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渣受修煉手冊[快穿]、不當(dāng)皇后就去死、酒香不怕相府深、看,我前男友在發(fā)光、頂級寵婚:總裁老公狠狠愛、遠(yuǎn)水謠、未來之奶爸日記、雍少撩妻盛婚來襲、農(nóng)門貴女有點田、重生之過氣女星的逆襲
林修羽眼睜睜看著楚衍越走越遠(yuǎn),他肢體麻木甚至無法站起,更別提追出去。 誰要他這么識趣,誰要他了斷得干凈利落?林修羽惱怒地錘了錘地面,既是羞愧,又恨自己無能為力。 “這么坑一個頭腦簡單的修士,自詡大度的你,不會覺得良心不安么?”簡蒼嗤笑。 第12章 傻呆呆又太天真的林修羽,不過數(shù)面之緣,性情卻早被書呆子拿捏得清楚。 越是冷淡越是偏執(zhí),林修羽為了還恩,不用楚衍吩咐,絕不會再與楚衍起沖突。 本來楚衍以救命之恩相脅,也并非不能達(dá)到目的??删让饔眠^一次就沒了,一拍兩散多不劃算。 楚衍裝出一副風(fēng)骨傲然的模樣,不強(qiáng)求更不屑討價還價,拂袖而去走得干凈利落,定會讓那小輩既赧然又羞愧。 林修羽只心慈手軟償還恩情還不算完,日后相見之時,他必會對楚衍格外愧疚。 那小輩不光乖乖鉆進(jìn)圈套里,還主動扯緊繩子放進(jìn)楚衍手中,把自己賣了還幫別人數(shù)錢。 當(dāng)然,態(tài)度方法也因人而異。楚衍看穿林修羽高傲又重諾,不殺反救鋪好陷阱,才有了這筆劃算買賣。 比起一刀捅死林修羽,自然現(xiàn)在的辦法更合適。簡蒼感嘆一會,又嘲弄道:“你就是如此以德報怨的?還不如直接殺了林修羽,也免得他落在你手上?!?/br> “救人歸救人,記仇歸記仇,并不沖突?!背艽鸬锰故?,“畢竟世間總該有個因果報償,誰都愿看到好人有好報不是?” 楚衍把面黑心冷的自己,硬生生說成好人。如此厚臉皮,簡蒼看了都甘拜下風(fēng):“本尊承認(rèn),我的確小看你了,你第二次證明了自己的能力?!?/br> 自己紆尊降貴主動求和,書呆子應(yīng)該高興得很吧?簡蒼生平從未服軟,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不說讓書呆子感激涕零,也得有兩句客套話。 楚衍偏不,他冷淡平直地回:“我所做之事,全為自己開心,從未想過證明什么。魔尊大人,你想多了?!?/br> 想多了?膽大包天的書呆子,莫不是在諷刺自己?簡蒼還從楚衍的話中,聽出了那么幾分憐憫之意。 這都能忍下去,簡蒼就不是魔修,而是汪汪叫晃尾巴還圍著主人繞的小狗。 “本來,我想告訴你一些至關(guān)緊要的消息。看你如此表現(xiàn),還是算了吧?!鼻嘁履藓薜醚腊W癢,仍然竭力維持高傲的語氣,“你以為太上派收徒,只是簡簡單單優(yōu)中選優(yōu)?大錯特錯!” 楚衍很懂得適可而止的道理。眼看把魔尊大人撩撥得發(fā)了火,他就不再說什么。 簡蒼憑借強(qiáng)橫修為縱覽全局,楚衍卻是靠細(xì)微線索拼湊出真相。他并不如簡蒼那般十拿九穩(wěn),倒也有了八分把握。 至于剩下的兩分不保準(zhǔn)嘛,不管求仙修道抑或人生諸事,總要賭一賭。 楚衍沿著崎嶇山路緩慢而行。 越是接近星霜臺,周圍的景色越是與眾不同。山腳與山腰還是碧翠森林生機(jī)勃勃,山頂卻是白雪皚皚飛霜滿天。 清晰可見的一環(huán)細(xì)線環(huán)繞開來,界限分明地分割了冰霜與綠蔭。又是凡間沒有的景象,楚衍覺得他不該再大驚小怪。 抬頭望望山頂,即便在白天,峰頂仍有好一團(tuán)璀璨華麗的光芒,淺紫淡綠緋紅赤金,像一條輕柔飄動的絲帶,虛虛將整座山頂圍攏照耀,搖擺不定閃爍不息。 星霜臺,即便白晝亦有星光璀璨。最多再有三個時辰,他就能抵達(dá)峰頂。 楚衍在心中估算一下,大概有了底氣。他剛一踏在那條雪線上,就有風(fēng)撲面而來。 狂風(fēng)颶風(fēng)烈風(fēng)。 不止吹得他衣袍飄動烈烈欲飛,連站都站不穩(wěn),更似千萬把小刀硬生生刮著臉,非要一寸寸把面上皮rou刮干凈才甘心。 雪花混雜著冰碴打在臉上,生疼火辣。別提向上攀爬,就連睜開眼睛都十分困難,楚衍不得不后退一步。 