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陸天槍把手機遞還給她,殷文秀接過來開屏幕鎖翻開相冊,用手滑了幾下,把手機擱在桌上,正面對著明禮。 屏幕上是個年輕男子。 明禮看了看屏幕里的照片,掀起眼皮去看殷文秀,殷文秀點頭:“我沒有拍錯,就是他?!?/br> 陸天槍湊過來,睜大眼不敢相信:“男的?!還有其他人嗎?”說不定是兩男一女。 “這個我不太清楚,但是下車的人只有他一個?!币笪男沲久佳a充道,“這個人好像是個大學生,他下車關車門時,對車里說了句話。我隱約聽到他說的是他晚上有選修課,要考試。” 明禮沉吟道:“他哪個門下的車?副駕還是后座?” “副駕門。”殷文秀說,“我當時太過震驚,緊張之下偷拍了張他的照片,等他走后,我也就走了,沒再聯(lián)系李老師?!?/br> 明禮看著這張照片,拍攝距離有些遠,甚至有些模糊,但是從輪廓上可以清晰地辨認出他長相不錯,氣質不輸當紅小鮮rou。 明禮突然明白了肖君刻意要隱瞞的真相——李思錄的性取向。所以,她才會一口咬定和李思錄車震的人不是殷文秀。 * 從醫(yī)學院出來回市局的路上,明禮交代:“殷文秀的手機交給技術組恢復數(shù)據(jù),照片讓他們做好銳化處理,給大學城每所高校都發(fā)一張,重點排查16號各院有考試的選修課。馬文青和肖君那里也不要落下?!?/br> 陸天槍點頭,不住地嘖嘖:“沒覺得李思錄gay里gay氣啊,他在《本王偏頭疼》里演的那個將軍荷爾蒙不要太爆棚,以‘行走的春|藥’這個人設吸了好多狂熱女粉,跟老大你有的一拼?!?/br> 明禮:“讓你失望了,爸爸就算喜好男,也不會上兒子。” 陸天槍頓時菊花一緊:“謝謝爸爸高抬貴吊。” 明禮:“再抬就抬到你嘴里了?!?/br> “當我沒說。”陸天槍把照片發(fā)給技術組,又忍不住嘖嘖了一陣,“那肖君豈不就是那啥,同妻,李思錄也是個渣渣?!?/br> “誰渣誰還不一定?!泵鞫Y哼了聲,“你不是說他們結婚前肖君是個十八線不知名小藝人嗎?肖君憑借這場婚姻上位,李思錄則成功隱瞞了自己的性取向,各取所需,雙贏啊?!?/br> “你是說肖君結婚前就知道李思錄是……”陸天槍驚愕。 “八成如此,就是不清楚她知不知道那個男生是誰了。” “馬文青會知道李思錄這個愛好嗎?” “這個要問她?!泵鞫Y忖了片刻,“她可能還真不知道,要不然她也不會那么積極地催著破案?!?/br> “那李思錄瞞的夠可以啊?!标懱鞓屵吀锌吥弥笪男愕氖謾C在掌心轉來轉去,“看來殷文秀上次撒謊是為了維護李思錄的名聲,這次這么配合,手機都主動交上來,也不怕我們窺探到她的什么個人小**。” “殷文秀這邊也不能放松警惕,總覺得她有問題?!泵鞫Y說。 “她還有什么問題?”陸天槍不解。 “她這個人憋著股勁兒,一招接著一招,有種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架勢。我敢打賭,等咱們找到照片上的那個男生了解過情況,肯定還得回去再找一趟殷文秀?!泵鞫Y大掌拍了下方向盤,“媽的,下次把她傳喚到局里問話,她又不是諸葛亮,還要老子三顧醫(yī)學院?!?/br> * 得知和李思錄車震的是個男大學生后,馬文青表情相當震驚,簡直不能用shock來形容。她拒絕相信,堅稱此事一定是個誤會,自然沒有從她這里得到什么實質性的線索。 肖君起初不承認,后來松口說李思錄可能是個雙性戀,但是她表示從不關心他的私生活,更是不認識照片上的那個男生。 技術組當晚就把照片處理調至最清晰發(fā)給各個高校,尚未得到有效的回饋信息。 