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四寶說的興起,自顧自地抒情:“奴才雖然是個太監(jiān),但是奴才也有自己的堅持,在心里我是把自己當(dāng)男人的,既然是男人,總不能雌伏在別人身下,那多沒節(jié)cao啊,再說我好歹也是司禮監(jiān)的人,總不能給您丟人啊,您說…” 這事兒都能扯到司禮監(jiān)和督主的顏面上頭,沈?qū)幒喼迸宸浪?,難怪督主喜歡她呢,這拍馬的功夫修煉十重了吧?! 她說著說著發(fā)現(xiàn)陸縝臉已經(jīng)黑了,而且是徹徹底底地黑了,說了一半就忙閉上了嘴,縮手縮腳地不敢再說話。 陸縝這些日子光琢磨男女問題了,從來沒想過…上下這一點,好吧這么一想確實是個問題,就算是斷袖,也有哪個進(jìn)出哪個受著的區(qū)別,但是四寶…瞧她那嫩的一掐都能掐出水來的模樣…看著就不像是個能在上頭的!再說她那點子力氣,他一個手輕輕松松就能把她摁住,下面那東西也早就沒了,在上頭她也得有哪個能耐??!也不知道她哪里冒出來的雄心壯志! 四寶給他的冷臉先嚇得抖了三抖,小心覷了他一眼:“督主…奴才又說錯話了?” 陸縝漠然不語,再想的深入點,四寶不愿意在底下,他也絕對不可能讓她去碰別人,難道讓他在下…混賬!這小東西好大的狗膽! 四寶雖然不知道自己想在上頭這件事兒怎么就招到他了,不過她對陸縝的好些表情還是很了解的,一般他面帶笑容的時候不代表他沒生氣,但他一張臉徹底冷下來的時候,心里肯定是狂風(fēng)過境了。她慌忙跪下請罪:“奴才知罪,說這等腌臜事兒污了您的耳朵,還請您恕罪?!?/br> 陸縝心里的狂風(fēng)還在掃蕩,面上勉強(qiáng)能控制住了,抬了抬手讓她起來,也沒多說話,負(fù)手回了自己屋。 四寶心里正七上八下,陸縝那邊已經(jīng)公布了處罰措施——讓她守夜,傳話的人還格外說了句:“督主讓你在夜里好好想想,你究竟錯在哪兒了。” 四寶:“…”tat想在上面也有錯嗎? 守夜一向是個苦差事,往常陸縝怕她累著,一般都不讓她干這等活兒的,這回顯然是動了火了——雖然這火氣讓四寶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但她還是得認(rèn)命地去外間守夜。 陸縝晚上沒有起夜的習(xí)慣,也就偶爾要個茶水什么的,一般沒什么勞累活,四寶只用打起精神豎起耳朵聽著里間的動靜,忽然聽到里間輕輕一聲咳嗽,她打了個激靈坐起來,倒了盞溫溫的蜜水遞進(jìn)去:“督主,您要用水嗎?” 陸縝的表情比昨兒下午的時候好了不少,上下打量她幾眼才接過溫水,淺淺啜了兩口,目光格外在她眼底下兩抹青黛處多停了會兒,和聲問道:“難為你白天忙活一天,晚上還要來守夜,怕是辛苦的緊了吧?” 四寶困的腦子發(fā)蒙,先是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又慌忙搖頭:“不辛苦不辛苦?!?/br> 陸縝抖了抖中衣,撐起身子盤膝坐在床上,和顏悅色地道:“跟我說實話,若真的累了,我就讓你去睡。” 四寶忍住往下耷拉的眼皮子,訥訥點頭道:“是有點累了?!?