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白璐生產(chǎn)那天大雪封城, 今年霖市的雪格外大,腳踩在地面會陷下去一塊,留下一個厚厚的腳印。 天將將亮的時候就能聽見外面馬路上環(huán)保工人掃雪的聲音,悉悉索索,一聲又一聲,給來往車輛清除出一條狹小的通道。 白璐從夢中被痛醒,睜開眼時外頭還是一片黑藍(lán)色,病房沒有開燈,窗口透進(jìn)來點點光亮,能隱約看清房間里的擺設(shè)。 她嘴里情不自禁的溢出痛苦的呻吟,一旁摟著她的景言立刻驚醒。 “怎么了?要生了嗎?”隨著他焦急的詢問,床頭燈被啪的一聲打開,房間頓時一片亮堂,能清晰的看見白璐慘白的臉和開始滲出細(xì)密汗珠的額頭。 “痛。”她含著哭腔勉強(qiáng)吐出來一個字,景言立刻按鈴叫來值班醫(yī)生。 一陣慌亂,劇痛間耳邊只傳來一道平靜無波的聲音,白璐心頭一緊。 “要生了?!边@是醫(yī)生下的結(jié)論。 接下來不知身在何地,也不知道這樣子的痛持續(xù)了多久,恍惚中,望著頭頂潔白的天花板,白璐迷迷糊糊想起了前不久看過的新聞。 一產(chǎn)婦因承受不了分娩劇痛而從醫(yī)院樓頂跳下自殺。 或許那時不夠感同身受,但這一刻白璐是清晰的體會到了這種痛楚,她咬緊了牙,淚水大顆大顆的從眼角滑落。 耳邊有人在說話,叫她用力,白璐跟隨著指示,拼盡全力。 折磨了她幾個月的小東西終于從身體中滑落,驀地全身輕松,又帶著莫名的失落感,白璐闔上了眼,疲憊感鋪天蓋地的涌來。 昏昏沉沉間竟然就這樣睡了過去,再次醒來,依舊在熟悉的病房,景言趴在床邊,頭發(fā)亂糟糟的十分不修邊幅,那雙眼睛還是紅紅的。 白璐勉強(qiáng)的對他笑了一下,還未出聲,就見他立即握緊她的手回答:“是個男孩,很健康,現(xiàn)在在睡覺?!?/br> “有哪里不舒服嗎?”他打量著她,擔(dān)心的詢問。 第一次知道女人生孩子會痛得如此撕心裂肺,景言在產(chǎn)房外等待的那段時間簡直度日如年。 白璐一聲又一聲的慘叫從里頭傳來,讓人膽顫心驚如坐針氈,景言恨不得進(jìn)去替她生。 白璐無聲的搖了搖頭,緩了片刻,方才輕輕的說:“我想看看他。” “好?!本把粤⒓雌鹕肀Я诉^來,放到了白璐臂彎中。 懷里的小孩軟軟一團(tuán),像是沒有骨頭一般,脆弱得不行,生怕一不小心就會碰壞他。 白璐好奇的打量著。 是個紅紅的小人,鼻子眼睛都小小的,什么也看不出來,她情不自禁的皺了皺眉頭,小聲嘟囔。 “怎么天底下的小孩子都長得一模一樣?!?/br> “哪里一樣!”景言見狀立刻反駁她,然后認(rèn)真的給她指著。 “你看,明明鼻子像你,嘴巴像我,臉型像我們兩個?!彼麧M懷愛意的盯著白璐懷里的小人兒陶醉道。 “多可愛,比其他的小孩要可愛一百倍!” “……” 白璐小心翼翼的抱了一會,還是還給了景言,看著他無比純熟的手法,納悶,“你怎么這半會就這么熟練了,我都不會抱?!?/br> “我上過培訓(xùn)課的?!本把砸馕恫幻鞯捻怂谎?。 白璐莫名心虛。當(dāng)初這個班是給她報的名,結(jié)果她就去了兩次,便稱身體不適逃了課,哪知道景言代替她,規(guī)規(guī)矩矩每節(jié)課都去上了。 白璐一想到他在一群孕婦中認(rèn)真聽課學(xué)習(xí)動作的畫面,就忍不住臉上的笑意。 “還笑?!”景言見狀瞪她,白璐嘴角含笑的回望著,門邊突然傳來兩聲輕咳。 “打擾一下,我叫宋姨煮了點紅糖水,先給璐璐喝了。”景母站在門邊笑瞇瞇的說,兩人不約而同移開視線叫了聲媽。 孩子被景母迫不及待的抱了過去,景言小口小口給她喂著糖水,白璐有些不自在,想接過勺子自己喝,被景言拒絕了。 “你現(xiàn)在還很虛弱!別鬧?!?/br> “可是我拿個勺子的力氣還是有的…”白璐弱弱道。 “總要讓我做點什么?!本把詼芈曊f:“在產(chǎn)房外等你的那段時間,恐怕是我這輩子最無力的一次?!?/br> “那好吧?!卑阻葱α恕?/br> 景家給這個剛面世的小生命取名為景知,意為知禮知言知行,景老爺子親自賜的名,沒人敢不從。 白璐覺得這個名字倒也很好,但就是叫起來不太方便,于是又和景言一起商量著給他起個小名。 “叫小寶,或者乖乖怎么樣?”白璐興致勃勃的建議,景言想了想,婉轉(zhuǎn)道:“呃,我覺得可能重名會很多?!?/br> “那叫小湯圓或者小餃子怎么樣?現(xiàn)在明星不都流行叫這些嗎?!”白璐想了想又興奮的說。 景言再次婉拒:“這樣我每天都會很餓的。要不老婆,我們就叫阿滿吧?!?/br> “希望他以后什么事情都可以圓圓滿滿,只滿不缺?!?/br> “唔…”白璐思考了兩秒,興奮點頭:“可以,好聽的哎,而且很特別,肯定不會重名,寓意也好?!?/br> 白璐開心了,望著他眼波流轉(zhuǎn),柔聲道:“還是老公厲害?!?/br> 景言差點被她這聲老公叫硬了。 