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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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議論開始出現(xiàn)了:“娜慕絲?是娜慕絲公主?” “時羅漫山的不敗女戰(zhàn)神?” “處月王妃?是她!”……議論聲越來越多,嗡嗡聲漸大。等到步陸孤鹿荻也站起來,隨著秦嫣向外面走去,客店里那些身份不低的富商和貴客,都不禁放棄矜持,說道:“是處月汗王!” “恭送處月汗王!”客店的侍者們,不失時機(jī)地整齊彎腰行禮。 處月部落在時羅漫山是三部最弱的,可是最近幾個月卻在強(qiáng)勢崛起。只是時日尚短,知道的人并不多。客店里一片熙熙攘攘之聲,不過數(shù)息之間,處月部落稱霸時羅漫山的故事,便被添油加醋地傳開了。至于那抱著琵琶,輸?shù)靡粩⊥康氐乃谔嘏畼穾?,已?jīng)沒有人去注意她了。 …… …… 半個時辰之后,翟容已經(jīng)與赫連成城商量完了事情,順手將馬車內(nèi)照明用的燭臺壓滅了。 他依然斜靠在馬車壁上。因是與阿城見面,他臉上改變?nèi)菝补趋赖能浧]有粘貼,露出了自己原本的長相。赫連成城看著他的臉色不對:“你的頭疾又犯了?早些回去讓落柯給你熬藥喝?!钡匀葑詮脑谇锔衩魉驳纳窖孪率芰酥貍?,一直沒怎么痊愈。 “我沒事。等夜黑了,你早些出城。”翟容已經(jīng)頭疼得腦子里嗡嗡作響,將頭貼在馬車壁冰涼的窗框上,才略覺得好一些。道,“你將車窗拉開一些,讓我吹吹風(fēng)?!比缃袼者B成城已經(jīng)沒什么要說的,自然是不怕人偷聽了。 赫連成城擔(dān)憂地看了他一眼,將車窗打開。 這車窗也是兩層設(shè)計,外層厚實的牛皮隔音簾有個機(jī)關(guān),會縮入窗框里側(cè)的滑道中。而里面還有一層半硬不軟的黑色鮫紗,既能透氣,又能防止車窗外的人偷窺里面的情形。 厚實的牛皮車簾一收起,高昌城的午后陽光便透過黑色鮫紗,進(jìn)入了車廂。只是被這紗遮去了大半,依然晦明不亮。 翟容靠著車窗吹著這冬季清涼的風(fēng)。 赫連成城則在等到天黑之后,燈火熱鬧之時,混出高昌城。 忽然,一只雪白的手穿過黑色的鮫紗,搭在了翟容靠著的窗框上。赫連成城正待出手阻攔。很快發(fā)現(xiàn),那人并不是要掀開窗簾,只是誤扶了這窗框。他便按捺下來,不動聲色。 “鹿荻,這里,躲這里!”一個輕柔的女聲從車窗外傳進(jìn)來,像這冬日微風(fēng)一般沁人心脾。 翟容睜開眼睛,那只手正在他面頰的側(cè)面。 白皙柔軟的肌膚上,指甲如同片片粉色花瓣。食指上戴著一顆波斯風(fēng)格的白水晶碾碎鉆的大戒指,將馬車外的午后暖輝也帶入了車中。翟容如今變得越發(fā)瘦削了,一雙眼睛又深又大。只是這對瞳仁里,五年來一直漆黑得深不見底,死氣沉沉。如今被這只手,照得星光萬點,整張臉都似乎亮了起來。 這只扶在翟容臉頰旁、窗框上的手,正是秦嫣的。 若是此刻她能夠見到翟容,肯定會覺得很歡喜:自家郎君五年多沒見,越發(fā)生得好看了。可惜此時,她正在一門心思跟自己的“新歡”步陸孤鹿荻“打情罵俏”。 