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句話說, 既然作為五號球場的守門人, 那鬼十次郎也的確應有遠超于本球場的實力。

    宋以然挑了挑眉，轉(zhuǎn)過身，背著網(wǎng)球袋慢慢離開。

    離開了？

    鬼十次郎抱著手臂，他覺得宋以然不是這種不戰(zhàn)而退的人。

    “你就這樣退縮了么？”

    德川和也的眼神充滿失望, 他本來以為能和平等院鳳凰相提并論的人一定會有些傲氣，沒想到……他竟然就這樣離開了。

    “退縮么……”

    黑發(fā)少年低低地笑了笑，他還在不停往回走, 卻突然用右手將球拍從球袋中拿出，左肩橫跨背包, 非常流暢地單手往回發(fā)了個球！

    球拍在右手顛倒了一下位置，又重新順勢落回了球袋中。

    那顆球的速度極快, 德川和也僅憑著多年打球的球感，身體在意識做出反映之前動了起來！

    只是，在球拍快要接觸到球時，竟然一下子揮空了。

    無數(shù)球在他的視野里跳動著，直到那顆球的呼嘯之聲在他的背后響起, 他才意識到，那些都全是幻影。

    “幻影……怎么可能?。俊?/br>
    德川和也的眼力也是極其一流的，能騙過他的眼睛，其實是一件非常難的事情。

    他抬頭看著停下腳步的黑發(fā)少年，宋以然站在不遠的地方，微微挑著眉。

    “退縮……怎么可能呢。”

    “——我只是想測測你的反應力罷了?！?/br>
    德川和也將球拍放下，定定地看著他，原本還帶著失望之色的眼瞳一點一點地亮起。

    “很好?！钡麓ê鸵部粗?，俊美的面容上終于融化了一絲冰縫，“除了鬼與入江，再算上平等院鳳凰，你是第一個敢說測試我的高中生?！?/br>
    鬼十次郎饒有興致地收手看著他們，他已經(jīng)感受到，德川和也是真真正正地興奮起來了。

    “是好事，還是壞事呢……不過德川這小子應該會比較有分寸，可別打到激動的時候，使用那一招啊。”

    鬼十次郎心里也莫名有幾分期待，看著這兩人的對峙。

    氣勢這種東西，是可以隱藏的。

    德川和也就明顯感受到，宋以然的氣勢已經(jīng)從最初的平緩變得凌厲起來，這種氣勢一下子就讓他思緒翻涌。

    德川和也想起當年剛剛進入u—17時，平等院鳳凰也是這樣將還是新人的自己打敗了。

    站在球場上，宋以然將自己的球袋放在一旁，順便將外套放在了袋子上。

    鬼十次郎算是充當裁判一職，他的抬起手一比劃，“比賽開始！”

    德川和也看著少年的黑眸，心里重視了幾分，想到之前那個幻影的發(fā)球，便也拿出了自己的絕技。

    球拍揮擊，網(wǎng)球卻像是發(fā)出耀眼的光芒一樣，刺得人眼睛發(fā)疼，并且隨著距離的拉近，光芒越發(fā)耀眼。

    ——這就是德川和也的拿手球技，發(fā)光球！

    “唔？”

    宋以然一下子沒有忍住，眼里被刺激得有些發(fā)濕，形成了極大的視線阻礙。

    他來不及揮拍，便漏過了這顆球。

    “再來！”

    將自己眼角的濕潤拭去，黑發(fā)少年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德川和也挑了挑眉，右手的經(jīng)脈暴起，下一球的力道更為驚人，那光芒已經(jīng)耀眼得無法形容，眼前只剩下了一片白光，甚至在場邊的鬼十次郎也瞇起了眼睛，看不清球場的動向。

    “光……果然是最好的屏障么？”

    這顆發(fā)光球的原理，宋以然還沒有看破，但是他清楚一件事——

    ——眼睛看不見了，那就直接閉上。

    他閉上了眼睛，卻同時，在這一刻進入了zone。

    zone能夠?qū)⑷说纳眢w狀態(tài)調(diào)整到自己的100％，他感覺到自己的五感提升到了一個可怕的地步，甚至是場邊的樹葉吹落之聲，都在無限放大。

    耳尖微微一動，他聽到除了自己之外，在附近還有三處呼吸聲，除了德川和也在運動時較為激烈的呼氣聲，以及站在一旁的鬼十次郎，還有另外一個人，在暗處窺探著。

    薄薄的眼簾上映出紅光，在意識之海中，宋以然好似處于一片水域中，而那顆發(fā)光球從遠處襲來，帶著奪目的炫光，宋以然輕輕一揮球拍，一道驚濤之浪驟起，那些光芒一下子被洶涌的海浪所淹沒，逐漸被黑暗侵染。

