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jié)
白及都未有機(jī)會反應(yīng),就被云母撲了個滿懷。香甜柔軟的女孩子的氣味瞬間縈繞整個鼻腔,白及一愣,收緊了手臂將她抱住。饒是白及向來內(nèi)斂,此時也架不住血液沸騰之感帶來的激動,他不過反應(yīng)了一瞬,便反守為攻,一手托著云母的腰,一手扣了她的下巴,眼一閉,低頭吻下去,攻勢之強(qiáng)以至于將云母嚇了一跳,她“嗚嗚”地嚇壞了想推卻推不開,只好努力掛在白及脖子上適應(yīng),不久她聲音便小了,又一會兒便沒了聲,只余下池邊兩道纏綿的剪影。 春風(fēng)和煦,池面上蕩起悠悠的微波,睡蓮倚在蓮葉邊上輕輕地晃了晃,便又靜了。 …… 于是數(shù)日之后,時隔數(shù)月,玄明神君又見到了他毛茸茸的女兒及其師父。 等聽完他們的來意,玄明“啪”得將手中的扇子一收,皮笑rou不笑地道:“——你們說什么?” 第163章 第一百六十三章 當(dāng)著玄明神君的面,云母其實心里也是緊張的。她惴惴不安地坐在遠(yuǎn)處,因忐忑而繃緊了身子坐得筆直,臉上燒紅,眼睛盯著膝蓋,不敢看玄明神君。 玄明神君這么問,其實也不是真的生氣,只是吃驚得太過被嚇著了。白玉亦是一怔,但她多少比玄明更能理解女兒一些,于是短暫的驚訝后就回過神,幫著安撫地拍了拍玄明的手。 玄明被夫人拍了,這才慢慢地緩過勁。他抬手將自己的手掌覆蓋在白玉的上,眼睛卻還看著面前的二人。云母害羞自不必說,再盯一會兒只怕她就維持不了人形、要變狐貍鉆起洞來了了。玄明看了她一眼,便轉(zhuǎn)而將視線落在巍然鎮(zhèn)定的白及身上,只見他一身一塵不染的白衣,衣襟、腰帶、衣袖無一處不是筆挺如新,他本就生得清逸,又坐得挺直,整個人宛如高山白雪,所謂仙中之仙,想來便該是如此。 玄明心情略有幾分微妙,手中的扇子便不禁晃了晃。 白玉被他握著手,自是能瞧出玄明情緒有異的。她想了想,便松開她夫君,朝云母招手道:“云兒,你過來,我有東西給你看?!?/br> 云母聞言,抬頭又見娘親喚她,微微一愣,回頭去瞧師父,見白及對她輕輕點了一下頭,云母這才好奇地站起身子,跟著白玉出去了。 白玉與云母走后,屋子里只剩下玄明與白及兩人。玄明被白玉不動聲色地哄了哄,已多少緩過神來,他拿扇子在手心里敲了敲。上回他已敲打過白及,也得了對方立誓應(yīng)諾,哪怕他多少覺得不快,此時若是再刁難,難免落了下乘,故而玄明只是斟酌了片刻,便拿手指叩了叩桌案,道:“——你決定了要與云兒成婚?” 白及略一頷首。 玄明臉上仍有覺得匪夷所思之色,他又問道:“是你提的,還是云兒提的?” 白及亦不避諱,答道:“我提的?!?/br> 于是玄明索性不再拐彎抹角,搖了搖頭,反而是笑道:“前段時間,我兄長閑談時同我說你已與過去不同,我過去和你沒什么接觸,不知他具體說得是什么,但如今……卻有幾分好奇了。” 他道:“云兒年紀(jì)尚小,又在凡間長大,若是她想成親也就罷了。我聽說你昔日回憶已經(jīng)復(fù)蘇,想來也有萬年記憶,怎么也著急成這樣?” 說著,玄明執(zhí)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雖是笑著,但又帶著幾分不解地看白及。 也難怪玄明神君不解,仙界到底歲月漫長,訂婚訂個幾百年不成婚的比比皆是,當(dāng)年白及仙君座下的大弟子元澤與紫草仙子相識兩年成婚已算得上極快,但兩人到底都是年輕的仙人,氣盛沖動些也可理解。