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湛, 你這胳膊到底什么時候會好?。俊?/br>
    a回神，米媚低著頭在他的石膏手臂上畫畫。發(fā)現(xiàn)他的目光, 笑彎了眼睛。

    “我給你畫點(diǎn)花, 省得你天天看見個大白蘿卜無聊?！闭f完又低頭在他的左臂石膏上涂涂畫畫。額前發(fā)絲垂落，光澤柔順, 手感一定很好。

    午后的陽光均勻?yàn)⒃谏砩? 金秋海棠，長椅紅磚, 四周都蒸騰起暖意，像是剛出爐的松餅, 地面都散發(fā)著麥香味道。

    a仿佛又回到了當(dāng)貓的日子。他的小女孩會幫他梳毛, 修指甲, 按摩頭部。

    每個午后和傍晚，他們要么在家里飄窗前曬太陽，要么一起坐在小區(qū)長椅上看風(fēng)景。

    就像現(xiàn)在一樣, a忍不住愜意地瞇起眼。

    等待命令的這段日子，a度過了一段愜意滿足的休養(yǎng)生活。

    他和米媚見面的時間很固定, 午后和傍晚的一兩個小時。

    二人心照不宣地每天都會在海棠樹下見面。喂喂貓，聊聊天。歲月靜好不過如此。

    “元湛，我覺得好神奇, 跟你待在一起完全不會尷尬耶。”米媚托腮望著他：“有時候我都快以為你就是一只大貓呢~”

    a懶洋洋轉(zhuǎn)過頭，米媚看他的眼神亮亮的，很像他以前當(dāng)貓的時候，米媚也是這樣托著腮跟他說話。

    “說不定我上輩子真的當(dāng)過貓。”

    女孩兒的笑成清脆悅耳, a忍不住勾起唇角。

    這樣也挺好的。他很喜歡。

    當(dāng)然也有很微妙的時候。

    “元湛，給我講講你們軍校的事情唄？軍校跟普通的大學(xué)生活有什么區(qū)別？”

    “元湛，你之前干嘛了受傷這么嚴(yán)重？你們工作是不是特別危險(xiǎn)?。俊?/br>
    “元湛，我最近看了一本很好看的小說，你喜歡看偵探小說嗎？我給你講講？”

    米媚就是個好奇寶寶，對他的所有充滿了好奇。a和米媚相處很多時候自動帶入米唐的角色，當(dāng)貓的時候他不用說話?，F(xiàn)在當(dāng)人就不一樣了。

    a往往被她纏著講很多話。無論說什么米媚都聽得津津有味。

    漸漸地，a見到了更豐富的米媚。這跟當(dāng)貓的時候不一樣。

    “元湛，我們來合影吧！”女孩身上特有的芬芳飄進(jìn)他鼻間，米媚靠近他，沖著鏡頭甜甜比v。

    a收回思緒，對鏡頭勾起唇角淺笑。

    “咔嚓。”

    拍立得映下這一刻的兩個人。

    這是他們的第一張合照，也是唯一一張。

    ——

    十二月，凜冬將至，氣溫越來越低。

    “元湛，我最近有考試。有空幫忙喂下小小它們?！?/br>
    “元湛，最近天氣越來越冷，注意保暖?！?/br>
    “元湛，我下周居然有三門考試！復(fù)習(xí)要瘋了嗚嗚嗚……”

    米媚考試周很忙，尤其是設(shè)計(jì)專業(yè)，她不再像以前那樣每天都有時間到海棠樹這，每次見面米媚都揪著小臉哀嚎考試的痛苦。順便羨慕嫉妒他這個病號加無業(yè)游民。

    “喵~”腳下幾只經(jīng)常蹭飯的流浪貓?zhí)鹉X袋沖他叫，a順手又加了一把貓糧。

    這幾天都是他自己來喂貓，算一下有3天沒見到米媚了。a有點(diǎn)懷念以前的日子。

    “元湛，行動開始?！?/br>
    “收到！”

    在今年的最后一個月，a接到了領(lǐng)導(dǎo)派下來的任務(wù)。獵梟行動，正式啟動。

    ——

    “元湛！你這幾天為什么不接我電話?！盿被米媚堵在了家門口。她還在喘著粗氣，明顯是跑過來的。

    “有工作?！?/br>
    米媚瞬間眼睛亮起來：“你要出任務(wù)！哇，有什么秘密任務(wù)嗎？”

    a搖頭：“我已經(jīng)不是警察了，是新工作。過幾天就去報(bào)導(dǎo)?！?/br>
    “我要離開了，再見?！?/br>
    米媚臉上的笑容忽然凝固，他看著眼前高大帥氣的年輕警察，猶疑開口：“你的離開……是什么意思？”

