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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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笑起來的時候,翟容那種“若若復生”的幻覺就消失了——若若是個不會笑,滿臉僵硬的姑娘。如果她能夠活下來,如果她能夠長大,也許有一天她會笑,而且會對著他笑…… 翟容盯著她那雙寶藍色的眼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穩(wěn):“姑娘的靴子呢?” “關你什么事?” “我不與沒穿靴子的人說話。”翟容道。 秦嫣越發(fā)驚異,不穿靴子的確禮數(shù)不周,問題是……她雙手一攤,道:“可是,我并不想跟你說話啊?!?/br> 翟容被她嗆到了。 他也知道自己并沒有資格去要求一個素昧平生的胡女。但是,誰教她長了一雙跟若若一般的腳!不能管也得管一下。他冷哼:“你是處月部落的蘇尼?!?/br> “對啊,如何?”秦嫣莫名其妙地叉起胳膊。 翟容道:“你可知道,為何處月部落會被葛薩部和處羅部圍攻?” “他們要搶金娑草場?!?/br> “他們搶了金娑草場作甚?” “放牧?!鼻劓贪l(fā)現(xiàn)自己被他繞進去了,為何要乖乖回答這個男人的問話,“你是什么人,我們做什么與你何干?” 翟容手指抓著馬韁繩,在手指中捏轉:“他們要你們的金娑草場是為了蓄養(yǎng)大批馬群,如今西圖桑數(shù)度換大可汗,局勢十分不穩(wěn)定。連你們處月部要被人吞并也無人可以說一句公道話。在這樣戰(zhàn)火即將燎燒頭頂?shù)臅r刻,多養(yǎng)馬匹既能充擴部落財富,也能培養(yǎng)更多的騎兵,你說是也不是?” “就算是,關你何事?” 翟容不理會娜慕絲的滿臉冷漠,繼續(xù)道:“而你們處月部空占了金娑草場卻不好生利用,主要因兩年前的雪災讓你部的財產(chǎn)損失巨大,無力承擔養(yǎng)馬畜的財力。是也不是?” “……”秦嫣沉吟了一下,此人居然對她們一個小部落如此關注,實在詭異。她諷刺道,“那么,你是打算給我們錢買牲畜?” 翟容從馬背上取下一個六斤來重的皮囊:“這里是兩千薩珊銀幣,我受人之托給你們處月部落重整山河,你要不要?” “?!”秦嫣看著那沉甸甸一大包,臉上十分驚訝,心里卻不住顫抖。鹿荻不知道為了錢感嘆過多少次了,為了重整部落她將自己少年時候偷雞摸狗弄來的金銀珠寶都賣了。二千銀幣簡直太……太好了! 秦嫣瞪大眼睛:“這里面當真是銀幣?” 翟容將皮囊的口打開,抓了一把給她看。 銀光燦爛的色澤立時讓秦嫣紅了眼,她深深呼吸了幾下:“這么多?”也顧不上對方是不是陷阱了,滿臉堆起笑容:“那大人,請問你如何稱呼要我們做什么?我們處月部落不能平白拿人東西?!?/br> 翟容看著她瞬間變得一臉諂媚,笑得跟那只白狗似的。又覺得不舒服起來。冷冷道:“將鞋子穿起來!以后,”他肅然道,“不許光著腳站在任何男人面前!” “咦?”秦嫣扶一扶額:這是什么奇怪要求?立時反應過來,連忙快步走到晾著靴子之處,一踏將靴子套上自己的雙腳,歪頭問翟容:“這般,可以了嗎?” 翟容看著她那酷肖若若的下巴和嘴唇,說:“還有,你以后用面紗將下半張臉都遮起來!” 秦嫣滿腹疑問,顧不上什么,掏出面巾,手腳迅捷地扎在臉上:“我可以拿錢了嗎?” 幽若云帶著手下完成了湖邊對父親和慧徹僧的祭奠之禮,看著眼前這一幕,忍不住問道:“旋日大哥,你認識……認識這位姑娘?” 