然是他的分內(nèi)事。

    秦太太點(diǎn)頭，道，“說來，張大人當(dāng)真是不錯(cuò)的官兒了。張大人一走，來的不知是哪個(gè)？”

    “聽說派來的是一位平大人平御史?！?/br>
    “平御史？”秦太太想了想，道，“平家，我記得有一回同綢緞莊陳家太太說起話，他家與江寧織造陳大人府上是同族，就是借著織造府的光，在揚(yáng)州城開了綢緞莊。聽陳家太太說，帝都平家可是郡王府，顯赫的了不得。難不成，是平郡王府的人？”

    秦老爺?shù)?，“這就不曉得了，既是姓平，說不得是同族?！?/br>
    秦太太道，“那這給新御史的禮物，可是得一并預(yù)備起來了?！?/br>
    “是啊?！鼻乩蠣攪@道，“只盼新御史能與張御史一般方好?！丙}商雖則豪富，但要打點(diǎn)的地方當(dāng)真不少，尤其鹽課上的，哪里打點(diǎn)不到都不成。

    秦老爺眼下事多，正好兒子開竅懂事，索性就帶著兒子，既叫他學(xué)習(xí)了，也能幫襯自己。秦鳳儀甭看生意上的事不大懂，這人情往來他倒不陌生。像給張大人安排的餞行酒，秦鳳儀就頗有主張，席上安排的都是揚(yáng)州城的名菜，張大人在揚(yáng)州城，自然少不了吃這些菜，可此臨別這際，見著揚(yáng)州城的名菜，喝著揚(yáng)州城的名酒，張大人對(duì)這座繁華府城，亦不禁生出難舍之心啊。

    秦老爺自張大人那里也打聽到了，新來的平御史是雅人中的雅人，而且，出身平郡王府嫡系，讓秦老爺一定把人伺候好了。

    秦老爺其實(shí)還想多打聽些平御史的喜好，張大人卻是不愿多說。秦老爺自然不能強(qiáng)求，待張大人走的時(shí)候，秦老爺安排了諸鹽商相送，還有鹽商送給張大人的愛民傘，一包揚(yáng)州棲靈寺的泥土。張大人捧著這兩樣?xùn)|西，委實(shí)覺著秦老爺會(huì)辦事啊。

    張大人揮淚辭別了這座江南第一名城，踏上新的仕途征程。

    諸鹽商回家，就等著新的巡鹽御史駕到了。

    秦老爺回家讓兒子去古玩店尋些雅物，必要上等物什。秦鳳儀道，“古玩店雅物多了，要尋什么啊，總得有個(gè)類別啊。琴棋書畫還分四大類呢。”

    “新來的平御史，是平郡王府的嫡系，咱們哪里曉得他喜歡什么。”

    “啊，平御史——”秦鳳儀想了想，“夢(mèng)中”對(duì)此人倒是頗有印象，秦鳳儀道，“爹你不用急了，我知道。這位平御史，平生最愛丹青?！?/br>
    “那就去尋上等古畫。”

    秦鳳儀道，“我先去鋪?zhàn)永飳ひ粚?，人家是郡王府的，什么好東西沒見過。聽說，這位平御史，少時(shí)曾去宮里臨摹名家名畫，我是擔(dān)心，便是能尋來一二幅好畫，可落在人家眼里，怕也是不能入目之物。如此，一來白花了銀子，二來，送了主家瞧不上的東西，這東西，倒不若不送的好。這樣，我先去古玩鋪?zhàn)永锴魄?，若有合適的，就買回來，若是不好，咱們?cè)偕塘??！?/br>
    “成，就按你說的?！鼻乩蠣?shù)?，“這字畫你不大懂，找個(gè)懂行的與你一道去?！?/br>
    “我讓趙胖子跟我一道去?！?/br>
    秦老爺嗔道，“趙才子趙才子，你這孩子，人家對(duì)你另眼相待，你也不能放肆。”

    “他本來就胖，肚子圓的跟個(gè)球似的?！鼻伉P儀嘀咕一句，“我先去給趙胖子寫帖子去?！?/br>
    “去吧去吧?！鼻乩蠣敁]手，將人打發(fā)了出去。

    秦太太見兒子走遠(yuǎn)，方抿嘴笑道，“看咱阿鳳，現(xiàn)在越發(fā)有條理了，說話還知道‘一來如何、二來如何’。越發(fā)長進(jìn)了?！?/br>
    “還成。”秦老爺慢悠悠的呷著茶，“到底沒白同景川侯府的公子一道出門，這就出去游玩一日，就知道這么些事。平御史這些喜好，我都不清楚。”以為兒子是從李釗那里打聽出來的。

