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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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魔修的話重重砸在楚衍心上,聽得他快要落淚,幾乎不能自持。 第112章 楚衍終究沒哭出來,他連眼睛都沒濕一下,仿佛整顆凍僵的心,都因那句話而瞬間軟化安寧。 簡蒼能敵得過那縷殘魂么,楚衍心里也沒多大把握。 雖然他從來不知道魔尊大人修為境界如何,但他們要面對的可是合道大能的兩魂四魄,已然足夠駭人足夠可怕,練虛修士都不是他一合之敵。 越想越心虛,楚衍剛剛獲得的那縷氣力也快消散了,還是心中彷徨無所依從。 少年沒表現(xiàn)出絲毫驚懼害怕的模樣,他聲音沉悶地在神魂中應了一聲,仍然覺得簡蒼是無所不能的魔尊大人。 “有我在,你根本不用怕?!?/br> 簡蒼又安撫道,他還有閑暇從容地低笑一聲,“那縷殘魂想要你這具軀殼,必定不會下狠手。他桀驁又自大,即便修為足以碾壓你,還得潛入你的神魂中,堂堂正正地與你來一場對決?!?/br> “等他潛入你神魂之中,那我們的機會就來了。放心,我竭盡所能也要護你一命,是承諾也是事實?!?/br> 聽起來真是靠譜又周詳?shù)挠媱?,青衣魔修的語氣也是篤定自信到了極點,根本不容他人質(zhì)疑分毫。 少年緊皺的眉宇終于松開了,似春意盎然冰雪消融。他又在心中重重嗯了一聲,根本不讓那人知曉他的驚慌與不安。 大不了他不過一條性命了卻,楚衍就陪魔尊大人賭上一次,成敗輸贏都無關(guān)緊要。 能和心愛之人同歸于盡,這結(jié)果誘人極了,也不算最糟糕的地步。 楚衍與青衣魔修簡短的對話,只發(fā)生在一眨眼一喘息的瞬間。 專心致志盯著指尖看的殘魂,根本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他一搓手指,抹去了指尖上沾染的艷紅色彩,又揚眉問楚衍道:“怎么,你終于打定主意不反抗了?” “非要逼得你沒有退路才肯妥協(xié),像這樣把你釘在墻上,讓你一根手指頭都動彈不了,這樣你才覺得有趣么?” 殘魂說完后,又是不滿地一抬手。加諸在楚衍周身的莫大勁力,又沉重了好幾成,壓迫得少年骨骼咯吱作響。 楚衍覺得他快被嵌入背后冰冷的墻壁上,嚴絲合縫掙脫不出。 他是外來者,而殘魂卻是這座洞府中的主人,可以隨意號令整座洞府,無有反抗皆是滿心熱情。 就連那堵墻都成了這人的幫兇,因他的命令緊緊攝住了楚衍,逼得少年抬起頭袒露出一段細致纖白的脖頸,潔白瘦弱又無措,像垂死的鳥類發(fā)出低聲的令人心碎的鳴叫。 殘魂看不到楚衍的掙扎,他眼中所能見到的,都是自己這具軀殼骨骼勻稱肌膚動人,無一處不完美。 殘魂仔細專注地盯著那段脖頸看了片刻,輕聲嘆息了一下。他也許是替楚衍惋惜,也許只是別無他意地感慨一聲,無有情緒更無悲憫。 “可能有點疼,不過你要忍了一忍?!?/br> 楚衍一怔,全然不明白這句突如其來的話,究竟指什么事情。神魂融合注定疼痛難耐,他早已有所準備。 殘魂也不是那種折磨人前,還要偽裝溫柔體貼的性格。他多說一句楚衍也不見得感激他。 反正都是不死不休的勢頭,誰需要他假惺惺地憐憫可憐?接下來,楚衍就明白了這縷殘魂的想法。 被殘魂隨手扔到一邊的金丹,不需吩咐又乖順地回到他的手掌上。 流轉(zhuǎn)的五色光芒,也映亮了他的臉孔,似笑非笑似喜非喜,帶著點歡喜與悲哀,像野獸似鬼怪,就是不像心存良善的修士。 甚至不用殘魂施展術(shù)法,那粒金丹就順從地在他掌間融化成水,晶瑩剔透光澤熠熠,如天上的星河光芒薈萃,全都聚集在那人瑩白的掌心。 每一滴液體都聚集在一起,不沖突也外濺,順從溫柔地化為絲帶,輕薄如風朦朧似煙,一縷縷纏繞到楚衍身上。 剛一接觸到少年的皮膚,液體就自顧自滲透進去,帶著一股癡纏刁鉆又難纏的勁頭,竭力向下向內(nèi)不肯停歇。 縱然再能忍痛,楚衍還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那種皮膚被燒灼筋rou被穿透的感覺,像他徒手接觸融化的巖漿鐵水。