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于清堯快步走了過來,芒穗趕緊把眼淚擦掉,等于清堯走近了,她啞著嗓子喊:“堯哥?!?/br> 于清堯微微一笑,摸摸她的頭說:“你沒事…對我來說真的…太好了。” “我沒事,”芒穗說,眼睛紅紅的看著他,“你怎么會來這里?” “來找我的小丑妹啊,”于清堯刮刮她的鼻尖,“臉上都是灰,這下真的變丑了。” 芒穗笑了笑,于清堯突然問她:“怎么樣,需要堯哥抱抱么?” “不需要,我還得幫小丞哥去拿紗布,”芒穗警惕地盯著他說,往他身后走。 于清堯抓住她的手一把摟她在懷里停留幾秒后放開,說:“就要抱就要抱?!?/br> 芒穗想笑又忍著,徑自轉(zhuǎn)身朝軍車那里去,于清堯跟上來,幫她抱了一箱紗布生理鹽水醫(yī)用棉簽等處理傷口用的東西,回到程丞那里,程丞正和那位婦女聊天,他望見于清堯的時候心里一驚,笑容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和:“穗穗的同學吧,來幫忙把紗布拆開,讓穗穗休息一下,她從昨晚到現(xiàn)在都沒好好休息過?!?/br> 于清堯看看芒穗,從箱子里拿出紗布來,幫著程丞將傷口包扎好后,就有人來把那名婦女抬走了,又有傷者被送過來,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傷。 “坐著別動,一會兒再幫忙,”程丞說,芒穗便好好坐著。 于清堯看她一眼,還真是聽話啊,不知名的醋味又飄了上來,恰時程丞說:“那個…同學,能不能到那邊拿幾瓶礦泉水來,水沒了?!?/br> “小丞哥,他叫于清堯,”芒穗說。 “啊,小堯啊,”程丞喊道。 于清堯語氣清淡:“啊是,我去拿水?!?/br> 于清堯抱了六瓶水回來,程丞動作嫻熟的把衣服剪開,用水倒在傷口上清洗一遍,對于清堯說:“棉簽,生理鹽水。” 于清堯照拿,傷者已經(jīng)處于半昏迷狀態(tài),對于傷口的疼痛沒表現(xiàn)出很大反應,程丞抬眼瞧了瞧于清堯,不禁笑笑,邊處理傷口邊說:“以前在登山隊的時候?qū)W過一些急救課程,現(xiàn)在正好派上用場,你是從北城趕過來的,和你那位朋友?” 朋友?于清堯立馬就聽到徐有庭呼喚他的聲音,轉(zhuǎn)頭一看,徐有庭正張牙舞爪往這邊跑過來。 程丞又是一笑:“你朋友還真是活力四射啊。” “見笑,他就那樣,”于清堯說。 徐有庭跑到傘底下,挨個打招呼:“嗨芒穗,嗨……誰啊也不介紹一下,我猜到了,你是不是那個叫什么丞的情敵?” 于清堯掐了徐有庭的腰一把,徐有庭哀嚎兩聲,芒穗才說:“小丞哥,程丞?!?/br> “啊丞哥你好,我徐有庭,他們倆的朋友加同學?!毙煊型バφf。 程丞抬起頭:“你好?!?/br> “那個程丞!”徐有庭一驚一乍的,望著程丞遲遲說不出話來,好半天才冒出一句,“當初叱咤學校與社會的北城一哥,oh my god!居然被我遇上了!” 程丞還是那個溫和的笑容:“不敢當,都過去的事了,跟穗穗一樣叫我小丞哥就好?!鞭D(zhuǎn)而低頭繼續(xù)處理傷口。 徐有庭眼中滿是崇拜的神色。 于清堯也是好生驚訝了一番,能被徐有庭如此評價,看來眼前這個程丞很不一般,當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好好奇啊,可是芒小穗?yún)s不說,要問誰要問誰,誰知道誰知道!雖然心里在吼天吼地的叫囂著,但面部表情還得管理好,不能讓芒穗看出端倪,她現(xiàn)在正閑得只能盯著他看。 忙活了半天,終于把所有的傷口都處理完畢,徐有庭也不再八卦,幫著官兵把傷者抬去帳篷。 芒穗休息好后也來幫忙,不停地有傷者送進來,四人有條不紊的按照步驟走,程丞把處理方法說得很詳細,人多好辦事,很快就又抬走一個送來一個。 從各個地方趕來的醫(yī)生護士也都到達,相比于原來高強度的工作,現(xiàn)在要輕松一些了,忙著忙著就忘了時間,忘了天黑,晚上的時候有醫(yī)生過來交班,四個人終于能好好休息一下了。 簡單吃了一點晚飯,芒穗回帳篷去看奶奶,徐有庭不知跑哪兒拍照做小記者去了,程丞借著殘破的路燈找到水龍頭,打開,有水流出來,他洗了一把臉,深深嘆了口氣,從昨晚開始就沒合過眼,累,很累,不過更累的時候都挺過來了,何必在乎現(xiàn)在,他把臉上的水擦干凈準備走時就看到于清堯走了過來。 “要洗一洗?”程丞問道。 于清堯看著他:“不了?!?/br> “那是想和我談一談?”程丞笑笑。 于清堯沒說話,程丞踩著碎磚走到平地,身體一斜便靠在旁邊還沒完全倒塌的墻上,從上衣兜里掏出一包煙,手上夾著一支,把煙遞給于清堯說:“抽煙嗎?” “抽,但是現(xiàn)在不想抽,”于清堯說。 “挺有自制力的,”程丞笑說,點煙吸了一口,煙霧從嘴里吐出來,往空氣中飄散,“那天第一眼看見你,就覺得你和我們不是一類人?!?/br> “不,只是和你不是一類人,”于清堯說,過了會兒他問:“你到底是誰?” 程丞笑了下,說:“男朋友,她jiejie的,確切來說是前男友?!?/br> 路燈一閃一閃的,于清堯看不清此時程丞是什么表情,“既然是前男友,那為什么會來榕城?” “穗穗沒告訴你?”程丞問。 “沒有,”于清堯說。 程丞吐了一口煙:“看來是還沒告白成功。” 于清堯怔了下,程丞笑說:“明眼人都看得出,要是不喜歡,你大老遠跑來這危險地干嘛,有時候無論怎么掩藏,喜歡都會從眼睛里跑出來?!?/br> “你也喜歡她?”于清堯還想確定一遍。 程丞說:“當然喜歡,她是阿笙的meimei,她jiejie走的時候要我好好照顧她,不過現(xiàn)在看來已經(jīng)用不著我照顧了。” “我先走了,”于清堯說,話已經(jīng)問完,心里的石頭終于落地,也沒什么可問的了,開心么?不只開心還很高興。 程丞把煙頭丟在地上踩了一腳,說:“一起,不然我還想抽一支,煙還是少抽點?!?/br> 來到帳篷門口,程丞走進去跟奶奶說話,于清堯把芒穗叫出來,帶她去人少的地方找了塊石頭坐著,兩人抬頭望望漆黑的夜空,芒穗白皙的面容在灰白的燈光照耀下泛著點點微光,神色頗有些疲憊,面前是已經(jīng)清理好的空地,明天準備拿來搭帳篷。 “從昨晚得知地震的消息到現(xiàn)在你就坐在我身邊,真像一場夢啊,”于清堯突然感慨道。 芒穗微微笑了下,看看他說:“昨晚奶奶一直說要出來走走,我們拗不過她就出來了,剛到寬敞的草地那里,地震就開始了,因此逃過一劫,堯哥,我怎么想也沒想到你會來,這里太危險了,我希望你不要來,但是又想見到你,我是不是特別矛盾?” “怎么會,我的小丑妹,”于清堯揉了下她的頭發(fā),笑容溫潤明亮,“把手伸出來,給你個東西?!?/br> 芒穗伸出左手,于清堯拍她的掌心,“右手。” 芒穗抿唇樂了會兒,才伸出右手:“喏,別是什么蟲子之類的,我不怕。” 于清堯握著拳頭放在她右手上面,芒穗張著眼睛期待著,手緩緩撐開,沒有東西掉在掌心里,倒是貼上來滿滿的暖意。 十指相扣,掌心的溫暖瞬間蔓延全身,直抵心臟。 芒穗渾身一顫,眼睛連忙望向前方,于清堯也沒打算放開,就這樣緊緊握著,他側(cè)眼看芒穗的反應,雖然表現(xiàn)得很淡定,但她的耳根和臉頰都泛著微微的蜜粉,不抗拒,那就說明是默認了的。 于清堯心里藏了說不清的蜜糖,甜滋滋的,“你別多想什么,也別覺得我是那種不好的人,我知道你的情緒不是很好,也沒打算現(xiàn)在跟你說那些問題,等這邊的事結(jié)束了,你把心房清理干凈,我再住進來?!?/br> 沉默了半晌,于清堯靜靜又有些忐忑的等待著她的回答,又過了會兒,芒穗轉(zhuǎn)頭看向于清堯,她點頭:“嗯。” 于清堯清淺一笑,握著她的手放進溫暖的上衣口袋里。 ☆、第26章 我的他 三天后芒立明派車來把奶奶接回北城,芒穗他們也跟著回去了, 地震一事隨著時間的流逝, 也漸漸讓人們從悲痛中走了出來,各大媒體也不再天天報道, 關(guān)于榕城的消息越來越少了,轉(zhuǎn)眼便到了年底。 因為今年有奶奶在, 芒立明這段時間稍微收斂了些, 吃年夜飯的那晚,他沒像之前那樣找借口出去, 而是和蘇青一起陪奶奶聊天看春晚。 芒穗跟jiejie視頻才不到五分鐘,jiejie那個見色忘友的家伙就和程丞視頻去了, 掛斷視頻就有幾條新年祝福的消息跑進來,左軼的, 徐有庭的, 還有其他不知名號碼的,左軼保持他一貫的自信風格,短短的幾句話就蘊含了各種層次夸他帥的意思, 徐有庭的倒是挺正式, 一看就是群發(fā), 而其他的,芒穗還沒來得及想, 于清堯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堯哥,新年快樂,”芒穗一接就這么說了。 