她的這只手,拉著翟容旁邊的車窗,另一只手則用力拽著鹿荻:“你快進(jìn)來嘛,別讓人看見啦?!?/br> 她和鹿荻從客店出來,一路上都被好事者圍觀。她們作為時羅漫山這個秋天的神話,在西域多多少少有點傳開了,只不過以訛傳訛,也有不少謬誤。有人說娜慕絲公主是個金發(fā)獅面的怪獸,也有人說,鹿荻汗王是個虎背熊腰的彪形虬須漢子。有人說娜慕絲公主殺人不眨眼,有人說鹿荻汗王可以生吞人首。 這一次,是這一對踏平天山之東的汗王夫妻首次在萬國之前出現(xiàn),居然是如此清秀美貌的一對天人仙侶,怎么能夠不引起眾人的追索和議論? 這樣可很不好! 秦嫣和鹿荻到這里來是為了好生逛街玩的,可不是被當(dāng)做奇特生物圍觀的。于是她裹上一塊青灰色的斗篷,帶著鹿荻甩開那些跟著她的好事者。只要混入高昌城最繁華的商戶街市中,她們的逛街計劃便不會流產(chǎn)了。 此刻,她好不容易在這輛馬車后面找到了一個藏身處,正招呼鹿荻也一起躲進(jìn)來。 第153章 馬車 “你進(jìn)來嘛, 被那些人看到,我們就逛不成街了。”秦嫣還在催促鹿荻,鹿荻不肯低頭鉆到馬車的貼縫中來:“男子漢大丈夫的, 鉆狗洞算什么?” “這不是狗洞, 這只是……”秦嫣的眼睛試圖往里面看看,有沒有人。 馬車?yán)锏膬蓚€男人都收納著自己的呼吸, 馬車?yán)锕饩€又較暗,秦嫣隔著鮫紗, 什么也不可能看到。況且出于禮節(jié), 她也不能將頭伸入人家的馬車去偷窺。對鹿荻道:“這是輛空馬車, 我們在這兒躲一會兒?!?/br> 鹿荻無奈地弓腰鉆進(jìn)來:“你去耍那位蜜娘子做什么?人家一個曲子賣兩車絹,那是人家的本事?!?/br> 翟容和赫連成城方才還議論過那粟特女樂師的事情,便聽住了。 秦嫣當(dāng)然不能說自己是討厭那蜜娘子追著翟容的潑皮勁兒。不就是她家郎君長得好看一些, 一時昏頭教了你兩日曲子嗎?當(dāng)然,除了厭惡蜜娘子,她還有其他用意。便告訴了鹿荻道:“汗王,你想想, 我們處月部落一直在西域名聲不顯。這幾個月雖則有些改變,但到底口碑上還是沒法與處羅、葛薩部相提并論的。我挑琴,敗了那個虛開高價粟特女樂師, 咱們露一露臉,至少高昌這一塊,民眾就會對我們印象不錯。到時候,時羅漫山的事情再傳過來, 也不至于將你我說成兇神惡煞,你說是不是?” 鹿荻覺得她說得有些道理,笑道:“看把你能的?!?/br> “你的王妃如此能干,不給我些獎勵嗎?” “你還要什么獎勵,這兩天多少錢帛花在你身上了?!甭馆缎αR著。 “我要吃高昌香糖。”秦嫣已經(jīng)借著斜陽看到了不遠(yuǎn)處挑起的一面糖鋪旗幟,“還有,我要買許多許多漢人彩燈,帶回部落里。”高昌冬季日頭特別短,才過午膳沒多久,日頭已經(jīng)斜到了城池的一邊了。 “糖我可以買給你,彩燈這種東西就算了吧,我們部落里到處都是野風(fēng),你也點不起來啊?!?/br> “我已經(jīng)看好一塊山崖壁了,到時候我?guī)д茌端麄兡侨汉⒆尤c燈,他們肯定喜歡?!鼻劓绦r候跟著長清哥哥讀書,最向往的就是唐國的元宵彩燈。想到整座城池,在燈火通明之中,全城人共興娛樂,把臂夜游,想想都覺得美哉。 “彩燈如何帶回處月部?” “鹿荻你想想辦法嘛?!?/br> “不許撒嬌!rou麻死了!”鹿荻對女人是半文錢興趣都沒有。 “你不想出辦法,我就一直給你撒嬌!”