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膽子小的姑娘應(yīng)該此時如何表現(xiàn)？”秦嫣沒怎么做過普通小姑娘，問他們請教一下。關(guān)客鷺道：“自然是哭哭啼啼，嚷嚷走不動了?！?/br>
    秦嫣點頭：“下次我記住了，再遇上如此困境，一定從頭哭到尾?！?/br>
    兩人被她的裝傻充愣給樂到了，都笑了起來?？掳揍緛砭褪潜容^從容鎮(zhèn)定的人，小關(guān)變化最大。他跟大家生死場上混了這一場，雖然失去了師叔，倒是整個人顯得闊朗了許多。本來只是個內(nèi)向膽怯、武功平平的小道士。如今身上背著駐云門的掌門劍，說話也聲氣大了不少。

    沒一會兒，翟容和陳鎣回到了他們的身邊。

    柯白岑和小關(guān)都關(guān)切地問：“可有什么發(fā)現(xiàn)？”

    翟容點頭說：“那壁畫前面一段是八個小篆字‘天疏潭影，般若紅蓮’。”在這種地方出現(xiàn)小篆，大家并不意外，古樓蘭是與漢代交好的國家，很多建筑形制、文字、器皿、風(fēng)俗，都是向漢人學(xué)習(xí)而來的。

    翟容說：“因呼吸不夠，又要避開那些細絲，壁畫我們只探看到兩張。一張上面畫了許多遠古兇獸，里面還立著十分高大的人形；一張則似乎是一個躺著的人，旁邊有人在他的身上作著什么?！彼溃拔矣X得我們?nèi)缃癫荒苊χ炔榭幢诋?，而是?yīng)該設(shè)法先將那些細絲的位置記錄下來，否則，那些圖桑軍卒掛在細絲上的痕跡都會被流水沖走，我們就難以深入了。”

    陳鎣是一起下水的，也點頭道：“這些細絲，若不是正好被那些圖桑軍卒的尸身殘物所暴露，我們?nèi)舨恢?，撞上去，只怕也要被切割成碎塊?！?/br>
    柯白岑道：“也好，那我們將這些細絲的位置先探查明白?！彼完P(guān)客鷺領(lǐng)了任務(wù)，下水去探查細絲位置了，因前面五六根方才已經(jīng)確認了方位。他們在水下游動很快。然后層層推進。待到氣息不足的時候，翟容他們又下水，將他們新認出的幾根細絲方位記著，很快又深入了不少距離。

    這一回他們推得深入了一些，發(fā)現(xiàn)了一張藏在水底的石刻地圖。

    翟容和陳鎣兩人非常興奮，說那張地圖是根據(jù)這條通道畫的。那圖繪明，這條幽藍水道的確是一條出去的河道，通往蒲昌海。

    翟容說：“而且，那地圖上畫著，這條通道至蒲昌海需要十幾里路，但是每隔半里地會有一個換氣之處。也就是說，我們沿著這條水道可以出去了！”

    年輕人聽說都激動起來了：小石頭雖然會過來救他們，可是有莫賀咄可汗鎮(zhèn)守在城頭，一切都要戰(zhàn)事平定之后，唐軍才能上城解救他們。若是能夠盡早出城，就能親手為死在夕照城的各位兄弟和前輩復(fù)仇！江湖弟子，最講究的就是嫉惡如仇，血債血還，聽說有這么一個通道可以提前出城，都熱血沸騰起來。

    翟容說：“只是那些細絲礙事，越往前走，珠蘭的光就照不到了。到時候看不清那些細絲，恐怕就麻煩了?！彼膿?dān)心，眾人也發(fā)現(xiàn)了，隨著探路越來越深入，尚未到達第一個透氣口，珠蘭水岸的光芒就越來越暗淡了，在一片漆黑的水底，如何還能找到那些細絲的蹤跡？

    而按照地圖顯示，半里才有的一個透氣口。這張圖經(jīng)過了數(shù)百年的時間，這里河道水位是否變化了？是否還能用？且不去說它。若是對這些細絲完全尋不到規(guī)律，小心翼翼一點點避讓著過去，他們武功再好，也憋不過那么長的水底距離啊？

