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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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對,你不就是這樣的人么?”白修齊不氣了,他反倒笑了笑,“沒感情更沒人味,自私自利到了極點。為了自己一己之利,就可以犧牲他人性命?!?/br> “什么相信我,不會拋棄我,都是假話。整個世間,你最看重的唯有自己?!?/br> 白修齊眸中隱有淚光,卻不再說話。他深吸一口氣,義無反顧地推開了那扇門。 第38章 楚衍也不攔白修齊,不知是無奈抑或不屑。他一半面孔被燈光照亮,另一半隱于黑暗之中,冷眼旁觀的模樣令人心寒。 雖然好看,卻似泥塑的神像,沒人氣更不懂人心。 吱呀一聲,那扇門終于開了。涼風猛地灌入屋內(nèi),吹得白修齊打了個哆嗦,心中已有不祥預感。 白修齊明白自己出現(xiàn)太晚。那女子既不哀嚎,想來已經(jīng)遭了劫。 看到血rou模糊的一團也好,殘肢斷臂也罷,他全早有準備。那都是他的罪他的孽,自該一力承擔。 可屋外什么都沒有。不光沒有人,甚至連一絲血腥氣都沒有。院落干凈而整潔,平靜又端然,莫名讓人揪心。 月光被云層遮蔽,遠處陰陰暗暗看不大清。白修齊又向前走了兩步,仔仔細細搜尋。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不論如何,白修齊總得給那女子一個交代。 來不及自責悔恨,他定要親手殺了那妖獸,替她報仇也為洗刷自己的罪孽。 思緒突然滯澀,白修齊踏出的腳僵住了。他瞪著眼睛嘴也張得渾圓,奇異的是,沒有尖叫也無法抽泣。 原來恐懼到了極點,竟是這般無聲無形。什么惶恐自責,全都煙消云散,就連睫毛都無法眨一下。 就在背陰之地,長發(fā)女子縮成一團,背對著白修齊小聲呢喃著:“我死得好慘啊?!?/br> “你見死不救,我死的好慘吶?!?/br> 有些呆滯地重復一遍,她忽然扭過頭來,撥開頭發(fā)沖白修齊一笑。慘不忍睹的一張臉,滿是傷痕與血污,已經(jīng)看不清她的五官輪廓。 她啟唇一笑,森然白骨赫然外露:“好疼好疼啊,那妖怪嚼得我骨頭嘎吱響?!?/br> 女鬼煙一般消散,再出現(xiàn)時,離白修齊僅有一步之遙。 白修齊還呆愣在原地,不知是驚嚇抑或內(nèi)疚,就連呼吸都是微不可聞。 女鬼成功摸到白修齊,只剩白骨的手搭在他肩膀,手臂上滿是齒痕與裂紋。 血腥之氣充塞鼻端,還帶著腐臭氣味,混雜在一起令人作嘔。 白修齊沒有動,就連眼珠都沒轉(zhuǎn)。他近乎悲憫地垂下眼睫,是懊惱也是贖罪。 應得的,一切都是他應得的。 他為了自身安全,起了私心,見死不救。就算冤魂前來索命,這罪過也應由他一人擔下,不牽連到別人。 骨爪一分分靠近了,從胸口摸到面龐。尖尖的指節(jié),又涼又冷,落到肌膚上,劃得生疼。 她還在喃喃自語:“真好啊,你的血是熱的,心還在跳。可我死了,我已經(jīng)死了!” 話沒說完,她就開始哀嚎哭泣??蘼曁鄥栆蔡潭?,攪得腦內(nèi)嗡嗡作響,神智與冷靜化為烏有。 白修齊沒有怕,他長長睫毛交錯,輕聲道:“是我的錯,是我對你見死不救,一切都怪我?!?/br> 女鬼似被點醒了,頃刻暴怒如浪涌,“沒錯,都怪你!