秦嫣知道她的麻筋在哪里,威脅道。 鹿荻只得繳械投降:“你一樣樣來,我先過去給你將高昌香糖買來,然后再弄輛車,專門裝你要的彩燈。” “嗯,高昌香糖各色口味都要。彩燈我自己挑?!?/br> “太貪心了!” “鹿荻……”秦嫣做出又要撒嬌的樣子,鹿荻麻得渾身發(fā)顫:“行了行了,松手松手。惡心死了?!鞭D(zhuǎn)身鉆出了馬車背后。她不像秦嫣那般樣貌衣飾都突出,倒很容易就混入了人群中,給秦嫣采辦香糖去了。 秦嫣自己靠在馬車壁后面的墻面上,休息著。 赫連成城聽著這女人嬌媚撒嬌的樣子,覺得還挺有趣。轉(zhuǎn)眼卻看到,翟容牙關(guān)咬緊,額頭青筋微微暴跳。他一愣,難道是外面的人,二郎認(rèn)得? 時羅漫山的女蘇尼大人,赫連成城這種到處轉(zhuǎn)悠的人哪里會不知道?縱然沒有正面接觸過,也知道是個武功高強(qiáng)的女人。當(dāng)下,阿城自己穩(wěn)住下身,他小心地移動身形,將臉挪到黑鮫紗的車簾前。馬車外尚有余暉,而街道上的燈燭也早早掛了起來。秦嫣方才經(jīng)過一頓猛跑,正好解下面紗透氣。她的臉沐浴在高昌街道的光芒中,輪廓清晰。 赫連成城一見之下,一雙眼睛笑瞇了縫兒:這可是個罕見的美人兒啊,想起方才那只握住他們窗欞的千嬌百媚的手,赫連成城周身上下頓時百爪撓心了起來。波斯女人在西域地位又低,實在是個胯/下尤物。他色迷迷地湊近那黑色鮫紗,恨不能看清楚這個美人肌膚的每個紋理。 ——實在太美了!。 她緊抿的珠唇,冷靜的雙眸中,透出一股俾睨天下的清傲之氣。仿佛波瀾再大,都只是她眼皮底下的一泓靜水。強(qiáng)大的自信,使得這位波斯美人縱然是躲在這個暗角,也是一股渾然天成的公主氣派。 這種與尋常女子完全不同的侵人奪魂之美,實在太過耀目了。赫連成城眼看著要失態(tài),卻覺得自己的手腕被一只冰冷的手一把捏牢,他看向翟容。翟容的右手將他已經(jīng)被美色迷得蠢蠢欲動的身形按住,慢慢抬起左手手指,目光嚴(yán)厲地讓他噤聲。 馬車外,秦嫣等得有些無聊。 她又抬起眼睛看向販賣高昌香糖的地方。那里和敦煌城中一樣,高高挑著一面旗幡,下面排隊的人成了一堆黑影。小時候,翟容因為不愿意她去云水居那種地方鬼混,便用敦煌冰糕和高昌香糖將她哄回蔡玉班。這樣的事情,如今回憶起來,心里如同被什么輕輕撓了一下。后來,在天山與刀奴相斗之時,郎君還答應(yīng)帶她來高昌,給她買齊六種口味的香糖。 她起先,還在為從前甜蜜的往事而微笑,很快不覺輕顰雙眉:方才經(jīng)歷了那位蜜娘子,她才留意到了一件自己長久不曾去想的事情。她在天疏潭的五年,對她而言只是一閉眼、一睜眼的瞬間,并沒有覺得有多長的時光。她也是花了不少時日,才漸漸適應(yīng)了,她與這個世間已經(jīng)隔了五年的光陰。 可是,這畢竟是五年的光陰。那日在竺勒湖見他,他身邊有幽若云;數(shù)年前,他隨便一招惹,那粟特女樂師又是一副死心塌地的模樣……翟容很招女孩子喜歡,她是知道的。只不過他一直比較忙碌,沒有心思放在這些事情上而已。 秦嫣自己跟那女樂師說過的話,一句句,都重新來到了她自己的心中。翟容,如果已經(jīng)有了妻室呢?她再去相見,不是擾亂他人家庭嗎?他忒般大年紀(jì)的男人了,會還在等她嗎……秦嫣的目光恍惚了,她指責(zé)過蜜娘子的話語,對她而言是不是也同樣需要留心呢? 