    四個人坐在那張已經(jīng)畫了三十多道細絲位置的通道圖前，陷入了苦苦的思索。他們已經(jīng)無法再繼續(xù)往前探路了。

    這……到底是不是一條通道？他們還能不能提前出夕照城？

    看著眾人犯愁，西域的小地頭蛇秦嫣只能再次暴露一把自己的“淵博”。她道：“應(yīng)該是通道，而且應(yīng)當(dāng)是傳說中的‘樓蘭圣道’?！?/br>
    “樓蘭圣道？”幾位中原弟子不曾聽說過這種西域秘辛。翟容說：“是，若若對于西域了解比我們都多，若若你講?！?/br>
    火把忽搖中，秦嫣盤腿而坐，向四個男人說起了蒲昌海的往事。

    秦嫣將長清哥哥關(guān)于樓蘭圣道的事情說出來，是她自己也對這條道路很好奇，想要一探究竟。因為在關(guān)于樓蘭天運族，有很多古怪的秘密。

    明月珠蘭并非是西域廣為人知的奇花，貌似只有翟家主的那位神秘娘子知道，并且能夠找到花源，還帶回了無遙閣種植。

    這樣奇特的植物，秦嫣前幾年執(zhí)行任務(wù)，不曾聽說過。而且，長清哥哥也不清楚這五十年一開花的奧秘。不知道翟家嫂子對于珠蘭的了解，與長清哥哥那些祖上傳下來的隱晦故事，拼湊起來，會不會有什么有意思的發(fā)現(xiàn)？

    第64章 蒲昌

    “這座夕照大城, 與樓蘭故城，是古樓蘭國不同時期的國都?！鼻劓痰?，“樓蘭國相傳為漢代月氏族后人所建立, 在大月氏族大多遷往西面之后, 漸漸成了在蒲昌海的一支孤旅。

    這支人始終沒有離開蒲昌海，是因為他們是被稱為天運族的巫師一族。據(jù)說, 他們有一部天書藏在樓蘭圣道里，他們需要世代守護著。圣道五十年一開, 具體哪一段日子, 只有那些天運族人能將時間算清楚。后來, 西域遇到大型瘟疫，面臨衰敗。正逢五十年，他們開啟了樓蘭圣道, 取出族中密供的天書，讓族眾一名子弟閱讀。這位子弟便獲得了扭轉(zhuǎn)西域命運的能力，不僅是樓蘭，附近七八個小國也都能夠重新續(xù)命。這些事情, 在那些小游牧國家里，也都有相應(yīng)的傳說?！?/br>
    “是什么樣的能力？”陳鎣問道。

    “并沒有記載?！鼻劓痰?，“這樣神秘的事情, 樓蘭國肯定不會外傳，而且當(dāng)時三絕西域道，無人知道西域是如何扛過這次危機的?！?/br>
    翟容道：“你繼續(xù)說?！?/br>
    “兩百年后，新任的樓蘭國國主手握這部天書, 不知做了什么，觸怒了天神。天神降下雷電，墜下火球，擊打在夕照大城的王族宮殿上，將留在這里的樓蘭王族都炸為焦土。樓蘭圣道就在這次天怒中遺失了?！?/br>
    柯白岑道：“這聽著神神叨叨的，能有什么有價值的事情？”秦嫣對這個故事也不是太信，長清哥哥說的時候也不太當(dāng)真，被柯白岑一搶白，怯怯然閉了嘴。

    翟容對他打斷秦嫣的話不滿，道：“你自己成日裝神仙，所以如今沒什么能騙到你了。聽若若說話。”

    “其實也沒什么了，樓蘭余下的天運族人在天怒中衰落滅國之后，剩余的天運族人只好離開了這里，不知道遷徙到何處去了?！?/br>
    故事里提供的有效訊息并不多，翟容在頭腦中歸納了一下，說道：“我們是從那座密室反向而來。所謂的‘天書’，會不會就是放在那座深紫色的密室之中？我們是因為地震天裂才會從莽荒大山的上面進去的，如果山體沒有破壞，這條樓蘭圣道，就是通往那里的路?！?/br>
    被他如此一說，眾人都覺得無趣了。

