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陳御史轉(zhuǎn)過身,竟還有那么點不卑不亢的意味,他將下巴微微一抬:“督主有何指教?” 陸縝表情沒多大變化,抖了抖玉青色的衣袍起了身:“人,你隨便搜,屋子,你不能進。敢踏入一步,我就斷你一條腿,敢走進兩步,我就讓你今天爬著回去?!?/br> 四寶躺在床上,驚恐臉瞬間變成了星星眼,督主好帥!??! 陳御史臉色不禁微變:“陸都督難道想抗旨不遵?!” 陸縝顯然懶得再跟他廢話,隨意看了眼沈?qū)帲笳邥?,上前一步冷笑道:“陳御史可真會說笑話,司禮監(jiān)多少重要的折子典籍你可知曉?幾乎每樣都是國之大事,你這么多人一窩蜂的進去搜查,倘若把什么重要的賬目折子弄丟損壞了,耽擱了朝中要事,誰能負得起這個責(zé)任?!就是把你生生刮成千百片,也賠不起!” 這話說的有理有據(jù),東廠有批紅的權(quán)利,就是現(xiàn)在司禮監(jiān)還存放著不少賬目折子,若真有個閃失,誰也擔(dān)不起這個責(zé)任,就是鬧到皇上跟前他們也有道理可講,不過… 陸縝微微閉了閉眼,他也不會再給這姓陳的鬧到皇上跟前的機會了。 陳御史面上一緊,仍舊強撐著道:“我們不過是進去隨意看看,都督若是不放心,大可使人跟著,我們保證絕不翻動就是了?!比羰怯械倪x,他也不想跟東廠鬧翻,可惜東廠早上已經(jīng)下手了,他若是不能搜集些證據(jù)出來,就徹底成了待宰羔羊。 陸縝壓根沒搭理他,目光從他身后的幾個刑部和御史臺官員身上掠過:“你們也要跟他一道兒進去?” 陳御史長了一顆牛膽,又豁出去了準備奮力一搏,旁人可沒有這樣的膽子和仇怨,他們來蹚這趟渾水都是被逼無奈,可不想缺胳膊少腿地回去,聞言面面相覷一陣,齊齊搖了搖頭,共同往后退了幾步,當(dāng)中一人附和道:“都督說的在理,下官不敢擅專,今日已經(jīng)把該查的都查完了,我們也該回去了。” 陳御史怒瞪著幾個不配合的官員,滿臉的恨鐵不成鋼,顫著手指怒罵道:“你們…你們這群無膽鼠輩!有好處了便一窩蜂地涌上來,但凡有些難處了就恨不能把頭縮到地底下,早晚被這群閹人宰割干凈,真真愚蠢之極!” 陸縝譏誚地揚了揚唇,連看也不看他,負手立在原地,淡然道:“送客?!?/br> 陳御史拼命一博,便如瘋了一般,不顧眾人阻攔推門強行闖進去,四寶縮在被子里,心頭別別亂跳,陳御史見床上有個人影,大喜過望,扭過頭質(zhì)問道:“陸都督,你不是說東廠的人都在這兒了嗎?這個是何人?” 四寶暗暗祈禱督主能反應(yīng)過來她想干啥,不然就徹底抓瞎了。 陸縝面色一戾,他毫不猶豫地走過來,見屋內(nèi)沒人,倒是床上鼓鼓囊囊的凸起一塊,心下了然,陰狠之余生出一股想笑的沖動,他硬是忍下了,反應(yīng)比四寶想的還快:“她不是東廠的人,是咱家的人,想必不礙著御史的事兒吧?” 他一個眼風(fēng)掃過去,根本不給陳御史靠近床的機會,漠然道:“看來咱家的話陳御史是沒有放在心里了。” 陳御史面色一沉,本還想著絕地反擊,這時候幾個番子一擁而上將他摁住,陸縝說到做到,說讓他爬著回去就讓他爬著回去,直接命人把他拖到刑房打碎了兩個膝蓋骨,這輩子是別想再站起來了。 