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說完他便沒有再開口,黑澤綾等了半天沒等到下一句,還以為他雖然沒理會自己,但還是收手不得罪人了,正要慶幸,卻見這次臉黑的人換成了大哥哥。 外行恐怕會把這當成贊美的話,但這小鬼明顯是個嘗盡美食的大少爺,這種人從小金堆玉砌,錦衣玉食,要較真起來,能把人類的挑剔發(fā)揮到極致。 四宮才不相信他說這話完全沒有深意。 他眸色一沉,推了推眼鏡“這種話我可不能當做沒有聽見呢,小鬼,誰給你的勇氣敢在我面前挑三揀四?!?/br> 他知道自己尚且還有不足,今晚和那兩個小鬼食戟過后也頗有觸動。但他是專業(yè)的,自己的未來怎樣摸索尚且是自己的事,由不得一個不明就里的小鬼在這里口出狂言。 沒錯,巴黎的眾多老饕,遠月的歷代高手,唯有堂島銀在自己動搖的時候窺見一絲端倪,他不信這個小鬼是真的言之有物。 赤司卻輕笑一聲“看來四宮先生自己也有所自覺呢,倒是沒有到我所認為的無可救藥的地步,失禮了。” “不過我的話難道很難以理解嗎?雖然對廚藝不是很了解,但我是打籃球的,如果四五年球技沒有任何增長,我恐怕會羞恥致死吧?” 黑澤綾臉色大變,忙拉他的袖子,見他沒有停止的意思,沉著聲音到“夠了,閉嘴!” 赤司卻像是沒有聽見一樣“但四宮先生顯然對自己的狀態(tài)很滿意呢,不得不說,狀態(tài)保持得很好,比起每況愈下的大部分廚師,確實值得敬佩。” “赤司——” “小綾,不要插嘴!”四宮沉聲制止了她,一雙眼睛沉著復雜的看著赤司。 這小鬼神色坦然,表情平靜,面對他全然沒有半點退讓瑟縮,也沒有半點得意炫耀之色。 一瞬間四宮以為自己面對的是個和自己閱歷對等的成年人,而不是比他小了十多歲的小鬼。 如果不是對方的動機如此幼稚的話,但即便如此,卻也是個敏銳到讓人嫉妒的家伙。 確實,對于頂級的廚師來說,想要再進一步難于登天,光是要維持狀態(tài)就已經(jīng)是艱難的事了,小鬼的話換另一個人來聽或許還真的是夸獎。 但他是誰?曾經(jīng)遠月十杰當之無愧的一席,年紀輕輕就當槍匹馬在異國他鄉(xiāng)闖出一片天地的天才,至今為止年紀還未果而立,這樣人生還處于無限可能的階段被人說得仿佛在養(yǎng)老? 他嗤笑一聲,收起來臉上的陰云“一天之內(nèi)連著兩次被人指出裹足不前,可真是件難堪的事?!?/br> “小鬼,你的判斷,不管是真有體會還是瞎貓碰上死耗子,這卻是事實我無法辯駁。” 這下不光黑澤綾還有阿姨都驚訝的看著大哥哥,他從來都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樣子,仿佛無所不能,人生的路途光明又順暢。 在她們眼里他只是優(yōu)雅堅定的邁著步子在前進而已,可沒想到他心中負載的壓力已經(jīng)到了沉疴成疾的地步。 在別人什么都不知道,只傻乎乎的不斷用期待增加他負重的時候,一個人孤獨的在沒有明燈的黑暗中徘徊。 黑澤綾眼見阿姨臉上露出心疼和擔憂,大哥哥卻握住mama的手安慰的拍了拍“沒關系,今天雖然丟盡了臉,卻有種醍醐灌頂?shù)母杏X,反而找回了當年的野心,算是因禍得福吧。” 阿姨這才神色放松起來,大哥哥又看向赤司“小鬼,你確實是個不得了的家伙呢。” “我也是這個年紀過來的很清楚,在殘酷的競爭中立于頂端就是這副德行。我不否認你的優(yōu)秀,還有值得讓人期待的未來?!?/br> “但是!”四宮頓了頓,看向黑澤綾“小綾,甩了他吧。” “誒?” “我是男人所以很清楚,和這種家伙在一起是沒有未來的。”四宮篤定到。 “不是,我沒——”黑澤綾不知道他怎么就這么肯定,下意識的慌忙反駁。 “不要撒那么蹩腳的謊,不過大概也猜得出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個辦事這么不妥的人。” 赤司挑了挑眉,倒是無所謂他蒼白的擠兌,只不過臉色也絕對不好看。 “嚯?你好像不這么認為?”四宮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看著赤司篤定到“你以為我因為剛剛的事遷怒所以胡說八道?” “即便是我,也不可能干出這種給meimei添麻煩的事,可你這樣的人,孤傲自私,偏激絕對,如果是毫無主見惟命是從的女孩兒還好,但小綾不是。” “總有一天你會受不了他然后走到無法收拾的地步的,與其等到那一天,不如現(xiàn)在就甩了他?!?/br> 赤司聞言大怒,他沒有大度到能夠容忍自己的假想敵不斷的以這種方法刺激,但真正內(nèi)心深處,自己也無法否認某些矛盾是不是能夠一直壓制下來。 想法他的狀況比這人預料的還要復雜,然而要容忍他一步步的煽動卻是不可能的。 黑澤綾這回實在繃不住了,知道場面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也無所謂失禮不失禮了,猛地站起來打斷這尖銳的氣氛。 “阿姨,哥哥,我們吃飽了,明天一早還要去參加遠月的答謝宴,今天就先回去了。” 說完拉著赤司不顧阿姨的挽留就出了門。 一直回到自己家,關好大門,才甩開赤司的胳膊。 積攢了大半天的火氣這才到了能發(fā)泄的時候,黑澤綾氣笑了“找茬是吧?大少爺脾氣發(fā)作到別人家里去了是吧?多了不起啊,在別人家就敢擠兌別人,真那么看不順眼你跟過來干嘛?” 赤司自知自己今晚的做法失態(tài)難看,但就是見不得她這么維護別人“那個傳說中意義不凡的大哥哥,我怎么能不拜訪一下,感謝他‘多年前’對你的照顧?!?/br> “非要胡攪蠻纏是吧?那時候還沒有翻篇?我就知道你這次追過來不對勁,合著奔著搞事來了?” 聽她這么說赤司也生氣了“你覺得我會花多少精力在無關的人身上?可自詡坦蕩的你是怎么做的?一起過來幫忙的朋友?到現(xiàn)在你還覺得我們的關系是這么羞于啟齒的事嗎?” “那合著我的表現(xiàn)不能讓你滿意,你就遷怒別人找人家撒火對吧?有本事你倒是沖我來??!” 話才說完就被赤司一把抱住抵在了墻上,他將人懸空抱著腰,黑澤綾因為身體平衡的原因反射性的圈住他的脖子,雙腿盤在他腰上。 回過神來這家伙已經(jīng)把她和墻壁之間貼死了,一點空隙都沒有留,更不要說掙扎。 赤司眼睛玩味的看著她,兩人的臉湊得很近,輕易就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沖你來?你怎么知道不想沖你來?可現(xiàn)在還不到時間,所以遷怒就在所難免了?!?/br> 黑澤綾對他這番狂妄不得了的話都驚呆了,反應過來抽手就是一巴掌,但無奈兩人貼得太緊,手臂揮舞弧度有限,就像輕輕在他臉上拍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