明明是guntang灼熱的感覺,竟也有片刻的清涼麻痹,足可見他的腦子也快壞了。 楚衍的皮膚還是平整光滑,連一絲傷痕都看不到,他卻知道其下的骨骼都快被燒穿了。 合道大能金丹化為的原液,該有多沉重多可怖。一滴液體,就足以壓垮凡間一座高山,那若是千百滴呢? 液體所過之處,經(jīng)脈寸斷只算小事。 就連骨骼都骨骼碎了裂了,楚衍甚至聽到了它咯吱咯吱的聲響,又在瞬間被那液體修補交織在一塊,反倒變得堅韌起來。 少年全身的骨骼肌膚,每一處經(jīng)脈仙竅,全都在發(fā)生著難以置信的變化。隨之而來的,就是難以忍受的疼痛。 痛入骨髓痛得麻木,無有停息解脫的時候。也許尋常苦痛折磨,喘息時還能稍稍忘卻疼痛,對現(xiàn)在的楚衍而言,就連喘氣也是一種折磨。 由里到外從上到下,他渾身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盡管楚衍這具軀殼還是完好如初,內(nèi)在卻已千瘡百孔。 殘魂輕輕晃動手指,笑吟吟地看楚衍忍痛吃苦的模樣。他掌心那灘明亮如鏡的液體,越來越少越來越單薄。 終于,殘魂往掌心吹了一口氣,最后一縷稀薄銀霧從楚衍左耳鉆入,他才松口氣地嘆息了一聲。 這聲嘆息有了呼應,輕輕一下,又被楚衍很快忍住。 楚衍并非不能忍痛無法吃苦的公子哥,他自認心性堅定罕有人比,也在這緩慢的折磨中忍不住輕哼一聲,恰巧讓那縷殘魂聽到了。 他飄到少年面前,靜靜地凝望著楚衍的臉,說話的語氣都變得有些溫柔,“有點疼吧,不過這也是必要的過程。修行嘛,本來就是讓你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的過程?!?/br> “硬生生開啟仙竅煉化經(jīng)脈,這痛楚原本就有違天道,偏偏修士們?nèi)夹母是樵傅爻钥啵冎ㄕ垓v起自己來。皮rou太脆弱,就堅固磨煉,骨骼不堪一擊,就有煉骨洗髓的方法。總之你不滿意自己身上哪一處,總有些稀奇古怪的方法能幫你替換它強化它?!?/br> 說到這,殘魂微不可查地一皺眉,好像他也覺得這做法不妥一般,“我也不是有意折磨你,而是你這具軀殼著實太弱,根本無法容納太過強大的神魂。雖說你我合而唯一后,不用軀殼也能活著。單靠神魂,又不能走出這座大殿,因此只能委屈你一下啦?!?/br> 殘魂還按了按楚衍眉心,想將少年眉間的那縷不甘之意舒展開來,似乎如此就能安撫他的苦痛一般。 然而根本沒用,楚衍竭力咬著牙忍痛,連他說了什么話都沒聽清。 明明元嬰修士平日沒有汗水,他額頭上卻滲出了一層密密汗珠,又極快地消失了,只剩下一股稀薄水汽。 少年瑩白的皮膚也變得黑紅熾金,各色交織游移不定。 楚衍時而骨骼作響時而經(jīng)脈焦灼,從里到外都變得不再像他自己,更像某個陌生而熟悉的人。 他依稀在夢里體味過那人的一生,醒來后什么都不記得,唯有心頭一股悲愴之意久久無法消散。也是在夢中,他呼吸平和靈氣融合。再暴烈苦痛的折磨,都變得不值一提。 眼見楚衍的神情越來越緩和,殘魂終于滿意地一點頭,他明白自己等待許久的時機終于到了。 剛才殘魂一直沒有挪開手指,冰涼手指緊貼著少年的眉心,肌膚相貼無比親密。他閉上眼睛,緊按在少年眉心的手指,忽然間變得透明輕盈,透過皮膚骨骼,都能看清楚衍眉間皺痕。 殘魂失去了色彩也沒有了重量,一點點地褪去消失,虛無縹緲得像是幻影,輕飄飄地懸在空中。 那縷煙氣從楚衍眉心一絲絲鉆入,靈巧躍動似一尾游魚,撲通一下落入水面,從始至終都沒遇到什么抵抗。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他們本來就是一體的,不分彼此距離親密。就算碎了裂了,再粘連修補,還是完好如初。 殘魂滿意地點點頭,他輕盈地向著深處墜落,周遭各色光芒縈繞閃爍裂開滑落,像螢火似煙花,點綴了這段并不孤單的旅程。 并非是想象中越來越黑的暗淡,一路上都有光芒如影隨形,亮如白晝無有陰暗,倒讓殘魂覺得有些詫異。 一個人神魂是何等形狀又無光明色彩,固然與他過往經(jīng)歷有關(guān),更因這人心情變化而時刻波動。 