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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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怎么會忘,他記得清清楚楚,只是他沒想到龍深早將這樣的小細節(jié)記住。 “這次,我不一定能活命,就算可以,充其量也就只有幾十年的壽命,無法陪伴你長長久久,我不能只看到我的一輩子,卻忽略你的一輩子。我們之間不合適,我也,不值得你喜歡?!?/br> 人生在世,無非得與舍,在不斷舍棄的路上不斷地得到,又在不斷得到中又不斷舍棄另一些東西。 他從前對龍深表白,是為了“得”,得到龍深的愛情,得到龍深的另眼相看,得到自己想要的,說到底,是一種占有欲,而他現(xiàn)在“舍”,卻舍棄所欲,選擇克制,只為了讓對方在將來不要因為牽掛自己而難過。 若是剛剛化為人形的龍深,或看著于謙從容赴死的龍深,也許還并不能理解冬至這一得一舍之間的區(qū)別,但現(xiàn)在他在特管局多年,又怎會看不出冬至的故作淡定,口是心非。 心中微微動容,泛起一種連他自己都說不清的情緒,龍深道:“這世上沒有值不值得,只有喜不喜歡?!?/br> 他又低下頭,這次吻得深了些,冬至的下巴被捏出一個紅印子,睫毛亂顫,眼神飄移,呼吸也亂得一塌糊涂。 “我從未這樣對過別人?!饼埳畹?。 冬至是第一個,可能也會是唯一的一個。 “沒有你,我會繼續(xù)這樣走下去,有了你,起碼這幾十年里,有人與我同行,你愿意嗎?” 龍深的臉半隱在黑暗中,但他呼吸出來的熱氣卻咫尺可現(xiàn),冬至眨了眨眼,似要眨去那里頭氤氳的霧氣,在對方等不到回答,松開手,意欲起身時,沖動已先于理智,讓冬至攬下龍深的脖子,主動迎上去,在那薄涼的唇上輕輕啄一下,又飛快分開。 “你確定,不反感嗎?” 龍深搖搖頭,甚至還問他:“要再試一下嗎?” “不用了!”冬至忙說,臉上熱氣蒸騰,心想幸好黑暗里看不分明。 然后他聽見龍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從未愛過人,也不知道什么才是愛,但我愿意去嘗試,為你做個有血有rou,懂愛懂恨的龍深。” 那霧氣在眼睛里徘徊半晌,最終還是流出來,冬至顫抖著將頭埋入對方頸窩里。 明明自己多少次生死徘徊都沒哭過,在龍深面前卻總顯得軟弱。 今夜,就讓他再軟弱一回吧。 夜越深,天越?jīng)?,濤聲依舊,卻不知何時從單一的澎湃變成起落有致的和聲。 身邊火熱的身軀在,就反而越禁不得一絲冷風(fēng),冬至打了個噴嚏。 “回去吧?!饼埳畹?。 冬至說好,由龍深推著輪椅往酒店的方向走。 他最后又回頭朝大海的方向望了一眼。 遠方船只那點星星之火還在,一閃一閃,正與天上的星辰遙相呼應(yīng)。 船燈在于今晚,而星光則來自幾十億光年外,它們穿越時空,匯聚成奇妙的緣分。 也許浩渺宇宙之中,有無數(shù)這樣的緣分,就像他與龍深,哪怕他像那船燈,明日就會熄滅,但起碼,他們曾相遇過,星星也許會知道,曾有那么一點微末之光,在某個星球的海上,陪伴自己度過的那個漫漫長夜。 第108章 第二日醒來的時候,像往常一樣,冬至習(xí)慣性要躺在床上迷蒙一會兒,確認自己的處境位置,再慢慢清醒過來,他隨手往旁邊探了一下,卻摸到一具溫?zé)岬纳碥|,不由嚇一跳,趕緊扭頭。 寬敞的大床足以躺下兩個人,他以前一般都只睡一邊,任由另外一邊的枕頭空著,但現(xiàn)在那個空著的枕頭上還躺著個人,對方擁有完美的容貌,卻閉著雙眼,仿佛在誘惑別人去吻醒他。 