/br> 陸縝的笑意越深:“守個夜都累成這樣,你還想在上面,不是要活活累掉半條命?恩?” 四寶:“…”= =這他媽是一回事嗎!哪里來的神邏輯,司禮監(jiān)的小伙伴們,快來圍觀咱們的奇葩督主! 陸縝見她一臉被堵住的衰樣,心情終于平復(fù)了些,決定暫且放過她,以后慢慢地把她的想法扭轉(zhuǎn)過來不遲,于是大度地擺擺手,讓她去睡覺了。 四寶一邊想著為何我的老板如此奇葩,一邊栽進(jìn)了床褥里,倒頭就睡。 幸好第二天就是四皇子設(shè)宴的日子,陸縝沒騰出功夫來咱跟她夾纏,只是帶著她坐上了馬車。 馬車剛好路過長風(fēng)街,正好街上在辦廟會,四寶聽見鑼鼓喧天的聲音就忍不住撩起了簾子往外張望,見兩邊擺了一串兒的各樣小吃,街中間還有舞龍舞獅的,陸縝不大喜歡鬧哄哄的地方,吵得他腦仁疼,不過見四寶一臉艷羨,也起了幾分興致,便問道:“外面怎么了?今天是什么節(jié)?” 四寶先是搖搖頭,又嘖嘖羨慕道:“這是民間的廟會,一般一年才辦一回,家家戶戶都跟著熱鬧,這些舞龍舞獅隊都是各家湊錢請的,去年奴才本想著出宮來湊個熱鬧呢,結(jié)果宮里剛好有事兒給耽擱了,沒想到今年又沒趕上?!?/br> 陸縝笑了笑;“這有什么,你若是想瞧瞧現(xiàn)在就下去吧,反正離開宴的時間還有一陣,別太晚就是了。” 四寶搖頭正色道:“這怎么能行,別耽誤了您的正事兒?!?/br> 陸縝已經(jīng)撩起簾子下了馬車:“赴宴也算不得正事?!?/br> 四寶只得跟著下去,小心別讓人擠著他,不過說來也怪,大街上本來是摩肩接踵的,但是攝于他的風(fēng)采氣度,他走到哪里,人群自然而然就讓出一條道來,她跟在后面也沾了光,興沖沖地在后面嚷嚷道:“督主您瞧瞧這邊,這邊全是買小吃的,宮里一般可吃不到這些?!?/br> 陸縝好笑看她一眼:“真真是吃貨?!?/br> 四寶半點沒覺著不好意思,腆著臉笑道:“能吃是福啊?!彼纸忉尩溃骸霸僬f您等會兒要去赴宴,您這些上等人在宴會上肯定是要談?wù)碌?,都不好放開吃喝,幾個時辰下來還是餓著肚子,還不如先吃點小吃點補點補呢?!?/br> 她說著就看到一個買炸豆腐干的攤子,一串串豆干炸的金黃酥脆,上面沾了醬料灑了辣椒面,聞著香氣就讓人垂涎三尺,四寶忙掏出銅錢來買了幾串,分出一半來遞給他。 兩人拿著豆腐干串邊吃邊逛,沒注意到幾個言官的轎子也從長風(fēng)街經(jīng)過,看到陸縝如此,彼此交換了個眼神,放下轎簾走了。 兩人吃了半飽才重新啟程,等到了四皇子設(shè)宴的畫舫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暗淡下來,所幸沒有遲到太多,四皇子也沒計較,從畫舫里走出來迎人:“廠公?!?/br> 陸縝拱了拱手,眸光被船頭的宮燈映照的越發(fā)瀲滟,顧盼生情:“勞殿下久等了,陸某不慎來遲,愿意先自罰三杯。” 四皇子一個純直男瞧得都不由怔了怔,哈哈笑著比了個請的手勢:“酒是自然要喝的,不過廠公說這話就是外道了,咱們先進(jìn)去再說?!彼f著抬了抬手,船家便解開船繩,蕩著畫舫往湖中心劃了過去。 