退后一步,就是截然不同的感受??諝馀谌诼詭褚猓瓦B骨縫里的寒氣也被驅(qū)散得一干二凈,簡直讓人疑心剛才發(fā)生的是不是幻覺。 楚衍這一退,又讓簡蒼開心得很。他肆無忌憚地大笑嘲笑,若有實體恨不能在地上滾上一滾,“你就像被冰雹砸了滿身的一條狗,濕漉漉毛都亂了,實在太可憐。” 沒辦法,盡管有所準(zhǔn)備,變化仍是來得太突然。楚衍束好的頭發(fā)都被吹開了,亂蓬蓬到處支棱,模樣的確很狼狽。 楚衍擦干自己面上水珠,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這等大風(fēng),身無修為的自己極難抵御。 “明擺著的事情,太上派根本就是拒絕凡人?!焙喩n說得篤定,“這種小風(fēng),但凡經(jīng)脈中有淺淺一層靈氣,都能抵御過去。其余三人皆可如此,唯獨你不行?!薄暗酱藶橹拱?,不如放棄另做打算。上界門派何其多,太上派也不是最出挑的一個。當(dāng)然,你如果懇求本尊,本尊也不是不能格外開恩,傳你一部功法……” 看似好心勸慰,最后一句話才xiele底。至于簡蒼所謂的懇求,絕不是跪拜在地再三叩首這樣簡單。 楚衍不答話,他垂眸思考一會,鼓足勇氣又向前邁出一步。 還是那般寒風(fēng)凜冽,暴露在外的每一寸肌膚,都被刮得生疼。單薄衣料根本抵御不住寒風(fēng),雪沫從衣領(lǐng)灌進(jìn)胸口,冰寒徹骨幾欲凍裂。 可楚衍不退縮,他彎腰低身繼續(xù)向前。顧不上寒冷也管不得許多,他就用這種最蠢笨的方式,一步步踏著冰雪攀爬而上。 三個時辰到不了峰頂,那就六個時辰一天兩天三天,楚衍絕不會在此認(rèn)輸。 比這更艱難更絕望的事情,他都經(jīng)歷過許多次,又怎會因區(qū)區(qū)的艱難險阻而放棄目標(biāo)? 好在山峰并不陡峭,不會踏空一步跌下山崖。 看見楚衍如此堅決,青衣魔修也好像沒了精神,一聲不吭徹底沉寂。 也許他還在默默地看,但簡蒼不說話更不會出手相助。說到底,求仙問道都是個人之事,即便一時有外力相助,又能豈能長久? 楚衍勉強(qiáng)笑了笑,覺得整張臉都被凍僵了。他模模糊糊地想,太上派“竭盡所能”四字,大概也包括這部分吧? 有力氣就繼續(xù)向前,實在走不動就停下歇一歇。少年將自己縮得一些更小一些,遠(yuǎn)遠(yuǎn)望去,像一粒微渺塵土偏要逆風(fēng)而行,固執(zhí)得可憐。 原本楚衍以為,他會很快倒在這樣冷酷的冰雪中,悄無聲息就沒了性命。奇異的是,他的神志始終清醒,手腳也并未青紫僵硬。 是簡蒼終于按耐不住出手相助,抑或是太上派體貼極了,始終不愿傷害他們的性命? 兩種都不是,簡蒼向來說到做到,不會貿(mào)然反悔。太上派既為選拔弟子,早已說好生死有命自行抉擇,絕不會多此一舉。 楚衍隱約覺得,這或許和他貼身放在懷中的那把刀有關(guān)。 簡蒼都說這把刀曾是靈器,只是位階大跌至法器。大概它不愿自己落敗,既然自己與它有緣,就稍稍幫他一回。 不管真相如何,楚衍已經(jīng)不在意了。他固執(zhí)又愚鈍地繼續(xù)前行,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黑夜抑或白晝。 周遭的一切都是白皚皚一片,冰冷又沉寂。風(fēng)聲呼嘯雪花飛舞,裹挾著他試圖將楚衍吹倒。 也有站不穩(wěn)翻跟頭的時候,爬起來之后就繼續(xù)向前。好在楚衍不怕疼,也不覺得沮喪,他心中有一團(tuán)溫?zé)嵝拍?,溫暖著他使他不會結(jié)冰。 又邁出一步后,楚衍打了個哆嗦。不是因為冷,而是實在太暖了。 雖然還是冰雪皚皚狂風(fēng)呼嘯,周身卻好似有了一層薄薄防護(hù),吹不散擊不倒。 終于抵達(dá)峰頂,僵硬的手腳瞬間恢復(fù)如初。輕飄飄又分外綺麗的那條絲帶,就環(huán)繞在他身邊,好似流水般環(huán)繞不休。 每一星微小光芒閃爍再收縮,那條絲帶也隨之飄動搖曳,捉不住也扯不散。 若是到了夜晚,天上星光與山峰光帶交相輝映,又是何等美麗景象? 楚衍心中閃過這不合時宜的念頭,一轉(zhuǎn)腕卻抽出了懷中的刀。 