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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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子寒意似能透過肌膚直達(dá)骨髓,甚至能封鎖經(jīng)脈封住仙竅。靈氣不能運(yùn)轉(zhuǎn),那修士和普通凡人也就沒多大區(qū)別了。 在此等惡劣的環(huán)境下,自然唯有修為高的金丹修士,還能好端端地活著。他們也要小心謹(jǐn)慎些,時刻運(yùn)轉(zhuǎn)著經(jīng)脈中的靈氣,一寸寸將侵入的寒意逼出去,雖不大危險,卻有些麻煩。 因而自從這艘巨輪抵達(dá)離淵開始,就很少有人出去透透氣。 他們與其在外面風(fēng)吹雪割面,還不如在房間內(nèi)消遣一下時間。 反正陳家出手大方得很,想飲酒就有上好美酒,想取樂自有舞女爐鼎,誰還會無趣至極地到外面吃風(fēng)? 楚衍就是這樣一個古怪的人,他已經(jīng)在屋外站了好久,面頰上也有了三分暈紅。 他每呵出一口氣來,都會被瞬間凍成白霧又消失不見。睫毛上也有了一層細(xì)密冰霜,稍眨一眨都覺得沉重。 少年似乎沒見過這樣有趣的情形,他甚至大著膽子伸出手來,去接那些分落而下的雪花。 雪花沒把他看似纖弱的手掌直接擊穿,而是在他掌心停留片刻,就溫順地融化成水。 空氣中除了海水的咸腥之外,還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凜然氣味,比什么提神的香料都管用。 少年目光再往遠(yuǎn)處看,全是一片黑沉暗淡的海水之上。比起尋??梢姷谋趟{(lán)海水來,分外古怪又有趣。 細(xì)細(xì)碎碎的冰塊漂浮在海水之上,大片大片的,起伏不定隨波逐流。 再更遠(yuǎn)處,是高低起伏的冰山,潔白冰晶映著天邊暗淡的光輝,看久了就覺得那些冰山會發(fā)光,幽藍(lán)古怪的光芒,似鬼火更像野獸的眼睛。 這艘巨輪行走在其上,筆直孤挺地破開一條路來。哪怕再高聳的冰山,在這艘十丈高的大船面前,都渺小的不值一提。 楚衍甚至有個古怪念頭,大概這艘船如果撞上冰山,也會全然無事地繼續(xù)航行。 畢竟是陳家花了好大力氣造就的法器,當(dāng)真如凡間船只那樣容易損毀,根本說不過去。 這艘船怕的也不是那些無關(guān)緊要的冰山,它自從起航過后,已經(jīng)足足走了十天。這一路上也遇到過不少風(fēng)險,并非全然無事。 有海中妖獸忽然襲擊,長而粗的腕足一卷,就把七八名金丹修士吞到了肚子里。哀嚎呼喚聲瞬間消失,那幾人死得不明不白,實在冤枉極了。 沒人知道它如何悄無聲息地破開防御法陣,又是怎樣毫無預(yù)兆地發(fā)動襲擊,誰也來不及想那么多,每個人的心都跟著跳到了嗓子眼。 再讓這妖獸暗中襲擊,怕是船上沒有幾個人能活到最后。和這天地造就的可怖生物比起來,哪怕他們是金丹修士,仍然脆弱得不堪一擊。 陳家當(dāng)然有元嬰修士壓陣,只是他們沒有輕易出手,生怕惹來更大的麻煩。和上界其余地方不同,在離淵之海,修士才是弱者處處受限。 這次只惹來一只金丹期妖獸,其實還不算麻煩,犧牲七八個修士,也算不得多凄慘。 但凡元嬰期修士一出手,天地異象就隨之而來,似一縷血腥氣擴(kuò)散在海水中,必會惹來品階更高更難纏的妖獸。到了那時,他們整艘船的人都要陪葬。 修士可以群毆,卻不能以大欺小。這規(guī)矩聽來迂腐又可笑,可誰叫天道分外寵愛離淵之海的妖獸呢? 這看似公平又殘酷的天道,好像并不希望修士踏足此地。 因而天道才對修士設(shè)下重重限制,又是酷寒天氣又是兇猛妖獸,可是全然不能阻擋修士躁動不安的野心。 好在這次遭遇終究是有驚無險的,幾十名金丹修士齊心協(xié)力之下全都出手,才斗敗了那只龐大又古怪的妖獸。 等撈到船上一看,那妖獸原來是一只體型龐大的章魚。它早被各種法器打成了篩子,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照理說早該斷了氣。 可那章魚還兀自晃動著觸手,惡狠狠地像要吃人。