冬至看了一會兒,就移開目光,望向天花板,只是嘴角忍不住悄悄翹起,弧度越來越大。 “笑什么?” 枕邊人不知何時醒來,龍深的聲音沒有什么睡意,也許他早就醒了,只是在閉目養(yǎng)神。 “師父,你能不能掐我一下?” 冬至見龍深愕然,也覺得這個要求太奇怪,輕咳一聲道:“我之前在飛機上夢見天魔,我怕現(xiàn)在一切也是他織就的幻覺……” 龍深當(dāng)然沒有照做,他的回應(yīng)是直接給了冬至一個吻,在對方幾乎快要喘不過氣的時候,才終于放開。 濕熱粘稠的氣息慢慢升起,冬至卻忽然想起一個嚴(yán)重的問題。 “降頭會不會傳染?” “什么?”龍深沒聽明白。 冬至尷尬道:“通過接吻傳染。” 因為他以前聽說過一種說法,巫蠱其實是一種細菌,通過人體與外在接觸的通道進入體內(nèi),那么與巫蠱同源的降頭,應(yīng)該也是同樣的原理。 “不會?!?/br> 龍深不知道徒弟是哪里來的那么豐富的想象力,就算會傳染,昨晚已經(jīng)吻了那么多次,現(xiàn)在也來不及了。 冬至臉紅,主動攬上他的脖子:“那再親一下?” 龍深看出他現(xiàn)在羞澀下的不安內(nèi)心,便低頭在唇上又啄了一下。 “起來嗎?” 冬至搖搖頭,在恒溫室內(nèi)望著外面碧海藍天,身邊還有最愛的人相伴,他只想此刻永恒下去。 龍深難得片刻閑暇,也沒有催促他,兩人就這么依偎著,靜靜靠在床頭,享受得來不易的溫存時光。 “師父?!?/br> “嗯?!?/br> “長守劍沾了我的血時,會帶我進入幻境,去你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的一切,長守劍是不是你的分身?” “不是?!饼埳钗⑽Ⅴ久?,他倒沒想到長守劍還會出現(xiàn)這樣的狀況。 冬至看他:“那是它本身有靈?” 龍深靜默片刻:“你在幻境里看到我被鑄就的過程了嗎?” 冬至不知道這是否冒犯了器靈的隱私,有點不安:“看見了,但我不是故意的,長守劍給我看到的場景,時間和地點好像都是隨機的?!?/br> “我知道。”龍深并未怪他,“那你記得我是如何成形的嗎?” 冬至自然記得。 “山嵐之氣,青木之靈,接天之冰、無根之露、地心玉髓,星辰之輝,日月精華,還有,歐冶子之血?” 龍深點點頭:“這八樣?xùn)|西融會貫通,最終煉成我的劍體,又經(jīng)千百年,助我化形,讓我可以比常人更容易分解出自己的精魂。你離京時,我在長守劍上注入一縷精魂,所以你上次在飛機上被天魔入夢,我能感應(yīng)到?!?/br> 冬至也想起來了,當(dāng)時他們的確走了特殊通道,將長守劍帶上飛機,入夢時他抱著長守劍沒有撒手。 他微微一震。 他絕不會以為龍深那么早就喜歡上自己,他師父這樣費心思,無非是怕他初出茅廬,歷練不當(dāng),把自己小命給弄丟了,所以才將這一縷精魂寄入劍中,好隨時感知他的情況。 這樣春風(fēng)化雨,潤物無聲的手段,如果不是今天問起,他永遠不會知道。 可他值得龍深待他這樣好嗎? “師父,你能把精魂收回去嗎?” 龍深搖頭,沒有多解釋,只道:“不必,對我沒有太大影響?!?/br> 冬至握上他的手,十指相扣。 “我覺得我這輩子做得最正確的事情,就是在長白山上,死皮賴臉纏上你們,任憑你說我不可能進特管局,我也沒有放棄?!?/br> 龍深微微一笑,他沒有說,正是因為冬至無論如何都不肯放棄,而且以優(yōu)異的成績通過筆試面試,在喪尸模擬訓(xùn)練中也沒有放棄任何一個普通人時,他才開始留意對方,并萌生了收徒的想法。 也許從那時起,他就已經(jīng)將冬至放進眼里,卻忘了眼與心相通,就這樣又慢慢從眼睛滲透到了心里。 