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jié)
鹿昭沒法點頭,眼淚含在眼眶里打著轉(zhuǎn),被迫揚(yáng)起的頭輕微可見的動了動,“疼,很疼?!碧鄣念^皮發(fā)麻,無法安生。 郁霆烜冷笑一聲,緩緩松開手,鹿昭得到了解脫癱坐在地,一時沒有言語。散落的頭發(fā)顯得整個人狼狽不堪。 “我以為,你這樣狼子野心的女人感覺不到疼痛呢。我這樣對你才不過你對希甄的幾分,這樣就很疼了,你可知道希甄被車子撞到的時候是多疼么!”郁霆烜居高臨下地看著淚眼婆娑的鹿昭。 鹿昭心虛的低下頭,不敢去看郁霆烜那雙可以看透人心的眼睛,內(nèi)心慌亂不已,原來這件事情郁霆烜已經(jīng)知道了。消息這么快傳到他耳朵里不足為奇,可是他怎么能夠斷定鹿希甄這件事兒一定就是她干的呢? 不過,就算是她做的又如何?她這么心狠手辣,她這么不講姐妹情面,都是為了誰?鹿希甄可是懷了晏潤林的孩子,你喜歡的女人要給別的男人生孩子,你倒是無所謂么?我不過是幫你解了你心頭只恨,你應(yīng)該感謝我,而不是怨恨。 郁霆烜,我這么愛你,為什么你就是看不到呢? 男人抄起搭在床頭的白襯衫,利落穿上,仰著脖子開始系扣子。一顆一顆的緩慢而魅惑,鹿昭已經(jīng)看了很多次,可每一次都會被這樣的郁霆烜迷惑?;蛟S這就是她為什么這么長時間以來,即便郁霆烜對她時而溫柔時而狠絕,她都不會輕易離開的原因吧。 郁霆烜挽起袖子,掃開垂落的珠簾,走到了外間。倒了一杯涼茶,灌入喉嚨。澆滅了些麻木的火氣,才感覺整個人活了過來。 扭了扭酸痛的脖子,瞥了一眼依舊我行我素癱坐在原地的鹿昭,厭惡地神色從眸子閃過。啪地一聲放下茶杯,坐在椅子上,開口道:“鹿昭,看來是我對你平日里太放縱了,還是讓你會錯了意?你敢動鹿希甄,你知道你要付出什么樣的代價么?” 鹿昭這才緩緩回過了一些神思,撐著柔軟的毯子站了起來,攏了攏散亂的衣服。整個人像是踏在一團(tuán)棉花之上,柔弱的找不到任何的落腳點。 “怎樣的代價?郁霆烜,我倒是想要聽你說上一說?!甭拐炎诹擞赧獰@對面的位置上,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小口的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才被干涸之后的滋潤了。 鹿昭的面色上染上了幾分諷刺,“郁霆烜,你喜歡的那個女人,跟你有婚約的那個女人,已經(jīng)成為了別人的枕邊人了。還懷了那個男人的孩子,你是沒有看見啊,不過一兩個月大的孩子,顯不出肚子罷了。可我卻是看的真切。” 說著,鹿昭還學(xué)著那日從醫(yī)院里檢查出來,確定了懷孕消息的鹿希甄的樣子,抬手摸向了自己的小腹。 “她就是這樣的,帶著一個母親的慈愛和憐惜,那種溫柔的樣子我都跟你說不真切。郁霆烜,我就不相信,我說了這么多你還是能夠無動于衷。那個女人,根本就不愛你了,一直喜歡你一直等著你護(hù)著你的人,是我鹿昭。”抬手摩挲著杯子,鹿昭的嘴角露出幾分夢幻一般的笑意。 “我這么做都是在幫你,你不應(yīng)該感謝我么?” 郁霆烜冷哼了幾聲,“就算她懷了晏潤林的孩子,那又如何?那也是我跟鹿希甄的事情,什么時候輪到你來多管閑事了?鹿昭,你可要端清自己的身份,我跟你之間不過都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br> “當(dāng)初若不是你,我也不會跟希甄變成如今這個地步。她早就回國了,你卻瞞著我她的行蹤,到最后她對我大失所望,不管我怎么補(bǔ)救都是枉然。她的孩子,不管是誰的,那也是屬于她的,你也是一個女人,怎么能夠如此心狠手辣?” “我心狠手辣?”