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jié)
明禮大跨步擋在她面前,手伸進她口袋里掏出錢夾不帶停地從里面抽出身份證, 再把錢夾塞回她口袋里:“感謝實名制,沒身份證你偷跑不出湖城?!?/br> 簡意去搶身份證:“我為什么要偷跑?” “那就更用不著?!泵鞫Y拿著身份證抬手, 舉到簡意踮腳再跳腳也夠不著的高度,“想要回身份證, 拿戶口本換?!?/br> “流!氓!” “你才是在耍流氓,睡完老子就想跑?” 簡意黑人加粗問號臉:“你什么意思?” “我怕你爸棒打鴛鴦,非要把你拐帶走?!泵鞫Y朝著單元門看了眼,“你還是趕緊上樓吧,晚了你爸又該埋怨我?!?/br> 簡意啊了聲,拎著行李箱往單元門里跑。 家里到處都是明禮的東西,今天接到電話后直接奔去了機場,沒來得及回家清理現(xiàn)場。 “嘿喲,媳婦兒慢點?!泵鞫Y攥著身份證看著簡意的背影笑。 怕我被岳父大人罵,看把媳婦兒急的。 甜到心坎里。 媽的,好想現(xiàn)在就上。 “老大,甭瞅了,人影都沒了?!标懱鞓屌吭谲嚧吧瞎粗X袋說。 明禮再看了會兒,繞過車頭拉開駕駛門:“就你屁話多?!?/br> 陸天槍坐回副駕,拽著安全帶往身上扣:“被未來老丈人嫌棄的這兩回,可都怨不著我?!?/br> 還不是你自己手賤。 “怎么就他媽怨不著你!”明禮把身份證塞進褲兜里,抬手在陸天槍腦袋上甩了一掌,“那是誰的尿?。?!” “是你先抓的啊?!标懱鞓尩疤?。 “你不看我,我會抓你?”明禮啟動引擎,打方向盤上路,“cao,洗手間那么多小便池,你偏要跟著老子擠一塊撒尿!老子的尿就那么香?!” “…………”陸天槍一臉委屈,“老大,你要這么說,是不是最后就該怪我長了一根吊?” “難道不是!??!”明禮吼。 “是是是,你是老大,你說了算?!甭曇衾镎f不盡的委屈。 陸天槍扭頭看窗外,假裝在看風(fēng)景。 明禮左手把著方向盤,右手蓋在他腦袋上掰過他的臉,斜了他一眼:“cao!哭了?!” “不是?!标懱鞓寯[著腦袋,從他手下掙脫出來,手背抹眼角,“風(fēng)沙太大,迷了眼。” “神他媽風(fēng)沙大?!泵鞫Y按著他的肩膀往車窗上推了下,“什么音兒聽到?jīng)]?車窗沒開啊,傻兒子!” “就是風(fēng)沙?!标懱鞓屖种笓杠嚧翱p,“老大,這車得有一年沒洗吧?你看,這縫里都是土?!?/br> “你咋不說是土坷垃?!泵鞫Y罵了聲,“說你兩句怎么了?娘們兮兮的,還哭上了?!?/br> 陸天槍聲音低低:“我沒哭?!?/br> “cao,我覺得我和你們所有男的都他媽相克?!泵鞫Y拍方向盤,“簡意他爸,他那個哥,還有你們這幫只會坑爹的兒子。” “可是女的都喜歡你啊?!标懱鞓尠徒Y(jié)道,“嫂子喜歡你,丈母娘也喜歡你,喜歡的不要不要的。” 這通話明禮聽在耳朵里,不覺眼睛瞇起來笑:“你嫂子她媽真喜歡我?” “真.喜歡?!标懱鞓尠阎虚g的‘點’念出來,“比針尖還真。” 明禮得意了一路,車進市局大門的時候,他想起來問:“你覺得在你嫂子他們家里,誰說話管用?她爸還是她媽?” 