陳御史被人扔了出來,陸縝讓番子請眾人回去,眼看著陳御史這個最不怕死的都被敲斷了兩條腿,還有哪個敢鬧騰?灰溜溜地回了刑部,東廠那邊又在包括陳御史在內(nèi)的幾個文官家里搜出好些不當(dāng)?shù)奈锛?,人證物證確鑿。 皇上倒是對陸縝直接傷人有些震怒,但陸縝回報說陳御史蠻橫無理,不聽勸阻,想擅闖司禮監(jiān)重地,他因著規(guī)矩迫不得已才出的手,再加上陳御史確實有過在先,皇上便也沒好多說什么,只是訓(xùn)斥一番便作罷了,一場鬧劇就此落下帷幕。 四寶心里的一口氣終于松了下來,慌慌張張地把中衣攏緊了,掀開被子下了床,就見陸縝立在一邊兒含笑看著她。 她慌忙跪下澄清:“奴才是一時情急這才…” 陸縝伸手把她扶起來,把她扔在一邊兒的衣裳給她披上,唇角一挑:“我又沒說怪你,你慌張什么?你反應(yīng)靈敏,我該夸你才是。”他信手把玩著她一縷垂落的青絲,笑的別有深意:“你假扮女人倒真是似模似樣,我第一眼都沒瞧出不對來來。” 這話四寶萬萬不敢接,半晌才吞了口口水,轉(zhuǎn)了話頭:“督主說笑了…沈秀才呢?” 陸縝還想說些什么,忽然往偏頭往沈華采那邊看了眼,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沈秀才可真是菩薩心腸,一聽你有難,二話不說就應(yīng)下了要幫忙?!?/br> 四寶聽他話里有話,抿了抿唇,才低聲道:“督主,沈華采不是別人,是奴才的家里兄弟。” 她說完把沈夙編好的故事重新說了一遍,說完小心偷瞄了督主一眼,督主應(yīng)該是不知道她是…的吧?不然她現(xiàn)在早都死了,督主肯定會以為她冒充太監(jiān)接近他是不懷好意呢。但是話說回來,宮里好些太監(jiān)在宮外都有兄弟親戚呢,督主完全沒必要多想啊。 她心里念頭亂轉(zhuǎn),陸縝唔了聲:“原來如此?!?/br> 小東西還是不肯跟她說實話,不過這樣也好,他也有由頭好好收拾她了。 四寶見他面上沒有異色,心里先稍稍放下了,沈夙是個能人,既然敢做這等事兒,自然有法子把事情做的不留痕跡,況且過去了這么多年,督主撐死知道她也是沈家人,難道還會費心追究不成? 陸縝再沒為難她,抬抬手讓她下去了。 四寶等了會兒,先去見已經(jīng)收拾停當(dāng)?shù)纳蛉A采,馮琦知道‘兄弟倆’見面肯定有不少話說,很有眼色地退下了,沈華采見她來搶先一步道:“哥…你放心,我向老師請了幾天假,進宮也是假扮成太監(jiān)偷偷進來的,沒有任何人知道?!?/br> 四寶張了張嘴,面色復(fù)雜地讓他坐下:“你…這又是何必呢?” 她倒是真想喊一句我已經(jīng)不是你姐了,但就怕被當(dāng)成異端給活活燒死。 沈華采沉默片刻才道:“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我上回說了要護著你,就一定要做到。” 四寶不由得想到上輩子的親哥,禁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臉,他依戀地用臉在她手心蹭了蹭,兩人對視無言,四寶見天色已經(jīng)暗下來,忙催促他回去了。 