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節(jié)
“你怕是瘋了吧?元之,你告訴母親,你到底是怎么了?”晏夫人拍桌而起,晏潤林和鹿希甄紛紛起身,不敢怠慢。 晏夫人指著低著頭不做聲的紀(jì)亭書,聲音顫抖的問道:“你怎么能夠喜歡亭書呢?他可是從小跟你們一起長大的好兄弟,好朋友!你……” “是啊,母親,我為什么不能喜歡亭書呢?自打亭書八歲那年跟著父親一起回來,進到后院的時候,那一眼我就喜歡他了。只不過那個時候還不明白喜歡是什么意思,兒子只想著自己有的亭書也一定要有,兒子喜歡的不喜歡的,亭書也要喜歡和不喜歡!” 怪不得當(dāng)年安排晏潤迅出國的時候,他百般的不情不愿,甚至為了不去大不列顛還裝病,好說歹說都沒有作用。原來這其中還有這樣的一層關(guān)系在。 出國的話,就不能跟紀(jì)亭書朝夕相對了,作為兩個少爺?shù)呐阕x,紀(jì)亭書自幼也接受了教育,讀書識字樣樣不差,在晏家這樣的家庭里,養(yǎng)就的性格都是剛毅堅強的。晏潤迅自幼嬌弱,白白凈凈的,好像翩翩美少年,畫里出來的一樣。 晏夫人細思極恐,原來這份歡喜不是一時的,而是永久的。 “亭書,你說,你和元之之間到底是怎么回事兒?”晏夫人覺得自己的兒子魔怔了,稀里糊涂的說什么喜歡男人了。 紀(jì)亭書自幼就乖巧懂事,雖然晏家待他如親生兒子一般,可該有的規(guī)矩他始終沒有忘記。這樣的孩子,晏夫人自是打心眼里喜歡的,可是現(xiàn)在,她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只盼望著這孩子拒絕了晏潤迅的心意,讓他回歸正途,娶妻生子。 “夫人,亭書……什么都聽總長的。” 紀(jì)亭書沒有抬頭,握緊晏潤迅的手一字一句的說道,沒有絲毫的退卻和游移。 晏夫人萬萬沒有想到,最后等到的是這么一個結(jié)果。 晏總理一直沒有吭聲,只是看著自己的兩個兒子,問晏潤林,“你弟弟的事情,你這個做大哥的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晏潤林沒有回答,反而是此生無聲勝有聲,他的確是早就知道了,怕是在十幾年前那一個安靜的午后。 父親從北方秘密考察回來,身后跟著一個穿著樸素,一臉怯怯的小男孩兒,模樣看上去跟自己的弟弟差不多大。對上他的眼神,片刻的驚慌之后就回歸了寧靜。 他弟弟的眼神,從此就發(fā)生了變化,世界里不再只有他這個做哥哥的,反而是亭書前亭書后的。 亭書,是原來就有的名字。一個八歲的孩子清楚的記得自己的名字是什么??墒撬麉s不知道自己的姓,后來姓紀(jì)是因為當(dāng)初在大街上撿到他的那位軍官姓紀(jì),后來在一場戰(zhàn)役中,重傷不治,過世了。 那位軍官年紀(jì)輕輕,沒有成家,于是亭書為了報恩,做了他的兒子,隨著他姓。 vip卷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不歡而散 重情重義,這是晏潤林對紀(jì)亭書一直以來的印象和評價。 弟弟晏潤迅自小就是一個感情細膩,柔情的男兒。母親說過,那是因為元之更加像她的緣故,而自己更多的像父親,剛毅勇敢,所有的情緒只藏在心里,不輕易告訴別人。 所以,會喜歡上紀(jì)亭書,晏潤林一點都不奇怪。面對父親的質(zhì)問,他選擇保持了沉默,因為他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說什么。 “看來,只有我們這兩個老家伙一直以來被悶在鼓里,被你們耍的團團轉(zhuǎn)?!?/br> 晏總理沒有再問鹿希甄,一看那個表情,沒有過多的驚訝,反而是一種鼓勵的期許和支持的樣子,心里就無限感慨。 他這兩個兒子,從小就沒有讓他多費心,學(xué)業(yè)優(yōu)秀,為人誠懇有個性,所有晏家內(nèi)部的老人都說,他這輩子最成功的事情就是有這么一雙好兒子。 到頭來,最后還是在小兒子的婚事上,栽了一個大跟頭。他這個做父親的失職,這么久了都沒有發(fā)現(xiàn)兒子的喜歡跟別人的喜歡不一樣,整天忙著批公文,管大家。忽略了小家,忽略了對于兒子們的教育,他是有錯的。 紀(jì)亭書這個孩子是個什么樣的人,他也是清楚的。這個孩子如果是個女孩子,他的確有將她許配給自己兩個兒子中的一個的想法。