唯有用法器將其開膛破肚取出金丹后,八條張牙舞爪的腕足才徹底沉寂。 這般古怪難纏,難怪陳家出了好多靈石,只原來為找些替死鬼開路。 被雇傭來的金丹修士們,由此方知他們的報酬并不是白拿的,難免一顆心也跟著狠狠一沉。 誰說他們早有準(zhǔn)備,也沒想到情況這般窘迫?。?/br> 如果早有準(zhǔn)備還好,像那幾個倒霉鬼一樣,毫無防備之下被拽入海水中,就徹底沒了活路,活像個普通凡人。 陳家主事人早就瞧出這些修士心中不滿,大把大把的靈石砸下去,又把報仇提高了一倍,方能穩(wěn)住人心。 自從那件事情之后,修士們更不敢到外面透氣了。誰都怕自己死得不明不白,又成了哪只妖獸的美餐。 所以偌大一艘船上,只有楚衍孤零零一個人。許多修士都貓在船艙里,哪怕明知危險來臨時起不了太大作用,仍能覺得心中安穩(wěn)些。 楚衍也不理會那些或是驚異或是鄙夷的目光,他稍抬頭神識擴(kuò)散得極遠(yuǎn),不用眨眼就能看到方圓百里的情形,比法器都好用些。 自從他十處仙竅開啟之后,就神識壯大分外敏銳。楚衍冒著嚴(yán)寒到外面來,不只為了透口氣,也是為了估算一下還有多遠(yuǎn)的路程。 雖然尚余指派這件任務(wù)時,不給楚衍回轉(zhuǎn)拒絕的余地,他倒也把該交代的事情全都告訴了楚衍。 他說那處先人洞府層層防守嚴(yán)密得很,若非在特定時間開啟門扉,誰都無法發(fā)現(xiàn)其蹤跡。 所以幾家上等門派,才沒有集合大能修士,一股腦將那洞府翻個底朝天。 至于那洞府開啟時有什么征兆么,等你看到天空變色海水成渦,就明白時候到了。 諸如此類的話語洋洋灑灑好大一篇,全是以往太上派修士的親身經(jīng)歷,至少也有五成可行。 但事情就古怪在在這里,除了洞府開啟時的描述驚人的一致外,那些前輩進(jìn)入洞府之后遭遇了何等狀況,竟,措辭各異情況不同,沒有任何相似之處。 好像那洞府自有靈智一般,每十二年就會變著法子考驗修士們,不把他們折騰得精疲力竭決不罷休。 楚衍對此沒太抱有希望,他明白這次旅途分外艱險。太上派前輩們都是十不存一,可想而知的狀況驚險。 只是走了十天時間,楚衍都覺得有些膩煩。再雄偉壯闊的風(fēng)光,也比不上踏踏實實在自己的洞府中修煉,至少安心又安全。 繼續(xù)這樣忐忑不安睡不好覺,只怕還沒到那處洞府之中,船上的人就先跟著瘋了。 真到那時,可就太麻煩了。少年稍一皺眉,低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忽然間,他微皺的眉宇就松開了,船上的人也敏銳地發(fā)現(xiàn)了天邊的異象。 總是陰沉晦暗的天空,終于不再下雪了。一抹淡淡的緋紅的色彩,綢緞般飄灑彌漫開來,瞬間浸染了整片天空。 那縷色彩也是飄忽不定的,由緋紅轉(zhuǎn)深紅,再變淺紫變深綠。每眨一下眼睛,諸多顏色就跟著換上一換,綺麗如夢。 就連黑漆漆的海水,也被這光芒映照得有了點生機(jī)。潔亮冰山上也躍動著各種色彩,瞬息萬變?nèi)幌嗤?/br> 等了足足十天,這個時機(jī)終于來了。楚衍那顆無處安放四處飄蕩的心,也跟著稍稍一松。 躲在屋內(nèi)的修士們,也受不得這等誘惑。他們甚至忘記了危險,紛紛走了出來,癡迷不已地盯著天空看,連眼睛都不眨。 不是這些修士們沒有見識,而是反差太大令人難以置信。 任是誰在黑漆漆又暗淡寒冷的海面上呆了十天,除了海水就只能看到冰山,再乍一看到如此景象,都會情不自禁屏住呼吸。 楚衍和他們背向而行,少年一路走回了屋內(nèi),靜靜等待著那個時刻的來臨。 果然,不一會楚衍就覺出一股龐大吸力,蠻橫無比地攪動著海水。他們這艘船四處橫沖直撞,也被裹挾進(jìn)了漩渦之中。 與他們一并被裹挾而來的,還有鱗片華美的魚類以及細(xì)碎的冰塊。似有一雙巨手握住了海水,直拽著他們墜入海底。 修士的驚呼聲此起彼伏,誰都以為自己當(dāng)真死定了。金丹修士到了離淵之海,無法駕馭云氣更不能游泳。 一旦這艘船徹底墜入海底,他們都要活生生溺死。這種死法實在不妙,和被妖獸吃進(jìn)肚子里,也差不了太多。 早有準(zhǔn)備的陳家處事不驚,一層無形的屏障瞬間立起,隔絕了海水,也讓這艘搖搖欲墜的巨輪瞬間恢復(fù)平衡。 