神魂淺層大多黑暗黏稠粘連不清,只因許多人即便活著,都絕望麻木到了極點,了無生氣似口枯井。 眼看楚衍就要死得干脆徹底,這人居然還是如此鎮(zhèn)定自若,要么是他天生腦子缺根弦,要么是楚衍另有依仗。 化成煙霧的殘魂不明所以地停止一瞬,僅僅是短暫一瞬,他就穿過了那層薄薄的無形的界限,抵達了楚衍神魂的最深處。 若能一舉摧毀他的意識,將其徹底吸納收化,他又是當初那個完完整整的自己。 殘魂是忽然掉落向下的,天地一眨眼間就翻了個個。 變化發(fā)生的太快,他也在瞬息之間有了實體有了重量,不得不在空中調(diào)整姿勢,免得狼狽地摔到地上。 等他腳尖終于碰到地面時,周圍青金光芒驟起,全是一道道的符紋鎖鏈,連帶著糾纏著構(gòu)筑出好一片龐大陣法。 一重陣法緊貼著另一重陣法,無有縫隙威力倍增。從天到地密密麻麻,鎖死了殘魂的身體他的四肢,讓他半點動彈不得。 殘魂不甘心地晃動脖頸,反倒讓鎖鏈變得更沉了,噼啪電光由陣法中央傳到而來,電得他筋骨發(fā)麻手指無力。 被困死的殘魂無力垂下了頭,他忍不住低低地笑了一聲。 這情形真是諷刺啊,楚衍軀殼被他困鎖在墻壁之上,而他自己卻被鎖在這人神魂之內(nèi),被困者與掌控全局之人,有時候并不能分得很清楚。 熟悉的布陣手法,還有隱沒在一旁熟悉的氣息,已然讓殘魂隱約猜到了一些事實。 他低著頭好一會,這才慢吞吞地說:“足足一千八百重困神陣,好大手筆。李逸鳴,你為了這一天到來,想必籌劃了很久吧?” 殘魂猛然間抬起頭來,目光電一般射向那人藏身之處,是不會錯認的篤定堅決。 反倒是和簡蒼站在一起的楚衍,狠狠吃了一驚。 他隱隱猜出魔尊大人身份不簡單,可他根本沒想到,簡蒼竟會和玄奇山那位大能扯上關(guān)系。 明明一個是仙道大能,一個是魔道修士,任是誰也不會把他們倆錯認吧? 李逸鳴好端端地在玄奇山上待著,還有閑暇□□徒弟入局攪事,他又怎么可能是簡蒼呢? 楚衍驚異不定地看看簡蒼,再看到那人眉間殷紅如火的印記時,眼神微微一頓。 月下恍然若仙的白衣修士,他贈給楚衍的那枚丹藥,還有這兩人眉間并不相同卻有五分相似的印記,那時簡蒼莫名古怪的表情…… 些微蛛絲馬跡都被黏貼在一起,拼湊出令人難以置信的真相。 少年一時不知自己該有何感受,他只能傻呆呆地看著簡蒼,想來模樣是蠢極了,竟讓青衣魔修輕輕笑了一聲,摸了摸他的腦袋。 簡蒼身形一晃,直接到了殘魂面前。他懶洋洋一抬眉,語氣還是楚衍熟悉的惡劣,“其實也沒準備多久,誰叫我是陣法天才嘛,縱然是無形之陣,也能應用得當?!?/br> “原來是他一縷被舍棄的魔念啊,難怪我認錯了人。”殘魂輕慢地一斜眼睛, “你這縷魔念真討厭,不光長相妖里妖氣不像他本人,就連心機手段也比他差。李逸鳴才不會驟然托底,更不會這般莽撞地跳了出來,你真當我沒有辦法對付你?” 說話間,緊緊束縛著殘魂的鎖鏈狠命晃動了一下,幾乎能看都它寸寸崩裂的模樣。 然而殘魂的掙扎全然無用,頃刻間鎖鏈就恢復如初,還是牢固緊密無有破綻。 “你再掙扎啊,越用力捆得越緊?!鼻嘁履薇е绨?,他冷哼一聲,“你若是有辦法,還會跟我敘舊么?別裝了,你糊弄誰也糊弄不過我。” 他們說的話,楚衍一個字都聽不懂。 少年傻呆呆地立在一旁,他左看看右望望,發(fā)現(xiàn)那兩人之間的熟稔程度,根本容不得自己插手分毫。 沒人注意他,甚至無人想要對他稍微解釋一下。簡蒼一直瞞著他,這件事也沒什么關(guān)系,畢竟誰都有秘密不是么? 自己不太傷心,甚至無有悲戚。他沒那么脆弱不堪,會因些微打擊就沮喪失望。 魔尊大人不想說的事情,那他就自己去聽去看。楚衍竭力豎起耳朵,捕捉那兩人言語機鋒中的每一絲線索。 “難纏,麻煩。”殘魂笑盈盈地說,從他的語氣表情上,看不出他有絲毫為難之意,“你作為被他舍棄的一縷執(zhí)念,不知心中有何感受?可是覺得苦痛難捱,可是覺得無比沮喪?” 殘魂眼睛晶亮地一歪頭,說不出的惡毒快意,“就算我沒有親眼見證所有過程,仍能把事情猜得七七八八。為什么李逸鳴不要你呢,他為了自己道心堅定澄澈,就能毅然決然地把你割舍出去。哪怕他境界倒退修為下降,都要舍棄你,你不委屈不難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