    秦太太嘆，“可惜李姑娘沒眼光，沒看中咱們阿鳳?！?/br>
    秦老爺?shù)?，“這也不必急，種得梧桐樹，自然引來金鳳凰。只要咱阿鳳知上進(jìn)，有本事，以后還怕娶不著好媳婦?！?/br>
    “是這個(gè)理，下個(gè)月是方家南院大太太的生辰，我過去給她賀一賀，也順帶瞧瞧，他家長房可有適齡淑女?！本按ê罴业墓媚锊怀?，秦太太轉(zhuǎn)眼就打上了方家閣老府姑娘的主意。

    秦鳳儀不曉得他娘又思量著給他說親事呢，他給趙家送了帖子，趙老爺當(dāng)天就回了，讓秦鳳儀第二日過去。秦鳳儀請(qǐng)趙老爺幫著去瞧畫，趙老爺可是要有條件的，與秦鳳儀說了，“這事辦妥，你得好好的叫我畫兩張?！?/br>
    “一張。”秦鳳儀還價(jià)。

    “三張?！壁w老爺伸出三根圓滾滾的手指。

    “好吧，兩張就兩張?！鼻伉P儀不大樂意，還是應(yīng)了。趙老爺不知道什么癖好，就愛畫他，秦鳳儀卻不是個(gè)喜歡叫人畫的。因?yàn)椋伉P儀不大靈光的腦袋認(rèn)為，大家都是畫仕女圖，女人才叫人畫呢。

    趙老爺笑著哄他，“我府里的鶯歌，又學(xué)了幾支新曲子，介時(shí)我叫她唱給你聽?！?/br>
    秦鳳儀笑，“甭說，小鶯歌的嗓了，在揚(yáng)州城也是數(shù)得上的?！?/br>
    “那是?！壁w老爺遺憾道，“就是生得差了些。”

    “還不都那樣?！鼻伉P儀一向覺著，人都長得差不多，也沒什么太好看的。

    趙老爺看秦鳳儀一眼，“在阿鳳你眼里，估計(jì)誰都差不多。”

    “那不是?！鼻伉P儀拍一下趙老爺圓滾滾的肚子，笑道，“像趙老爺您這滿肚子才學(xué)的，咱們揚(yáng)州城也就這一個(gè)?！?/br>
    趙老爺哈哈大笑，與秦鳳儀道，“這馬屁，多少人拍過，還是阿鳳你拍出來，叫我最歡喜。”

    秦鳳儀再拍兩下，“看你說的，虧你也自稱才子，這能是馬屁嗎？就算是，也是馬肚啊?！?/br>
    趙老爺?shù)?，“阿鳳啊阿鳳，你就是白生了這么幅好模樣，該多念幾本書才好?！?/br>
    “你不曉得，我小時(shí)候也是聰明伶俐的，后來生了場大病，自此，一看書就頭疼。”秦鳳儀說得有鼻子有眼，問趙老爺，“你說，這是不是老天爺不叫我念書啊?！?/br>
    “信你鬼話！”趙老爺問，“今天就是瞧字畫么？”

    “上上好的字畫。”

    趙老爺打聽，“這是要送給新御史的?！?/br>
    “瞞不過您?！壁w老爺是揚(yáng)州城的知名人物，張御史剛走，秦家這么急著淘換古物，秦家暴家之家，家里沒人愛書畫，自然是走禮用的。秦鳳儀道，“新來的御史，姓平，京城平郡王府上的嫡系，聽說，極愛丹青。這走禮，自然得投其所好，在這上頭，我又不大懂，只得請(qǐng)您幫著掌掌眼，拿個(gè)主意?！?/br>
    趙老爺在京城做過翰林的，平郡王府的大名自然是知道的，趙老爺問，“可知這位平御史的名姓，說不得我在京城時(shí)還見過?！?/br>
    “姓平，叫……”秦鳳儀想了又想，最后道，“看我這記性，竟想不起來了。”

    趙老爺與他道，“磨刀不誤砍柴功，要我說，你把平御史這事打聽清楚，我這里也幫你想一想。這上等古畫，向來可遇不可求。”

    “我對(duì)京城的事又不清楚，要不，你跟我一道跟李大哥問一問。”

    “李家？”趙老爺?shù)溃八也皇琴u醬菜的么，他家能知道御史的事？”

    “看你，就想著腌菜了？你是多愛吃醬菜??！”秦鳳儀悄與趙老爺?shù)?，“景川侯府的長子，李釗，我李大哥。”