想了想,她很快就做了決斷。目光變得肯定清澈起來。 那就先不認(rèn)他嘛! 先仔細(xì)探查一下,如果翟容已經(jīng)有了新的家室,她就自行退開就是了。如此,雙方干凈利落沒什么牽掛。想到這樣,她認(rèn)為這個主意很不錯。她知道自己的臉面只有下半部分跟少女時候十分相像,而她的眼睛改變最大,眉形也由于年齡稍大、眉骨的改變,有了很大的不同。她將垂在脖頸間的面紗,穩(wěn)穩(wěn)重新戴在臉面上,只露一雙眉眼。 她想著,自己距離郎君已經(jīng)越來越近了。哪怕要相認(rèn),也先要確認(rèn)一下,他們是否還有繼續(xù)相處的可能。 她卻不知道,她和翟容的距離,近得超乎自己的想象。她的眼睛,只顧看著鹿荻的方向,不知道多久才能將糖果買回來。 鹿荻畢竟打小吃喝玩樂慣的,如今雖然沉心于國事,但是先前走雞逗狗練出來的那身“童子功”依然在。盡管賣高昌香糖的店鋪里隊伍排了老長,她還是很快將六種口味就買齊了,在無數(shù)規(guī)矩排隊的人狠毒譴責(zé)的目光中,她手中高高拎著六個蒲包,高高興興地從隊伍中鉆出來。 秦嫣笑瞇瞇接過鹿荻遞過來的六個蒲葉包的糖果:“鹿荻你好生厲害??!六個口味都買齊了,如何搶到的?” “那是自然?!甭馆兑埠艿靡庾约旱摹靶∈侄巍?,“都齊了,你吃吃看,最喜歡哪個?” 秦嫣將蒲包一個個打開,說道:“胡麻的這個是,這個是核桃的,這個葡萄的,這個是玫瑰的,這個是蜂蜜的,還有……”她聞了聞味道, “這是酸酪糖?居然還有酸酪的?太有意思了?!?/br> “快包好,看都打翻了?!?/br> 秦嫣縱然在戰(zhàn)場上再自信,她畢竟是在天疏潭里睡了五年。她在時羅漫山的成長也就短短幾個月,私底下待人接物的樣子,跟自己十七歲差別并不大。 此刻這一聲聲仿佛若若復(fù)生的笑鬧聲,傳到翟容耳中,似有一把尖刀割上了他的心頭,一滴一滴生生淌出血來。 “鹿荻你吃一塊吧?”馬車外,秦嫣正在往鹿荻嘴里塞一塊糖。 “去去去!誰要你喂?”鹿荻皺眉不耐煩地連忙推開了她。 秦嫣笑了,繼續(xù)作勢要將糖果塞到她的口中:鹿荻那種一臉反感,將她死命往外推的樣子,其實……其實跟郎君有時候特別像。只不過,鹿荻是真的討厭被女人這么碰來碰去;郎君只是那時候年輕臉皮薄,覺得難為情,心里是高興著的。所以,秦嫣沒有真的用力塞入鹿荻的嘴里,只是玩了一會兒便松了手。如果是郎君的話,那她是無論如何要將糖果塞到他的口中的。哪怕他再不愛吃甜食,也會乖乖吃下她手中的糖果。 秦嫣看著方才追著她和鹿荻那些閑散人都已經(jīng)不再出現(xiàn)了,對鹿荻道:“好了,沒人跟著我們了,我們?nèi)ス浣职??”她伸手戴起那件青灰色的兜帽來,將自己整個人包起來。又拿了一件給鹿荻,“汗王,我們先去哪條街?你給我?guī)?,我還沒有來過高昌呢。” 鹿荻帶著她,退出馬車后面,向著高昌國的熱鬧夜市走去。這兩天已經(jīng)快要到元宵了,西域各國來高昌過節(jié)的人不少,大街上很快就熙熙攘攘起來,人們歡笑著去商棧街道里,尋找各種有趣的貨物,看各處有趣的表演。 赫連成城終于可以放松了。 這馬車外站著一個叱咤風(fēng)云的女蘇尼,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張駙馬”連妝容都沒化,被發(fā)現(xiàn)了就事情不妙了。