鹿昭抬起眼睛,歪著頭盯著郁霆烜,緩緩站了起來,捏住衣袖顫著聲音說道:“郁霆烜,你現(xiàn)在竟然還有臉面來說我心狠手辣?怎么?她鹿希甄懷的孩子就是孩子,我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 郁霆烜渾身一震,神色栗然的打斷鹿昭,“你不要再說了,那個孩子就是個意外,來到這個世界上也是受苦。我那么做,都是為了她好?!?/br> “去你的為了她好,郁霆烜,我鹿昭為了你拋開了作為一個女人應(yīng)該有的尊嚴(yán)和臉面,死皮賴臉的纏著你,想著有朝一日你這塊石頭做的心也能被我焐熱了。可惜,這么久了你的心里竟然敢只有鹿希甄那個賤人?!甭拐训难劬σ呀?jīng)變得血紅,“她有了別人的孩子,你都可以忍耐,為何當(dāng)初可以毫不留情的讓我喝了墮胎藥,讓我也失去了我的孩子。” “我現(xiàn)在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鹿希甄既然是你的心頭rou,那我也要讓她嘗一嘗失去孩子的滋味。怎么樣,郁霆烜我這么做是不是很像你的風(fēng)格呢?” 鹿昭轉(zhuǎn)過身去,含在眼眶里的眼淚終于滑落,蒼白的臉上流過了痕跡。然而,這番話也并沒有讓郁霆烜有任何的情感波瀾,只是從內(nèi)心深處的再次感覺鹿昭已經(jīng)是一個徹徹底底地瘋子了。 這樣的瘋女人怎么能夠繼續(xù)留在他身邊,并且留在這個世界上也是一個禍害。 鹿希甄掙扎著好不容易醒了過來,連日緊閉地雙眼困乏不已,酸澀的眼睛看不清眼前的一切。鼻尖是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耳邊靜悄悄地,好像并沒有人在。鹿希甄醒過來之后的第一感覺就是全身的麻木酸痛,尤其是小腹處,好像空落落的失去了原來的感覺。 只這一個念想,鹿希甄就瞪大了眼睛,還打著點滴的手就慌張地探向自己的小腹,原本也平坦的小腹此刻更是快要凹進(jìn)去了。不知怎的,或許是當(dāng)母親的天性吧,鹿希甄就是覺得自己的孩子……跟那般的噩夢聯(lián)想到了一起,這個孩子是不是真的就已經(jīng)沒有了…… 不可能的……她和潤林的孩子!她都還沒有來得及把這個消息告訴潤林,就已經(jīng)失去了這個孩子。不,好不容易才可以擁有了這個孩子,為什么自己這么沒用!這么輕易的就被別人奪去了自己的孩子呢! 鹿希甄哽咽著一次又一次的摸著自己的小腹,失落地窒息地疼痛快要讓她整個人暈厥過去。淚水像是破了閘門的洪水,流個不停。哀莫大不過心死,鹿希甄的悲愴全部悶在了心里,哭不出聲的壓抑讓她呼吸不及。 從外打水回來的鹿黎推開房門,看到鹿希甄的模樣,頓時慌了手腳,水瓶還沒來得及放穩(wěn)就已經(jīng)跑了過去。熱水瓶破碎之后,才燒開的熱水冒著白氣騰空而起,彌漫了屋子。緊隨其后地柳云時連忙跟了進(jìn)來,見狀回頭就去叫醫(yī)生。 守在走廊上的晏家人,也頓時派人去給晏夫人打電話。 “jiejie,你怎么了?你不要嚇鹿黎啊,你說說話,跟鹿黎說說話?!甭估柽瓜U绲氖?,防止她胡亂掙扎地碰掉了針頭,悲傷過度的鹿希甄梗著脖子,原來蒼白的臉已經(jīng)憋的通紅,對于鹿黎的祈求恍若未聞。 鹿黎亂了神思,迷茫的不知道該怎么辦。直到醫(yī)生護(hù)士過來,被扯開了才卸了全身的力氣,渾身冷汗的坐在一邊。柳云時連忙扶助他,安慰勸說沒事兒沒事兒。 “jiejie她好像已經(jīng)知道了,她的孩子……”鹿黎看著被醫(yī)生護(hù)士團(tuán)團(tuán)圍住的鹿希甄,喃喃自語。柳云時一怔,一起看了過去只覺得這一次的事情對于鹿希甄來說,的確是一次打擊。 “都會好的,鹿黎,都會好的?!