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是丫頭片子，一個干脆就是傻子，她咋能放心扁頭跟這倆混在一起呢？

    再一次鉆了牛角尖的袁弟來，完全沒有考慮過一件事兒。毛頭才是天天跟喜寶和臭蛋混在一起的人，咋就沒見他笨過？

    不過，這顯然不在袁弟來的考慮范圍之內(nèi)，她只是接過了藥，想了想，又出門進(jìn)了張秀禾那屋。

    經(jīng)過了一夜的休養(yǎng)，張秀禾的病好了一大半，可喜寶和臭蛋還是非常不放心她，反正袁弟來過去的時候，倆小只都在屋里，跟昨個兒的情形類似。

    袁弟來是過來要熱水瓶的，還隱隱帶了些不滿：“大嫂，熱水瓶給我吧，我被你傳染病了?！?/br>
    張秀禾又被迫灌了大半熱水瓶的熱水，這會兒她深深的覺得，自己的腦子里都裝滿了水。聽到袁弟來的話，她頓時眼前一亮，剛打算一口答應(yīng)，結(jié)果臭蛋不干了。

    “不！那是我給媽燒的水！”臭蛋的眼睛都瞪圓了，張開雙手站在熱水瓶前面，“不準(zhǔn)拿，是給我媽的?！?/br>
    袁弟來那叫一個氣啊，氣得胸口一陣陣翻騰，加上她病了一宿，這會兒腦袋也是昏昏沉沉的，見臭蛋連親媽都分不清楚，更是氣得心肝肺揪在一起疼：“行，那我不要了！”

    目送袁弟來負(fù)氣摔門走人，張秀禾的內(nèi)心在吶喊。

    你給她喝！

    我不想喝了！

    讓她喝個夠！

    從來沒覺得喝水也是酷刑，張秀禾真想問問衛(wèi)生所的醫(yī)生，這真不是在故意涮她玩嗎？

    當(dāng)然不是，無論從中醫(yī)角度還是西醫(yī)角度來說，多喝熱水都有很大的好處，尤其是對于感冒發(fā)燒的病人來說。當(dāng)然，女人每個月的特殊時期也一樣。所以，要多喝熱水?。。?/br>
    在喜寶和臭蛋的聯(lián)手配合之下，不出三天，張秀禾的病就痊愈了。不單完全康復(fù)，起碼在短時間內(nèi)，她是不想再生病了?？上?，臭蛋腦子里的記憶功能是隔段時間才刷新一回的，哪怕她的病好了，臭蛋還是會冷不丁的捧了杯熱水遞到她面前：“媽……”

    知道了知道了，要多喝熱水！

    張秀禾好無奈啊，可她真的狠不下心來兇臭蛋，每次看到臭蛋那一臉無辜的表情，她的心就軟了。喝就喝吧，大不了多跑兩趟廁所。

    然而，跟張秀禾不同，袁弟來的病卻沒那么容易好。于是，張秀禾特地把吃剩下的感冒藥并熱水瓶給她送去，并安慰她，沒事的，多喝熱水，病好得快。

    可惜，這話并不是對誰都有用的，直到熊孩子們的期末考試結(jié)束了，直到考試成績都出來了，直到大年夜再度到來……

    袁弟來的病還是沒有好。

    最叫袁弟來難受的還不是生病這個事兒，而是宋衛(wèi)民實在不會帶孩子，扁頭本來就瘦，在他的照顧下，看著愈發(fā)瘦了，臉頰上的rou都沒了，瞅著像個猴子多過于像個孩子。袁弟來看得心疼不已，偏偏她的病一直沒有好轉(zhuǎn)，尤其嗓子疼得要命，每天吃飯都變成了一樁酷刑，最嚴(yán)重的時候，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宋衛(wèi)民瞅著也著急，可他也沒辦法，藥是買了，袁弟來也依著醫(yī)生的叮囑，一天三次的吃藥，可病就是不好，他又能咋樣呢？認(rèn)真的回想了一下先前張秀禾的舊例子，他有樣學(xué)樣的對袁弟來說：“你得多喝熱水啊！”

    袁弟來差點兒沒叫他氣得撅過去。

    終于，趕在春耕前一天，她的病好了。用趙紅英的話來說，這病也挺懂事的，起碼沒耽擱春耕。

    可要她說，簡直就是全世界都在跟她作對，再仔細(xì)一想，她發(fā)現(xiàn)每次遇到張秀禾她總會倒霉，就跟上輩子是仇人一樣。偏偏，她又處處不如人。比男人，宋衛(wèi)國是生產(chǎn)隊的干部，宋衛(wèi)民就是個只會在地里刨食的莊稼把式；比孩子，張秀禾生了四個，還白養(yǎng)了兩個，而她身邊只有個整天嗷嗷哭鬧的扁頭；比人緣，好像這個家里，除了自己之外，所有人都喜歡張秀禾，就連難搞的婆婆趙紅英，也明顯偏幫著張秀禾……