朝堂上的事兒暫時告一段落,她最近最上心的一件事——陸縝病了。 陸縝那是什么人,在四寶心里不說是無所不能,但也相去不遠了,前日晚上兩人明明一道兒落的水,她這個小身板都沒生病,陸縝卻偏偏生了病,往常不生病的人一病之下才嚇人,她半分不敢耽擱,忙不迭地請?zhí)t(yī)煎藥擦身。 陸縝半坐在羅漢床上,后背靠著金絲迎枕,青絲低垂眉尖若蹙,腦袋上還搭了塊大毛巾,比平時多了幾分病態(tài)美,四寶縱然對美色的抵抗能力日漸增長,見到此等美景還是忍不住多瞄了幾眼。 她很快收回目光,伸手摸了摸陸縝腦袋上的巾子,見捂的差不多了,便從盆里取出個干凈的巾子擰干水重新給他搭在腦門上,她一邊搭還一邊感嘆:“督主遭罪了啊?!?/br> 陸縝把巾子扶正,斜睨她一眼:“我這樣是怪誰?” 四寶沒聽出他話里的深意來,理所當(dāng)然地道:“自然是怪那些刺客了,要不是刺客您能落水嗎?” 陸縝:“…” 他雖然是為了救四寶落水,但追根究底那些刺客也是自己派去的,所以想來想去還是自作自受,他干脆閉上了嘴不再多話了。 四寶從桌上取了翡翠蓮花紋的藥碗來要遞給他:“督主,您該吃藥了?!?/br> 陸縝是個很不喜歡吃藥的人,當(dāng)然世上沒幾個人愛吃藥,只是他特別不喜歡,所以一般都盡量避免自己生病。他聞見藥味就緊緊鎖著眉:“我不想吃?!?/br> 話不多,就四個字,四寶卻莫名聽出了一股孩子氣,怔了怔才反應(yīng)過來,苦口婆心卻沒啥新意地道:“您受著風(fēng)寒呢,不吃藥怎么能好?您要是不好,東廠和司禮監(jiān)上上下下誰來打理?” 陸縝大概是生著病,脾氣也格外古怪些,挑了挑眉道:“你希望我快點好,只是想讓我好起來打理東廠和司禮監(jiān)?我要是不管著東廠和司禮監(jiān),好不好的是不是也無所謂了。” 四寶給他繞口令似的說法繞暈了,這話也跟孩子似的不講理,不過他要不講理起來旁人也拿他沒辦法,她理了會兒才把中心思想理出來,囧道:“那哪兒能呢,我是覺著您病著多難受啊,奴才要不是關(guān)心您,也不會天沒亮就起來給您煎藥了不是?” 陸縝見她眼底隱約青黛,面色這才緩了緩,聞見碗里的苦藥汁卻皺起了眉。 四寶心領(lǐng)神會,拿了盤蜜餞過來,用當(dāng)年哄她小侄子吃藥的耐心柔聲道:“您先吃藥,吃完藥再吃點甜甜的蜜餞就不苦了。” 熊孩子可怕,督主版熊孩子更可怕。 這么大個人了鬧著不吃藥也實在難看,陸縝又不是真小孩子,抬手要接過藥碗,忽然看了四寶一眼:“你伺候我吃。” 四寶簡直要給囧死,督主這是在…撒嬌?她險些把自己雷出個好歹來,舀了一勺藥吹了吹,等不冒熱氣了才遞到他嘴邊:“好好好,我伺候您吃,您把藥吃了才能好得快?!?/br> 陸縝一口藥抿下去,給苦了個透心涼,按說喝中藥最好的辦法就是一鼓作氣地喝完,這么一勺一勺的喂對于討厭藥味的人來說簡直不亞于酷刑,他本來想接過來一口喝干的,一偏頭又瞧見四寶幫他吹著湯藥,喂一口就柔聲細語地說一句好話…算了,他還是忍著吧。 就這么半是甜蜜半是痛苦地把一碗藥喝完,四寶收拾完藥碗把蜜餞遞給他,陸縝雖然不愛吃藥,但是同樣也不愛吃蜜餞,不過見是她遞過來的,這才捻出一塊杏脯來慢慢吃了,看著她忙活的側(cè)臉暗暗哼笑一聲,這樣溫柔妥帖的少女,說是太監(jiān)哪個會信? 