然而,同樣身為男兒,怎么能夠有這樣不該有的情感! 這到底是怎么了,一個兩個的,過去都是沾花惹草,令他們這些糟老頭子憂愁名聲,最后卻是喜歡了男人。 一個易靖卓也就罷了,如今還多了一個晏潤迅和紀(jì)亭書! “不成,你們的事情我是堅決不會同意的,元之,你就死了這條心吧。你和亭書這輩子就只能是兄弟,其他的關(guān)系,絕不可能!” 剛才還醉酒的晏夫人,神思全部一瞬間清明了過來,她揮揮手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臉色比晏總理的還要差,恨不得要上手給晏潤迅一個巴掌,看看這個孩子到底能不能醒悟過來! “母親,為什么你就不能祝福我呢?我除了亭書,這輩子都不會喜歡任何人的。”晏潤迅也索性把話攤開了說,沒有絲毫的商量的余地下了最后的通牒,好像這一次不是破釜沉舟就是守得云開見月明。 “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怎么這樣跟你母親說話?”晏總理終于開口了,面色鐵青,將手中的筷子一甩,飯廳里頓時寂靜的鴉雀無聲。 晏潤林和鹿希甄不敢摻和進去,可也不能看著晏潤迅這么沒有章法的跟父親母親攤牌,一時間陷入了僵局,尷尬的不得了。 驀地,一直保持沉默的紀(jì)亭書開口了,“總理,夫人,如果你們是嫌棄亭書的身份,那亭書懇求,批準(zhǔn)亭書上前線,為國效力,立下軍功。到那時,再來上門求情,希望你們可以給亭書這個機會?!?/br> “你的身份不是重點,亭書啊,我以為你會明白的?!标谭蛉似v的開口道,恨鐵不成鋼。 晏家的這幾個孩子,她是從小一起帶著長大的,生了幾次病,喜好是什么,一個小動作,她都可以猜得透他們的心思??善珱]有看出來這些孩子們心中的想法,什么情情愛愛的,哪里是可以在眾人面前隨便談?wù)摰模?/br> “夫人,古人說‘愛恨離,貪嗔癡?!硕际瞧咔榱?,我和元之……心意相通,彼此歡喜,我希望可以跟他在一起,哪怕只是守著他,只要在他的身邊就已經(jīng)心滿意足了。他為了我做了這么多,如果我現(xiàn)在什么都不說,那就是無情無義。” “你們倒是有情有義了,是不是我們不答應(yīng)你們,就是我們無情無義了?亭書,話不是這么說的,我和你晏伯伯是怎么對你的,有目共睹。那是把你當(dāng)做親兒子的讓你長大了,到頭來你就是這么回報我們的?” 晏夫人的質(zhì)問,讓紀(jì)亭書沒有顏面在開口,他的心中有愧,對不住晏總理和晏夫人??伤泻ε鹿钾摿岁虧櫻?,到頭來兩頭為難,夾在中間著實是太難做人了。 晏潤迅哪里能讓紀(jì)亭書受這樣的委屈,將他護在了自己的身后,自己獨自面對晏夫人和晏總理的夾擊。 “父親,母親,能否聽我一言?” 晏潤林按住了鹿希甄,自己站了起來,解圍道:“元之和亭書的事情,遠沒有我們想象的那么嚴(yán)重。你們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不如就像易伯伯那樣,試著去接受一下吧。說不定,他們真的就是彼此的命中注定呢?” “你又在胡亂說什么,你弟弟的事情,你一開始就知道卻瞞著我們。你這個做大哥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兒,難道,你一直就放縱著他們?” 晏潤林倒也沒有晏夫人說的那么不管事兒,可感情的事情,豈是一個人說阻擋就可以阻擋的呢?沒有那么簡單的,晏潤迅多喜歡紀(jì)亭書,他是真的再清楚不過了。 就說之前的那個意外吧,本來是紀(jì)亭書擋在晏潤迅跟前的,這是身為副官的最重要的任務(wù)。在緊要關(guān)頭,是要拿自己的命去保護長官的性命的。可哪里知道,晏潤迅竟然能將紀(jì)亭書抱著轉(zhuǎn)了個身,自己實實在在的承受了那顆子彈! 喜歡到連命都不想要了,他還能怎么阻攔?他之所以站出來幫忙說話,都是因為害怕這兩個直腸子的家伙,會不顧及后果,說白了搞不好都會私奔呢! 要是真的私奔了,倒也真的算是風(fēng)花雪月了。 “你的帳我稍后再跟你算,別高興的太早了?!标谭蛉酥更c了晏潤林,讓他不要在這里添亂,事情已經(jīng)夠多的了。 …… 這一次的家庭宴會不歡而散,晏潤迅說什么也不管晏夫人說的話,帶著紀(jì)亭書離開了晏家官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