翟容根本不知道如何解釋自己扭曲病態(tài)的心思,見幽若云等人逐漸圍攏,將手中的皮囊丟在秦嫣腳邊,拉轉馬頭迅速離開了竺勒湖。幽若云細看了看秦嫣,帶著手下從她面前呼啦啦追隨翟容而去。她問道:“旋日大哥,你為何會帶著那般多的錢幣?” 翟容準備這些錢,是待幽若云復仇完畢,安置她與那些兄弟們的。誰教她叫“幽若云”呢,他得讓他們后半輩子都有些保障。當年,若若曾在翟府杏香園的小屋中,雙手合十跟他說過:慧徹僧只希望幽若云可以過上平靜的生活。 他想待若若好,可是已經(jīng)沒機會了。只要若若說過的話,他都要幫她達成。 此刻,他卻將這一大筆錢莫名其妙給了那胡女。他道:“那些銀幣本要派別的用處,先挪給她們部落了?!边^后讓聶司河大哥再去一趟木設欄山谷里,給幽若云送錢幣就是了。 幽若云跟他也不是很熟,因他襄助自己復仇成功,內(nèi)心視他如恩公。當下也就不多說什么,跟著翟容離開了竺勒湖。 秦嫣一個人站在黃葉飄零的胡楊樹林下,震驚不已地看著落在自己足下的錢囊,完全不敢相信這是一件真實之事。待到黃葉落得腳下厚了一層,她方轉身拗了枝彎曲的胡楊樹枝,小心翼翼地將囊袋挑開,確認里面的確只是銀幣,沒有毒蟲,不是陷阱,這才放下心來。 “真是怪人?!鼻劓套聛?,手伸進皮囊去掏出滿滿一大把銀幣。這在西域可是特別好的流通貨啊。她撓了撓下巴,看著那個奇怪男人背影消失的地方。左思右想不得其解。 秦嫣仔仔細細翻著那包銀幣,盤腿坐下數(shù)起數(shù)目來,果然貨真價實一點不打折扣。她拎起囊袋對雪奴笑道:“雪奴,走,回處月部落去!看看鹿荻會有多高興?!?/br> 第149章 賀函 “你賣身了?”鹿荻支著兩條長腿, 坐在秦嫣對面的羊毛褥氈毯上,翻著銀幣,“不對啊, 你賣身也值不了那么多?!?/br> “你才賣身了呢。”秦嫣手指翻動, 十指靈巧將銀幣整齊地碼好,說道, “那個男人很奇怪,他讓我穿起靴子, 帶起面紗, 就將銀幣給我了?!?/br> 鹿荻羨慕地看著她靈活的手指, 疑惑問她:“穿靴子?難道不應當是讓你脫了中衣,才給你錢嗎?” “說的什么話!”秦嫣惱羞成怒,“這也是一個堂堂部落汗王可以說出來的嗎?” 鹿荻笑了起來, 開始著手清點那些銀幣。她點起錢幣來十分忘我。不再跟秦嫣說話了。 秦嫣玩著兩個銀幣,說:“錢如今我是拿回來了,你可好好想想,那男人行止如此怪異, 對部落會不會有什么影響?” 鹿荻思索半日也說不上有什么不好,只是那男人的行為實在令人費解。她憑著女子的直覺猜測著:“他打算做你的夫君?所以不讓你露出手足臉面給旁人看?”秦嫣嗤笑:“有這般給了錢,又不要我負責的夫君, 我要一百個也是不厭的。” “你就想得美吧。”鹿荻將錢小心攏入錢匣中,道,“這錢來路不明……如今你的清白真是……”秦嫣一個巴掌拍在她的面前:“我是清白的!” “銀幣散了!一個就多少布帛呢!”鹿荻護著銀幣,挑著嘴角:“我們先去買些馬來, 金娑草場的確該添些牛馬了。還有,再去添點零食小吃,大家沒事磕磕瓜子,省得黑頭和胖魚每天掏鳥鉆洞,帶得哲荻跟個土撥鼠似的?!鼻劓绦σ饕鞯厥栈厥终?,這些日子跟著步陸孤鹿荻一起摸打滾爬,兩個姑娘彼此之間有著互相的敬重和欣賞,她是很喜歡鹿荻的。 秦嫣一直希望有個手帕交的好朋友,先前在敦煌之時曾經(jīng)想著跟絲蕊做個朋友??上Ыz蕊太命苦,幾次都遇到不順。上一回她去敦煌,絲蕊已經(jīng)離開玉鸞班了,不知去了何處。 不過秦嫣不曾點穿鹿荻的女子身份,她知道她為了保護部落小心翼翼護著自己女兒身的這個秘密,她不會主動去戳穿她。 不遠處的草地上,黑頭和胖魚一邊看護著哲荻在草地上跟一群羊羔玩耍,一邊閑來聊天。兩個人最近手頭都又干又緊,連瓜子都磕不起了。