陸天槍想了想,說:“叔叔氣場大,看起來很可怕,阿姨人就隨和親切多了,壓不住叔叔吧?” 明禮的臉拉了下來。 “其實,這種事情吧……老大,我問你?!标懱鞓尶粗鞫Y說,“你平時這么兇,逮誰兇誰,也沒少兇嫂子吧?那我問你,兇完以后,是嫂子聽你的?還是你聽嫂子的?” 明禮停好車下來鎖車,一路想到辦公室門口,這才說:“媽的,好像每回都是我聽她的?!?/br> “那不就結(jié)了?”陸天槍一副我懂的表情,萬分肯定道,“你老丈人肯定也是聽你丈母娘的?!?/br> 明禮覺得陸天槍說的極其有道理,那叫一個豁然開朗神清氣爽。 他從墻角里扒拉出一箱牛rou干:“兒子,全賞你了。” 陸天槍兩眼冒星星。 “老大,鄭樂樂父母也跟過來了?!卞X進沖進辦公室,看清陸天槍懷里抱著一箱牛rou干,瞬時就不樂意了,“你在老大眼皮底下偷東西吃?” “是老大賞我的?!标懱鞓尡Ьo懷里的寶貝,怕被他搶走,“你不信問老大?!?/br> “我剛把他訓(xùn)哭,這一箱牛rou干,算是我賠禮道歉?!泵鞫Y拿著保溫杯去飲水機前接了杯水,說道。 “會哭的孩子有糖吃?”錢進看著陸天槍懷里的牛rou干,一陣肚餓。 明禮喝完水轉(zhuǎn)身,看見錢進擠眉弄眼在醞釀感情,突然有一股不祥的預(yù)感。 你該不會給我來個撒潑打滾坐地握著腳脖,揚天哇哇大哭吧?! 大兒子哎,你可是體壯如熊手撕鬼子的身板! 太他媽違和??! 這個畫面太美我拒絕看!??! 明禮和陸天槍直愣愣看著擠眉弄眼的錢進。 錢進擠了一通,一滴淚沒擠出來。他來了個急轉(zhuǎn)身,從褲兜掏出一根朝天椒,背對著他們,在掌心把朝天椒揉巴爛,抬起手往眼皮上抹。 “我cao?”明禮拿著手里的保溫杯砸他背上,“別以為背對著爸爸,爸爸就看不見你手里的小辣椒?!?/br> 錢進轉(zhuǎn)身,一雙眼睛淚汪汪:“爸爸,保溫杯砸背上,疼。” 一個個戲精,什么他媽的saocao作! 明禮摁著額角的青筋,抬腳從墻角的一堆廢物里踢出來一箱火腿腸:“滾蛋吧兒子。” 錢進彎腰撿起地上的保溫杯,在衣服上擦了擦,擦干凈外面一層灰,恭恭敬敬放回桌上,這才去搬地上的火腿腸:“謝謝爸爸?!?/br> “滾蛋?!泵鞫Y說,“出門甭說我是你們爸爸,丟不起這個人,為了一口吃的,至于嗎?” “不一樣?!标懱鞓屨f,“爸爸給的,吃起來分外香?!?/br> “香是吧,信不信我下次尿你嘴里?”明禮抬起腳,在他們兩個人屁股上各踹了腳,“滾回去把你們的食兒鎖柜子里藏好,趕緊干活?!?/br> “是,爸爸?!标懱鞓尯湾X進抱著箱子一個比一個溜得快。 “出息?!泵鞫Y罵了聲,鎖上辦公室門去審訊室。 * 二樓走廊上傳來一陣陣哭聲,幾個女警端茶倒水遞紙巾在勸。 明禮瞅了眼,正是鄭樂樂父母,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這樣的失獨家庭他見多了,再次見著,心情還是有些沉重。 