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jié)
白璐想起了自己方才尖銳毫不留情的話語,戳破了這段時間小心翼翼想要找尋的真相, 一瞬間, 支離破碎。 明明… 自己想的不是這樣。 “他不是我前男友?!卑阻炊⒅Z氣平靜的解釋。 “我們只是高中同學(xué), 僅此而已?!?/br> 景言冷笑了一聲, 態(tài)度依舊不太好。 “高中同學(xué)需要摟摟抱抱嗎?” 白璐火騰的一下又起來了,她深吸了一口氣壓制住,語氣盡量放得平緩。 “因為以前是很好的朋友, 隔了很多年沒見,只是禮貌性的擁抱?!卑阻凑f完擔(dān)心解釋力度不夠, 又補(bǔ)充了一句。 “就像你和女客戶見面握手打招呼一樣!” “禮貌性的擁抱需要抱這么緊嗎?!”景言蹙眉, 滿臉不滿的質(zhì)問。 “我也不知道他突然會…”白璐無從辯解, 秦書那一下用力的擁抱, 讓她也是措手不及,不過,或許太久沒見有些激動也無可厚非。 重點是, 這種不被信任的感覺讓她不爽到了極點。 難道,她在景言心中就一點都不值得被信任嗎? “當(dāng)時就算你不出現(xiàn)我也會推開他的?!苯忉尩竭@里,白璐突然覺得沒有什么意思,她垂下眸子, 低低道。 “算了,我不想再說了,你愛信不信。” 車?yán)锏目諝庥只謴?fù)了安靜,景言還是一動不動的注視著她,氣氛凝固,須臾,方才緩緩出聲問。 “你們高中真的沒有在一起過?” “沒有?!?/br> “全校都說你們在一起了?!?/br> “而且那個時候你們那么親密。”景言不信的追問,白璐抬頭,神色有些莫名的開口。 “親密?我們只是比普通同學(xué)關(guān)系好幾分而已,哪里親密了?” 蒼天明鑒,她那個時候一心只在學(xué)習(xí)上,即使后來因為家里事故秦書對她多方面幫襯照拂而產(chǎn)生了一點好感,但她也不會在那么關(guān)鍵的時間談戀愛。 況且,兩人當(dāng)時也清白到不行,最親密的事情也不過是一起并肩坐在教室討論學(xué)習(xí)了。 “我那次還看到你睡著他把外套脫下來蓋在你身上?!本把约拥拿摽诙?。 那真的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但他依舊牢牢地記在心中。 宛如一根刺,扎在rou里,拔不出來。 其實這些年他已經(jīng)幾乎不會想起這件事情了,誰知道,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最后還是又遇上了她。 那個傍晚,晚霞滿天。 因為前一天晚上更衣室外無心的行為,目睹了那么隱秘的一幕。 本以為睡一覺起來就沒事了,結(jié)果躺在床上卻輾轉(zhuǎn)反側(cè)心慌意亂。 景言永遠(yuǎn)無法忘記那天晚上自己的心情。 像是揣懷著一只兔子,一直不停的上躥下跳,擾得他難以平復(fù)。 更要命的是,無心瞥見的那一幕卻如同電影畫面般,在他眼前不?;胤牛钡讲恢螘r睡著,連夢里都是那片光潔白皙的后背。 燥熱難耐,陌生的情潮和激動席卷包裹住他,一覺醒來,床單褲子全濕了。 景言簡直崩潰。 白天連課都聽不進(jìn)去,腦海反復(fù)想著那個身影,那大半張精致漂亮的小臉,還有那雙驚慌失措怯生生漆黑的眸子。 心跳又漸漸的失控,景言一把扔掉了手里的筆,生平第一次主動去打聽女孩子的消息。 白璐名氣大,幾乎是不費(fèi)什么力氣就問到了她的班級和姓名,景言好不容易捱到了下午放學(xué),班主任卻突然宣布補(bǔ)課。 高三課業(yè)緊張,占用學(xué)生休息時間幾乎是常態(tài),景言急的爆了句粗口。 等到徹底解放,已經(jīng)是過去將近大半個小時了,他迫不及待的拎起書包出門,往高一班級走去。 越來越近,一顆心提得越來越高。 她會在嗎? 她在做什么呢? 自己要坦白道歉嗎?還是直接告白呢。 景言緊張得連腳步都在顫抖。 他從小到大不乏女孩子喜歡,但卻是第一次,如此,難以自制的,喜歡和渴望擁有一個人。 眼看門牌越來越近了,他突然就有些懊惱。 早知道當(dāng)初就不應(yīng)該全部拒絕掉那些女孩子,不然到了現(xiàn)在此刻,可能也不會如此的無措和緊張。 向來被捧著的他,并不知道該如何去討好追求一個女孩子。 算了,硬著頭皮上了。 