而白及仙君這般沉寂千年萬年未有動靜的,哪兒能猜到一動就這么厲害……他和云母倒是相識不止兩年了,可要說談情,時間卻也沒長到哪兒去。 白及一頓,沒有立刻接口,只是他想到云母,眼神卻不覺柔了幾分,他道:“不過是順應(yīng)本心而為?!?/br> 玄明哪里能看不出他眼中的眷慕之色,怔了片刻,將杯子放下,揚(yáng)眉道:“你這個本心……倒是沒耐性得很?!?/br> 白及略微閉了閉眼,并未回避玄明神君的調(diào)侃。 他腦中浮現(xiàn)的是云母坐在庭院蓮花池邊巧笑嫣兮之態(tài)。她到底是靈狐,舉手投足間都有靈動活潑之態(tài),總是跑來跑去的,若發(fā)覺有什么新奇的東西,還要著急地拉他去看。她高興時笑里總有三分明媚七分羞澀,被他抱著、坐在他懷中時也害羞得令人覺得可愛。如今兩人親密,她有時會試著偷偷喚他名字,喚完又自覺犯錯,畏罪飛快地縮回他懷里埋好,那時看她側(cè)臉,便如花瓣映朝陽。 說來奇怪,白及也知自己看著并不太好接近,他一心向道,也無所謂外人,但細(xì)細(xì)想來,云母卻是從一開始就極親近于他,他本身又喜歡這般生靈,自是難以抗拒。其實起初無非是單純的喜歡罷了……只是待這番喜歡轉(zhuǎn)化為愛意,便有些難以收拾。 他定了定神,方開口道:“我心慕于她,她亦心慕于我。我命中既有,又何必回避?” 玄明啞然,看著白及坦坦蕩蕩的雙眸,拿著扇子呆了半天,倒是不知該如何回他。良久,他才無奈地?fù)u了搖頭,失笑道:“你果真與我聽說過的不同。仙中之仙……原也是有幾分人氣兒的。” 話完,玄明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一頓,繼而又笑道:“不過話說回來,若是這事,我也沒有辦法說你?!?/br> 白及一頓,他自是知道玄明指得是云兒之母,只是聽玄明這時說起,他便想起了剛剛一同離開的母女二人,目光不覺往門口投去。 …… 這個時候,云母已經(jīng)隨著白玉進(jìn)了屋子,拉長了脖子好奇娘要給她看什么東西。 白玉其實本來沒什么要給她看的東西,只是看玄明神君好像有話希望避開云母說的樣子,這才拉著女兒離開,進(jìn)到屋子里才開始想要給她拿點什么。白玉原來是想隨便找點特別之物給她瞧瞧便算糊弄過去,只是開了箱子后,待看見其中一物,她不由一怔,便情不自禁地將它拿了出來。 云母好奇地探腦袋問道:“娘,這是什么?” 白玉取出來的是個式樣古樸的盒子,看這盒子的大小與赤霞師姐當(dāng)時拿給她看的差不多大,云母心里已有猜測,但不敢確定。 不過,白玉猶豫一瞬,抬手將它打開后,里面成仙的果然是婚服。 白玉道:“我當(dāng)年與你父親成婚,雖未宴請賓客,是私底下成的婚,但也稟告過天地大道,是禮成的。這是當(dāng)日我所穿的衣裳,你穿應(yīng)也合身,可以先試試。不過……你與白及仙君成婚時,衣服總還要再做的?!?/br> 云母聽得臉紅,本來和師父說好時她還沒特別強(qiáng)的感覺,可看見了白玉鮮紅的婚服,卻突然有了真實感,頓時不好意思起來。她心底里是期盼早日與師父成婚的,但當(dāng)著娘的面卻不好說得太急切,得裝的矜持一些。云母有點扭捏亦有點擔(dān)心地道:“現(xiàn)在考慮衣服會不會太早了?爹許是希望我們再等一陣呢……” 白玉這時已經(jīng)取了另一套衣服出來,一打開,便能瞧得出是與白玉那件配成一套的,應(yīng)是玄明神君的婚服。她聽云母這么說,略一停頓,便道:“你父親應(yīng)是會松口的,還是早日準(zhǔn)備起來得好。