    他的再見，是真的再也不見。

    當(dāng)貓的時候，他沒有騙過米媚。只是米媚聽不懂他說什么。

    可是現(xiàn)在呢？a忽然不知該如何開口。

    良久的沉默已經(jīng)讓米媚心中有了答案。她眼睛里的光芒慢慢淡下去，卻依然心懷期待開口。

    “我等你回來好不好？”

    “我要走很久?！?/br>
    “你、你這根木頭！再見！”

    ——

    a把所有一切安排好，瞞著元湛所有家人朋友。這次去毒窩里當(dāng)臥底，能切斷的一切都被他切斷。

    馬上局里將給他制造了一場“意外”，從此以后，他是代號梟。

    整理物品的時候，二人曾經(jīng)拍的那張合影被他放在桌上。a凝視良久，最后還是把照片拾起，壓進(jìn)抽屜最底層。

    12.25日晚。

    “元湛，今天是圣誕夜，希望你一切順利?！?/br>
    a收到了米媚的信息。距離上次不歡而散，他們大概有一個禮拜沒有見面。

    今天是這個世界的圣誕夜。a抬頭，發(fā)現(xiàn)窗外白雪飄揚(yáng)。這應(yīng)該是他過得最后一個圣誕節(jié)。

    臨別前，應(yīng)該送她一份禮物。

    “我有一份圣誕禮物送給你?！?/br>
    “真的嗎？我馬上出門！”

    米媚手上抱著一個精致的大禮盒，一路小跑到他面前。呼吸的霧氣在長長的睫毛上凝成冰晶。

    “元湛，其實(shí)我也為你準(zhǔn)備了圣誕禮物。圣誕快樂！”

    a手上抱著禮盒，笑容蓋過冬雪。他伸手摸了摸女孩的發(fā)頂。

    我見過最璀璨浩瀚的宇宙。我?guī)闳タ础?/br>
    “這、這！”米媚愣愣地看著周身絢麗的星辰宇宙，波瀾壯闊，如夢似幻。

    此刻她和元湛就站在星辰身處。一切恍如夢境。

    “你是承包了一座立體3d影院嗎？這是哪里？我怎么不知道有這種地方！”

    “你喜歡嗎？”

    “喜歡！我、我激動的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你到底是怎么辦到的??！”

    a任性地把米媚帶到系統(tǒng)空間，與她分享最愛的星空。牽著米媚的手，帶著她在銀河中徜徉。就像兩顆閃耀的星星。

    “我是在做夢嗎？元湛你……”

    “噓?！盿手指輕輕豎在米媚唇邊，隨后指向頭頂上方。米媚順勢抬頭，隨即沉淪在漫天飛馳的流星雨中。

    光雨繁星，交織出一副美妙絕倫的震撼奇觀。米媚找不到任何形容詞來表達(dá)此刻的震撼。

    太壯觀了。

    媚媚，這就是我送給你的圣誕禮物。

    在米媚看不見的身后，a身上閃起亮光。時間瞬間靜止在這一秒。a站起身，此時他已經(jīng)恢復(fù)本身的樣貌。帶著面具的臉看不見任何表情。他虛空輕輕擁抱了一下靜止的女孩。

    “圣誕快樂?！?/br>
    話落，時間飛快向過去倒流。

    a按下身上的時間回檔按鈕，光影流轉(zhuǎn)中，晝夜顛倒。時間回到了昨日的凌晨。

    12.24日，凌晨2點(diǎn)。

    a站在米媚家樓下，系統(tǒng)中的時間回檔已經(jīng)消失。他攀爬入門，靈活猶如午夜魅影，悄無聲息地來到米媚床邊。

    窗外月光溫柔，她睡得像個天使。

    a設(shè)定時間回檔，就是想送給他的小姑娘一份最棒的禮物。米媚對他這么好，值得他把最心愛的星空送到她眼前。

    只是可惜，他的身份不能被普通人知道。

    再見。

    這時，天使夢中仿佛有感應(yīng)，輕聲呢喃。

    “元湛，我喜歡你。”

    正要轉(zhuǎn)身離開的a身形一頓，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涌上心間。

    這一刻，a做了一個決定。他不要留下復(fù)制人元湛。

    米媚的頭上飛出一串串畫面。它們像一條長河匯集到a的手中，慢慢壓縮凝結(jié)成一顆鉆石。

    a把它掛在胸前。

    低頭在熟睡的女孩額頭上輕吻。

    “從此，你的記憶里，再沒有我?！?/br>
    讓一切恢復(fù)本來的模樣。我們本就不該有交集。

    a把米媚身邊所有一切有關(guān)他的痕跡全部清除。最后回到住處，把那張壓在抽屜底蹭的照片帶走。

    半年后，一起跨國販毒團(tuán)伙被剿，搗毀窩點(diǎn)，活捉毒梟。元湛英勇殉職，追封人民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