白璐一般都是連名帶姓的稱呼他,極少會有這樣充滿崇拜和嬌柔的時候,就連以前在床上時,也是被他哄著不甘不愿的叫兩聲。 和此刻的心甘情愿簡直天差地別。 景言望著她滿臉感動。 “寶寶…” “嗯?” “你再說一遍——” “……” 得了名字之后,白璐便天天抱著那個軟團(tuán)子阿滿阿滿的叫著,時間長了,他似有所感,一聽到這兩個字便睜著那雙烏黑的眸子望過來。 他已經(jīng)沒了剛出生時的丑樣,整個人像是脫胎換骨般,松弛發(fā)紅的皮膚變得緊致白皙。 巴掌大的一張臉,那雙眼睛又大又圓,烏溜溜的望著人時,軟萌可愛的不行。 原本就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rou,見到這樣白璐更是喜歡的舍不得撒手。 她并不是個喜歡小孩子的人,懷孕更多的理由是為了景言,白璐一直都未曾把自己代入到母親這個偉大而無私的角色上去。 但看到他時,身體心理便自發(fā)地涌起難以言喻的喜愛,想要把最好的東西都給他, 或許,這就是作為母親的天性,無需經(jīng)驗,無需準(zhǔn)備,在他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自動帶入到了這個角色中。 白璐和景言都是第一次為人父母,雖然理論知識學(xué)了不少,但實cao起來還是手忙腳亂,幸好有宋姨在旁邊幫襯。 她原本就是高級月嫂,只是被景母重金請過來提前照顧白璐,全程陪下來,帶孩子也不算太辛苦。 滿月之后,白璐看起來已經(jīng)和沒生產(chǎn)前別無二致,反而皮膚因為這段時間營養(yǎng)充分和睡眠足夠,而養(yǎng)得更加白皙瑩潤。 洗完澡白璐剛吹干頭發(fā),就見宋姨急急忙忙抱著阿滿過來,他張著小嘴在哭嚎,看起來傷心難過得不行。 “又餓了,給他喂奶粉也不怎么喝,看來還是要你。”宋嫂無奈,頭疼的說,白璐笑了笑,伸手接過這團(tuán)小東西,熟練地把睡衣拉了上去。 宋嫂知趣的避開,出去不忘幫她掩上了門。 懷里的小團(tuán)子在她胸前滿足的吮吸著,也不哭嚎了,安然的閉著眼睛,白璐莫名從那張臉上嗅出了幸福。 她嘴角笑容擴(kuò)大,殊不知,自己此刻的模樣也是無比的滿足幸福,渾身散發(fā)著專屬于母親的溫柔和動人。 景言望著這一幕,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目光從她的臉上往下移,落在了那個小團(tuán)子含住的地方。 他突然覺得口渴。 第68章 夜里熄了燈, 白璐便感覺到了景言前所未有的熱情,剛被含過還挺立著的那一處,被他叼入嘴中。 白璐受不了這樣,伸手去推他的頭,卻驀地被輕輕一吸,渾身立刻軟了下來。 “好甜…”他含糊不清的聲音傳來, 白璐臉?biāo)查g燒紅一片, 她十分慶幸燈已經(jīng)關(guān)了。 黑暗中, 一陣悉悉索索, 衣衫具解,久違的親熱讓兩人都有些失控和急迫,景言幾乎是未等她準(zhǔn)備好, 就急急忙忙的沖了進(jìn)來。 不約而同發(fā)出了滿足的嘆息,肢體的交纏和碰撞, 讓兩人都丟了魂, 恍惚間, 白璐只聽到景言在耳邊低喃。 “以后再也不生了…” 白璐悶哼一聲, 才強(qiáng)打了精神斷斷續(xù)續(xù)的問:“為…為什么…” “太難熬了。” “我想這一刻已經(jīng)想了很久了。” 白璐事后和他發(fā)脾氣。 因為醒來已經(jīng)是中午了,難以想象的,景言自昨夜開葷之后, 就一直拉著她折騰到凌晨。 白璐以為浴室那次已經(jīng)是他的極限,沒想到洗完澡迷迷糊糊趴在床上,又被他半哄半強(qiáng)迫的來了一次。 做完白璐直接睡死過去,直到醒來, 腳軟得幾乎走不了路,而那個始作俑者已經(jīng)精神抖擻的去上班了。 客廳宋嫂在給阿滿喂奶,小人兒抱著粉藍(lán)色的奶瓶吸得正起勁,無暇顧及這個扶著樓梯勉強(qiáng)走下來的老母親。 見她這副模樣,宋嫂望過來的目光透露著了然。 “廚房給你熱著早餐,待會直接吃就好了。”她說完臉上浮起揶揄的笑容,打量了白璐一眼調(diào)侃道:“這克制了一年的男人就是不得了?!?/br> 共同生活了將近一年,宋嫂已經(jīng)差不多和家人一樣,說話也沒有太多顧忌,白璐對著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略顯羞澀的進(jìn)了廚房。 宋嫂望著她的身影微微有些感慨。 被寵著的女人就是不一樣,就算生了小孩也仍然像個少女。 她還記得來剛這個家不久,那個時候白璐才懷孕,景言就已經(jīng)無微不至的伺候著,連水都不讓她沾一下。 到了后來,肚子大了身體難受,白璐的脾氣就日益見長,把景言使喚得跟什么似的。 有些時候連她都看不過去了,卻偏生景言還是一副甘之如飴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