四寶察覺到他的眼神有點怪怪的,回頭看了他一眼,他伸手搭著毛巾,慢悠悠地收回目光。 陸縝雖然在病中也不得清凈,隔上一會兒就有人拿著賬目公文來請示他,這也不能怪底下人辦事不力,有些事兒他們不敢擅自做主啊。 四寶見他喝完藥,本來是要扶著他躺下的,沒想到才歇了沒多一會兒,底下的秉筆就拿著公文請他核對,陸縝不得不起身細細看了,打發(fā)走了秉筆,才準備歇下,成安又拿著皇上發(fā)下來的折子問他。 四寶瞧的連連皺眉,一邊用巾子給陸縝擦臉一邊嘆道:“圣上也太不體恤了,您說您都病成這樣了,他怎么還派下這么多活計讓您干呢?這么一趟一趟的,病什么時候能好?” 陸縝得的其實就是普通感冒,但別以為普通感冒就沒事了,這么左一趟右一趟地折騰,古代醫(yī)療條件又不發(fā)達,小病也能拖成大病。 陸縝唇角不自覺揚了起來,伸手在她鼻尖刮了刮:“你好大的膽子,皇上也敢編排?!?/br> 四寶覺著他這幾日平易近人許多,她伸手扶他躺下,給他重新蓋好錦被:“我這是關(guān)心您吶,生病就得靜養(yǎng)才行,老這么忙忙慌慌的只會加重病情。” 她異想天開:“在宮里怎么都沒法靜養(yǎng),不過您在宮外不是有座宅子嗎?可以出宮去住著啊?!彼f完之后自己先否了:“哎呦那不行,這么一顛簸就怕病情又加重了?!?/br> 陸縝含笑看著她自己跟自己較勁,以手背掩唇輕咳了聲,叫來成安吩咐道:“傳話下去,我最近要養(yǎng)病,什么事兒你們自己商量著辦,按照平時的章程便可,遇到實在拿不定主意的再來問我。” 成安點頭應(yīng)了個是,四寶松了口氣,嘿嘿笑道:“督主英明?!彼ゎ^看了眼屋里的更漏:“快到中午了,您想吃什么?我去給您準備。” 想吃什么?陸縝目光又落在她身上,少女一張明媚甜美的笑臉,聲音青嫩好聽,腰纖如細柳,離近了整天在人身邊晃悠,簡直是引人不得不遐想,讓人情不自禁想要狠狠地憐愛一番… 他胡思亂想的當(dāng)口,身上生出一股跟生病無關(guān)的燥熱來,強迫自己調(diào)開了視線。他想吃的…現(xiàn)在吃不到啊。 四寶給他看的頭皮發(fā)麻:“督主您怎么了?”病的都發(fā)癔癥了,這也太可憐了點。 陸縝半躺在床上,搖頭道:“沒什么,你看廚下有什么吃的,隨意弄點過來吧?!?/br> 四寶聽話地哦了聲,她其實早就命人宰了只老母雞在廚下燉著,現(xiàn)在應(yīng)該也燉的差不多了,她過去掀開瓦罐看了眼,吩咐廚子道:“把上面浮的油撇干凈,一點油星都不要留,剩下的湯拿來煮一鍋白粥?!?/br> 她自己也會炒菜,廚藝當(dāng)然不能跟宮里的大廚比,她眼見著廚子下去忙活,自己套上銀攀膊炒了一道清淡的萵筍火腿,一道松仁玉米,又取出腌好的小菜來用香油和香醋一拌,極是開胃下飯——典型的病號飯。 等她炒完菜,那邊的白粥也差不多熬煮好了,她用托盤乘好一并端過去,陸縝只是探頭聞了聞便問道:“不是廚下的味道,是你做的?” 四寶雖然沒啥邀功請賞的心思,但是既然是督主自己發(fā)現(xiàn)的,要賞賜她她也不會介意噠~~~她忍著喜色道:“是啊,是奴才親手做的,您嘗嘗看合不合胃口?!?