    得虧趙紅英不知道這一茬，不然她肯定翻白眼，她才沒偏幫著張秀禾，這里頭壓根就沒她啥事兒。

    然而，袁弟來就是鉆了牛角尖，可她也終于鬧明白了，自己無論如何也斗不過張秀禾，那還能咋樣？老實縮著腦袋過日子唄。

    ……

    春耕開始了，熊孩子們當(dāng)然也又一次放了假，可惜春耕的假期很短，沒過多久，他們就再度老老實實的背起書包上學(xué)去了。

    一上課，曾校長就告訴大家一個無比慘烈的噩耗。

    “從這學(xué)期開始，咱們學(xué)校就會跟縣小學(xué)接軌，以后每個學(xué)期考兩次，一次期中考試，一次期末考試。”頓了頓，曾校長特地點了臭蛋的名字，“宋濤同學(xué)，老師真誠的希望，你這次別再考兩個鴨蛋了?！?/br>
    臭蛋完全不知道曾校長是在說他，不過他上課還是很認(rèn)真的，雙手放在課桌上，兩眼看著黑板，神情專注到連曾校長都忍不住回頭看了兩眼黑板。

    黑板上干干凈凈的，今天是毛頭當(dāng)值日生，他把黑板擦得無比干凈，上頭連一個字都沒有。

    曾校長在心里默默的嘆了一口氣，他原本以為，臭蛋在讀小學(xué)期間，會連著拿到二十四個大鴨蛋，畢竟小學(xué)六年十二個學(xué)期，每次又考兩門功課，這么算也沒錯?？烧l能想到，昨個兒去公社開會時，那頭突然宣布，要跟縣小學(xué)接軌，每個學(xué)期都得多一次期中考試……

    完了，老宋家注定要被鴨蛋堆滿了。

    比起曾校長的無奈，毛頭更發(fā)愁，他都沒顧得上這是在上課，忍不住扭頭對喜寶說：“期中考試啊，不知道大哥他們要不要考?！?/br>
    “咱們都要考，他們肯定也要考，又要被考糊了?！毕矊氁卜赋睿伤荒軐ψ约旱墓φn負(fù)責(zé)，一點兒也看不懂強子他們的功課。

    一想起過年那會兒，強子哥又是三門功課及格一門，完全可以想象，這回的期中考試，估計也差不多，反正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當(dāng)然，大偉也一樣。

    毛頭愁啊，自打這回春耕他也跟著哥哥jiejie去自留地那邊幫忙后，他就決定以后一定不要當(dāng)農(nóng)民。這跟看不看得起無關(guān)，只是因為太累了，面朝黃土背朝天，真的不是一句夸張的話。

    他就不明白了，種地那么辛苦，讀書那么容易，為啥強子和大偉就非要考砸了回家種地呢？而且，奶都說了，考得好一點，回頭萬一碰上城里工廠招工，興許就能進(jìn)城當(dāng)工人，吃上供應(yīng)糧了。

    “你想當(dāng)工人嗎？”毛頭壓低聲音問喜寶。

    “奶叫我考大學(xué)，我自己也想考大學(xué)?？晌也恢勒硬拍苌洗髮W(xué)，應(yīng)該得先上初中，再考縣里的高中，才能考大學(xué)吧？”喜寶跟毛頭咬耳朵，“你呢？你長大了要干啥？要不要跟四叔一樣，去當(dāng)兵？”

    “我要唱戲?！泵^始終初心不改，這個夢想從四歲堅持到了現(xiàn)在，目測還能再堅持挺長一段時間。

    這時，曾校長點了名：“宋社會同學(xué)，你在說什么？來，站起來，大聲的告訴全班同學(xué)?！?/br>
    喜寶驚了一下，她不是害怕老師，而是怕老師經(jīng)不住來自于毛頭的打擊。

    果然，毛頭壓根就無所畏懼，幾乎曾校長話音剛落，他就站起來用最大的嗓門，向全班同學(xué)并老師宣布道：“我長大以后要唱戲！”

    曾校長：……

    恰好來學(xué)校視察工作并傳達(dá)上級精神的趙建設(shè)和宋衛(wèi)國：……

    第048章

    上學(xué)的日子總是過得那么快, 在喜寶認(rèn)真苦讀，毛頭時不時玩一把抓臭蛋的游戲中, 很快就到了暮春四月。

    四月里, 最明顯的就是天氣突然熱了起來，好像前一天還要穿著長衣長褲, 后一天齊刷刷的就換上了短褂。不過, 比起盛夏，暮春時節(jié)相對來說還是很舒服的, 學(xué)校甚至組織了一次春游活動，走得倒不是很遠(yuǎn), 就在趙家后頭那座山上。

