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不怎么穿制服，柜子里放了一套應付各種狀況的制服，齊全到鞋襪領帶都有。

    于是，當他拉開門的時候，簡意定在了原地。

    身為娛記，演員男模歌手……什么樣的帥哥沒見過，自以為已經(jīng)對帥哥免疫，但還是被眼前這位秒了。

    大概每個女人都有制服情結，大概他是個制服架子。

    明禮一手按在門把手上，一手在她耳朵邊打了個響指。

    簡意抖著耳朵慌忙收回視線。

    明禮帶上門，掏出褲兜里的手機塞到她手里，意味深長地說了句：“放心，手機沒濕?！?/br>
    簡意：……

    “老大，人都拘起來了，要現(xiàn)在問話嗎？”陸天槍跑過來問。

    “不問留著過年？”明禮仗著身高優(yōu)勢，抬手給了他一記頭皮，邁步向走廊盡頭走去。

    背挺肩寬腰窄腿長。

    簡意的眼睛黏在他背影上還沒來得及收回，他突然轉(zhuǎn)身，兩人目光直直撞在一起。

    又被逮個正著。

    這種時候，誰先躲開誰就是認慫。

    簡意內(nèi)心開水一樣沸騰，面上保持波瀾不驚，不躲不藏地迎上他的視線。

    “你，過來?！泵鞫Y豁了下眉峰，“昨晚開車撞你的人，你來認一下?！?/br>
    “……我沒看清?！焙喴庹苏?，“抓到他們了？”

    “抓了一堆，只等你來認。”陸天槍在一旁半開玩笑道。

    昨晚出現(xiàn)在監(jiān)控里的十三輛同款黑色suv里的人全被帶進局里，現(xiàn)在正在審訊室里嗷嗷叫喚著警察亂抓人……

    “c組在紅旗南路搜查結果怎么樣？”明隊邊走邊問。

    “還沒有搜到那輛suv?！标懱鞓屨f。

    “c組還在紅旗南路？”

    “是?！?/br>
    “他們在紅旗南路玩泥巴？”明禮擰眉，“都他媽這個點了，就算是翻地，也夠來回翻兩遍了?！?/br>
    “……是?！标懱鞓層樞χ硬?，“不光是翻地，小麥都種上了，只等收割了。”

    “收個屁。”明禮皺著眉心推開審訊室的門，頓了下，回頭對陸天槍說，“紅旗南路附近有個楓亭湖，你去聯(lián)系c組，讓他們?nèi)魍ず埔幌?。?/br>
    “是。”陸天槍掏手機撥號。

    “昨晚開車撞你的人，你一點兒印象都沒有？”明禮把簡意讓進審訊室，不等她開口，直接把她摁在電腦前，“來，重溫一下昨晚的刺激?！?/br>
    鼻息掠過她的耳尖，留下一縷極淡的艾草煙味，夾裹著成熟男人的體氣。

    重溫昨晚的刺激？什么……刺激？大褲衩嗎？？

    簡意一陣耳熱。

    電腦屏幕上來回播放著昨晚停車場里她被那輛黑色suv追著跑的畫面。頭頂仿若飛過一群烏鴉，簡意滿臉黑線。

    她憋著氣用余光往后瞥，明禮早已離開她身后，正站在玻璃墻前和審訊室里問詢的警察說話。

    背影囂張又欠揍，簡意無端生出一股悶氣。

    “把他們隔離開，分別問下他們昨晚九點以后的行車路線，拿著他們的行車路線去查該路段監(jiān)控，半個小時內(nèi)搞定。”明禮摸出一根煙叼上。

    “好勒?！迸赃呉粋€戴眼鏡的警員應了聲，正要錯身離開，看見他嘴里的煙，“大早上就犯煙癮？”

    “爸爸抽根煙還要起個卦算好時辰？”明禮圈手點著煙，一宿沒睡，有點兒犯困，抽根煙提提神。

    “爸爸說的對，爸爸不用起卦，兒子才要?！贝餮坨R的警員笑著去安排審訊。

    明禮一腳踹在他屁股上：“去吧，兒子?！?/br>
    *

    一根煙后，明禮走回到簡意身邊，手撐在桌上，眼睛盯著監(jiān)控畫面：“看好了沒？”