你要是肯讓我進來,我何必死得這么慘?放那妖怪進來又怎樣,大不了一塊死!” “妖怪吃了你就飽了,不會再打我的主意。我受了多大苦楚,就要你加倍還回來,由此才能一解我心頭之恨!” 骨爪越收越緊,白修齊已然呼吸不暢。他模模糊糊地想,這樣也好。 只要自己死了,那女鬼怨氣一消,就能重新轉(zhuǎn)世投胎吧?是他自己錯在先,為此賠上性命也再正常不過。 一報還一報,世間自有公道因果,不容忽略分毫。 并非沒有遺憾與不甘。 師恩未報,他就早早死了,枉為人徒。還有蘇府少爺,他貿(mào)然接下這樁任務,卻沒把事情處理徹底,也對不住那凡人。最重要的是…… 視線開始變暗,白修齊瞧見女鬼表情變化,她呆滯的眼瞳中滿是暴虐與欣喜。 也該如此,她大仇得報,定會覺得無比暢快。 恍恍惚惚間,白修齊才發(fā)現(xiàn)他那么不甘心。他不甘心死亡,也不愿早早死去,還有那么多事情沒做,太多遺憾沒有彌補。 明明覺得自己罪有應得,眼淚還是止不住向下淌。可不管他想干什么,都已經(jīng)晚了。 白修齊慘然一笑,他被掐住脖子,只能從喉嚨里傳出破碎的幾個字:“楚,楚衍,你快跑……” 也許是瀕死前的錯覺,也許是白修齊看花眼。他竟看到,一道暗紅弧光劃開空氣,驟然而發(fā)太過突兀。 太快,快到來不及眨眼,快到他以為那刀光是夢幻泡影。 明明快到視線無法捕捉,卻能看到空氣水波般漾開又合攏,一分分一寸寸,時間如被定格。 奇怪,閃電怎么會憑空出現(xiàn)? 又能呼吸了,白修齊癱坐在地咳嗽兩聲。他視力恢復之后,才發(fā)現(xiàn)那并不是閃電,而是一把輕薄的紅色短刀。 緋紅刀刃精準犀利地斬在那女鬼身上,稍作停留,就將其一分為二,沒有遇到任何阻礙,順暢流利如破開絲帛。 女鬼被攔腰斬斷,發(fā)出一聲難以形容的慘烈嚎叫,連帶著整顆心都被狠狠捏緊,不得喘息也無法放松。 那是真正的嚎叫與呼痛,字字泣血聲聲含淚,痛得頭皮發(fā)麻痛得咬牙切齒,旁人聽了都覺得感同身受,莫名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即便將那女鬼一分為二,短刀仍未停歇。調(diào)轉(zhuǎn)刀身稍作停留,又要直直斜斬而下,欲要狠辣可怖地將其再砍成四塊。 這記力若雷霆快如閃電的斬擊落空了,女鬼身影模糊一瞬,煙一般消失在月光之下,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一般。 云破月出,光明遍地。 白修齊難以置信的捂著脖子,又咳了兩聲。若非他脖子生疼,他簡直疑心剛才經(jīng)歷只是幻覺。 地上卻有一汪綠色液體,黏黏稠稠正在發(fā)光,不容忽視。 白修齊剛俯下身,準備伸指摸摸那是什么東西,就被楚衍喝住了:“別動。” 他悻悻住手,有些赧然,還是乖乖立在一旁不說話。 不是不想說,而是有太多的話要問。 應該先向楚衍道歉,還是先問問他,剛才是怎么回事。他如何救了自己一命,那女鬼又為何消失得無影無蹤? 太多問題水泡般涌出,不斷消失又重新出現(xiàn)。 楚衍伸手一招,那把銳利無匹的短刀就樂顛顛飛回他掌心。這種本事,白修齊看了越發(fā)目瞪口呆。 駕馭法器,是練氣七層才有的能為。之前觀楚衍修為靈氣,只有練氣四層,這又是什么古怪原因? 可楚衍根本不理白修齊。他蹲下身,仔仔細細打量著那攤深綠色液體。 平時總是笑瞇瞇的人,一旦嚴肅起來就格外嚇人。