黑頭道:“我說胖魚,你覺得我們汗王是不是看上蘇尼了?” 胖魚笑道:“我們蘇尼人美武功好,還是個公主。汗王看上也是理所當然的?!?/br> 黑頭道:“那你我可要好好從旁協(xié)助一番。” 胖魚道:“他們兩個還需要你我的協(xié)助,我看仙女早就對我們汗王有意思了?!?/br> 黑頭激動:“是啊,仙女沒事就跟我家汗王在一處,明明她應該跟桑遲大人關系更好一些才對啊。” 胖魚道:“你看看,蘇尼大人一回到部落里,誰也不搭理,直接跟我家汗王躲在了氈包之中。你說說,他們在干什么?” “小別勝新婚?”黑頭壓低聲音。 胖魚吃吃偷笑:“親親、摸摸、抱抱?” 黑頭來勁:“對對對,一定是這個。為可憐孤單的桑遲大人點個同情的蠟燭?!比镩_外,正在給一群牧人布道的桑遲將軍沒來由打了個噴嚏。 胖魚道:“我們就等著抱上小小王子吧。”又做出煩惱的樣子,“不知道汗王會不會讓我們帶小小王子。” “有我黑頭呢?!焙陬^拍著胸脯,“我黑頭除了不會哺乳,那樣不會做?” “那蘇尼大人有了身孕,打仗誰打?” “不是有桑遲將軍嗎?”黑頭道,“桑遲將軍很有能耐啊,好多處月部的姑娘都將他當做夢中情人。我還擔心過他會搶了我們蘇尼大人。幸好,他好像是個景教和尚?那就只好單身啰?!眱蓚€人說話完全沒一個像樣的邊際。 “誰說的,景教還可以娶老婆!”胖魚最近已經(jīng)跟著桑遲大人,快要變個景教徒了,雖然他這個景教徒是走了味道、藏了私心的。他道,“能娶老婆能養(yǎng)大胖兒子,聽著就比中原的佛教靠譜?!?/br> “對啊,如果信了景教可以分配一個老婆給我,那就更加靠譜了?!焙陬^對此也有點蠢蠢欲動。 “我估計會有的,你沒看到景教的雕塑,男人女人都不穿衣服嗎?” “對,我就喜歡看著!”兩個人沒羞沒臊地桀桀怪笑起來。正在笑得高興之時,忽然聽到哲荻一聲尖叫。黑頭和胖魚慌忙收起自己的yin/蕩之心,轉頭看是什么事情。 秦嫣和鹿荻也聽到了這個聲音,兩人趴到氈包的牛皮蓋簾前,將兩顆腦袋同時探了出去。只見小特勤哲荻又哭又叫在前面拼命奔跑,背后奮力追趕著一只雪白的毛絨團子——正是雪奴。 雪奴去了一趟天山之后,一臉的野性難馴。呲著一口白亮的小犬牙,逮誰咬誰,瞪誰誰懷孕。 孩子們出來玩耍的時候,而秦嫣又沒有功夫帶著它的時候,就讓小孩子們?nèi)ツ緰艡趪玫目詹莸?,與雪奴隔開。不知小特勤做了什么,竟然將雪奴放入了孩子們玩耍的草地中。見小特勤呼救,黑頭和胖魚不敢怠慢連忙沖過去,將哲荻一把抱起,扛在肩頭。兩個人飛快地向前奔著。 遠遠看去,一胖一瘦兩個身影,活像一雙筷子旁邊跟著一只碗,碗里還墩了一個糯米團子的小特勤。這倆人的腿跑得跟風火輪似的,身后那只英勇無畏的小毛團則追得氣勢十足。若不是雪奴畢竟只是只幾個月大的小狗,就那股子狠勁,只怕不需要多少時間,就能將那雙“碗筷”給活活撂倒。 不過,雪奴畢竟還小,胖魚和黑頭一頓猛跑,到底還是把那只野獸似的小狗給甩開了。便有其他的牧人過來,將雪奴連哄帶勸地引出了孩子們玩耍的草場,用木柵欄擋開了。胖虎一身肥油跑得都快融化了,抹著汗道:“這狗爺也太忒兇了?!?/br> 黑頭也趴到在他身邊的柵欄上,耷拉著腦袋一副快斷氣的模樣。小特勤哲荻剛從危險中脫出,又跟只充滿了羽毛的蹴鞠球似的,蹦跳著去耍子了?;诺门拄~在他身后囑咐:“小特勤,可千萬別再惹雪奴了,老兄弟倆可再跑不動這一回了?!?/br> “哼!”哲荻嗤了他們一聲,完全沒把這兩個救命恩人的大恩大德放在心上。嘴乖心甜的胖魚,對著小特勤哲荻,那也是討不到好的。 正在這時,只聽見鹿荻汗王的氈包里,發(fā)出一個女人撕心裂肺地慘叫。 胖魚和黑頭驚得差點從木柵欄上跌下去:這,這是什么聲音?