陸縝跟著走了進(jìn)去,四寶自然也要跟在后面伺候,畫舫里面極為寬敞,布置的也十分雅致,放置了兩排黃花梨木案幾,里面鋪了厚厚的魚戲蓮葉絨毯,最中間掛著碩大的六角琉璃燈,兩邊掛了一串琉璃燈,滿室燈輝盈盈如新雪,有技藝高超的樂師彈琴吹簫,更有膚白勝雪的美人隨著樂聲翩躚而動。 陸縝目不斜視,跟著四皇子在上面的位置落座。 四寶低著頭的時候悄咪咪打量周遭,發(fā)現(xiàn)不光到了最近朝內(nèi)炙手可熱的幾個文臣武將,竟然連四皇子最大的競爭對手三皇子也到了,不過見到陸縝,神色多少有些不快,顯然是還記著上回被算計了一把。 華夏人自古對座次都有個講究,陸縝這個座位是除了主座和三皇子的位置之外最高的,而且文官和內(nèi)宦的嫌隙早已有之,幾個年輕的文臣見他這個閹人徑直在上首落座,竟連推讓也不推讓一下,他們卻要屈居下座,面上不由得露出些不忿。 四寶把這一幕盡收眼底,心里暗暗鄙視,酸什么酸,他們督主不坐這位置難道讓你們坐?這些酸儒就是再混幾十年,也坐不到這個位置來! 眾人依次落座,四皇子多跟陸縝寒暄了幾句,難免就對旁人有些疏漏,幾個年輕氣盛的文官更加忿然,當(dāng)中有一個言官起身大聲問道:“陸都督,下官方才在路上見到一事,想要請教您,不知都督能否回答?” 陸縝捻著酒杯,目光散漫地看向他,既不同意也不否認(rèn),言官的臉有些脹紅,聲調(diào)不自覺揚高:“方才下官在岸邊見有人跟山野鄉(xiāng)民混在一起,不修風(fēng)儀,不顧朝廷體面,在路邊隨意吃喝嬉戲,下官細(xì)瞧了發(fā)現(xiàn)那人竟和陸都督有些相似,敢問是您嗎?” 四寶見他說的慷慨激昂吐沫橫飛,還以為是有多大事兒呢,沒想到就是這芝麻大點的事兒,誰還不能吃個路邊攤咋地?這都要拿出來說一通,有毛病吧這是! 她是想的太簡單了,這幫言官最擅長的就是上綱上線,曾經(jīng)有個武官早上趕著上朝沒來得及吃飯,就在攤上買了煎餅吃,沒留神被這幫貨瞧見了,逮住就是一頓好噴,說什么儀態(tài)不整不修邊幅有失體統(tǒng)之類的話,硬生生地靠著一根筆桿子把人貶了三級,誰都知道這幫人最愛小題大做,可也無可奈何,人家干的就是小題大做的差事。 陸縝知道這幫人不過是耍耍嘴皮子,漫應(yīng)了聲:“是又如何?” 幾個年輕氣盛的文官跟打了雞血似的,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批判起來,最先開口的那貨格外會拿腔拿調(diào),高聲道:“陸都督,你既是堂堂東廠提督,司禮監(jiān)掌印,又是天子近臣,怎能不顧朝廷體面,不管天家威嚴(yán),分毫不講禮數(shù)地在路邊就開始吃喝了?這與不堪教化的野人何異?讓百姓瞧見了該怎么想,會不會以為朝中上下都是這般不知規(guī)矩沒有風(fēng)儀的官員?” 陸縝朝上常與這些人打交道,一直知道這幫人什么德行,因此面上不見分毫怒色,四寶卻氣的連青筋都快蹦出來了,這幫奇葩是哪里找來的,逮著個破事說個沒完了還!雖然她也經(jīng)常把自家督主氣的火冒三丈來著,但這也不代表她就樂意看自家督主被別人擠兌! 而且她炸毛之余還格外愧疚,要不是她拉著督主吃路邊攤,督主也不至于在這幫人這里落下話柄受這種閑氣。 四皇子身為主家,見狀就要上前打圓場,三皇子今兒帶了一班文官過來就是想存心攪了這場宴席,忙把他拽到一邊說話去了,堅決不給他插嘴的機(jī)會。 