鄭母看見明禮,蠻勁撞開兩個女警,哭著沖過來,噗通跪在地板上,抱著他的褲腿慟哭: “領(lǐng)導(dǎo)你一定要為樂樂做主……我們樂樂還那么小,身體一直很好,沒得過什么病,不可能會猝死……一定是有人殺了她,她不是自殺的,她下飛機還跟我打電話,有說有笑,怎么可能會自殺……” 兩個女警過來要拉她,鄭母跪在地上牢牢抱著明禮的褲腿,死不撒手,女警怎么拉都拉不開她。 “明隊。”女警為難道。 明禮點了下頭,就地蹲下來,凝視著鄭母:“誰跟你說的鄭樂樂是自殺?” 明禮聲音大,氣場更大,那么大個架子蹲下來,氣勢絲毫不減,甚至因為空間縮小|逼仄,氣場密度也跟著增大數(shù)倍。 鄭母停止嚎啕,抬頭看明禮,原本蹲在墻根抱頭默默流淚的鄭父扭頭看過來。 “誰跟你說的鄭樂樂是自殺?”明禮又問了一遍。 “樂樂公司的人,還有網(wǎng)上都這么說?!编嵞付哙轮齑剑蹨I再次下來,說話嗓音都變了調(diào),“今天上午你們的一個警察也是這么說的?!?/br> “哪個警察說的?”明禮問。 “是他,他說的。”不遠處蹲著的鄭父突然站起來,指著剛過來的錢進,大聲嘶吼道。 錢進被吼懵逼。 “你,滾過來?!泵鞫Y瞪著他,高聲喝了聲。 錢進不敢怠慢,小跑過來:“老大,怎么了?” 鄭父踉蹌地跟過來。 “你跟他們說的鄭樂樂是自殺?”明禮問。 “沒啊,我沒這么說過,絕對沒這么說過?!卞X進一連三遍否定,一聲比一聲堅決。 “你怎么沒說?你……”鄭父扯著錢進的胳膊和他理論,鄭母哭聲漸大,眼看又是一場混亂。 “錢進?!泵鞫Y吼了聲,壓住所有聲音,“關(guān)于鄭樂樂的死,你原話是怎么說的?” 鄭父塊頭比錢進小了兩個號,他雖然用了十成十的力氣去拉扯拽錢進,錢進依舊像個木樁,穩(wěn)穩(wěn)當當。 “我就說,法醫(yī)初步判定,鄭樂樂是心源性猝死。”錢進說。 “沒了?”明禮問。 錢進:“沒了,就這句話?!?/br> “我家樂樂身體一直很好,高一入學(xué)的時候剛做的體檢,心臟沒有毛病?!编嵏秆t著眼睛說,“她臉上的刀傷不可能是自己劃上去的!一定是被別人害死的!” 鄭母腫著眼睛,眼神無光地看著明禮:“領(lǐng)導(dǎo),你說句公道話,我們信你的?!?/br> “心源性猝死,不是自殺。”明禮凜了鄭父一眼,沉聲道,“鄭樂樂臉上的刀傷也不是她自己劃上去的。” 這句話像一顆定心丸,鄭父松開錢進的胳膊,明禮也感覺到自己褲腿上的那雙手松了松。 明禮看著鄭母,繼續(xù)道:“具體死亡原因,前因后果,有沒有兇手,兇手是誰,在她臉上劃刀的是誰等等諸如這些,我們警方一定會盡快給你們答復(fù)?!?/br> 一直站在一旁束手無措的女警趁機勸道:“這位是我們隊長,全市辦案效率最高的一個警察。樂樂的案子是他親自來查,每分鐘時間對他來說都很寶貴。多耽誤他一分鐘,樂樂就多蒙冤一分鐘。” 鄭母聽了,遲疑地抬頭看明禮,他眉宇間流露出來的力量,無端使人信服。 鄭母松開了他褲腿上的雙手,嘴唇顫抖:“領(lǐng)導(dǎo),我們家樂樂能不能閉上眼,全靠你了?!?/br> “我一定會盡力,但是警方開展工作需要你們配合的時候,希望你們不要隱瞞,積極配合?!泵鞫Y嚴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