只是……” 說著,白玉話音一停,先將那件女式的婚服一展,放在云母身上比劃。云母懵懵地隨母親擺弄穿了,白玉低頭替她系腰上的帶子,等系完,望著被一身紅衣襯得膚白勝雪的女兒,心中感慨卻又隱約覺得驕傲。但她那番話還未講完,白玉望著云母含羞的模樣,心里仍有幾分擔(dān)心,她沉思片刻,接著道:“只是……云兒,你可明白何為夫妻?” 云母腦子一空,接著腦海中便浮現(xiàn)出些畫面來。她結(jié)結(jié)巴巴道:“明、明白的?!?/br> “果真?” 白玉狐疑地瞧她,也不知云母在臉紅什么。她頓了頓,嘆了口氣,問道:“你可知夫妻本為一體,日后將要彼此扶持一世……凡間夫婦尚且如此,而你們既是仙侶,以后便是千年萬年?” 云母愣住,倒是沒有想到這一重。 白玉道:“你師父長你許多,且畢竟你們有師徒之緣在先,即便你不說、你不請求,想來他也會處處讓你、處處哄你、處處照顧于你。只是夫妻本應(yīng)平等而為,如此方能長久。但現(xiàn)在你師父能護(hù)你的多,你能護(hù)他的少……將來成婚后,萬一你師父陷于危難,你總會希望自己能助他,如果還如今日一般……到時,你可會覺得懊悔?” 白玉語調(diào)起伏不大,但話里卻像有深意,她稍稍垂了眸,眼中亦有傷感。云母聽得愣神,轉(zhuǎn)瞬便明白母親還是在為當(dāng)年玄明神君受天罰挨了天雷下凡之事后怕自責(zé),因而也提點于她。她出神了片刻,心中也有所思。 云母抿了抿唇,此時眼神已認(rèn)真了許多,終于點了點頭,回應(yīng)道:“娘,我明白的?!?/br> 白玉見她神情已有深思之意,便曉得云母是聽了進(jìn)去,也不再說,只低頭仔細(xì)地替她整理身上的婚服。 …… 于是等白及再見云母,見她身上一身火紅的婚服,倒是怔住,半天說不出話來。 云母到底是還有些羞窘,她展了展袖子,將衣服撐開了給白及看,道:“我娘借給我穿的,說是可以借我?guī)兹諑Щ匦裾諏m,倒是做我自己的也可拿來當(dāng)參考,我等下還要收好……不過,娘讓我脫下來之前,先穿來給你看看。” 說完,云母便忐忑不安地站好等著評價,到底是當(dāng)著師父的面,她是覺得非常緊張的。 白及不知白玉是何意,但他著實是被驚到了。他想來想去,千言萬語無法言說,終究只化作了三字,道:“很漂亮。” 云母是不大挑夸贊的,就算如此她也十分滿意了,得了三個字的夸獎就眉開眼笑,開開心心地回去換常服了。留下白及一人在那里晃神,雖是站定,卻半天都未回過勁來。 第164章 第一百六十四章 他們二人的狀況并不適合鋪張,因此與玄明神君和白玉仙子說明了狀況,又簡單地走過流程,便算是正式定下了婚事。 云母當(dāng)然是興奮難當(dāng)?shù)?,跟著師父回到旭照宮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她能想到的應(yīng)該通知的人都通知了個遍。只是這么多信難送,云母又不好意思麻煩仙使和童子,于是…… 時隔這么多年后,浮玉山一帶的鳥兒們終于又一次經(jīng)歷了被興奮的靈狐追得滿山跑的慘劇,然后等發(fā)現(xiàn)對方不是靈狐而是仙子的時候還來不及吃驚,張大的嘴里就被塞了信,接著就在發(fā)懵中飛向了仙子所指使的地點。 這一日云母又叼了鳥回來,白及見她如往常一般行事,等那受驚的鳥兒銜著信飛走,他便抬手一頓,不久便有路過的白鳥落下。仙人可以以山中鳥獸傳信,這些鳥雖未開靈智,但卻隱約能識的神仙,十分友好。白及一手將云母攬回懷中,一手將鳥兒遞給她,道:“何必這么麻煩。” 