    一幫小孩崽子, 央求著家人準(zhǔn)備了一些小零嘴兒, 興高采烈的排著隊拉著手往山上走，哪怕所有人都不止一次來這邊了，他們依然高興得好像頭一次出來玩似的。不單小學(xué)生們樂壞了, 就連已經(jīng)初三的強子、大偉以及剛上初一的春麗，都羨慕壞了, 紛紛說以前根本就沒有春游這回事兒，曾校長太偏心眼兒了。

    春游那一天，他們熱熱鬧鬧的折騰了一整個上午, 中午回家，下午放假，又因著是在星期六搞的活動，連上星期天, 能足足休息一天半呢。

    于是，又是一通歡喜，以及來自于上初中的哥哥jiejie們的羨慕嫉妒。

    也就在這天下午，喜寶意外的發(fā)現(xiàn)了一個事兒。

    原本，喜寶是乖乖的待在家里寫作業(yè)，毛頭腦袋瓜兒太靈光了，他連初中的功課都沒問題，小學(xué)生作業(yè)根本就不在話下，至于臭蛋……隨緣吧。

    所以這天下午，毛頭帶著臭蛋去地里挖蚯蚓了，只有喜寶一個人待在家里，她寫了一會兒作業(yè)，突然想起中午因為太高興了，好像忘了給雞喂食，趕忙放下作業(yè)本，往屋后頭跑去。

    屋后，老宋家養(yǎng)的狗子小黃已經(jīng)老大老大了，這會兒太陽曬得很，它就趴在窩里，舌頭吐得老長。聽到喜寶的腳步聲也沒在意，在老宋家待了這些年，它早已熟悉了全家人的腳步聲。

    喜寶匆匆趕到屋后，一眼就看到趴在狗窩里打盹的狗子，以及在雞窩外頭不停蹦跶四下啄食餓得眼睛發(fā)綠的母雞們，她趕忙開始喂雞。

    等喂完了雞，喜寶剛要走，就感覺頭頂微微一痛，卻是被樹上的果子砸了個正著。

    迷茫的抬頭看向屋后那幾棵歪脖子樹，喜寶當(dāng)然知道自家有兩棵酸橙子樹，結(jié)的果實她還吃過一次，卻是被強子哥騙著吃了一小瓣，酸得她自此徹底遠(yuǎn)離酸橙子樹，再不肯拿自己的牙冒險了。

    可酸橙子樹應(yīng)該是秋收以后，秋季開學(xué)往后幾天才成熟的。然而現(xiàn)在，卻是暮春四月。

    喜寶的目光在兩棵空蕩蕩只有樹葉沒有果實的酸橙子樹上打了個轉(zhuǎn)兒，很快就又落到了旁邊一顆更矮更丑的樹上，然而那棵樹上卻長滿了紅彤彤的小果子。

    仰著腦袋瞅了半天，喜寶才分辨出這應(yīng)該是以前在山上看到過的野櫻桃樹，不過長在自家的就不算是野櫻桃了，而且瞧著顏色通紅，個頭也比在山上的大，味道……

    應(yīng)該還不錯吧？

    等毛頭拖著臭蛋回家后，喜寶第一時間把這個消息告訴了他：“哥，咱們后院長櫻桃了！”

    毛頭完全不信：“你要是告訴我，酸橙子樹上長的果子不酸了，那我還是相信的。咋可能長櫻桃呢？”

    喜寶：……我沒說是酸橙子樹。

    老宋家屋后最初有一整排果樹，也不知道是啥緣故，幾十年了都沒結(jié)過果子，縱然家里并不缺老莊稼把式，可就算是老宋頭也分辨不清楚所有的果樹，加上不結(jié)果的果樹原本就不值得放在心上，等時間一久，誰還記得屋后到底種了啥樹。

    直到前幾年，其中兩棵樹結(jié)了果子，哪怕味道酸掉了牙，家里人也還是很高興的，尤其是強子和大偉，天天吃，吃到牙根都發(fā)酸，也依然對酸橙子情有獨鐘。

    然后今年，又有一顆樹結(jié)果了……

    “哥哥你看！”見毛頭不相信，喜寶直接把人拖到屋后，指著那棵樹說，“看那頭，是不是櫻桃？”

    毛頭瞅了兩眼，這回沒開口了，只是蹭蹭爬上了樹，抓了一大把揣在兜里，掉下來跟喜寶分著吃。

    可真甜啊！

    “臭蛋……”喜寶跑回前頭叫弟弟，可不多會兒就一臉糾結(jié)的跑回了屋后，“哥，臭蛋又跑丟了。”