陸縝挑了挑眉,面色淡然,起了個看似無關(guān)的話頭:“圣上每年都會在年三十的時候登上皇城城墻放煙火,你知道這是為何?” 他不等那人發(fā)問就悠然道:“圣上以江山萬民為重,此意便是要與民同樂,讓萬民都感受到天家恩澤,我不過是上行下效罷了,圣上樂于放下身份,與百姓尚且不分彼此,你一口一個朝廷命官山野鄉(xiāng)民,莫非是對圣上心存不滿?還是覺著穿上這身官服,竟比圣上還貴重了?” 四寶:為督主瘋狂打電話?。。。?/br> 言官被噎了個倒回氣兒,有人忙打圓場道:“陳大人也是性子耿直,說話難免重了些,并沒有旁的意思,更不敢不尊圣上,還望陸都督不要見怪?!?/br> 陸縝一哂,這人忙轉(zhuǎn)了話頭,笑道:“承蒙殿下盛情,既然有好酒好景,靜坐獨酌未免無趣,不如咱們每人賦詩一首,以助酒興,如何?” 這話明顯也是拉偏架了,誰不知道滿朝上下就屬他們文臣最會吟詩作對,四寶低頭撇了撇嘴,陸縝來自有目的,也不想跟幾個酸儒嚼舌根,堵住了他們的嘴之后便低頭自斟自飲。 他不想多說,沒想到那幾人卻又不消停起來,反正朝中有不殺言官的定律,幾個人便可著勁作死。還是方才那言官以正在歌舞的一舞姬賦詩一首之后,微微昂起下巴看著陸縝:“陸都督怎么還在自斟自飲,難道不覺著無趣嗎?不如與我等對答唱和一番,也能助酒興?!?/br> 他說著又把方才的詩作重新念了一遍:“請陸都督指點一二?!?/br> 陸縝淡然一笑:“尚可,不過雕琢痕跡太重,想必是三番四次改過的舊作了吧?!?/br> 他臉色一紅,這詩確實不是他當(dāng)場做的,而是早都做好特特拿來嘚瑟,畢竟不是哪個人都有七步成詩的能耐,他于是硬撐著道:“下官才疏學(xué)淺,既然陸都督這樣說,可見也是懂詩之人,還請您賦詩一首,讓我也見識見識,什么叫真正的好詩?!?/br> 武將們撇撇嘴,好些文官都抻著脖子看了過來,一臉等著陸縝出丑的表情,陸縝名聲在外不假,但說到底不過一介閹人,朝上的事兒暫且不論,吟詩作對的本事肯定跟他們這些通過科舉正兒八經(jīng)選上來的才子沒法比,想到此處,眾儒生的心里不由得生出幾分微妙優(yōu)越感來,似乎覺著血淋淋的東廠也沒那么可怕了。 他們挨個挺直了脊背一臉看好戲的表情,似乎認(rèn)定了陸縝做不出來。 四皇子被攪和的頭大,偏偏吟詩作賦是風(fēng)雅事,宴會上賦詩助興也是常事,三皇子倒是一幅饒有興致地表情看著熱鬧。 四寶又是惱怒又是擔(dān)心,她恨不得自己沖上去給這些狗眼看人低的貨色展現(xiàn)一下穿越者光環(huán),陸縝做事周全,雖然不好詩詞,他平時也準(zhǔn)備了幾首,專門用來應(yīng)付這種場合,他正準(zhǔn)備念出來,不過大概是真的跟四寶有了些心靈感應(yīng),聽到她用腳措地面的聲音,轉(zhuǎn)過頭看了她一眼。 四寶目光炯炯地看著他,陸縝奇跡般的了然了,隨意笑了笑:“就讓我身邊人念一首來助興吧。” 眾人本來也沒在意他身邊的一個小太監(jiān),這時候目光落在她身上,只覺著這小太監(jiān)相貌出奇標(biāo)致,都不由得怔了怔,怔過之后面上更有幾分不屑,只當(dāng)陸縝黔驢技窮,隨便拉出身邊人來當(dāng)擋箭牌,就算念不出來也能給自己撈回點面子。 