    鴻衛(wèi)酒店地下停車場里的監(jiān)控形同虛設，能監(jiān)控到的地方本來就不多，昨晚那輛suv又一直停在監(jiān)控死角，在停車場里追著簡意繞的時候，有意識地避開了監(jiān)控范圍，進出停車場時雖有進出在監(jiān)控畫面里，但是前排的人都戴了帽子口罩，臉捂的嚴嚴實實。

    簡意把監(jiān)控定格在suv駛出停車場出口的瞬間，皺著眉心回憶：“副駕上的人脖子上好像有紋身。”

    明禮喊來技術員：“這人的脖子分辨率加到最大?！?/br>
    技術員依言調(diào)到最清晰，脖子上趴著一個龍頭。

    明禮直起身體，目光投向?qū)徲嵤疑系牟Ａ?，舌尖上滾出一口氣。簡意隨著他去看審訊室，里面的警察正在審訊今早被帶過來的車主。

    明禮輕輕搖了下頭，還是問了句：“撞你的人在里面嗎？”

    “哦?！焙喴庹酒饋?，走近去看。

    昨晚那樣的情勢下，她壓根沒看到開車的人長啥樣，是男是女她都不知道，只隱約看到副駕上的人脖子不太干凈，好像是個紋身。

    剛才那個戴眼鏡的警員過來：“明隊，都問過了，正在比對監(jiān)控。”

    明禮點了下頭：“確認一遍他們的脖子，看是否有紋身?！?/br>
    陸天槍拿著手機急匆匆過來：“老大，楓亭湖底果然有一輛車，八成就是昨晚那輛suv，剛叫了救援隊去打撈?！?/br>
    “脖子還確認嗎？”戴眼鏡的警員問。

    “確認。撒泡尿的工夫，費什么吊事?！泵鞫Y大巴掌把他呼走，指示陸天槍，“拿著那張花脖子去系統(tǒng)里比對，重點比對327那幫人?！?/br>
    “327？”陸天槍睜大眼，“老大，他們出現(xiàn)了？”

    今年3月27號刑警大隊收到群眾舉報，某小區(qū)內(nèi)有人在聚眾吸毒。明禮帶隊過去，行至小區(qū)門口時，見一伙人形跡可疑，遂令陸天槍帶人去小區(qū)內(nèi)堵人，他自己帶著小分隊攔截問話。

    根據(jù)舉報人提供的地址，陸天槍帶人趕到時，屋里的人還在吞云吐霧，看見警察，其中一個人當場就慫了，說給他們提供貨源的人剛離開。聯(lián)想到小區(qū)門口的那伙人，陸天槍趕緊聯(lián)系明禮，明禮那頭正在槍戰(zhàn)……

    槍戰(zhàn)中，明禮身上掛了彩，因是在鬧市區(qū)，怕傷及民眾，警方顧慮比較多，最后只抓到了幾個小嘍啰，他們的頭目花蛇卻趁亂跑了。

    他們這伙人，大概是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是不好惹的主，個個身上都有紋身，紋的還賊幾把難看，龍不像龍，虎不似虎。

    自上次事件后，他們沒再出現(xiàn)過，明禮養(yǎng)成了個習慣，走在街上瞅見身上有紋身的，都會多瞄兩眼。

    “不知道?！泵鞫Y把陸天槍從跟前踹開，看向簡意，“你最近有沒有得罪什么人？”

    “……沒……吧?！焙喴猹q豫了下，“327是什么人？”

    “什么叫沒，吧？”明禮擰了下眉，眼睛銳利。

    “……我干的就是得罪人的活，但是……”簡意咬著唇頓了下，“但是罪不至死，頂多挨頓揍?！?/br>
    昨晚那人的架勢，不像是揍她一頓就能完得了事。

    明禮瞧著她，雙臂倏忽張開撐住桌面，弓腰把她圈在桌角，一雙鷹眼盯著她：“有沒有碰過毒品？大|麻搖頭|丸什么都算。”