他又害怕又期待,近了近了,門就在不遠(yuǎn)處,他目光欣喜的從窗戶外探進(jìn)去,卻—— 渾身如墜冰窟。 那個女孩面朝這邊趴著,雙眼緊閉,睡顏無比恬靜,那張臉比起昨晚,又多了幾分細(xì)嫩的漂亮,讓人心向神馳。 然而,她旁邊卻坐著一個男孩,小心翼翼的,把手里的校服外套蓋在她身上。 他眼里的神情,和景言昨晚在鏡子里看到的一模一樣。 那是緊張,喜歡,和抑制不住的悸動。 幾乎是落荒而逃,一個心擰得稀巴爛,情竇初開的愛意就這樣被活生生的扼殺,少年的驕傲和自尊碎了一地。 是了,這么美麗耀眼的她又怎么只有他發(fā)現(xiàn)。 是他來晚了。 或許是心底最后一絲的不甘心在叫囂,又或者是心存僥幸,景言第二天依舊去偷偷打聽了她和他的關(guān)系。 結(jié)果—— “白璐和秦書啊,他們嘿嘿嘿,不好說哦?!?/br> “我們班長和副班長?那可是天生一對良才女貌!” “他們早就在一起了啊?!?/br> 最后是秦子然認(rèn)識的一位學(xué)妹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縱容經(jīng)過了這么多人,景言已經(jīng)有了心理準(zhǔn)備,但在真正聽到這句話時,心底依舊像是碎了一個角,空落落的,渾身失去力氣。 白璐聽到他脫口而出的那句話之后,眼神變得十分奇怪,那次?那是多少年?而且她記得,兩人在高中的時候并沒有任何接觸。 “你也說那個時候我睡著了,所以我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時候給我蓋了一件衣服?!?/br> “倒是你——”白璐問出了困擾她許久的疑惑。 “為什么會記得這么久的事情,而且,你還偷看我換衣服。”白璐定定的看著他。 “我沒有!”景言立刻不自然的移開視線,耳根微紅。 “我不小心的。” “那天有節(jié)目,我去晚了,到更衣室門口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你門沒關(guān)攏?!?/br> “那你當(dāng)時為什么不提醒我或者走開呢?” “你已經(jīng)開始脫了…”景言吶吶解釋,卻毫無可信度,說出來之后神色愈發(fā)不自然,連臉頰都開始染上紅暈。 “那你可以走開?!卑阻蠢^續(xù)不依不饒,聲音如高山冰雪消融,流水潺潺,清脆動聽。 “我、我移不開眼。”他喉結(jié)動了動,理虧的垂下了眸子。 “色狼?!卑阻赐鲁鰞蓚€字。 “閉嘴。”景言惱羞成怒的瞪她。 “現(xiàn)在是在找你算賬!” “我已經(jīng)解釋的很清楚了,事情過去那么多年,我如果真的和他在一起過,又何必現(xiàn)在來騙你。”白璐無奈。 景言沒有說話,無聲的和她對視,許久,像是想通了什么,整個人仿佛失力般松弛了下來,低垂著頭。 “所以,你就是在那里對我一見鐘情?”白璐追問,歪著頭嘴角帶笑,莫名有幾分可愛。 不知何時,兩人之間劍弩拔張的氣氛已經(jīng)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暖意曖昧。 景言沒有回答,連抬頭看一眼她的勇氣也沒有,就仿佛回到了當(dāng)初那個情竇初開的男孩,面對自己喜歡的女孩連呼吸都會變得緊張起來。 “那么——” “后來誤會了我和秦書的關(guān)系,從此走上了放蕩不羈,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道路?” 白璐輕輕呼了一口氣,扯了扯嘴角,連自己都不相信這個說辭。 但,不知為何,心底卻又不由自主的開始相信。 景言還是沒有開口說話,一直低垂著頭,連耳根的紅暈都開始褪去,不知在想些什么。白璐微微蹙眉,伸手捧起了他的臉。 “你…”她剛準(zhǔn)備出聲,卻戛然而止。 眼前的這張臉,慘白,牙齒緊緊咬在唇上,力度極深極重,幾乎要滲出血來,那雙眼里更是一片通紅,隱約可見水光流動。 “我怎么會誤會,怎么會是誤會…”他顫抖著聲音,眼底都是悲哀。那段時間的折磨,糾結(jié),痛苦,在此刻看來簡直就是一場笑話。 他白白的錯過了這么多年。 高三整整一個學(xué)期的求而不得。 每次在學(xué)校有意無意的偶遇,就連見她一面都是奢侈的待遇。 他想見,又不敢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