四寶本來就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tài),沒想到陸縝竟然這么信任她,也不怕她搞砸了丟人,她忍不住暗暗捏了捏拳頭給自己鼓勁,往前踏了一步團(tuán)團(tuán)作揖,笑的十分討喜:“我們督主素來是不愛張揚的性子,詩作從來沒傳出來過,他原來作了一首詩,奴才無意中聽見便記下了,既然諸位大人都要吟詩助興,那奴才就念出來了?!?/br> 四寶心里鄙視了自己沒節(jié)cao的行為,原來看小說遇到這種情節(jié)都要吐槽的,沒想到也輪到自己這么掉節(jié)cao了。但她真的不想讓督主丟人??! 她深吸了口氣:“一山飛峙大江邊,躍上蔥蘢四百旋;冷眼向洋看世界,熱風(fēng)吹雨灑江天。云橫九派浮黃鶴,浪下三吳起白煙;陶令不知何處去?桃花源里可耕田?!?/br> 陸縝不覺怔了怔,難得詫異地看了這小東西一眼,想了想自發(fā)給她找了注解,昔年沈夙才名在外,想必這是他昔年舊作,被四寶無意中聽到了。 倒是那幫文官都一個個目瞪口呆,好像有一只無形的巴掌在他們臉上啪啪啪抽打著,其實這首詩用詞并沒有多么高雅精細(xì),也沒有用多少晦澀的典故,但讀起來朗朗上口大氣磅礴,那股登高望遠(yuǎn)的豪邁意境,就足以把他們那些無病呻吟的風(fēng)花雪月虐爆了。 那言官也是張口結(jié)舌地說不出話來,他也是有真材實料的,絞盡腦汁想想出一首詩來壓這首詩一頭,可是頭皮都快抓破了就是想不出來,暗暗惱恨自己連幾個閹人都比不過。 四寶原來在宮里要一直保持低調(diào)不敢作死,她都不知道她穿越這個設(shè)定到底有毛用= =,難得能展現(xiàn)穿越者光環(huán)爽一把,她舒暢地出了口氣,不過她還知道分寸,念完之后恭敬地欠了欠身退下了,重新把自己藏在陸縝身后。 四皇子目光炯炯,對著陸縝不吝稱贊:“想不到陸廠公不僅能把朝堂上下料理的僅僅有條,還有如此高才,竟寫出這樣的上佳之作,平時廠公可真是謙虛太過了?!?/br> 陸縝不動聲色地瞧了四寶一眼,淡然笑道:“這首詩不是臣做的。” 四皇子只哈哈一笑,連稱謙虛,顯然沒信這句話。不光他沒信,其他人也沒信,不是他做的難道是那個小太監(jiān)做的不成? 四寶本來以為他會就勢承認(rèn),不覺有些詫異,不過想轉(zhuǎn)之后卻暗道一聲高明,這話等于給自己留了個臺階,以后就算被人發(fā)現(xiàn)了也不怕,反正他老人家澄清過了,只不過沒人信而已。╮(╯_╰)╭ 文官最引以為傲的能耐被狠狠地打擊了一把,一時間偃旗息鼓,只悶頭安靜喝酒,陸縝自不會輕饒了這些沒事找事的貨色,目光在幾個起哄架樣子的身上兜轉(zhuǎn)了一圈,挑唇譏誚地笑了笑,這才收回目光,預(yù)備著秋后算賬。她又轉(zhuǎn)向四寶,輕笑了聲:“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能耐?!?/br> 四寶既然敢說,心里當(dāng)然想好怎么解釋,面上只唯唯諾諾地道:“哪里哪里,都是您平時教導(dǎo)的好?!?/br> 陸縝瞇了瞇眼,決定回去慢慢收拾這小東西。 