白修齊小心翼翼跟在楚衍身后,不好意思開口更不敢問。 就在白修齊終于鼓足勇氣時,空氣忽然出現(xiàn)裂痕。 一線細細裂痕滋生,又極快延長分支,似鏡子破裂般,百余道千余道裂痕瞬間蔓延整個空間。 崩裂也只在短暫一瞬,快到來不及眨眼。世界在他們眼前分崩離析,天旋地轉(zhuǎn),不分白日與黑夜。 大地崩裂破碎,再無立足之地,腳下卻是一片漆黑虛無。 他們從高處墜落,心崩到了嗓子眼,說不出話,唯有呼嘯風聲從耳畔劃過,凄厲得讓人心慌。 完了,沒死在女鬼手中,反倒莫名其妙摔個粉身碎骨。他從始至終,都沒有對楚衍表達過自己的歉意。 還有,沒對他說出自己的心思…… 白修齊剛想說些什么,他的手就被楚衍握住了。 溫暖堅定的一只手,肌膚相觸莫名可靠,引領著他從混沌不明中上升。楚衍就是光就是希望,就是那根救命稻草。 能和他死在一塊,也不算太糟糕的事情。即便楚衍不知自己心意,即便自己還有執(zhí)念未能紓解,仍是心滿意足。 白修齊緩緩閉上眼,甚至不愿睜開。這就是死后的感覺,世界如此美好,心中安穩(wěn)又平和。 無惶恐無負罪,萬物欣欣向榮,甚至能感受到陽光的溫熱光明。 陽光,怎么會是亮的?白修齊忽地睜開眼睛,望了望周圍,好半天沒回過神來。 一切熟悉極了,他記得下午就在那張床上睡過。就連被褥的褶皺,也如出一轍。 原來世界莫名碎裂后,他們又重新回到那個房間。 能活著就好,自己還沒死。欣喜充滿整顆心,白修齊不由自主吸了一口氣,又怔住了。 時間明顯不對啊,之前還是深夜,現(xiàn)在卻是白日。 該不會等他們走出蘇府后,發(fā)現(xiàn)自己仍身處那古怪世界中,一條幽寂長街循環(huán)往復,至死不知出路。 一切只是夢魘只是幻境,那妖物不殺他們,卻要狠厲緩慢地折磨他們到死,真是陰險又可怕。 實在可怕的猜想,白修齊忍不住打個哆嗦。他不敢往外走,只將頭轉(zhuǎn)向楚衍:“我……” 楚衍恍若未聞。他松開了白修齊的手,看都不看他一眼。 真真正正的冷漠,不懷惡意也沒有不滿,而是完全忽略白修齊的存在。既然你從未存在過,自然談不上什么過節(jié)。 遲鈍如白修齊,也感到楚衍的漠然。他著急辯解,急匆匆跟上楚衍,卻被那人一眼逼退了。 太冰冷的眼神,警告他不要靠近也不要說話,雙方維持合適距離,從此生死不問一生了卻。 是自己沒聽楚衍吩咐,貿(mào)然開門惹出災禍,的確他不對。若不是楚衍出手相助,他這條命怕都保不住。 楚衍要責罵自他,白修齊也無話可說。他就受不了楚衍這般冷漠態(tài)度,比自己被狠狠揍上一頓更難受。 之前楚衍針鋒相對,說話直接又不客氣,還不算真正為難他。 最糟糕的處境,是明明目光交匯,那人卻轉(zhuǎn)頭望向前方,聽不見你的聲音,眼中也映不出你的倒影。 白修齊心中酸楚,差點眼眶一熱哭出聲來。他竭力忍住不哭,抽吸鼻子的聲音在屋內(nèi)分外明顯。 一陣急促敲門聲,打破了難堪的沉默。白修齊本能地想要伸手,又想起他之前過往經(jīng)歷,手指縮了回去。 小少年尷尬地笑了笑,又沖楚衍比了比。楚衍也沒管他,二話不說直接推門。 管家愕然地立在原地,右手伸出剛好放在門上,與楚衍撞了個正著。 “兩位仙師,原來還活著?”他試探地問了一句,察覺到自己失言后,又咳了一聲,滿是激動地說,“活著就好,活著就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