    頭頂像是壓了一座山，簡意有些透不過氣，她坐在椅子上往后靠，脊背咯著桌角，生疼。

    “沒有?！睅е榫w。

    陸天槍撓了撓頭，看不懂現(xiàn)在的老大。

    明禮又問：“你偷拍的那些明星，有沒有粘上這些的？”

    “沒有?！闭鏇]有，如果有的話，張頭兒早就爆出來了。

    明禮盯著她看了會兒，這才直起身：“你走吧。”

    法醫(yī)鑒定，李思錄大概死于晚七點到八點之間，簡意在停車場里找到他那輛車時已經(jīng)是將近九點半。如果是那輛suv里的人殺的李思錄，沒道理在殺人地點停留兩個小時，更何況李思錄是否他殺還沒定論。

    不管那伙人是不是花蛇，他們之所以追簡意，八成是見她端著個dv鬼鬼祟祟拍東西，以為撞見了他們正在干的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

    時間不長，停車場燈光昏暗，她一直在跑，看清她長啥樣的幾率不大。

    *

    果不出所料，今早拘過來的那些人沒有一個脖子上有紋身的，他們的行車路線也都在監(jiān)控里一一排查到。

    陸天槍拿著紋身和技術員一起去比對系統(tǒng)里比對，c組還在楓亭湖打撈。

    現(xiàn)在還不到八點，市局里的大部分工作人員已經(jīng)到位，各自忙碌著手頭上的活，每個人都抱著自己多忙一會兒，湖城就會多一刻祥和的信念。

    旭日東升，走廊上鋪了一層紅，明禮捏了捏眉心，沿著走廊直接去了鑒定科。

    昨晚值班的法醫(yī)吳硯還沒下班，他看見明禮進來，打了個哈欠從椅子上站起來，拿起桌上的尸檢報告遞給他：“確定是一氧化碳中毒死亡，血液里有02升的酒精含量，胃里沒有藥物殘留?！?/br>
    明禮靠在桌上低頭看著鑒定報告：“身上有針孔？肩上有抓痕？”

    “死者肩頸和腰椎都不太好，針孔是按摩針灸留下來的。死者生前有過性行為，肩上的抓痕，”吳硯笑容里帶著曖昧，“情趣。”

    昨晚沒有聯(lián)系上李思錄的妻子肖君，李思錄的經(jīng)紀人說肖君這周都在海城拍戲，那么，昨天下午和李思錄車震的另有其人。

    明禮瞇了下眼，簡意端著dv的樣子在他面前一閃而過。

    當個屁的娛記。

    明禮繼續(xù)看尸檢報告，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他視線從報告上移開，掃了遍靜靜躺著的尸體，最后落在天平秤上的紅豆上。

    吳硯見狀，說：“289顆紅豆，不多不少剛好50克?！?/br>
    “50克?！泵鞫Y若有所思地點了下頭，“紅豆，一兩，回家熬粥？”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fā)幾枝……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吳硯往手上涂了消毒液擦著，拖著長調(diào)說，“沒準是粉絲送的，然后順便來了個酒后艸粉，結果玩大發(fā)了?！?/br>
    明禮抓著紅豆攤在大掌上看了看：“這豆兒質(zhì)量挺好，顆顆均勻飽滿?！?/br>
    “我驗過，就是普通的紅豆，超市到處都是，沒什么特殊?！眳浅幷f。

    明禮放下紅豆，拿著尸檢報告在他肩上拍了下：“辛苦了?！?/br>
    沒有他殺痕跡，死前剛經(jīng)歷過一場激烈的**，不是自殺該有的行為。

    就算找到和他車震的人，如果此人堅稱自己事后提褲走人……

    完美的意外死亡。

    *

    明禮走出鑒定科，剛回到刑警隊辦公大廳，電話鈴聲此起彼伏，手下組員們哭喪著臉接一個掛一個。

    “什么情況？”明禮問剛放下電話的一個警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