    ——在宋以然的意識之海中，它完全變成了一顆普通的發(fā)球！

    而網(wǎng)球場上，宋以然在一片刺目的強光中，精準地揮拍，網(wǎng)球直直地從打了回去。

    …………

    “不錯?！?/br>
    這兒的網(wǎng)球場是被廢棄的，附近的植被頗有些瘋狂生長的意味，雜亂的藤蔓被金發(fā)的男人踩在了腳底下。

    那些光似乎并不能影響他，他就仿佛是在看一片絕佳的風景，嘴角的笑容掀起，整個人顯出了一份狂氣。

    “就是他么……宋以然?！?/br>
    …………

    德川和也沒有想到，自己的發(fā)光球竟然被打了回來！

    作為發(fā)光球的使用者，他可以模糊地感覺到球的軌跡。

    網(wǎng)球在自己的腳邊迅速落地，分裂成幾個幻影，同樣穿過了他。

    “你破解了我的發(fā)光球？”

    德川和也握緊了球拍，雖說發(fā)光球這一招式不是他所獨創(chuàng)的，但是他也發(fā)揮了極大的威力。

    單從剛剛的幾次接發(fā)球來看，宋以然的確有資格進入一號球場的實力。

    換句話說，他憑借高一新生的身份，已經(jīng)可以和他們這些高三生比肩了。

    “雖然沒有掌握異次元球技的跡象，卻已經(jīng)實力很不一般了。”

    德川和也淡淡說道。

    球場中的光芒慢慢散開，宋以然睜開眼睛，黑色的電芒閃現(xiàn)，他聽到德川和也的話，問道：“異次元球技？”

    宋以然當年奪得世界網(wǎng)球少年組冠軍時，曾經(jīng)被一個看上去懶洋洋的和尚攔住了，那人袒著胸口，留著大胡茬，腳上踏著人字拖，看上去就像是個頹喪無比的怪大叔，如果忽略他那不斷閃著鋒芒的眼神。

    “小孩，你知道天衣無縫么？”

    在那一晚上，他來到了一個寺廟，在那個和尚的引導下，開發(fā)出了天衣無縫。

    只是……自從他放棄網(wǎng)球之后，那天衣無縫的領域也消失了。

    ——只有真正熱愛網(wǎng)球的人才能踏入那個領域，但是現(xiàn)在……也許他再次進入的資格也被剝奪了。

    “是的，異次元球技。”

    德川和也收回球拍，他很想和宋以然打一場酣暢淋漓的比賽，即使動用黑洞對身體造成傷害也不后悔。

    不過，現(xiàn)在也只是想想罷了，畢竟宋以然現(xiàn)在根本沒有踏入異次元球技的大門。

    “就這樣結(jié)束了么？”

    宋以然看著德川和也放回球拍的架勢，他皺了皺眉，自從來到u—17后，都沒有打過一場完整的比賽。

    “不用遺憾，等有一天你掌握了屬于自己的修羅神道，那才是你我真正對決的時刻！”

    德川和也輕輕頷首，后又向鬼十次郎示意。

    鬼十次郎上前拍了拍宋以然的肩膀，和德川和也一同離開。

    黑發(fā)少年目送他們離開的背影，終于出聲道：

    “——那位前輩……看了這么久，不出聲打個招呼說不過去吧?！?/br>
    “是么？”

    金發(fā)男人從上方躍下，一些稀疏的胡茬讓他顯得極為成熟，整個人就像是一頭英武的雄獅，看上去不像一個高中生。

    他也順著之前宋以然的視線，看著自己的老熟人們，“許久沒見，德川的實力也進步了很多啊?！?/br>
    感慨了幾句，金發(fā)男人回頭看著宋以然，他比宋以然高了一些，就像是一個成熟的男人在凝視著一個還未長成的少年。

    “小子，你知道么？你現(xiàn)在還不具備領悟修羅神道的條件。”

    神情有些玩味，金發(fā)男人看著少年眼底的傲氣，低低笑了。

    “我很喜歡你的眼神——真好，讓我想起了當時的自己?！?/br>
    “啊，齋藤來逮人了么？”金發(fā)男人將手放在自己的眼上，眺望著遠處，憑宋以然的眼力，竟然看不見有什么人出現(xiàn)。

    “下一次，來一號球場，我再告訴你的名字吧。”

    揉了揉宋以然的頭，金發(fā)男人迅速地從林間奔走。

    宋以然摸了摸自己額前的發(fā)，自言自語道，“我還是不太喜歡有人摸我的頭發(fā)啊?！?/br>
    過了許久，金發(fā)男人口中的齋藤從遠處走來，那是個俊秀的長發(fā)男人，他身著干凈的白色大褂，像是個研究人員，頗有些風度翩翩的味道。

    “你在這里啊，宋以然，我和黑部等了你很久呢。”

    男人笑著揮了揮手，狹長的眼眸彎起，“你只請了上午的假，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到午后了——雖然我的時間觀念，沒有黑部那么強，但是……加訓也是少不了的呢。”

    “對了，忘了自我介紹了，我是齋藤至，u—17集訓的精神訓練教練。”

    他看了看手上的表盤。

    “——現(xiàn)在立即去五號球場，黑部教練有重要的通告要宣布?！?/br>
    第45章 你長得真好看

    齋藤至與宋以然一起來到了五號球場, 黑部由紀夫正穿著一襲熟悉的白色西裝，背手而立, 看見慢慢走進來的兩人, 眉頭一皺。

    “你去了很久?！?/br>
    他淡淡道, 也不知道是對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