細(xì)不可查的一縷紅線,悄然間將他圍攏圈定,像毒蛇吐出的信子。 來不及揮刀斬斷紅線,楚衍唯有盡可能快捷地向外一避,險而又險地竄出了紅線圈定的范圍。 沉寂片刻之后,整個峰頂轟然炸響。 山石崩裂冰雪飛濺,一層層白雪翻滾而下,匯聚成一條起伏前行的巨龍,奔騰涌動向山下涌去。 雪崩了。 楚衍來不及喘口氣,就心中一驚。方才他所站之處,只有漆黑狼藉的一個大洞,冰雪凍土山石分層清晰可見,深不見底。 纖細(xì)的紅線,卻攜著沛莫能御的巨力,硬生生在星霜臺鑿開了一個大洞。不得不心驚,不得不謹(jǐn)慎。 突如起來的襲擊,讓人覺得后怕。如果不是楚衍本能閃避,如果他稍稍遲上一刻,他的血rou骨骼都會化為細(xì)碎粉末,隨著白雪山石一同滾向山底。 有人輕輕嘆息一聲,終于站起身:“我以為第二個上來的人,最可能是蘇青云,其次是林修羽,卻絕不可能是你?!?/br> 與之前清冷的聲音不同,蕭素是懶散慵懶地吐出了那句話,如親昵纏繞的香氣,理不出脈絡(luò)頭緒。 她一襲白衣與冰雪同色,又躲在隱秘之處,難怪之前楚衍沒有看見她。 白衣女修好像不驚訝了,她又點了點頭微笑道:“不管是誰都沒有關(guān)系,最后不都要死在我手里么?” 第13章 話說得實在涼薄,蕭素的微笑還是澄澈如雪,一點塵埃都沒有。 不食人間煙火的美人,根本不應(yīng)該說出那般血腥殘暴的字眼。仙女就該永遠(yuǎn)衣著純白驚艷世人,煩擾苦痛自有他人解決,何必親自出手沾染殺孽因果? 楚衍似是呆住了。他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雖無太多表情,臉上卻寫滿了“不信”二字。 看到少年呆滯模樣,蕭素掩口而笑。她眼波流轉(zhuǎn)紅唇微張,那股冷冰冰的殺意立時消融得一干二凈。 “呆子,我騙你呢。既然之前我說要照看你,就不會反悔?!卑滓旅廊松焓址魅ド磉吽?,示意楚衍上前,“來,坐在我身邊,我想和你好好說說話?!?/br> 楚衍沒有動。他成了一株扎根極深靜立不動的樹木,任憑狂風(fēng)呼嘯搖動,都不會挪動半寸。 蕭素忽然有些興味索然,挪了挪位置,干脆坐在懸崖邊。她烏黑秀發(fā)迎風(fēng)拂動,御風(fēng)而行飄然欲仙。 “你也信不過我。”白衣美人長睫動了動,一線線剪影如蝶翼顫抖,“謹(jǐn)慎小心沒錯,不信也好……” 話音越來越低,低至喑啞不可聞。蕭素黯然神傷的樣子,比她平時更美。 “姿色平平,好在會作態(tài),可算有一分媚氣。”簡蒼話說得苛刻嚴(yán)厲,語氣倒寬容溫柔。 那種寬容就像大人看到孩童賣弄小聰明,雖然一下就能揭穿,卻也因其不和年齡的狡黠而感被逗笑。 蕭素的頭越垂越低。她緩慢背過身去,不想讓楚衍看到自己的模樣。 如此舉動,終于喚醒了楚衍憐香惜玉的心思。他上前一步,想了想?yún)s不知說什么:“我……” 話沒說完,足足幾百根細(xì)線密集翻涌而來,顏色各異五彩繽紛,像一窩毒蛇瞧見獵物,迫不及待地流動而出。 的確是流動,沒有剛勁只有柔軟。順風(fēng)而行態(tài)度隨意,卻有縝密軌跡引導(dǎo)其方向,讓細(xì)線不至于糾纏在一起。 柔媚又婉轉(zhuǎn),像女子眼波流轉(zhuǎn)銷魂微笑,又像碧水盈盈吞并萬物。不只是柔,也極快,快到?jīng)]有征兆也沒有聲響。 細(xì)線從各個方向各個角度竄來,從容不迫地侵占著楚衍的躲閃空間,眨眼間就將他團(tuán)團(tuán)圍住不留縫隙。 黯日,白雪。各色花團(tuán)錦簇的細(xì)線,織成了一匹絢麗又致命的華美綢緞,柔柔地裹挾著楚衍,讓他進(jìn)退不得。 沒有退路更不見前途,滿眼滿目都是各色綺麗色彩,瞧不出絲毫破綻。 看似柔弱的絲線,每一根都攜著沛莫能御的巨力。堅硬如冰層凍土山石,毫無抵抗地都化為塵土。 蕭素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毫無保留。偏偏白衣美人仍是笑顏如花,嫵媚婉轉(zhuǎn)風(fēng)韻流動,與之前判若兩人:“別抵抗了,楚道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