    剛吃完了手里的四五顆櫻桃，正打算再上樹的毛頭：……

    得了，先去找人吧，回頭還得把這事兒告訴奶。

    等到了傍晚，大人們下工回來了，倆小只忙把這事兒告訴了趙紅英。

    櫻桃不是酸橙子，味道好是一回事兒，可它真的放不住。趙紅英把兩個大孫子指揮得滴溜溜轉(zhuǎn)，不過強子和大偉也樂意幫忙。沒多少時間，他倆就把樹上已經(jīng)成熟了的櫻桃盡數(shù)摘了下來。至于沒熟的，那就先放著唄，瞅著那樣子，沒兩天肯定熟了。

    別看就一棵櫻桃樹，上頭結(jié)的果子真不老少，趙紅英挑里頭最大最紅的洗了一碗給喜寶，又給家里其他人分了分，小孩子多得點兒，大人少吃點兒，剩下的就給親戚送一送。

    喜寶先得了櫻桃，捧著個大海碗，笑瞇瞇的四下投喂。奶來一顆，媽常一個，毛頭哥哥不能少，臭蛋也不能忘了，還有jiejie們……等一圈下來后，趙紅英直接讓她邊玩兒去，家里每個人都有的分，橫豎這玩意兒放不住。

    親戚那頭就沒喜寶啥事兒了，趙紅英照例給隔壁家分了一大碗，趙建設(shè)家也不能忘了，剩下的還有一小籃子，她準(zhǔn)備明個兒一大早給菊花送去。

    在趙紅英看來，就算是親戚，那關(guān)系也是處出來的，幾個果子不值當(dāng)什么的，可你送了，起碼證明你在乎這門親戚。旁的不說，這宋家近親是少，老趙家的人丁可興旺了，然而除了親哥哥趙滿倉，也就是趙建設(shè)他們一家子，其他姓趙的，對于趙紅英來說不過是面子情，泛不著時刻掛心著。

    結(jié)果，她是這么想了，卻有人并不這么認(rèn)為。

    老宋家這頭，趁著果子剛下樹正新鮮著就給親戚送了過來，沒想到隔不了多久，就有人上門了，卻是以往從來也不曾登門過的趙建躍。

    說起這個趙建躍，毛頭絕對熟悉，哪怕已經(jīng)隔了好幾年，他依然清晰地記得，在那個天氣晴朗的下午，他帶著一群小蘿卜頭上山撿柴禾，卻意外看到了在林子里親熱的趙建躍和女知青姚燕紅。從此，毛頭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時隔數(shù)年，毛頭一眼看到趙建躍，立馬想起了當(dāng)時的情況，他蹦蹦跳跳的走過來打招呼，開口就來：“建躍叔，你和嬸子還去山上林子里拉手嗎？”

    趙建躍差點兒沒被這話給噎死，等緩過勁兒來了，權(quán)當(dāng)自己聾了，理也沒理毛頭這熊孩子，只問毛頭身旁的喜寶：“我姑在不？”

    “在呢。”喜寶沒毛頭那么好的記性，這都好幾年了，當(dāng)初他們還是四五歲大點兒的小豆丁，現(xiàn)在都念小學(xué)二年級了，等再過幾個月，秋季開學(xué)后就是三年級的小學(xué)生了，誰還記得那成谷子爛芝麻的事兒。

    領(lǐng)著趙建躍去找了趙紅英，喜寶一面吃著櫻桃一面喚道：“奶，趙家的表叔找你?！?/br>
    趙家近親遠(yuǎn)親還有那張明明沒血緣關(guān)系只是姓氏相同的所謂族親實在是太多了，到目前為止，喜寶熟悉的就趙建設(shè)這么唯一一個表叔，其次就是趙玉蘭家里人了，不過充其量也只是面熟而已。

    “那個，姑?。　壁w建躍一個大老爺們，羞羞答答扭扭捏捏的搓著手心，倒是惹得原本要離開的喜寶好奇心大起，干脆就立到了一旁，打算看看他想干啥。

    也沒干啥，就是他媳婦兒飯后無聊去竄門子，因為趙家都住在那一片，竄著竄著就進(jìn)了趙建設(shè)家里，一眼就瞅到了那些水靈靈的大櫻桃。

    趙紅英是挑了最大最紅的給喜寶，可這回的櫻桃各個賣相都不錯，喜寶才吃不了那么多，所以她給趙建設(shè)送去的櫻桃，也都是鮮紅欲滴的，瞅著就叫人忍不住口齒生津，想著憋了一冬，春耕又忙得很，嘴里都快淡出鳥兒來了，要是能嘗些新鮮果子，該有多好啊！

    這不，姚燕紅就攛掇她男人趙建躍腆著臉過來要。

    那可是大櫻桃，誰不喜歡呢？哪怕自個兒不吃，拿去充人情走后門也是好的。姚燕紅是嫁了，可她始終不怎么甘心，仍然惦記著回城的事兒，即便回不去，多打聽打聽上頭的政策，也沒壞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