云母臉微燙了幾分,其實她婚事定下之后,既是高興又是不安,想早日到婚禮但想到卻又有點害怕,故整個人都焦躁得很,出去捉鳥既是為了送信,可其中又未嘗沒有宣泄情緒的意思的。只是這些話她哪兒好意思同師父說,因此扭捏了一下還是答不上來,只道:“該送的信都送完啦,剛才那就是最后一封……已經(jīng)往南海去了,想來師兄師姐很快就會收到的?!?/br> 白及“嗯”了一聲,便隨云母心意,一抬手讓白鳥飛了,然后雙手將懷里的姑娘抱住。他將她抱回來本也不是想問信的事,僅僅是想同她親近,因此見云母閑了又沒怎么表現(xiàn)出不樂意的樣子,便試探地湊過去吻她耳垂、側(cè)臉、脖子、下巴……云母大約是被吻得癢了,又容易害羞,一會兒忍不住笑,一會兒又嚶嚶埋進(jìn)他肩膀里躲著,但她躲進(jìn)去偏又離得與白及更近,白及索性捉了她的手握著,將她小心地托著。 說來奇怪,他本以為自己已愛她至深,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但婚約定下之后,竟是還能再親密。且他們當(dāng)年原本為師徒,縱然關(guān)系親近也總有禮數(shù)之隔,比如即便云母原型是小狐貍,即使她自己跳他懷里,白及不管再怎么喜歡柔軟可愛的生靈,也只能禮貌地摸她腦袋,而他生性克制,更是不可表現(xiàn)太過。 但如今卻不必如此。 他捧了她的臉,閉了眼睛吻她,只覺得分開一刻都嫌太長,嗅不到她身上的香氣便覺得焦慮,因此見她跑來跳去就想捉回來抱著,時刻放在手邊能摸到才好。 云母乖巧地給師父抱著,自己亦湊上去輕輕地吻他。她又何嘗不喜歡抱著蹭師父?此時心里開心不已,只覺得幸福到可以化了,不知不覺便湊得離師父更近。只是吻了一陣,云母心里忽然又生出些罪惡感來,然后不自覺地放緩了動作。 她自是能察覺到師父近日對她寬容得很,好像也比之前還要來得更親密,每天她抱著師父磨蹭好久師父都不會生氣。而且最近因為兩人最近在準(zhǔn)備婚禮的事,平日里的授課姑且停了,師父都不催她功課了。云母仔細(xì)想想,竟是覺得自己好久沒干正事,而且近日師父待她太熱情,她已隱約有點受不住,呼吸總是順不過來不說,她最近嘴唇好像也有點麻了…… 云母倒是沒將原因想到師父身上去,只覺得是自己太愛撒嬌黏人,才會讓師父分外縱容于她。于是云母想來想去,為了讓自己別再動不動就掛到師父身上去,也為了讓自己別一不小心就膩在師父懷里不肯出來、耽誤師父修行,云母第二日再到庭院里蹦跶,就沒有再化人形,見白及招手喚她,她也直接用原型跳到師父懷中,親熱地拿腦袋蹭了蹭他。 白及伸手將云母接住,只是見她還是個毛茸茸的小白狐,便愣了一下,不解地問道:“你今日怎么不化人?” 云母羞澀地“嗷”了一聲,搖著尾巴鉆到白及胸口蹭蹭。 其實她的想法簡單得很,若是原型,撒嬌就沒有那么容易影響師父了,而且?guī)煾复蜃臅r候她還可以安安靜靜地趴他膝蓋上,到時候偷偷摸摸蹭他,也挺開心的。 只是云母自己想得樂,真將理由說給師父聽她還是有點害羞的。于是云母想了想,便說:“我覺得我好久沒有當(dāng)狐貍了,最近事情比較多,還是用原型跑來跑去方便……這樣不好嘛?” 云母自知自己理由用得牽強(qiáng),怕白及不信,便擔(dān)心地看著他。 然而白及雖是一怔,但反應(yīng)過來便淡淡地“嗯”了一下,也沒有太大的反應(yīng)。 他既然愛她,便是整個都愛的。云母化人時自是親熱起來方便,但她當(dāng)著狐貍也頗為可愛,即便沒法親密,抱在懷里也足以令人安心了。再說原先他只能摸摸腦袋,但如今云兒是他未婚妻,變作狐貍時,想來也可隨意些…… 于是白及便道:“隨你喜歡就是。” 