盡管他們身處巨大旋渦之中,這艘船不急不緩地穿行在其中。它好像嫌旋渦的速度太慢,已然迫不及待地順著旋渦徑自向下,連一刻時間都不愿耽擱。 緩慢又平穩(wěn)地下墜,只有方向卻看不到前路。黑沉海水已經(jīng)開始變暗,太黑又太可怕,哪怕修士們睜大眼睛竭力運(yùn)轉(zhuǎn)靈氣,都不知自己身處何地。 似有一只比海更多的巨獸,嗷嗚一聲吞下了這艘巨輪,他們待在這妖獸肚子里,晃晃蕩蕩全然無力。 哪怕再心智堅定的人,在這永無止境的墜落中,都會生出一些可怕的念頭,想要證明自己還活著,還有呼吸亦能說話。 他們竭盡所能地交談,亂哄哄又聲音嘈雜,誰也分不清自己究竟說了什么。 好在這墜落終于有了盡頭,一片漆黑中也能看到淺淺光芒,絲絲縷縷透水而來,最后變成好一片碧藍(lán)澄澈,像天空的倒影。 那股莫名龐大的吸力也沒有了,這艘船終于觸了底,稍稍晃動片刻就沉穩(wěn)下來。 深海之底的景色倒是分外美麗,有珊瑚有魚類亦有粼粼波光,色彩斑斕令人目不暇接。 那股要命的寒意也沒了,修士們快要凍僵的經(jīng)脈,也跟著一條條舒展開來。已然是全無阻礙,他們又成了無所不能的金丹修士。 散修們互相注視剎那,都是了然于心的默契。 應(yīng)該是此地有什么非同一般的寶物,由此才值得陳家花費(fèi)這樣大的代價,不計后果前來這里吧。 究竟是什么寶貴至極的傳承之地,還是說,這海底也有一條靈脈。心思活泛的人,早就有了千百種念頭,他們誰都沒說話,反而沉默起來。 “受我陳家雇傭的各位修士,請在此等待三日不要外出。三日之后,我們準(zhǔn)時返航。” “參加試煉的諸位修士,還請做好準(zhǔn)備。一刻鐘后,洞府大門就要開啟?!?/br> 陳家主事人說了話,雖然他話音中有些威嚴(yán)與命令的意味,卻根本沒用。他的話像濺在滾油中的一滴水,激起了好一片嘈雜聲浪。 “都是拼著性命來到這里,憑什么我們只能眼巴巴看著,讓他們撈到好處?” “我們不服氣,誰又比誰低賤些?只許大門派弟子與世家公子能夠前往,我們都是陪襯不成?” 有幾名別有用心之人扯著嗓子喊,聲浪一波高過一波,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架勢。 好一部分人跟著吵吵嚷嚷,也有人保持沉默冷眼旁觀。陳家畢竟是陳家,誰知他們在暗中謀劃著什么東西? 倒不如小心謹(jǐn)慎些,探查一下情況再做決定。再這么鬧下去,非要鬧得那位元嬰大能出手,這些人才肯善罷甘休么。 “那處洞府之內(nèi)處處艱險,稍有不慎就是性命全無。” 奉勸的話又來了,修士們?nèi)匀徊毁I賬。越是危險越是收獲豐厚,誰能有今日的成就,都不是一路順生順?biāo)逕挾鴣怼?/br> 既然陳家吐露了信息,就是他們害怕了準(zhǔn)備服軟。 有人竊喜了,更加不依不饒起來,“我們只想到下面看一看,生死自理絕無怨懟?!?/br> 就算鬧事,他們也是有分寸的,時刻提防著那位元嬰大能的舉動,生怕他出手鎮(zhèn)壓眾人。 既然沒有反應(yīng),那就是陳家同樣默認(rèn)此事。 不管他們有何目的,這些不要命的散修們都決定嘗試一下,沒準(zhǔn)就能搏出一場金燦燦的前途呢? “既是如此,陳家就不阻攔各位,諸位去留隨意?!?/br> 勝利來得太突然,反而讓修士們沉默了片刻。有人迫不及待地掐了個避水訣,試探著往海底走了一步。 果然無事,不管是海水還是巨大壓力,都奈何不了他們分毫。第一個人成功了,其余人就迫不及待跟著一擁而上。 原本擁擠的甲板上,已經(jīng)沒剩多少人。楚衍還是那樣眸光沉靜,他不緊不慢走出艙門,一打眼就發(fā)現(xiàn)了蕭素正和一群人湊在一起。 魔道女修注意到楚衍的目光,她也跟著笑了笑,沒有絲毫窘迫之色。 不愧是能攪動風(fēng)云的蕭素,這女修周圍的人也并不驚訝,顯然他們早知道海底有什么東西。 時間,已經(jīng)足夠蕭素拉幫結(jié)伙爭取同盟了。他們有準(zhǔn)備有人手,所以模樣才分外從容,和那些亂哄哄的散修截然不同。 十天 十一天楚衍沒看太久,他沖蕭素一點頭,就把目光挪了個方向。他不在意這女修有何想法,僅憑她身邊那些修士,也奈何不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