睍r至今日,柳云時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么來寬慰鹿黎,更不知道一會兒要如何面對鹿希甄。這個孩子,來的太突然,沒的也太突然了。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醫(yī)生手忙腳亂的給鹿希甄打了一針,方才大亂的鹿希甄漸漸平息了下去,昏昏沉沉地竟是又昏睡了過去。 “病人的情況很不好,醒過來是醒過來了,不過要想身體盡快恢復(fù)的話,必定要除掉心中的那個心魔。”小護(hù)士知道自家的洋醫(yī)生說不出個一二三四五來,自行過去跟鹿黎和柳云時交代。 vip卷 第一百三十六章 端倪 晏潤林和羅國祥終于在所有的和談事宜準(zhǔn)備妥當(dāng)之后,在天津衛(wèi)總部簽訂了合約。羅國祥部全軍上下所有人歸順晏家軍,即日起一同返回北平,羅國祥繼續(xù)擔(dān)任軍長職位,只不過軍權(quán)卻在晏潤林的手里。 并且在軍中還要安插晏家軍的人,晏潤林的打算安排易靖卓進(jìn)去,反正這廝最近被易老司令追的恨不得躲到地下去。正好借了這個由頭,兩全其美。 一切塵埃落定之后,晏潤林和易靖卓都是松了口氣,本來還要在天津衛(wèi)跟羅國祥一道參加了晚會,然而晏潤林歸心似箭,深感不安。潛意識里覺得鹿希甄在北平似乎出了解決不了的問題。 那一日之后,他再打電話回公館,管家一直說是鹿希甄在官邸沒有回來。然而他打電話回官邸,母親每次都推脫說鹿希甄不在,不是陪鹿黎去上課了就是陪柳云時去看戲喝茶了。這一次的軍需物資又不著急用,自是舍不得讓鹿希甄勞累,況且晏夫人也說了,鹿希甄要是進(jìn)了他們晏家的門,就不必繼續(xù)在陸軍部任職了。 這樣也好,晏潤林本來也有這樣的打算,正好回去之后一并辦妥了。易靖卓拖住跳上車就要往火車站趕去的晏潤林,他知道北平那邊的消息,鹿希甄此刻的情況還沒有回轉(zhuǎn)。晏潤林現(xiàn)在回去看到她的話,一定又要鬧得北平城天翻地覆才肯罷手。 “部之部之,不要這么著急回去啊,這邊的事情還沒有全部處理好,你這個主心骨要是缺席了,誰來做定奪啊?你可不要為難我了,好歹今晚的宴會你要出席,否則外界怎么看我們?”易靖卓拍拍手啪啪地作響,眉毛高挑夸張極其,“可不是要說我們簽了合約之后就把人家羅軍長丟在身后了不聞不問,這可不是你晏潤林處理事情的風(fēng)格啊。” 晏潤林被易靖卓拖的一個趔趄,差點就要翻臉了,聽了他的話又不得不把埋怨憋在了嘴里。他深呼吸一口氣,猶豫了一會兒,放開了抓在車門上的手。 “這樣就對了嘛,部之啊你就不要太擔(dān)心了,北平那邊一切都好,沒有消息不才是最好的消息么?!币拙缸空f謊話的時候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心虛地低著頭帶走了急切地晏潤林。等著送晏潤林回了房間換衣服,馬不停蹄地又到了電報室立即給柳云時發(fā)了電報,告知他晏潤林的情況,望在北平城安排好一切。 北平城,行政院。 晏總理的辦公桌上早就擺上了從天津衛(wèi)傳送過來的軍事戰(zhàn)報了,和羅國祥的和談很順利,不日就會率眾北上。這簡直就是一個大快人心的好消息,晏總理很高興,吩咐下來,舉宴歡慶。 “總理,夫人方才打過電話來說,鹿小姐的情況不大好,想問問軍長何時能夠回來?!笨偫砻貢叩疥炭偫砩磉?,極快地耳語道。 晏總理面帶笑意,只是微微點頭,秘書會意走了出去沒有打擾行政院的各位要員開會。 “恭喜總理,賀喜總理啊,此次羅國祥部不戰(zhàn)而降,不廢一兵一卒就可以將羅國祥部這么多將士收入麾下,晏軍長功不可沒??偫砉皇腔⒏笩o犬子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