    “唉喲，阿鳳，我以后得對(duì)你另眼相看了?！?/br>
    “看吧，以往凈說好話哄我，說得天花亂墜的。這知道我與李大哥認(rèn)識(shí)，立刻對(duì)我另眼相看。趙老爺，我與你說，你一直嚷嚷著你的畫不能進(jìn)境，知道什么緣故不？你這心啊，不清靜！”勢(shì)利眼的趙胖子！秦鳳儀道，“這愛書的人，必極于書。愛畫的人，得極于畫。你們才子不都說么，字如其人，可孰不知，畫也如其人。你畫畫時(shí)，心得靜，這樣才能畫出好畫來。”

    秦鳳儀胡說八道一通，趙老爺?shù)溃拔业瓜腱o，每次請(qǐng)你來畫一幅畫，三催四請(qǐng)不說，等閑你還叫苦又叫累。有你這樣不配合的，我畫畫能清靜么。”

    “走吧走吧?！鼻伉P儀別看過了十幾年紈绔日子，他心思活絡(luò)，與趙老爺?shù)?，“我李大哥現(xiàn)在已是舉人了，你家里我趙大哥不也是舉人么，咱們帶著趙大哥一道去，也弄個(gè)臉熟不是?！?/br>
    趙老爺猶豫，“這不大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快叫人把趙大哥請(qǐng)出來?！?/br>
    “請(qǐng)什么請(qǐng)，老子叫他，還用請(qǐng)的？”趙老爺與秦鳳儀道，“阿鳳我沒白認(rèn)得你，你這人，有良心?！?/br>
    “切，你別捧我，這是順帶腳的，到底你們兩家能如何，我可不敢保證?！?/br>
    “你看，這剛夸你?！壁w老爺?shù)降啄觊L，處事老成，道，“我還得說你一句，景川侯府也是帝都豪門，雖不比平郡王府，這也是一等一的人家。你雖與人家熟，也不好不先下帖子就直接上門的。這樣，此事也不要急了，反正平御史一時(shí)半會(huì)兒到不了揚(yáng)州，你先寫張?zhí)?，給李家送去，待李家回了信，咱們?cè)偕祥T。這樣，才合禮數(shù)?！?/br>
    秦鳳儀思量一二，“也好。李大哥這人性子端莊，的確是個(gè)講究規(guī)矩的?！辟Q(mào)然上門，又得說他沒規(guī)矩了。正好，一天沒見媳婦了，也瞧瞧媳婦去~

    第14章 茶具

    李家接到秦鳳儀的帖子，李釗與meimei商量，“你說，他這是打算過來做什么？”

    李鏡精神頭有些不大好，一想到秦鳳儀說的那些“夢(mèng)中”事，李鏡一宿沒睡好覺，心情復(fù)雜。一則，她是相中了秦鳳儀，但當(dāng)真還沒有太大情分，要說見了四面，就能冒著以后可能做寡婦的可能性嫁給秦鳳儀，那是胡說八道，情未至，李鏡做不出來。二則，她又委實(shí)擔(dān)心秦鳳儀，秦鳳儀瞧著好好的，而且，縱有些紈绔名聲，實(shí)際上并不是個(gè)會(huì)亂來的人，最大的惡就是些紈绔間的口角。而且，瞧秦鳳儀那天欲言又止的模樣，這死斷不是病死的。

    聽兄長這話，李鏡道，“肯定不是后悔先時(shí)說了那些話……你以前總說人家人品不好，要真是人品不好，如何肯以實(shí)相告?！?/br>
    “我先時(shí)不是看你心太熱，才那樣說的么?！崩钺摰溃半m做不成親事，阿鳳心性的確不錯(cuò)，是個(gè)好的。就憑這個(gè)，也值得相交?！睂⑻咏omeimei看，“他說要帶人一道過來，不知道是有什么事呢？”

    李鏡接了帖子，還是秦鳳儀那筆不咋地的字，此時(shí)瞧著，卻是越看越親切。李釗見他妹愣神，不禁心下暗暗吃驚，想著秦鳳凰這功力難道已經(jīng)深厚到令她meimei透過字跡見美貌的地步了么！

    李鏡出了回神，見帖子上寫的是攜友同訪，李鏡道，“這個(gè)趙裕，也是揚(yáng)州城有名的才子，以前在翰林院做過翰林，后來辭官回了鄉(xiāng)，記得他人物畫得最好。這個(gè)趙泰，說不得跟趙裕是一家，即寫在趙裕的后面，多是晚輩后生?！崩铉R情不自禁的為秦鳳儀cao了回心，“秦公子帶著趙家人過來做甚？”一時(shí)又道，“他那人，素來熱心，難不成是趙家人求到他頭人，他卻不過情面，就帶他們過來的？”