第二天一大早,刑警隊接市局政治部通知,湖城電視臺要錄制一期法制宣傳片,需要刑警隊配合,擺拍還原上周追捕毒販的幾個情景畫面。 陸天槍對鏡照了好半天:“老大,畢竟是要上電視,你好歹拾掇拾掇刮下胡子?!?/br> 明禮雙腿搭在桌上,頭枕著沙發(fā)椅背,嘴里咬著煙望天花板:“就傻逼吧,誰他媽逮個毒販還要洗白白,又不是會見總統(tǒng),就算是要見聯(lián)合國秘書長,爸爸照樣大褲衩老布衫?!?/br> 陸天槍不理他,繼續(xù)照鏡子,糙人自有糙的味,現(xiàn)在流行這個。 明禮百無聊賴地吐了一會兒煙圈,摸出手機:“爸爸發(fā)紅包,你不要搶?!?/br> 陸天槍撩著額前的一撮劉海:“為什么我不能搶?” 明禮在群里連著發(fā)了幾個紅包,兩分鐘過去,紅包原封不動,他把手機撂在桌上:“真他媽沒勁?!?/br> “這輪的手氣王是誰?”陸天槍放下鏡子拿起手機點開隊里的微信群,“老大,你發(fā)的紅包被狗吃了?” “被你吃了?!?/br> “我沒搶你紅包。”陸天槍嘀咕著關掉隊群,然后點進另外一個有數(shù)十條紅點提醒消息未讀的群,“mama咪呀,老大你……” 你不是昨天剛見過柯南他妹? 被紅包刷屏的群,沒人來搶,是多么的寂寞。 * 簡意從公司出來,和韓沖一起開車去屏山射箭館采訪,照例韓沖開車,她坐后座,邊刷手機邊和韓沖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 手機接連跳出幾條消息,她點進去,明禮在他們的三人小群里發(fā)了十多個紅包,簡意想也沒想,直接把群屏蔽。 一個紅包一分錢,浪費電,且以他的尿性,搶著紅包的人準沒好下場。 鉤太直,魚有尊。 今天的采訪對象洛洛是個以某網(wǎng)絡爆劇迅速躥紅的小花,走清純不做作的人設,外表清純一支小嬌花,實則運動起來狠毒辣,射箭拳擊樣樣都不差。 今天的采訪選在射箭館,就是想讓簡意拍攝一組她射箭的照片。 到達射箭館時,韓沖建議說:“簡意,聽張頭兒說你也會射箭,要不你先和洛洛來一局熱熱身,也算是拉近關系,待會兒采訪時也好說話?!?/br> 簡意想了想點頭:“她射箭玩的怎么樣?” 韓沖:“通稿說是玩的很6,你就隨便射幾箭就成,別讓人家下不了臺。” 十分鐘后,簡意真的隨便射了幾箭,好死不死,每次都壓了洛洛一環(huán)。 場面一度很是尷尬。 韓沖把簡意拉到一邊,小聲埋怨:“不是讓你隨便射幾箭嗎?你玩成這樣我們還怎么采訪?” 簡意很無辜:“我哪知道她水平這么菜?”誰讓她非要強行裝逼讓我先射,然后想著艷壓群芳一招出手強到?jīng)]朋友的。 洛洛的臉色很難堪,她的經(jīng)紀人牛皓過來,抱臂看簡意,張口第一句話就是:“你就是那個拍誰誰死的狗仔?張斐然派你過來給我們洛洛拍照是什么意思?” 然后他握住簡意的手腕往后掰,使鏡頭朝向她:“你有這閑工夫不如多拍拍自個?!?/br> 簡意吃痛:“經(jīng)紀人出手打記者,只因洛洛射箭技不如人。牛先生,我取的這個標題怎么樣?不夠勁爆你再用力捏一下激發(fā)激發(fā)我的靈感?!?/br> 經(jīng)紀人惡狠狠瞪著簡意,到底松開了她的手腕。 韓沖把簡意拉開,笑呵呵打圓場:“今兒是我來拍,簡意就是個打下手的,牛先生大人大量,不要和她個小姑娘一般見識。” “喲,她是小姑娘,那我們洛洛就是嬰幼兒了。”經(jīng)紀人陰陽怪氣地說。 “她是不是嬰幼兒我不知道,”簡意把dv塞進包里,揉著手腕學著他的陰陽怪調說,“但是牛先生一看就是個巨嬰?!?/br> 手腕刺痛,像是要折掉,簡意額頭冒了一層細汗。 經(jīng)紀人拔高音調:“你他媽再說一句!” 簡意:“洛洛邀記者射箭反被秒殺,經(jīng)紀人懷恨在心把該記者手腕掰折?!?