他們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揉了又揉眼睛,那里可是汗王的氈包啊,里面只有蘇尼大人才可以隨意出入……汗王又號稱自己有斷袖之癖,沒有扛過女人進去。而且他們仔細分辨了一下,這個女人的聲音明顯就是娜慕絲公主。 兩個人更加吃驚了:他們的蘇尼大人可是揍遍時羅漫山無敵手的女魔頭,除了某些美妙到不可言說的事情,應該……沒什么事情能讓她這么大哭大叫吧?兩人開始猜測,蘇尼大人為什么會叫得這么銷魂奪魄? 兩顆帶著顏色的腦袋,湊在一起大眼瞪小眼:“那個……真的是……是那個?” “是,肯定是!”一個肯定道。 “那個,難道真的是……”胖魚壓低聲音,“是叫/床的聲音?” 黑頭道:“好厲害……” 兩人心照不宣:他們家汗王果然是個生猛人,不出手而已,出了手就讓女人叫成這樣。 “漢人有一句話怎么說來著?”胖魚虛偽地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黑頭虛偽地一笑,吹個口哨:“今日好似天氣不錯?” 胖魚繼續(xù)虛偽著:“嗯,嗬嗬嗬嗬?!?/br> 鹿荻的汗王氈包里,案桌上的銀幣本來已經(jīng)整理掉了一大半,還有一小半正要打包。如今被砸得四散凌亂,到處都是星光般的銀幣在骨碌碌打滾。娜慕絲撲在銀幣堆里嚎啕大哭。 鹿荻抱著娜慕絲,嘴里一個勁嚷著:“你輕一點,我的地毯都快被你捶扁了……哎呀……什么事情,你有話……好生說出來……” 秦嫣那個懊惱啊! 方才,她看到雪奴野性十足地追趕著胖魚和黑頭兩個人,想起它在竺勒湖邊,在那個男人手底下乖順的模樣。當時她只顧責怪雪奴一臉蠢狗模樣。其實,回到金娑草場之后,雪奴依然保持著在天山特訓出來的野性。那日它那般聽那個男人的話……還有,那個男人在幫助幽若云他們報仇……還有,他站起來時那身高腿長,還有那說著圖桑話,那么好聽的嗓音…… 那是郎君啊! 一定沒有錯了! 他自小就特別招動物喜歡。他說過小時候在敦煌城的時候,街上的狗都會跟著他一起回府,實在沒辦法,羽大哥才給他捉了一只受傷的銀狼,讓他養(yǎng)著狼,把狗嚇走。后來她和他一起見面時,蔡玉班的小奶狗虎頭也非常喜歡鉆在他的手掌之中。幽若云就更不是巧合了…… 至于他讓她穿靴子,還讓她帶面紗,這種奇怪的事情她當然還是看不出緣由的。他為什么一下子給她那么多錢呢?難道他認出她了? 對對對,一定是認出她了!認出她難道不應該是立時叫住她,讓她驚喜一下嗎?怎么可以錯肩而過?!秦嫣又痛又悔,氣得將鹿荻一頓狠撓:“那是我男人!鹿荻!” 鹿荻釋然道:“難怪讓你戴面紗、穿靴子,難怪給了你那么多銀幣?!彼矏偟?,“啊,那這筆錢就沒問題了,本汗王可以放心使用了!哈哈,本來還是有點擔憂的……” 秦嫣惡狠狠打斷她:“錢錢錢!你滿腦子全是錢!” 鹿荻道:“部落實力強大了,我才能有更多的人手給你找郎君啊?!?/br> “嗷——”一聽到個“找”字,秦嫣真是戳到了心尖子上:曾經(jīng)有個人在她面前,她沒有珍惜,還拿話嗆他……要是當時細心一些認出郎君,如今哪里還需要去“找”他? 鹿荻看她哭嚎不止,說道:“你冷靜冷靜,話說你覺得他到底有沒有認出你?”她以手掌在秦嫣臉側用力拍打著,幾枚銀幣好不容易躺平,又被砸得好幾個連滾。 “應該認出來了吧?”秦嫣道,“不過,他叫我娜慕絲,他知道我是處月部落的娜慕絲?!?/br> “那不就好了,既然他知道你是娜慕絲。哪天他想見你,就會來這里?!甭馆秳裎克?。 “真的?!”秦嫣歡喜得淚水都快出來了,“那我就在部落里!對對對,這陣子我哪里都不亂跑了。我要等他過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