云母感動地“嗷嗚”喚了聲,只覺得師父對她果真寬容,便高高興興給他抱著。看師父沒準(zhǔn)備休息打坐、還幫她順毛時,云母也配合地打了個滾,軟乎乎地埋進(jìn)了師父衣襟里…… 不過幾日后,她就不得不變了回來。 倒不是云母不喜歡被師父揉毛,只是這幾天的經(jīng)歷讓她逐漸意識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如果她當(dāng)人,嘴唇被親破了事小,畢竟好好養(yǎng)一陣子就會長回來的,但如果她繼續(xù)當(dāng)狐貍…… 可能就要禿了。 云母的內(nèi)心有些驚慌,然而這個時候就算擔(dān)心“禿了還要不要嫁給師父”這種問題也已來不及,因為她的婚服已經(jīng)做好了。 紡織星仙女讓他們?nèi)ト』榉@日,天朗氣清,惠風(fēng)和暢。 其中一位仙子當(dāng)著云母的面開了兩個盒子,里頭男子與女子的禮服分明是一對的。紡織仙子笑道:“我與六位姐妹都不曾想到有朝一日會替白及仙君做婚服,之前著實嚇了一跳呢?!?/br> 紡織星仙宮里到底都是女眷,她們便先引了云母進(jìn)內(nèi)屋看衣服,因為云母仙齡不大,又是看著頗為乖巧的女孩子,她們說話便隨意些。云母聞言,亦靦腆地朝她們一笑。 她本性其實不算內(nèi)向,但是到底是來為婚禮做準(zhǔn)備的,少不得就有些拘謹(jǐn),尤其是迎上仙子們友好又戲謔的神情,總歸令人害羞得很。 紡織星仙子的手藝自是精致靈巧,婚服又是采晴天的朝云織的,看起來極是飄逸美幻。神仙清靈靜雅,不喜俗物,便不似凡人那般有貨幣,若有什么缺,仍是找其他仙宮或換或取的,經(jīng)常也會有仙宮種的養(yǎng)的東西多了便主動贈出去。只是紡織星仙子的織物數(shù)量太少,卻不大可能讓她們贈,平日里便是換取也是難換,云母不大曉得師父是如何請動的仙子,但她大約能猜到定是她之前夸師姐的衣服夸多了,師父才以為她是想要漂亮的婚服。 她本意其實并非如此,可是師父愿意為她費心,云母又怎么可能會不高興?她感動地將婚服收了,隨紡織星仙子出了主殿,便看見在此等候的師父正坐著喝茶。 他看她出來,便問道:“你可是覺得喜歡?” 云母用力點了點頭,白及一頓,嘴角不禁也彎了些許。 …… 婚服領(lǐng)來之后便是婚禮,他們二人有意要低調(diào)些,便不曾大宴,只簡單地邀請了些賓客。說是賓客,其實人也不多,無非是云母的親人、旭照宮的弟子還有與白及熟識的老仙。 這一日,饒是先前在凡間已經(jīng)急匆匆地拜過一次天地了,云母仍是緊張得很。白玉和赤霞師姐一早便來替云母梳妝,赤霞見她慌成這樣,便笑道:“別怕,只是拜個天地,很快的。再說你們今日請的客人也不多,都是熟人,沒人會笑你的?!?/br> 然而赤霞這番話的作用卻不是很大,云母不安地抓了她的手腕,忍不住問道:“可是我同師父以前是師徒,今日拜完天地……大道會不會不愿認(rèn)可?” 到了最后關(guān)頭,云母著實忍不住亂想。赤霞下意識地想說“不會”,但不知怎么的話到嘴邊又卡了殼,她其實不大確定……不過好在白玉一邊取了支步搖替云母簪上,一邊淡淡地答了句“不會”。 白玉道:“它連仙凡都不管,想來師徒也是不會管的。天規(guī)本是神仙定的,但大道即是自然,順應(yīng)而為即是常理……它又何必攔你們?” 云母本是忐忑得很,但聽娘這么說,便慢慢安心下來。這時她衣裝妝容也定了,白玉將她推到鏡前,借著鏡子看她,忽而抬袖擦了擦淚,繼而又展顏一笑,道:“走吧?!?/br>