于清堯輕笑兩聲:“不錯, 學乖了,新年快樂,在干什么呢現(xiàn)在?” “啊,沒干什么,在房間里待著,看一些不知道是誰發(fā)的短信?!泵⑺胝f。 情敵,于清堯腦子里冒出來的第一個詞,他便說:“別理他們,他們都是不安好心不懷好意,理我就行了,畢竟我們是有過生死之交的暫時朋友?!?/br> “什么時候冒出個生死之交來了,”芒穗笑笑,“還有個暫時朋友,第一次聽見有這種說法。” 于清堯說:“你遭遇地震,我過去找你,在那么多危險中一起待了幾天,還不算生死之交?” “算,堯哥說什么就是什么。”芒穗說。 “從明天開始我得和爸媽出去拜年,然后還得回老家一趟,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回來見見你,”于清堯說,“你不要亂跑啊,更不要去healer找你的小丞哥,我會有危機感?!?/br> “我能去的地方不多,會等你回來的,”芒穗說,“我姐給我寄了東西,可能過幾天要去找他?!?/br> 于清堯硬邦邦地說:“你去吧?!?/br> 芒穗就樂了:“堯哥,你看不慣別人的時候真的好可愛啊?!?/br> “我可不是看不慣,我那是吃醋,”于清堯說。 芒穗一下愣了愣,突然不知道怎么接話,半天才反應過來:“啊…那個…我媽叫我了,先不聊了。” 趕緊掛掉電話,芒穗只覺得臉上熱浪滾滾,年少時期的懵懂愛戀總讓人會想要逃,忽然就羞澀不敢面對了,可是聽他說話的時候又感到欣喜。 這個新年過得挺快,除了到處去親戚家里拜年,吃團圓飯打麻將,還能領(lǐng)到為數(shù)不少的紅包,前幾天左軼打電話來,說是他已經(jīng)從老家那邊成功越獄了,因為家里幾代人都是軍官,住的地方又是軍區(qū)大院,他回家可沒少受累受罪,回到北城第一件事就是請芒穗涮羊rou,犒勞犒勞自己受傷的心靈,芒穗去了。 坐車到了左軼說的那家羊rou火鍋店,芒穗一下車就看見一個剃著板寸頭的男生在店門口走過來走過去,黑色的大風衣隨風揚起,英俊又瀟灑,表情又是那種不屑一顧傲嬌樣,引得過路的小姑娘都轉(zhuǎn)眼來瞧。 左軼終于抬了抬眼,興奮的沖芒穗招手:“這兒,我在這兒!” 芒穗走過去,瞧了一眼他的發(fā)型,忍不住笑說:“頭發(fā)剪得不錯,很有風格。” 左軼懊惱地摸了兩把頭,“唉別提了,回家惹到我老子,天天被逼著跟那些兵訓練還不夠,硬是把我那帥發(fā)型剪沒了,現(xiàn)在你知道我有多讓人心疼了吧,快快心疼我一下,人家要親親要抱抱?!?/br> “神經(jīng)病,”芒穗走進店里。 “哎,你怎么跟那于清堯一個樣了,”左軼跟進來,“一樣的沒良心?!?/br> 服務員把點的菜都上好了,左軼夾了兩塊熟的羊rou給她,:“多吃點,不夠就叫服務員,這家的味道挺正的,趁大爺我今兒有錢,于清堯那家伙肯定沒帶你出來吃過涮羊rou,哈哈……” 芒穗鄙夷的看他一眼,問:“你和堯哥之前到底是有什么過節(jié)啊,值得你處處找他不痛快?!?/br> “這就是你說的不對了,我才沒那個閑功夫找他不痛快,”左軼吃了一口羊rou繼續(xù)說,“生活無趣,總要找點樂子,你真的想聽我說我和他初中的那些事?” “嗯?!?/br> “那你得答應我一件事兒,今天我沒朋友可以一塊玩,你陪我玩一天我就告訴你?!弊筝W說。 “行,”芒穗痛快應下。 左軼挑挑眉說:“賴賬是小狗?!?/br> “幼稚。”芒穗說。 左軼笑笑:“那你可聽好了哦,我只說一遍,我跟他吧,其實也沒什么,一個班上的同學,他成績優(yōu)秀不過沒我?guī)洠?jīng)都是校籃球隊里的,我本來也對他沒什么意見,但他好像什么事都愛出風頭,不只是成績和學校里的所有他感興趣的活動,連我喜歡的…女生都喜歡他去了,你知道這對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來說意味著什么嗎?” “不知道?!泵⑺胝f。 “恥辱啊,”左軼撂筷子拍桌,“我就是看不慣他那自以為是的樣子,我喜歡的那女生跟他告白,他居然還不答應,你說氣不氣!雖然在這事上我是受傷害的一方,但是他也不能不理人家啊,整個高冷樣給誰看呢,反正我已經(jīng)讓手底下的人到處散播他的負.面.消.息,哈哈,我巴不得他孤獨終老一輩子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