/br> 經(jīng)紀人沖上來就要打簡意,被韓沖擋?。骸岸际菫榱斯ぷ?,大家都消消氣,消消氣……” 洛洛靠著箭靶喝咖啡,冷眼看了一會兒,見事情有越鬧越大的趨勢,端著咖啡想要過來勸和,被一個墨鏡男安撫住。 墨鏡男對她耳語了幾句后,走過來對經(jīng)紀人說:“牛先生,洛洛有事找你,這里交給我來處理?!?/br> 經(jīng)紀人還在吵吵嚷嚷,聽聞此言,打招呼道:“齊總。” 被稱為齊總的墨鏡男擺了下手:“你先過去。” 經(jīng)紀人推了一下韓沖,哼哧著走開。 韓沖尷尬地叫了聲:“齊總,你看……” “簡意,聽說你離開電視臺后去了保險公司工作,怎么又做起娛記來了?”齊總禮貌地對韓沖點了下頭,徑直走到正在收拾攝影包的簡意跟前。 簡意沒有理他,站起來用腳尖輕輕踢了下攝影包:“韓沖,今天的采訪我不做了,我給張頭兒打電話讓她再派一個同事過來?!?/br> 韓沖看著她的手腕,擔心道:“要不要緊?你甭開車了,打個車去醫(yī)院檢查下?!?/br> “沒關系?!焙喴庑α讼?,背起自己的包,全程無視齊總,“我走了。” 齊總跟過來:“簡意,如果你是因為我才故意要勝洛洛要她難堪的,先前的事情,我向你道歉?!?/br> 韓沖一臉懵逼,瞬間調起全身的八卦小細胞,湖城電視臺臺長的獨子齊總是簡意的前男友?!所以簡意才故意秒殺了齊總的疑似現(xiàn)任洛洛? 這個八卦的瓜不要太好吃。 簡意冷臉:“好久不見,齊總還是這么喜歡給自己加戲,怎么,是要進軍娛樂圈?想活命不要找我,你可能還不知道,我拍誰誰死。緋聞頭條這方面我同事在行,有什么事你找他幫忙?!?/br> 簡意再對好奇心正濃的韓沖說:“韓沖,你多給齊總拍幾張照,八卦通稿不用你寫,有關齊總的新聞都是他自己寫,水準一向比寫手高?!?/br> 齊總笑意不明地看著遠去的簡意,問韓沖:“她一直都是這個脾氣?” 韓沖看熱鬧不嫌事大地加把火:“看人?!?/br> * 簡意走出射箭館,給湖城電視臺原來的同事段芊芊發(fā)了條語音:“芊芊,齊博聞還在臺里到處聊sao嗎?我剛碰到他和洛洛在一起,樣子還是一如既往的賤?!?/br> 段芊芊很快回了條語音:“賤人自有天來收,我跟你說,前段時間他被人打了,斷了條肋骨?!?/br> 簡意震驚:“被誰打了?” 段芊芊:“不太清楚,聽說是從夜店出來挨的揍,不過他肋骨斷的地方和你去年一樣。今天臺里在錄制宣傳片,我一個打下手的在這待著無聊,想聽八卦你過來找我,我給你發(fā)個定位?!?/br> 當年簡意做暗訪被人追著打這件事,臺里都當是意外,只有她和齊博聞知道,她之所以被人發(fā)現(xiàn)記者的身份,是新聞組制片人齊博聞不小心走漏了風聲。 畢竟是不小心不是有意,加上當時齊博聞賠禮道歉的態(tài)度極其誠懇,在他的要求下,簡意沒有把這一細節(jié)透露給第三個人,連爸媽都沒有說。 齊博聞前段時間被人打斷了條肋骨,斷的地方都和她當年的一樣,直覺告訴她,這件事不會是個巧合。 會是誰? 顧哲? 但是顧哲一直在美帝,回國才不到十天。她在電視臺實習的時候,提都沒跟他提過齊博聞這號人,顧哲就算從其他渠道知道了齊博聞,也不會得知她受傷和他有關。 簡意疑慮重重地打車去找段芊芊,地方不太好找,到了的時候,她們那邊拍攝正在收尾。段芊芊匆忙和她打了招呼后就去忙著舉板打光去了。 簡意靠著一棵楓樹邊揉手腕邊等段芊芊收工,一刻鐘后,感覺頭頂壓過來一座山,透不過來氣。 這種感覺,詭異的熟悉。 她抬臉,胸口一滯。 明禮一手越過她的頭頂撐在樹干上,把她整個人罩在胸前,就地來了個樹咚:“你手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