接下來的氣氛和諧許多,眾人觥籌交錯好不熱鬧,轉(zhuǎn)眼宴席到了尾聲,四皇子親自帶著眾人到船頭看夜景,沒想到才到船頭還沒站穩(wěn),船身突然重重地震了一下,好些下盤不穩(wěn)的都被震得跌倒在地,還有些靠近欄桿的下人,已經(jīng)紛紛落入水里。 畫舫本來就是用來招待賓客的,建造的時候自然不比樓船商船結(jié)實,底下估摸著已經(jīng)受了重創(chuàng),整個畫舫的身子已經(jīng)向一側(cè)傾斜,一片突如其來的混亂中,不知是誰高喊了一句‘有刺客!’,讓眾人徹底驚慌起來,幾十個蒙面的黑衣人從水中竄出,直奔船上的賓客而來,侍衛(wèi)們數(shù)量雖少,但也絲毫不敢推卻,拔出狹刀就迎了上去。 四寶本來跟在陸縝身后的,混亂之中不知道被誰給推了一下,身子一個不穩(wěn)就直接向著欄桿外跌了出去,也沒人有功夫理會一個小太監(jiān)是死是活,就這么任由她落到水里。 陸縝輕巧一個側(cè)身,凌厲地踹開一個糾纏他的刺客,眼見著四寶落水,毫不猶豫地跟著跳了下去。 眾人這才都傻眼了。 第四十三章 四寶上輩子可是游泳少年班的冠軍,再加上這具身子水性竟然也不錯,雖然好幾年沒有下水,但是一入水還是比較輕松的,伸展開四肢游了起來。 她正要游回去重新爬到船上,就見督主跟下餃子似的也下來了,她還以為督主也是被人給推下了的,慌忙游過去準(zhǔn)備救人。 陸縝沒控制好力道,落水的地方有些遠(yuǎn),她費了好半天手腳才游過去,二話沒說就把陸縝摟住準(zhǔn)備往船上拖,沒想到水里竟然也埋伏了不少刺客,匕首一閃就劈了過來。 四寶慌慌張張地躲開,陸縝手里不知道握了根什么,反手把刺客的匕首撩開,飛快道:“往西邊游?!?/br> 四寶正想吼一句那邊是西!沒想到一口水就灌了進(jìn)來,她只好拉著陸縝隨便找了個順?biāo)姆较驉烆^游了過去,陸縝無奈道:“那是北邊。” 四寶:“…” 她抱著他正要往回返,陸縝眼看著畫舫越飄越遠(yuǎn),及時止住了她的動作:“罷了,那邊還不知道有多少刺客,先上岸再說吧?!?/br> 四寶不敢說話,怕xiele力氣,悶不吭聲地拽著他往岸邊游過去,陸縝本想自己游的,兩只胳膊卻被她摟的死死的,也不敢亂動,只得輕聲道:“你先放開我。” 四寶呼哧呼哧地開了口:“督主您…會游泳嗎?” 她見陸縝點了頭才撒開手,一言不發(fā)地往岸邊游過去,這回不知道游了多久,她才摸到岸邊,本來入水的時候就嗆了好幾口水,又拉著陸縝游了一段,全憑著一口氣才游到岸邊的,一上岸立刻眼前一黑,沉沉的就昏了過去。 陸縝心里一慌,忙伸手重重地在她胸前按了幾下,見她吐出幾口水,又伸手探她鼻息,見她呼吸平穩(wěn)了許多,這才收回手,長長地出了口氣。 他輕輕拍了拍她柔嫩的臉頰,低聲喚道:“四寶?” 四寶雖然沒回應(yīng),呼吸卻平穩(wěn)許多,他松了口氣收回手,卻忍不住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掌,好像…有哪里不對,他再一次讓目光落到四寶的胸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