賴了整整一個上午,在冬至肚子終于發(fā)出抗議聲時,龍深沒再縱容他,直接叫了酒店餐車,不讓冬至繼續(xù)賴床。 窗外天氣大好,陽光燦爛,海面呈現(xiàn)出與昨晚截然不同的瀲滟光彩,目力所及,蔚藍與淺藍之間有一條分明的界線,就像他與龍深,本像兩個世界的人,卻最終成為這片大海共同的一部分。 冬至還是有點遺憾的,他本來想帶龍深去玩拖傘和浮潛,但現(xiàn)在他的身體根本做不了劇烈運動,為免拖傘的時候突然就心絞痛發(fā)作死在半空給人家水上項目老板增添麻煩,他只好打消這個念頭,好在龍深根本沒覺得悶,對方這性子哪怕是在房間里待上一整天也沒問題。 吃完飯,冬至伸了個攔腰,坐在窗前的沙發(fā),拿出帶來的畫板開始作畫。 龍深拿了本書在旁邊看,頗有那么點兒歲月靜好的感覺。 自打昨晚敞開心扉之后,冬至現(xiàn)在一見對方就想親親抱抱,但他不想讓龍深覺得自己太黏糊了,看了幾眼之后就移開視線,把注意力放在畫板上。 “師父,你有什么想要的畫嗎?”他問道。 龍深想了想:“幫我畫一幅你吧?!?/br> 冬至一怔。 龍深:“上次你只畫了我?!?/br> 冬至笑道:“好。” 筆在手寫板上飛快地動,涂涂改改,輪廓很快在電腦屏幕呈現(xiàn)出來,慢慢地修正線條,從草稿到線稿,再上色,太陽從頭頂滑向海平面的另一邊,一個下午就這么在咖啡與茶的香氣中度過。 龍深抬眼一看,畫已經(jīng)完成得七七八八了,就差最后的精修。 冬至畫的場景并不復(fù)雜,依舊是在黑暗的環(huán)境里,龍深與冬至,劉清波與霍誡正兩兩前行,龍深認出這是他們在淮水下的洞窟,只是他一眼看出,畫中龍深明顯更精細也更用心,冬至甚至將他當(dāng)時的衣著細節(jié)都記住了,反倒是在畫自己的時候顯得粗糙許多。 龍深道:“你把自己畫精細一點?!?/br> 冬至笑了一下:“挺精細的了?!?/br> 龍深:“那等你上完色,把畫傳我郵箱吧?!?/br> 冬至答應(yīng)了,繼續(xù)給畫上色,龍深電話響起,他也未避著冬至,就在房間里接聽。 過了片刻,他將電話掛斷,對冬至道:“是西北分局的來電,車局閉關(guān)出來,兩天后有空,我們明天去西安?!?/br> 冬至對特管局各地分局都有所耳聞,但也僅止于字面意義上的耳聞。 據(jù)說西北分局的局長姓車名白,上次他們在銀川地底出來之后,善后事宜也都是交給西北分局去做的,而且龍深和宋志存很放心地直接就撂挑子,也不用留在當(dāng)?shù)乩^續(xù)監(jiān)督,可見對車局長十分信任。 現(xiàn)在冬至身上的降頭術(shù),連龍深暫時也沒找到化解的法子時,卻想到要去跟一個分局的分局長求助,而不是回北京找宗玲張顯坤等大佬顧問,這其中肯定不是出于什么私人感情,而是龍深認為車局長會更有能力。 在特管局待久了,冬至已經(jīng)漸漸明白一個規(guī)律:未必能耐不夠,才升不上去,有些純粹是出于個人原因,譬如龍深,以他的資歷能力,本可以坐上更高的位置??捎行┤讼矚g升官發(fā)財,就有些人喜歡做事,龍深明顯屬于后者,他更喜歡親力親為,看著這人間在自己雙手中實現(xiàn)太平,比得到任何高官厚祿更能令他開心。 現(xiàn)在這位車白車局長,似乎也是這樣的人。 “師父,車局長的師承很厲害嗎?” 龍深道:“他沒有師承,是器靈成精?!?/br> 雖然早有預(yù)料,但冬至還是禁不住訝異,他現(xiàn)在知道成精的器靈大多會在名字上有所暗示,如龍深便是龍淵劍所化,而唐凈則是唐鏡的諧音,明弦仔細琢磨,的確與古琴也有聯(lián)系,那么這位車白車局長,又會是什么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