    眾人回憶石室里的情形，里面的建筑仿了漢代風(fēng)，有石筑樓闕牌坊，四壁是樓蘭彩繪。貼金描朱的，是像一個藏寶之地。中間那座高臺，就像供奉圣物的地方。本來，探秘還能夠激發(fā)一些他們年輕人的血性。如今這個寶藏已經(jīng)數(shù)十年前就被哄搶走了，那還有什么可以探秘的？

    “就算那里是供奉天書所在，想來那天書也遺失了?！标愭v遺憾道，“否則倒很想一看?！?/br>
    外貌最似神仙的柯白岑最不信這些亂力怪神，聽著翟容的推測覺得很有道理，道：“哪有如此神奇的書？”

    關(guān)客鷺比較有想象力：“那萬馬王這般的人，會不會也是看過天書的？”

    “地震時是六十年前……萬馬王是十二年前去的江南道……”翟容開玩笑似的估算了一下時日，對關(guān)客鷺道，“有道理??！”

    關(guān)客鷺笑了起來，大家都笑了起來。隱隱有些不以為然。

    秦嫣說：“大約是吧？這個故事至少說明，這條被明月珠蘭水岸控制著的‘樓蘭圣道’，還是藏著許多秘密的。”

    天書之事沒有人多在意，一來太過荒誕，二來就算有，也大概是在那石室中，已經(jīng)不知散失到何處去了。他們更關(guān)心是否去破解那“樓蘭圣道”。

    翟容道：“其實我們也不用多想，珠蘭水岸下的石圖上刻著，每半里會有一個出氣口。潛水半里，對你我來說，也不算是多艱難的事情，我們不如去那出氣口看看，若有收獲當(dāng)然最好，若沒有，也能及時退回?！?/br>
    這個建議很實用，大家紛紛同意了。

    柯白岑補充道：“半里之長如果是平常河流不算什么。我看過，珠蘭水岸的亮光，連小半里都照不滿，如何到那圖上的出氣口？”

    秦嫣是女孩子，當(dāng)然膽小一些，她在想，那出水口不知道什么模樣，別萬一有危險。陳鎣也將這個想法說了出來。

    翟容道：“既然是通道，這些細絲一定是有規(guī)律的。我們繼續(xù)再多探查幾根，將其組合起來，看看有什么可琢磨出來的?！?/br>
    “也好。”

    秦嫣坐在巖石面上，看著他們一次又一次地下水。每一次下水，都會有更多的收獲。他們回到岸上之時，在小關(guān)的道袍上，用秦嫣帶來的朱砂色將自己所探查到的細絲位置和巖洞位置都繪畫出來。

    秦嫣則根據(jù)他們的述說，還有自身對西域地形的熟悉，將他們探測出來的地圖不斷做著細節(jié)上的補充。

    隨著他們對這條水道的逐步探索深入，他們發(fā)現(xiàn)了一件很無奈的事情，河道上方的珠蘭水岸正在一點點黯淡下去。他們本來也考慮到了這一點，所以在明暗交界之處，用彎刀刻畫了記號。如今那點記號正在被黑暗一點點吞沒。

    五十年一開的明月珠蘭，正在收斂光彩、停止自燃，它們即將恢復(fù)自己長久的休眠期。大家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太夠了。

    又輪到翟容上岸，他坐在那張已經(jīng)越畫越多的通道圖前，陷入了苦苦的思索。渾身的潮濕衣衫也顧不得處理一下，散開的額發(fā)垂在他的發(fā)際，猶自滴水。

    翟容看著這些通道，目光停留在里面畫有細絲的那些石道，根據(jù)樓蘭圣道的傳說去考慮。道：“天運族……天書……”

    翟容在頭腦中將河書洛圖，幻字方章，伏羲六十四，一個個推演出去，問：“大陳，你看看，這些細絲是否很像某種棋譜？”

    陳鎣已經(jīng)陷入放棄狀態(tài)，道：“這棋譜之事，老柯師從的青陽殿最是重視，等他上來再看?！?/br>
    翟容覺得時間緊迫，不能都等著柯白岑來做，道：“如果是有棋譜之意，那么步步推演，你覺得能否推算出后半段通道？”陳鎣想了一下，覺得他說的似乎有些道理。