/br> 陸縝其實沒什么特別忌口的菜,幾乎什么都能吃,但口味卻很挑剔,所以給廚下那邊也留下了挑嘴的印象,這回卻不一樣了,他每樣都挨個試了一邊,含笑看著星星眼求夸獎的四寶:“味道不錯?!?/br> 四寶眼睛更亮了,就聽陸縝慢悠悠地道:“我生病這幾日,吃食就麻煩你了?!?/br> 四寶:“…不麻煩不麻煩,這是奴才應(yīng)該做的。” 成安這時候打起簾子走進來,見陸縝靠在床上準備正式吃飯,四寶這個沒眼力見的手都不伸一下,他瞪四寶一眼,忙湊過去道:“督主,奴才伺候您用膳吧。” 陸縝眼皮子也不抬:“走開。” 成安:“…”qaq 四寶看著成安滄桑退出去的身影,在心里默默地給他點了根蠟,陸縝斜了她一眼,勾了勾手指:“你過來?!?/br> 四寶沒想到繼喂藥之后自己還得喂飯,簡直成了全職保姆,她感嘆了會兒才拿起粥碗喂到督主嘴邊,他配合地低頭吃了:“里面加了雞湯?” 四寶又得意起來,再喂他一勺:“哪能啊,雞湯加進去油膩膩的,我直接把雞湯燉好瞥了油,然后再用來熬粥,您喜歡就多吃點?!?/br> 陸縝低頭吃了,狀似感嘆:“你若是個女子,想必不少男人爭著搶著要娶?!?/br> 四寶手不覺頓了下,不過最近督主一直怪兮兮的,她終究也沒多想,習(xí)慣性地拍馬屁:“我要是個女的,我就誰都不嫁,只安心在您身邊服侍?!?/br> 陸縝眼里的笑意幾乎要把人淹沒,他本就顏色極好,一雙笑眼十分清亮溫和,像美酒,多看幾眼便熏熏然了。 “這可是你說的,以后可別后悔?!?/br> 四寶被他惑住,下意識地跟著答道:“好啊,我不反悔?!?/br> 以后她想想這句話,真是悔的腸子都要青了。 四寶知道生病的人吃不了太多,所以她做的每道菜分量也不大,就是這樣加起來也有不少,她沒想到督主竟然一口不剩地全吃完了,她忙扶著督主道:“剛吃飽就躺下對胃不好,我扶您走一會兒再歇下吧。” 陸縝緩緩把手搭在她手上,四寶摸了摸他微燙的掌心,不覺皺了皺眉,她扶著他在屋里走了幾圈,這才重新扶著他躺下。 四寶本來想出去準備一下下午飯呢,沒想到被督主一把拉住袖子,又指了指床沿空出來的一處:“坐下說說話吧。” 四寶雖然覺著今天督主格外…愛撒嬌,但是也不好跟一個病號計較,更何況這個病號還是她頂頭上司,她為難道:“這…不合規(guī)矩吧?要不我就站著陪您說話?” 陸縝把錦被往上拉了拉:“讓你坐你就坐下,哪來那么多廢話?” 四寶只好挨著床沿坐下,訥訥道:“您想說什么?” 陸縝聞著近在咫尺的溫暖甜香,心不在焉地道:“什么都行,若是實在說不出來,就唱首歌來聽聽?!?/br> 四寶好久沒有機會一展歌喉了,聞言眼睛一亮,看了他一眼,還低頭認真想了想:“我想到有一首歌特別適合您?!彼辶饲迳ぷ泳烷_始唱了:“你有病啊~你有藥啊~你吃多少~你有多少…藥別停藥別停藥別停停停停~~” 陸縝:“…” 這絕對是他這輩子聽過的最惡意滿滿的一首歌了,而且不光唱詞詭異,曲調(diào)和音色也怎么聽怎么別扭,導(dǎo)致他忍不住撐起身子出聲道:“你究竟是哪里覺著這歌適合我了?” 四寶一本正經(jīng)地道:“這是為了勸您按時吃藥啊,我們老家那邊有人不喜歡吃藥就要唱這首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