赫連成城一直全力控制著自己的每一寸動作。此刻輕松下來,想跟翟容隨便扯幾句,等到暮色上來,可以掩身,就離開這輛馬車。 誰知他抬起雙目,在一抹微黃的殘陽照射下,他看到翟容面容慘白,俊秀的五官微微扭曲。赫連成城從懷里掏出夜照珠,沖著翟容的臉上一看,他的額頭濕漉漉的,涔涔冷汗已經(jīng)將他的鬢角都濡得濕透了。 “二郎,你怎么了?”赫連成城出手去搭他的脈搏。他知道他自從在秋格明塔什的山崖下身受重傷回來以后,身子始終都不太穩(wěn),問他何處不舒服,也從來不肯說一句實話。如今見他神色極差,心中十分擔(dān)憂。 赫連成城雖然男女雙殺,但是只對那些十三四歲身嬌腰軟的少年感興趣。比如五年前跟他輾轉(zhuǎn)西域的那個“合歡”,前兩年也因為年紀(jì)漸長,被他出了一筆錢打發(fā)出去了。另外找了個更年幼一些的“合歡”養(yǎng)著。對翟容和小紀(jì)這種成年男人,是不折不扣的兄弟情誼。翟容對他來抓自己的手腕,倒也沒有特別反感。只是淡淡避開,拉下馬車車窗上的厚牛皮簾子,道:“天黑了,你快走吧。等會兒進(jìn)城的人太多了,你就出不去了?!?/br> “你也快些回宮,讓落柯給你煎藥。有什么不要硬撐?!?/br> “出去!”翟容忽然擰眉厲聲道,也不知什么事情又觸犯了他。 赫連成城這五年多來,也看慣了他各種作天作地的模樣。橫豎他再作天作地,也不會拿著高昌十幾萬民眾的性命,唐國千里邊線的安危,去攪和成為一團(tuán)血rou漿糊的。阿城嘆口氣,打開一個窺視暗孔,待到等到合適機(jī)會,便從馬車的一道小門邊,蛇一般地滑出。裹上披風(fēng),遮住臉面,人不知鬼不覺地離開了馬車。 待到赫連成城從馬車?yán)锵?,翟容頹然倒在車壁上。 仿佛虛脫了一般,他渾身的力氣全都不知散到了何處去。娜慕絲方才那刺耳的笑聲,魔障一般出現(xiàn)他的耳朵里,他艱難地想將這虛幻的聲音從自己識海中趕出去,卻怎么趕也趕不走。他的臉上越發(fā)扭曲,滿是痛苦之色,胸口悶疼得幾欲作嘔,一雙桃花眼慢慢泛紅,幾乎像是要流出血淚來。 他的牙關(guān)緊緊咬著,手指痙攣著扣住自己衣袍的邊沿,似乎要將什么東西撕碎一般。 ——那個該死的女人! 她居然敢?guī)е菑埲羧舻哪?,在他面前,跟旁的男人卿卿我我?/br> 她竟敢這樣?! 他的手指顫抖著探入自己的胸襟中,摸到那只系在自己脖頸中的金盒子。里面是若若的一塊殘骨,還有她當(dāng)做寶貝一般一直想要留在身邊的玉玦,這是他們的聘禮。卻因為種種原因,若若總是不曾焐熱就不得不脫手。 可憐的若若…… 她那么貪吃,為了杏香園一個梅子餃子,可憐巴巴念了好幾日。卻永遠(yuǎn)也吃不滿高昌香糖的所有口味…… 若若一直希望自己能夠長高,長白,一直希望自己臉上能夠自如地笑??墒窃僖矝]有這樣的機(jī)會了…… 她,只能在萬馬王的瘋馬群里,被踐踏得支離破碎…… “若若……”五年的相思已經(jīng)成了毒,翟容的整個眼珠子似乎都是血光,“若若,我要殺了那個女人!你得不到的東西,旁的女人也休想得到!”他的牙關(guān)里咬得有了血腥味,滿是嗜血之氣,“我要,殺了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