    翟容默默推了一番，搖頭道：“似乎也不是棋局，縱橫數(shù)目對不上?！?/br>
    等到柯白岑帶著關(guān)客鷺走上來，陳鎣和翟容將自己方才的想法說給了柯白岑聽?？掳揍灿X得可以琢磨，低頭審看著那些朱砂色繪就的復(fù)雜圖樣。

    “老柯，你看，我算出來縱橫總是亂了幾畫?！钡匀萁o他看，方才柯關(guān)二人在水中時，他已做好了繁蕪的計算，將算不通的地方，點給柯白岑看。

    柯白岑在他的算圖上看著，許久道：“亂的是這幾畫……若是補全這幾道……難道是十七道棋局的‘遺拾局’？”柯白岑的師門青陽殿，注重手談之學(xué)，于棋道上的認知，要比其余人廣博。

    陳鎣道：“棋盤不是以縱橫十九道為規(guī)制嗎？如何會變成十七道？”

    柯白岑道：“如今的棋局的確是十九道，但是秦漢年的古棋譜都是十七道。家?guī)熃o我們參研過一本《玄黃十七遺拾道》的古書，里面的運棋、走步都是十七道?！?/br>
    翟容說：“十七道……”方才他一直在參詳著，眸子里閃現(xiàn)光芒：“十七道就通了?！彼杆倌弥瘔K，蘸了朱砂將自己方才的思考，畫給柯白岑看。

    關(guān)客鷺道：“那我們將這棋譜算出來，不就清楚那些細絲的排列方式了？”

    翟容說：“棋子黑白為陰陽，細絲以上下位陰陽，應(yīng)該可以參詳出來?！?/br>
    柯白岑道：“十七道棋盤比十九道棋盤變化少一些，但也需要做縝密的計算。好在我們已經(jīng)探查出不少路線了，應(yīng)該可以摸出是遺拾道的第幾運?！?/br>
    四人都是中原武道的高足弟子，無論武功書法、棋道都有些涉獵。當(dāng)下，他們再也不下水了，柯白岑將那些細絲的演算分為四部，讓眾人開始計算推演。

    小半個時辰后，陳鎣、關(guān)客鷺和翟容都算好了棋步。柯白岑又統(tǒng)籌了一番，四個人一起畫出了推演出來的細線排布方式。眾人看著明顯已經(jīng)越來越暗淡的明月珠蘭水岸，柯白岑道：“小關(guān)和我再去試一次?！?/br>
    “實在不行，要及時撤回來?！?/br>
    秦嫣和大陳、翟容他們等在岸邊。其實等待的時間并不長，他們卻覺得很久。從那張水底地圖來看，似乎這所謂樓蘭圣道，只是通往那座石縫密室的通道。但是，通往石縫密室的通道，分明夕照城內(nèi)也有，石越湖就是從那里出去的。為何又要費盡心機，做出這樣的通道呢？

    也許，真正的天書，根本不在那密室之中，而是在水底。

    這些年輕人，如果坐在洞中也是可以脫困的。他們?nèi)缃駡?zhí)著于解開樓蘭圣道的秘密，自有他們的道理。

    中原武道，溯源已有數(shù)千年。

    在這長久的歲月中，涌現(xiàn)了無數(shù)曠世奇才、武道至尊?？墒牵酥话倌?，生生滅滅，這是上天造人不可違背的規(guī)律。

    再有天賦的武學(xué)大師，總歸會在五六十歲的年紀(jì)逐漸走上下坡路，成為一代沒落的巨星。這是無情歲月最冷酷的公平。可是，西域卻出現(xiàn)了巨尊尼這樣，顯然功力在百年以上的怪物。他們凌駕于生死，凌駕于軍隊，只要他們愿意，揮揮手，十幾個百年歷史的門派，便如煙云一般消散。只要他們樂意，也許就能更迭皇朝，改變?nèi)耸馈Ｋ麄兊某霈F(xiàn)，使得整個江湖，所有王國，都陷入了一種未知的被動中。

    中原漢人自前代漢朝破國之后，歷經(jīng)兩晉、南朝北朝，此后又是隋唐之亂。整個天下，水深火熱的歲月實在太久太深了。人心思定，天下都盼著太平。

    這樣一個萬萬人翹首以盼平安治世的時代，怎么能夠容許有巨尊尼這樣，超越一切的人，任他們縱橫寰宇，所向披靡？

    五名年輕人聽了秦嫣關(guān)于“天運族”天書的故事，雖然因其太荒誕，不愿意多去深究，但是，巨尊尼的出現(xiàn)，不就證明了在西域這片土地上，本來就在上演著荒誕而神秘的事情嗎？