    “你少發(fā)昏了，秦鳳儀的確還算厚道，可他也不傻，他跟咱們正經(jīng)不是很熟，難道還會(huì)為別人的事來求咱們，他有那么大面子？”

    “哥，你這叫什么話，咱們看他，是覺著不熟?？梢狼毓诱f，他對(duì)咱們，可是熟得不能再熟。倘有什么難事，他都上門了，就看在夢(mèng)里的面子上，也不好回絕他的?！崩铉R再次道，“人家待咱們，多么厚道?！?/br>
    “行，只要不是什么難辦的事，我一準(zhǔn)兒幫他，成了吧？”李釗道，“不過有一樣，明兒你去找阿澄說說話，別留在家里?！?/br>
    李鏡看也哥cao心的跟只老母雞似的，不由好笑，故意道，“不行，我等著瞧瞧看秦公子可是有什么事？”

    “唉呀，我說阿鏡，你們以后，還是少見面?！?/br>
    “見一面可怎么了？”

    “我不是怕你把持不住么?！?/br>
    李鏡氣笑，“不見就不見?！被貞浺辉馇毓拥拿烂玻铉R感慨，“別說，秦公子的樣貌，當(dāng)真挺叫人難以把持?！?/br>
    李釗連忙道，“這話，在家說說也便罷了，在外可千萬不許說的?！?/br>
    李鏡哼一聲，她能連這個(gè)都不曉得么。

    李釗此方喚了管事進(jìn)來，吩咐管事回了秦家下人，讓秦鳳儀第二天過來。

    李釗其實(shí)覺著，不怪他meimei對(duì)秦鳳儀尤為另眼相待，秦鳳儀此人，的確有些過人之處。就擱秦鳳儀與他們說的那“夢(mèng)中”之事，擱別人，知道自己早死，如何還有這等灑脫自在氣。秦鳳儀就不一樣，與李家兄妹把老底都抖了個(gè)干凈，結(jié)果，李釗再見秦鳳儀，秦鳳儀竟還是那幅張揚(yáng)的鳳凰樣。

    秦鳳儀規(guī)規(guī)矩矩的施一禮，原本挺平常的禮數(shù)，由秦鳳儀做出來，那姿勢(shì)硬有說不出的瀟灑好看，秦鳳儀笑道，“大哥早上好。”送上禮物。

    李釗令侍女接了，還一禮，“阿鳳你也好，坐。”也請(qǐng)趙家父子也坐了。秦鳳儀又將趙家父子介紹給李釗認(rèn)識(shí)，李釗笑道，“我少年時(shí)就聽說過趙翰林的名聲，至今京城說起來，論畫美人，趙翰林的美人圖當(dāng)真一絕。”

    “那是?！鼻伉P儀道，“大哥，趙才子可是咱們揚(yáng)州城第一有學(xué)問之人，他畫的那畫兒，縱我這不懂畫的，都覺著好。原本以為趙才子就了不得了，偏生我這位趙世兄更是青出于藍(lán)。大哥您說說，這可還有天理不，怎么才子都趕他們老趙家了？有才學(xué)，真有才學(xué)！”

    趙老爺連忙道，“阿鳳，你這也忒夸張了，李公子在京城什么世面沒見過。不說別個(gè)，李公子年紀(jì)輕輕，已是舉人功名。我家阿泰，年長李公子好幾歲，也不過是個(gè)舉人。較李公子，相差遠(yuǎn)矣?！?/br>
    秦鳳儀道，“我大哥這屬于天才那一種，不好比的。趙世兄已是難得了，咱們揚(yáng)州城，趙世兄亦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人物?！?/br>
    大家互相吹捧了一回，李釗方轉(zhuǎn)至正題，問秦鳳儀，“阿鳳你此次過來，可是有事？”

    秦鳳儀道，“可不是么，險(xiǎn)把正事忘了。”給李釗使個(gè)眼色，李釗把下人屏退，秦鳳儀方說明來意，“我只知道來的巡鹽御史姓平，聽說是平郡王府的嫡系，極愛丹青。大哥你也曉得，我家是鹽商，平御史過來，我家得有所孝敬才是?？啥嘤嗟氖乱泊蚵牪怀鰜?，大哥你對(duì)京城的地頭熟，可曉得這位平御史的情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