    眼前這條“樓蘭圣道”，顯然與這一切，或多或少有那么一點的關(guān)系。身為江湖年輕一代的高手們，如果身處危洞，而只求自己逃生，那么他們就不配自命為“俠少”。

    俠者，需向絕境，才能證明自己的天地豪情。所以他們選擇不是坐守其成，等人救命。而是主動出擊，不放過擊敗巨尊尼的任何線索。

    又過了數(shù)柱香的時間，秦嫣聽到一片水聲嘩啦啦從他們身邊響起，火把一照，是關(guān)客鷺和柯白岑從水底鉆了出來。他們按照先前推演的結(jié)果探洞歸來。

    關(guān)客鷺一抹臉上的水珠，興奮道：“我們推演的細絲排布是對的，我和老翟到了那出氣洞。”

    翟容和陳鎣都湊過去：“那是什么樣的？可通向外界？”

    “是五尺見方的一個小穹頂，”柯白岑從水里伸出手，“來，拉我一把。”陳鎣將他渾身濕透地拉出來。柯白岑坐在地上道：“那小穹頂不高，也就三尺來高，不過，我和小關(guān)看到許多好東西。”

    “什么好東西？”大家被他勾引得恨不能立時就鉆入水道，看個究竟。

    柯白岑也不是賣關(guān)子，實在有些東西他也說不清楚，比劃著道：“穹頂鑲嵌著夜明珠，不過我們摸著也不是珍珠，有些軟軟的，跟皮囊似的，里面不知道盛了什么水，綠瑩瑩的能照亮不小一圈。還有那些洞壁上，排列著許多如鐵似銀的方塊，特別堅硬。我和小關(guān)猜測，那些無形無質(zhì)的細線，說不定就是這些方塊重鐵拉成的絲?！?/br>
    關(guān)客鷺說：“都是一些看不懂材質(zhì)的東西，夾疊在那個穹頂?shù)目p隙里。有硬有軟，都特別古怪?！钡匀菡f：“那真是有寶物啊，這些細線的材質(zhì)就很令人費解，如果做成弓矢，會不會特別鋒利？還有你們說的珠子，夜戰(zhàn)的軍隊配上一顆，那就可以出奇兵了。”他做了白鶻衛(wèi)之后，一直與些前玄甲軍的軍人混在一起，就想到了這個。

    陳鎣道：“我們?nèi)タ纯?，按照水中的地圖所繪，半里就該有一個這樣的透氣洞，不知后面的穹頂，可有這樣的東西？”

    翟容說：“走，一起去看看?！?/br>
    柯白岑道：“我們已經(jīng)借著那明珠的光。看過出去的那條路了，應(yīng)該是第一段的細絲排布完全一樣的。只要找準(zhǔn)前面幾根，然后剩下就能避開?！?/br>
    五個人一起看著水底，此刻珠蘭水岸的幽藍光芒甚至已經(jīng)無法透過石梁，他們所在的暗洞僅靠手中的火把照明。他們必須抓緊時間了。沒有珠蘭的照明，前面幾根細絲的位置無法找準(zhǔn)，后面的就無法避讓。成百上千的剛?cè)袡M七豎八立在黑暗的水底，哪怕唐國派了軍隊過來，也是會造成不少傷亡的。

    “我們一起過去，”秦嫣道。翟容馬上道：“好，珠蘭快要滅了，只走這一次?！?/br>
    俠少們伸出手疊放在一起：仙雅俊朗的柯白岑、善良敦厚的關(guān)客鷺、熱情可親的陳鎣，還有翟容，四人互相對視一眼，柯白岑道：“如此設(shè)計復(fù)雜的道路，還有那些質(zhì)地神秘的細絲，我們一定要查清楚?！钡匀輰⑶劓痰氖忠徊⑽者M去，五人一起輕喝：“走。”

    他們松開手，逐一重新躍入了河道中。

    “那些推算圖可都記得了？”翟容不放心，留在河岸上還在叮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